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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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以后我所看到的,是一个由破旧货柜和癈车堆积而成的王国,鐡锈
以及生涩的气油味随风而来,呛得我喉咙发痒。烈日,
炎热,令人喘不过气的味道传来,一个巴掌随之落下,我被迫半躺在地
上。
「你是不是『东方』的那个霜秋?」粗犷的声音压在头顶,他们一开口
就问着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缓缓的抬起头来,由于背光的缘故,除了一团团人影,我根本看不清
楚对方。双眼瞇了起来,
彷如极愉快的笑着:「我不是那个霜秋,你们找错。。。」
那个「人」字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化作一抺血污从口中飞射而出,我别
个脸去喘息,男人的脚又毫不留情地向小腹踏去。
我痛苦卷曲着,期求在这个动作中寻求一点安慰。
「妈的!!你还敢给我耍花样?看老子我敢不敢干掉你!」头上的声音暴
怒的说着,我猜想他的情绪智商应该很低,
而且自我管理的能力理应不佳。
这想法才刚在脑海中抺过,身体上的痛苦却又上来了。「妈的,你这小子
竟然还敢给我笑?妈的,看老子就不敢打你吗?还笑?」
那拳腿踏在身上的痛随着时间越来越轻,我没头没脑的不知为了什么被
人特地带来打了一顿,头在痛着,
看来他们并不满意于我的表现,髪尾一被抽起,换来的又是一顿打。
然后有一个声音在说:「别再打了,打死了我也不好交待。」
那话说得极温婉体贴,彷佛有什么大恩惠施加于我身上的样子。
我僵硬掉的肌肉没法抺去先前的那堆笑,以致他抽起我的前髪时看到了我
的微笑。
一下子他的气生得好像无以复加,他们不知从哪里抬来一张椅子,重重
的把我掉在其上。一时间我没法爬起,
只得把胸膛贴着椅背喘息。为首的那个人蹲下来看我,一抺烟头狠狠的
抺在我手背上,那热度传来,眼前一片迷糊,
皮肉的烧焦味在空地上漫延着。
「哼,你说说看,是不是觉得很冤啊?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打了一身,
你看多可怜啊。」他的手向我的脸抺来,
得到的自然是极不情愿的闪躲。
「妈的,我你也敢躲?」换来又一个巴掌,我的脸腥痛着,可还是清醒得
很。
然后他又用温柔的声音道:「唉呀,你看多可怜,好好的一张脸肿成这个
样子,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是的。。。那你。。。要不。。要说。。说看。。?」我不知生了什么气力,竟然
能勉强抬起头来跟他们说话。
不出所料的又一个巴掌煽过来,我连着椅子被打在地上。这时手上的束
缚已经松了,他们似乎亦无意再为我系上,
看来是看出我再也无力爬出他们的视界之外。
「唉啊,又肿了一些了。」他嘴里是怜惜的话,一只皮鞋却毫不留情的印
在我肩上。「你听话一点不就没事了吗?」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他了,所以只好默默的听着他发号师令。
「说说看,你是不是『东方』的霜秋?」他问。
日光影在他的身上,为他的身影围上一环佛光,我看着好笑,可再也无
力笑出声来。
「既然。。。知。。。道了你还。。。。」我的话没法说完,肩膀上的力度就叫我
不能自已的痛。我抖震着回头看他,
果然看到了一抺微笑。
「是不是?」他厉声的追问着。
我也不想老在同一个问题内打转,最后被人打死了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缘
故。于是我说:「是的。。。」
他露出嘲笑的神情:「你看,早些乖乖认了不就好了吗?」
当然我可不是这样认为。然后他又问:「你住在哪里?」
我并不以为能把我绑来的人会对此一无所知,亦不觉得他们找我来单单
是为了问这种无聊问题。可我也无力猜测,

只好应着:「赤柱。」
「哪头?」他把玩着打火机,啲,清脆的一声,看来他又点了一根烟。
「圣士提反湾。。。附近。。。」
「很好,很好。」我感到他满意得快要鼓掌。「真听话。你干的很好。」
他的语气好像在赞赏一只狗一样。接着他才问了重心:「你是不是和别人
住在一起?嗯?」
果然。我心下闪过一个念头,想不到他们真的是为此来找我麻烦。
「对不对,和一个男人一起住对吧?嗯?」他看我没有反应,又补充说
着。
我像尸体一样看着他,还是没有说任何的话,连眉毛也没有皱一皱。
他似乎不太满意我的表现,又粗暴的抽着我的头髪,凑近了我的脸道:「
要不要我提醒你,那个男人是袁君佐?」
我这时才笑着回他:「我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和别。。。人住在一
起。。。」
「哦,你不认识吗?」他奸笑着,回身就向手下示意不知拿了个什么过来

然后他持地抬高我的手,教我看得清清楚楚,接着又在我眼前扬了一扬
个玻璃制的汽水瓶,用略带威胁的道:「真的不认识袁君佐?」
「我知道他。」我说,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稍为和缓后我又道:「我在报上
看过他,可是他不认识我。」
「妈的,给你软的你偏要吃硬。」他又吐了句粗话,一把我的手抓过来,
硬把我的小指塞进瓶内,
我有点絶望的看着他的举动,可也没有挣扎。
工夫都准备好了他又向着我笑:「其实一切都是很简单的事,只要你乖乖
的答应拍段片子说袁君佐是个同性恋的,我就放了你。
好不好?这样我们大家都好办事。」
然后呢?任由他受人指责,继而失去他现在在袁家争到的地位吗?我傻
笑着,就凭我一句话,能有这么大的魔力吗?
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也太少看他了。
他看着我眼中的波动,以为我是动心了,又说:「嗯,答应不?」
我软软的一笑:「不。」
啪的一声,我感到骨头都清脆地碎开了。挣扎着抬眼看看,只见那节小
指经已不正常的扭曲着。我不觉得痛,
脑子只知道想着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应该在往东京的航班上。我松了一口气,他应该是平安的。
那人看着我没有预想的尖叫和哀号,有点不甘地又把我的手指再塞进去,
啪,干脆得像易碎的饼干捧。
我这样的看着自己的手,感觉不到有什么部份是属于我的,有什么重的
东西无力的滑下,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我的戒子。
「头儿,看来他还是不肯招的,要怎么办?」他的手下看到我不正常的反
应,心下也着急了,忍不着这么催问着。
他抬起我的下巴,冷冷的扫过一下:「你就是这么嘴硬吗?还是说你习惯
了要在男人身下才能开口啊?」
这时他的手下团团的围着我,一个个不安好心的笑容浮现在脸上。我呆
呆的看着他,他得逞的微笑着。我又看一看天空,
日照熏人的热。然后我盈盈一笑道:「这是吃饭的家伙,请大家爱惜着用
。」
耳边传来那人疯了似的叫嚣:给我上,我就不信上了他还能这样摆架子!
接着有几个人围了上来拉我的衣服,
团团的黑影遮挡着阳光,没有人会来救我,我想要挣扎开压着我的身子,
又咬上几双摸上的手。口中一片咸腥,我头昏脑胀,
似乎正有人正在用摄影机拍我,但实在再也没有气力去躲。
一双变了二对,三只变了六手,越来越多的力量使我不能挣脱,我只能
无力的躺着任人鱼肉。看着天色的青白,
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我的心思不在这儿,却慢慢自动回带到过往,在
那许多许多,很久很久以前的岁月中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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