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张 余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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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姚低处浙江宁绍平原,整体地势南高北低,南部的四明山起伏不依,峰峦中间夹杂着盆地、谷地等,最高峰芦山乡青虎湾岗,海拔将近一千米,中部是以姚江为依附的平原,偶有弧山残丘,点缀姚江两岸,北部为滨海冲积的宽广平原
余姚历史悠久,有着七千年前的河姆渡文化,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之一。
明朝洪武二年(1369年),废州立县。
余姚县城中有座山,原名叫灵绪山,东晋时改名为龙泉山。山高约有七十米,周围直径约2公里,姚江流经山的南麓,山水相映,风光秀丽。中间腰部有一泉,称为龙泉,泉水甘甜。在龙泉山北麓,有一座明代初期风格的建筑院落。王华的家就在这里。
王家大院坐北朝南,平面呈长方形,在建筑设计和营造上反映出明代浙东官宦建筑的一些典型特点,用材粗壮、气势恢宏,各幢建筑结构严谨,按中轴线对称分布,主次建筑分布有序,饰件素雅。整个故居既给人以庭院深深之感,又不失端庄和典雅之气度。
东东一行人是在傍晚到达的余姚,门口早就有家仆通知了王岑氏王老夫人。她带领着全家人在门口等候。
王华被王守仁与诸氏的搀扶着,下了马车叩拜王岑氏,两个眼眶里盈满泪水,对着母亲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这样抬头仰望着她。
王岑氏将手里的佛珠挂在手腕上,用枯枝一般的手指轻抚着王华的头,眼泪也落了下来,十六年了,与这个儿子没有相见已经整整十六年了。十六年来,她年年除夕盼着儿子归来,但是年年却盼不来,如今可好,她在来信上已然知道王华辞官回家奉养母亲的事,心里面欣慰极了。
王岑氏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王荣,生有一女两子,名为连慧、守义、守智;次子王华,生有三子一女,名曰守仁,守俭、守文和连欣;幼子王衮,生有三子,名为守礼、守信和守恭。王守仁是长孙,王连慧为长孙女。
“走,跟娘回家,别跪着了!”王岑氏将王华扶起来,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王家大院。
东东看着这一切,跟在众人后面,也走了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门厅,一个拱形的月亮门,大概有三米多高。
月亮门里面有几个家仆在走动着忙碌。院落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再往里走,是一排尖顶房,也就是所谓的轿厅。轿厅就是古代官员的车库,不过明朝官员出行没有宝马奥迪和奔驰,都是坐轿子的。东东摸着那蓝绸布的轿子,心里不禁唏嘘起来。
“不要瞎碰!”
一个比他个子矮的小男孩儿,穿得衣装华丽,由于没有及冠,长长地披散头发,只在后面加了个草草的结,耷拉在背后,东东虽然也没有及冠,但他的头发还是梳理的很好,簇成一团,结在头顶上,俨然已经有了大人的样子。
众人被这一句童声吸引了注意力,都朝着东东这边看来。
东东很尴尬,对着大家报以苦笑,那样子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喝嚷东东的小孩儿叫钱宽,是王岑氏的外孙子。岑氏有一女,嫁给了绍兴钱牧作为妻子。钱宽就是后来王守仁的高足弟子钱德洪,他也出生在瑞云楼里,弘治九年(1496),钱王氏正在余姚娘家里养胎,早产了他。钱宽是五代吴越国君钱缪的第十九世裔孙。他父亲钱牧是第十八世。
王华不知所措的看着东东和钱宽,钱宽他不认识,钱宽是他上次回家六年之后生的,今年才十一岁。
王守仁也悲剧的看着东东,心想自己这个妹夫真是太会惹事了,到哪儿都不让人清静。王守仁是王岑氏最喜欢的孙子,这时候他也在王岑氏的身边,也不知道后边发生了什么。
诸氏因为是女人,和王连欣等走在了后面,倒是看清楚了一些。而且她和王岑氏熟悉,自己嫁给王守仁的第一年就是在余姚过的。当时王伦还没有死。爱屋及乌,王伦夫妇对诸氏也是十分的喜爱。
见到众人都像看外人一样看着东东,诸氏悄悄地溜到了王岑氏的身边,轻轻地搀扶住王岑氏,温柔地说:“奶奶啊,他就是皇上钦点的那个王家女婿,姓张叫东东。”

王岑氏虽然老,但不糊涂,前一阵子他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自然感念皇上的恩德,听到与皇上有关,自然也就高兴了。
“是吗?来来来,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不行啦,奶奶这眼啊,是真花了,你站得那么远,我看不清楚。”王岑氏对着东东摆手。
东东见王岑氏对他摆手,就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慢慢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刚想跪下,就被王岑氏拦住了。王岑氏用手摸着东东的脸说:“别跪别跪,地上刚下过雨,又凉又潮。”
王岑氏仔细打量了东东一番,然后啧啧的说道:“不错啊不错,好俊俏的后生,和当年华儿小的时候一样。”
王华是哥几个之中最俊俏的一个,长相遗传王伦比较多。王荣和王衮则遗传王岑氏比较多一点。但王荣在王伦死后两年也死了。所以这时并不在场。
东东在被打量的同时,也在观察王岑氏。这个老婆儿身体瘦弱,就跟个竹竿儿似的,但精神还算不错,两只眼睛特别慈祥,从她手里的佛珠来看,是个信佛之人。
东东看着王岑氏,心里面一阵暖暖的,刚才的那句别跪,地上又凉又潮让东东觉得对面这个老夫人有着一颗菩萨一般的心肠,让人觉得倍加可亲。
“奶奶,你过奖了。要我看啊,奶奶的精神头儿那才叫好,肯定是佛主保佑奶奶福寿安康呢!”
王岑氏一听东东这样说,心里面是更加高兴,乐得都合不上嘴了。用左手拉着东东的手,用右手拉着王华的手,笑着说:“来,跟奶奶进屋去,奶奶给你们准备了几大桌子好吃的。”
东东对着王岑氏走进去,后面的那些孙子辈儿的,有的对东东是一种钦羡,能得到奶奶的爱护,有的对东东是一种嫉妒,认为东东抢了他的宠,以钱宽最甚,有的则感觉无所谓。
再往里走,是一幢砖雕门楼,仿木的,四柱三间,柱子是石头的,乳白色。上面有精湛的花雕。
过了砖雕门楼就来到了正院,中间一个天井,过了天井就是瑞云楼,也就是王守仁与钱宽出生的地方。
明宪宗成化八年(1472年),九月三十日晚,王郑氏怀了王守仁十四个月了。那天晚上凌晨,王岑氏梦见有一个穿着绯红衣裳的神仙,驾着彩云敲着锣鼓而来,说是向王岑氏道喜。王岑氏惊醒之后,将睡在旁边的丈夫王伦叫醒,告诉了他这件事,正在这时,夫妇俩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王守仁出生了。
王伦觉得这件事很怪异,于是就给王守仁起名为王云,将王守仁出生的这幢楼定名为瑞云楼。
瑞云楼有两层,第一层是个大厅,叫寿山堂,此时灯火通明,正摆放着好几桌酒席,上面有不仅有鸡鸭鱼肉,也有素食斋饭。第二层是可以住的地方,三开间高房。
王华王衮等先陪着王岑氏坐下。早就有家仆铺好了棉花毯,专门给磕头用的。
王守仁领着诸氏先叩拜了王岑氏,然后叩拜了王荣的妻子。又叩拜了王衮夫妇以及王衮的小妾。
接着东东和王连欣刚要跪拜。
王衮拦下说道:“等一下,他们毕竟还没有完婚,这样似乎不符礼制。”
王衮的不和谐,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儿。大家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都以为是天子下旨,那么这事儿肯定是不会变的。如今王衮突然提出来,让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愣了一下。
还是王岑氏见多识广,这时候最震得住,轻轻一捻佛珠,淡淡的说:“衮儿,我好孙女是皇上指婚,这完婚是迟早的事儿,东东早晚也是要认我这个奶奶的。跪吧!”
这回地上不亮不潮了,东东和王连欣跪了下去。东东也没有想到,这一跪就跪下了他以后的命运。
王岑氏将王连欣拉到跟前,打量着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孙女儿。
然后带着她与东东认识了自己的大伯娘,王华的第二任妻子杨氏,以及王衮夫妇等,然后再认识同辈的兄弟们。
东东对他们也不认识,只是当介绍到钱宽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才知道他就是王岑氏的唯一的外孙,怪不得他自从进来一直对自己这么反感呢,一是自己摸了轿子,二是自己争了他的宠。
东东邪恶的对着钱宽笑了下,让钱宽对着东东撅起嘴来,挥了挥肉肉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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