第二十章 纸虎无形血凝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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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雨呆在当场。知道陷入了一个极大的圈套之中。听着石虎得意的笑声:“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说?”他长喟了声:“在下好像已根本无话可说。落花无踪,死无对证,我又背上了一个毁人清誉的罪名,实在是百死不蔽其辜了。”苦笑道:“那么追杀眉月小姐的杀手呢?当然也是在下居心险恶,自己安排了一拨接一拨的追杀,又一次接一次地英雄救美,痴心做着癞蛤蟆的美梦。”
“小子,你不要自作聪明了。”石虎冷笑道:“杀手是我安排的。不过,要追杀的人并非眉月小姐,而是你。”
眉月愕然。满厅愕然。秦雨却已不再奇怪。入厅以来,一波三折,再发生什么样的事都难以让他惊奇了。只听石虎喟然而叹:“佯杀小姐,引你现身,继而反手猝袭,这声东击西之计,是我策划的。对付一个高手,尤其是四轮金乌烘不干一滴雨的杀手中的杀手雨滴,除此,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但我低估了你,众杀手只能声东,无力击西,枉送了性命不说,还背上了弑主罪名。”
“石破天惊的大头精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低估杀手中的杀手,遣出一批批不入流的角色。”秦雨摇了摇头,道:“大头精也能不断地重复低级错误,实在要人难以置信。”
石虎笑道:“你相不相信并不重要。不过还是有必要说明一下,自打你现身以后,石某的低级错误就是有意而为之了。我在有意识地培养你的豪情壮志,将你一步步引入华府来。也省去了我们舟马劳顿去营救小姐。也是因为,小姐受了你小子的蛊惑,对双翼疑忌太重,时机未成熟,怕是更要引起小姐的误会。”
“营救小姐?”秦雨开始哭笑不得:“听来好像是我劫持了眉月小姐。”
“华府富可敌国。”石虎悠悠道:“不知有多少江湖少年觊觎着华府女婿这个位子。”
秦雨涩然一笑:“不知眉月小姐会否选择杀父凶手做乘龙快婿?”望了眼凄怨哀苦的眉月,转首对石虎道:“眉月小姐已经回来了,她的身份是否还是富可敌国的华府小姐?”
“当然是。”石虎道:“华府的产业永远属于华府。眉月小姐永远是华府的千金小姐。乘龙快婿的位子也永远轮不到你来做。所以,你的愚蠢令人发笑。”
秦雨笑道:“我已为自己的愚蠢而好笑。任何人想要在大头精面前耍聪明,实在是蠢得可笑。所以,我已真得无话可说。”
石虎微笑。纸虎大笑:“小子,我有话说。罗里啰嗦的开场白终于结束了,听得老子头都涨成了石虎老弟的大头了,客人们也该不耐烦了吧?该轮到正戏开锣了。你血口喷人,诬陷双翼雇凶弑主,真伪且不必说,你却的的确确是杀害大当家的凶手。你要为小姐报仇,我要为大当家报仇,我们之间注定了要有场决斗。现在想逃避也已不成,来来来,管他娘的是非曲直,咱们先痛痛快快血拼一场再说。再给你点动力,不妨将你秦家满门的血仇记在我纸虎头上,是血性汉子放马过来,咱们一战解血仇!”
“不错。是非曲直哪里容易辨解得清?你我之间的决斗却是注定了的。”秦雨冷笑道:“在下从来就没想过要逃避。阁下气焰熊熊,不过纸老虎而已,真虎在下也曾打死过几只。你简直没有一点值得我佩服的地方。比起石虎的精明来,纸虎简直蠢笨如猪。纸怎禁得起雨淋?你怎么会想不到,雨滴是纸虎的克星?”

纸虎“呸”的一声:“他娘的,臭小子就知道逞口舌之利。啰嗦什么?放马过来吧。老子手痒了半天了。”
凄怨哀苦的眉月心乱如麻。救命恩人成了杀父仇人,追杀她的人成了解救她的人,父亲的死也变成了一个扑朔迷离的疑团,被“嫁祸”的双翼满腹的悲愤,突然又多出了一个“经纪人”落花师太,但这唯一能知道父亲被刺真相的落花师太却已圆寂,三岁就已夭折的秦家二少爷忽然又活转了来,震惊一时的秦记药行灭门惨案就忽然间与父亲的被刺连到了一块……
纸虎已与小雨——雨滴——秦雨交上了手。纸虎似乎真是纸扎的,满空都是他飘飘忽忽的身影。心乱如麻的眉月目眩神迷。满空纸虎包围着的,应该是癞蛤蟆小雨、杀父仇人雨滴、秦家的遗孤秦雨。这数重身份集一身的少年此刻完全占据了她整个心室。
元凶、凶手之间的血拼终于上演,这岂非正是她一手导演、一直希望的?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喜、激动,只感到痛、只觉得苦,痛苦就象剪扑不灭的邪魔一样,疯狂地攻入她心底深处、侵占到她骨髓深处、吞啮了她的灵魂……
虎**!
秦雨现在才知道已深入虎**深陷虎**。一只纸虎摇身一变就幻化成了一窝疯虎围着他又撕又咬。而仅仅一窝疯虎还不是最可怕的,秦雨忽然发现,可怕地不是虎,而是纸!
纸虎飘忽不定的身形就如满空漂浮的纸片,有时纵然抓到了、击中了,也不过是一张坚韧的牛皮纸,拍上去毫不受力,撕又撕扯不烂。而纸虎抓过来的虎爪却不啻真正的虎爪,而且还是金光灿灿的镶带金套的虎爪,一经抓实,要么连皮带肉血淋淋扯下一片,至不济也要衫破血标。
纸迷金醉虎无形。秦雨这才体会出话中含意。他遇到了高手。遇到了真正的高手。就是刺杀双翼虎时也没这样艰苦过,而纸虎不过是双翼虎的其中一翼!就是吃三脚猫那猛恶一撞也没这么狼狈过。他忽发奇想——三脚猫的“三只脚”是否也要强过三脚猫本身?但这奇想一闪即没。在这样的情形下,又怎容他心生旁骛?
全神贯注也不行!他发出的招式都如同石沉大海,对方却越来越是穷凶极恶,每一爪抓来都呼呼带风。不到一盏茶工夫,纸虎金灿灿的十指上已是血水淋漓。再战下去,满空飘忽的纸虎已给染得血迹斑斑,满空的血雾飞扬开来。
眉月身上也沾满了血雾。听到纸虎的狞笑声在大厅中回荡:“小小雨滴能奈我何?纵你洒尽血滴、倾尽血水,且看淋得湿纸虎否?”深植于心底、骨髓的痛苦就在纸虎的狞笑声中窜了出来,一起涌向她的心室、一起撕扯她的心脏!眉月哀哀地呻吟出声。她看不出,至少现在看不出秦雨有克制纸虎的迹象。这样的纸虎根本不惧雨淋、水浇!究竟什么样的结果才能驱出她的痛苦?
不幸被林熙言中。她利用别人的同时,终于深深地伤害到了自己!
眉月哀哀的呻吟穿透满空虎影,送进浴成血人的秦雨耳中、心中。秦雨心头一热,嘻笑出声:“纸虎就是纸虎,如何禁得雨淋、血淋?”嘻笑声中伸手在血如泉涌的肩头上抹了一把血水,抖手洒向满空虎影。
立时间满厅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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