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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喜多绪法律事务所』的招牌挂在门上时,信一还是忍不住问了个答案很明显的问题:「这里是喜多绪先生家?」
「嗯、一楼前面是办公室,后面和二楼是住家。」炼停车的时候这么回答着。
信一从机车后座跳下,边摘安全帽边说:「那跟我们家差不多嘛!」
「喜多绪家里摆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买的起的,他一年缴的税可比你一年赚的钱还多出很多。」炼也摘下自己的全罩式安全帽,开了行李箱把两顶帽子勉强塞进去。
「咦?当律师真好赚哪……」
炼从信一思考中的表情猜想,这家伙八成在考虑自己也能为律师的可能性。
「进去吧。」炼在门口伸手按了下铃,没过几秒门就在嘟声响后开了。
「喜多绪先生都不问是谁就开门喔?」信一跟在炼后头走了进去。
「他门口有装摄影机,叶罗一定早就确认过才开门的。」炼边说边走,「像这里也有装摄影机、前面也有防盗的红外线感应器警铃,屋内也有,保全等级跟近代美术馆差不多。」
从喜多绪事务所的大门进入后,会经过两排花圃,上头开着彩色的当季草花,以叶子上还沾有水珠的情况判断,大概不久前才刚浇过水。
「你对人家的保全怎么这么清楚啊?该不会也有人曾委托你调查喜多绪先生的住处吧?」信一一脸狐疑的问。
「因为是我装的。」炼简洁的回答打断了信一的妄想。
「耶?你什么时候兼职做这个了?」
「侦探是杂学的职业,什么都必须要会,我是喜多绪的防盗顾问,那小子其实怕死怕的不得了……哼、一般弄到等级B的保全就很好了,不过他坚持要弄到特A级,当然、反正钱是他在付,他爱怎么做是他的事。」炼说着环顾四周,一点也看不出来这里的保全是多么严密。不过他可以很自豪的说:如果对方不是打算直接拿火箭筒轰掉这里,几乎没有人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入侵。
自己也许除外吧?他还没试过在性能比国道测速器还好的红外线感应器之前能不能逃过被侦测。
「欢迎请进,明山先生。」通往屋内的门被由内而外的拉开,皮衣皮裤加上看似街头帮派的那张有些凶恶的脸,叶罗正对着算熟识的炼打招呼。
炼稍微点了下头,叶罗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着信一,「明山先生,这位是……」
「树斗信一,职业是令人生厌的记者,现在住在我家当房客。」炼不改损人的口吻,还说的一副自然样。
「炼!」信一嘟起嘴,当然是因为刚才的介绍辞令太刺耳的缘故。
「那家伙在吧?」炼口中的『那家伙』是指喜多绪。
「先生在里头用餐。」叶罗回答。然后他领着两人进入喜多绪办公的地方。
只见喜多绪坐在会客用的大玻璃桌前吃着配料看起来很豪华的义大利面,而且旁边还摆着浓汤以及果汁。
喜多绪的办公室采光相当良好,在大型的毛玻璃窗前就摆放着桃花心木制办公桌,而办公桌右前方则是现在律师正在用餐的大型会客玻璃桌,玻璃桌对面是两个连在一起的高大书柜,里头所摆放的自然是一些跟法律有关系的书籍以及喜多绪多年搜集来的档案资料,有时候炼也会来这里查询一些需要的东西,当然、喜多绪的藏书量以及资料可不只这些,二楼还有个大书房、就连地下室也有书柜,外国书籍也非常多,简直可媲美社区的小型图书馆。
「哟、明山,近来过的不错吧?」喜多绪举起手对炼招了下,然后又对信一眨了下眼,「真是稀客,连天龙寺家的小少爷也来了。」
「喜多绪先生,请别那样叫我,我现在是树斗信一。」信一听见喜多绪对于自己的称呼,马上敏感的纠正道。然而喜多绪只是如同往常般,轻松的笑了下。
「明山,有什么事就说吧,今天应该不是来替我检查保全系统的灵敏度吧?」喜多绪用眼神示意炼与信一坐下说话,于是两人也就在律师对面坐了下来。
「喜多绪秀司,我们的交情已经几年了?」炼将十指交错放在迭起来修长腿上。
「哎、听到你连名带姓的叫我,就觉得有不好的预感哪……」喜多绪从盘中用叉子卷起面条往嘴里放,「算了、从大学同寝以来应该也有九年了吧,不过会问这种问题还真不像你,工作时你不也六亲不认的吗?」
「那是因为我会接的案子跟亲友一般而言都不会有关系。」炼稍弯下腰来用凸出的指关节敲了敲玻璃桌面,「你也该说实话了吧?喜多绪,今天我是看在交情上才亲自跑这一趟,原本我是想自己处理现在身边这些麻烦事就好,不过那样太花时间了,我想速战速决。」
喜多绪把汤匙放进汤内,精明的黑眼珠转了一圈后笑道:「明山哪、你跟大学时没两样嘛!还是个行动派。」
「你不也一样?喜多绪……精明狡诈、唯利是图、总是把如意算盘敲的响叮当。」炼毫无表情的反讽回去,而喜多绪还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表情。
看着两人间的一来一往,信一因为没有插嘴的馀地,所以只能把视线放在站在喜多绪椅旁的叶罗身上。眼见叶罗那种对于喜多绪既忠诚又恭敬的态度,这让信一想起了来宫。
「说的好,所以我会视你问我什么而考虑要不要回答。」喜多绪轻点头道。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喜多绪,这次的规则是……我问什么你就得回答什么。」炼用着难得毫无技巧性而且强硬的谈判方式。
「如果我拒绝?」喜多绪对于炼的态度毫无畏惧。
「你不会想要多个敌人的。」炼平稳的道。
喜多绪把头转向身旁的叶罗,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姿态道:「叶罗,我好可怜喔,我被欺负了……」
「先生……」叶罗顿时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困惑表情。
「叶罗,别老是什么都听这家伙的,偶尔也试着反抗一下吧。」炼冷哼声,再度对喜多绪开口:「喜多绪,我要你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如果真的不肯说的话我会把你揍到吐,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给这小子带来多少麻烦?」
「我、我吗?」信一微张着嘴,指尖朝着自己的鼻子。
「他把你……天龙寺信一出现的消息以某种管道放出去了,很显然在拿你当饵钓鱼。」炼将头一仰,靠在高级皮沙发上,「从他知道你住在我家的那一刻起,之后你会遇上什么事情都在这家伙的算计中。」
「可、可是为什么?」信一还是一脸困惑的问。
「我不知道,而这也是我要问他的。」炼说。
「好啦好啦、真没意思,一下就被发现了……我本来还想以你那种不会多管事的个性才不会出手呢,就这么喜欢小少爷吗?」喜多绪稍举起手作可笑的投降状,但眼睛却透出精明的光。
「我是为了自己,这小子有麻烦就代表我有麻烦,别忘记他住谁家。」炼挑起眉,对于喜多绪那种暧昧不明的论调感到厌恶。
「噢、真是彻底的保护政策。」喜多绪一摊手,「好吧、警察的侦讯游戏开始了,要不要叫叶罗准备台灯或是猪排饭?喔……看眼神似乎是不要。」
「别再说无聊的废话,喜多绪。今天有帮人找我麻烦。」
「哇喔、希望那群人的下场不要太惨。」喜多绪做出夸张的表情,但他的形容却绝对不会太夸装,他清楚炼对于妨碍者的处理方式,以往在大学时期炼打架时的狠劲可是出名到外校去。
「出手的不是我,」炼耸了下肩。「但我要说的是,对方供出的头头叫做『牙柚时』,有印象吗?我猜你有。」
喜多绪吹了声口哨,不承认也不否认。
「好、现在话题换到你让我查有关六星制药的合作厂商,其中往来最密切的就是美丽生活公司,而美丽生活公司的社长叫做花形胜,听起来跟刚刚的事情没什么关系对吧?但实际上关系可大了,牙柚时是花形的接班人,花形胜因为近年来身体情况日渐衰退,因此培养了牙来继承公司的一切,现阶段美丽生活公司的社长虽然还是花形,但那不过是挂名罢了,真正操纵实权的人是牙。」
「……原来是他?」喜多绪没有笑容了,他手抚唇边,显然在考虑些什么。
「来统合一下,如果这小子是一块大饼的话……」炼的形容让信一不太满意而嘟起嘴,当然炼没空理会他,「来争食的先是朝仓武、再来是土御门、当然连天龙寺也得算进去,因为怎么想他们都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有能力的继承者。另外、今天那帮人看来是对我比较有兴趣,但依态度来想应该也知道这小子的存在,而将可以将这一切串在一起的人……只有你而已,喜多绪。」
「给个解释吧,干嘛怀疑我?」喜多绪拿手支着头,大概是因为听了炼的情报后,觉得有些沉重的关系,因此连骗人的笑容都懒得摆了。
「你跟朝仓武是高中同学,那天你和那家伙同时出现在我家我相信那是巧合,不过却是给你灵机一动的契机,你为了进行某事而不惜把所有麻烦引到树……这小子身上,土御门花火……是你给他情报的吧?」炼之前就在想之前为什么信一会全身淋雨,精神不安定的回去,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根据昨天信一的说法推算回去,那天这小子八成跟姓土御门的家伙碰过面,「天龙寺是还没找上门来没错,不过当你看到这小子时却很快的说了『他是天龙寺信一』,那是因为你本身跟那些乱七八糟的灵术世界有牵扯吧?还有美丽生活公司不也是跟你的委托有关吗?若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太假了。」
「你说的几乎都对,只有一点……我跟美丽生活公司无关。这是真的。」喜多绪突然转头对叶罗道:「叶罗、他们两个八成还没有吃午餐,你去帮他们弄一些来吧,料不用加太好的,普通点就可以了。」
「……是、先生。」叶罗恭敬的点了个头后,很快的便从办公室消失了。
确定叶罗离去后,炼勾起嘴角道:「哦……是连叶罗都不可以知道的事情吗?」
「只是让他知道后会很麻烦罢了。」喜多绪淡淡的说。
「喜多绪先生为什么你要陷害我呢?是因为上次我拒绝跟你『联手』的关系吗?」信一看似有些难过的问。
炼心想自己猜的没错,果然喜多绪也是打着『天龙寺信一』的主意……说不定就是他第二次咬信一的那天……喜多绪从以前到现在下手都很快的。
「一半一半吧……不过、你不愿意跟我联手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因为我只是想把事情弄得混乱一点罢了,如果时间够的话,我也许还不会这么急躁……不过我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时间了。」喜多绪虽然是用着认真的模样说话,但却多少带着点自嘲的味道。
「没时间?」炼问。
「我快死了。」喜多绪说这句话时,看到信一微张了嘴而感到有些好笑,「我没有在开玩笑,明山你可以去把厚生综合病院的资料弄出来看,我都在那里做治疗。小少爷,你曾经说不知道我是属于什么流派对吧?」
信一点了点头。
「我是土御门家的人,我弟弟有去找过你吧?」喜多绪笑道。
「喜多绪先生的弟弟莫非是……花火先生吗?」信一喃喃的问着,「可是姓……」
「我的身份其实有点复杂,算了、说说也无妨,我在户籍上所登记的名字的确是喜多绪秀司,而母亲娘家则是土御门,但我却是母亲与她亲生弟弟所生的孩子,花火才是父亲与母亲的孩子,但花火却冠母姓……原本我也该从母姓的啦,只是我不想要而已,所以就没有刻意去变更。当然对外说我跟花火是亲兄弟,但实际上却不是,我跟小少爷『你』一样,是为了背负着什么而被造出来的。」喜多绪指着信一,而信一却把眼神偏开。
「我了解,是血。」最后信一极不情愿的低声道。
「对、为了保存土御门家族的纯系血统,长老们不惜让近亲通婚、最后甚至不择手段的连亲姊弟都逼迫,我母亲为此已经疯了、叔叔也因为受不了而逃到国外去,至于父亲……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有一天他丢下我跟花火后就不见了。我是土御门一族最后的纯系血,要是努力一点的话,现在当家掌门应该是我吧?不过以这种破破烂烂的身体,还有一使用术就几乎撑不住的状况,就算本身天赋再高、血再浓也没有用……我是失败品,因为家族不断的让直系亲血缘结合的缘故,所以最终的结局只有衰败一途。自从长老们发现我的身体怎么样都无法健康时就已经放弃我了,现在听说他们还不死心的想把我叔叔再找回来……」喜多绪自嘲的笑了下,「还想干嘛呢?像这种讨人厌的东西还不如就让它这么毁灭算了。」
喜多绪拿起已经不冰的综合果汁很快的喝了一大口,「我想在我不长命的人生中,把所有想要的东西都拿到手,既然生命比一般人短,那么就该活的比一般人灿烂,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所以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把其他不相干的人拖下水吗?」炼冷冷的问。虽然喜多绪的人生似乎也过得很辛苦,但把毫无关系的人牵扯下去,这就不是他所认同的了。
「是啊、就算那样也无所谓。」喜多绪坦然的点头,「明山啊,你该不会还有所谓的那种廉价正义感吧?人若不伤害其他人就无法活下去,这你很清楚吧……吸血鬼先生。」

喜多绪的说法刚好戳入炼的伤处,虽说炼知道律师是故意这么说的,但就是无法不忆起他咬了小早川雏子以及信一……他『伤害了』他们。
「我现在唯一在乎的人只有叶罗,至少在我死前,我得替他做点什么,为了他的话我什么都会去做。」喜多绪一口气把桌上的饮料全部喝干,「叶罗跟我不一样,他是个好家伙,他的真诚让我感动。」
「你打算替叶罗做什么?这根六星制药有什么关系?」炼毫无表情的问。原来叶罗才是喜多绪出手的主因……看来叶罗这个人身上也藏着不少谜题的样子。
「叶罗他不是日本人,三年前他从中国上海偷渡过来,至于理由就跟大部分的非法移民者一样,在家乡受到政治迫害或是因为贫困等,他刚来到日本时身无分文、一方面要躲避警察以及移民局的追查、另一方面又要想办法挣钱让自己活下去,最后真的穷的连便利商店的红豆面包都买不起时,有个人找上他,那人说不在乎他是从哪里来的,只要能帮他个小忙就能得到很多钱……」
「莫非是夜店吗?」信一插嘴问。
「那是你才有本钱,夜店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明显是偷渡客的家伙在那里上班?而且现在歌舞伎町自有一票警察在盯着,哪家店里有谁新进谁离职,他们都会拿到情报,像叶罗那种连疏通费用都交不出来的人,被抓到肯定马上遣返。」炼对信一解释道。
「那是吃药。」喜多绪淡淡的宣布答案。
「人体实验。」炼敏锐的做出结论。在美国,新药上市前必须做使用患者的统计,当然正式使用在人体前必须通过层层把关,而制药公司会在通过检定后发出自愿通知,若能自愿当人体实验者并让制药公司追踪观察直到取得数值结束,那么自愿实验者则能获得一笔金钱当报酬。
不过、若是像喜多绪说的那样,偷偷摸摸的找人去做生体实验,八成不是什么合法药品,也许是毒品、或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稍点了头,喜多绪佩服炼的分析能力。「叶罗被那个人带到一栋大楼内,那里还有许多跟他一样的偷渡客、或是急需要钱的人。接着有另一个人说是要做感冒药的效果记录,然后把人个别带到一个小房间内发下药,说只要在这里待满十五天就可以离开,每天的钱会随着药一起发下来……叶罗在那里待到第七天,身体开始出现异常,先是感到头重脚轻、恶心、然后胸口长泡疹和溃烂,他知道是那个药有问题,所以他打算拿着先前赚到的钱去找医生,但不行,里面的人不但不让他离开还用球棒敲他的脑袋,并且强灌他当天份的药,到了第八天,他的胸前越烂越严重,**的速度超乎你能想象的,那是一拉开衣服就能看见自己的肉里头嵌着肋骨……他很痛、但他知道用手去碰只会更严重,所以他决定逃,那些人失算的地方就是……」喜多绪露出了点笑容,「他们没料到这个中国来的偷渡客的父亲是开武术馆的。」
喜多绪原本要伸手去拿杯子喝东西,但却又突然发觉刚刚饮料已经被自己喝完所以做罢。
「叶罗在房门打开时乘隙打倒两个人跑了,那天我刚好车送检所以只好从客户那里走回来,他倒在巷子里、身体靠在垃圾桶上,我以为那只是一般游民所以根本没打算理他,不过那时他却睁开了眼睛……然后对我笑了。你知道吗?他相信我这种人会救他,那种完全不怀疑我的安心笑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我得救他。」喜多绪呼了口气,「之后我让熟识的医生直接来家里看诊,等到叶罗从昏迷中清醒,并且告诉我那栋大楼的正确位置时已经是两个礼拜后的事情,当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也许连地板都吸过了,什么也不剩。」
「那你怎么会怀疑上六星制药?」炼问。以喜多绪的行动来看,他的确是对六星制药抱有疑问,所以才让自己去调查的不是吗?
「是药袋。说来有趣,当时叶罗逃出来的时候把前几天领到的钱包在其中一个药袋中一起带了出来,那个药袋上面当然没有印任何的记号,但在反面却有塑胶袋的出厂日期,我依照袋子的款式和上面的日期开始缩小范围,最后查到了一家小塑胶袋工厂,去询问的结果确认这个药袋的确是他们制作的,但卖给谁却不愿意说,之后我用了些手段拿到客户订货纪录的复印件,但那个订货者的姓名是假的,留的手机也是遭窃的无法查出来源,不过……我又弄到了个好东西……」喜多绪有些得意的弹了下手指。
「监视录影带。」炼勾起唇角。
「你怎么知道……唉、是我问的不对,你是侦探嘛。」喜多绪像是变魔术才变到一半却被人先揪出手法的苦着脸,「对啦、出入塑胶袋工厂人员的监视录影带,那个人什么都防了但就是忘了这点,那个监视器有拍到他的脸,结果一查那人身份,发现居然是六星制药的某单位开发部部长,原本才想说能够向上追,但是那人却死了,听说是因为侵吞公款被发现而跑去撞新干线自杀……我才不相信。之后我又费尽心力让自己成为六星制药的法律顾问,但很奇怪,六星制药内部居然无法让我挖到任何一点问题,原本以为是我清查方式有误,但直到最近我才想到,如果不是六星内部有鬼,那么如果是跟六星有所牵扯的人或是企业做的呢?而且要有能力指使六星内部人员……我不觉得那个开发部长会去订那些不明药物的塑胶袋是个人行为,因为这件事情牵连过巨,要是一个弄不好,连公司都有可能倒闭。」
「所以你才来找我。」炼稍微动了下脖子。的确,剩下的调查已经不是喜多绪利用权限或是小手段可以追下去的事了,因为接下来是真正『专家』的范围。
「嗯、至于小少爷的事又是另一回事了……嗯、其实也不能说是毫无关连,我刚刚说过了,我只是想让事情混乱,我对于土御门家也许还有另一点价值……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叔叔的话,还有我可以替他们造出下一个成品,我现在正在极力摆脱他们的爪牙,以前我还有点馀力跟他们耗、但现在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我要让他们转移注意力。」喜多绪指的『能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当然毫不讳言是信一,「土御门家原本就跟六星制药有来往,我不知道他们跟人体实验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但若能趁乱藉此从中取得一些情报也不错。」
「喜多绪先生,你太过份了呀!你知道我为了逃离本家而多辛苦吗?现在你又把我的事情故意泄漏出去,这样我会很困扰的。」信一搔了搔头,对着喜多绪连声抱怨道。不过很奇怪,对于眼前的律师,他并没有厌恶的情绪。
他的确恨死那些只把自己当成物品的家伙,可是喜多绪的态度却……那是一种相当愉快的利己主义,不带着任何恶意,只有单纯的愿望。正因为如此,信一找不出什么值得让自己讨厌他的地方。
「小少爷,你说『辛苦』吗?我不这么认为。」喜多绪笑得很暧昧,或许还有点嘲讽吧。信一知道喜多绪指的是什么,只得咬了咬下唇。
「喂、你去厨房看看叶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炼用手肘轻轻碰了信一的腰间淡淡的道。
「你也太明显了吧,有什么我不能听的!」信一不满的说。
「厨房在那个门出去右转到底。」喜多绪不知道算不算好心的告诉信一正确方向。
「炼……」
炼用锐利的眼神回望信一哀求的表情道:「我保证接下来的话题会让你很不愉快。」
不甘不愿的从舒服的沙发上爬出来,信一抗议性的朝炼做了个可笑的鬼脸,然后从喜多绪刚刚指示的门一溜烟的出去了。
「趁此给小少爷机会教育不是很好吗?」喜多绪说着,拿右手按住左边肩头用力的按摩起来,唉、果然同一个姿势不能保持太久。
「他是个聪明过度的家伙,所以只好装笨让其他人比较喜欢他,该明白的东西他都会知道,只是很有趣的是……他在装笨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会相信自己是笨蛋。」炼用着一副无奈中还参杂些许其他的表情摊了摊手。
「这是你跟小少爷同居一年来的心得?」喜多绪轻笑。
「有时候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他在我面前就像个乖宝宝,他怕我,而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无论做什么都以不妨碍我做事为原则,所以我知道上回他翻墙进去打乱我计画的六星宅只是凑巧,还有、他自己的事情一概不谈,他早算到如果有天有人因为他的身份而找上门来,他就打算轻松的逃跑,因为在他自己那套模式下,我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炼扯起淡淡的笑容,但那并不代表他愉快。
炼与喜多绪是交情不错的朋友,但也如同喜多绪对信一自我介绍时那样,那是险恶的友情,他们在某方面彼此交心,不过总会留一手。当然针对这一点,两人也都心知肚明,而且也不排斥继续就这样交往下去。
「这可不见得,小少爷说不定很喜欢你喔。」喜多绪眯起一边的眼睛。
炼不置可否的低哼了声。
「所谓天龙寺信一的能力是什么?你想从那小子身上得到什么,或者我该问问每个把那小子当成目标的家伙到底想要他身上的什么东西。」炼之前是曾经想从信一本人身上获得这个问题的解答,但显然当事者很不情愿说,所以他也就不问了。原本他也觉得这个问题无关紧要,放着也无所谓,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他需要掌控一切状况,所以非知道不可。
「在我们眼中看来,明山你简直就是个幸运儿。」喜多绪失笑的摇摇头。
「什么?」
「只要有小少爷在就够了,因为他是真龙的缘故,所以可以办到任何事情。」喜多绪认真的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对于喜多绪刻意没说清楚的事,炼感到些许不耐烦。
「你听过风水说吗?」
「稍微知道一点,像是床放在哪里比较好或是在家里放水晶会比较幸运之类的吗?」
「对,小少爷的功用就像那个水晶一样,无论他在哪里,那里的运势就一定会流向他,他是拥有天命的人,只要他想的话,要当上下任首相都没有问题。」喜多绪看着炼难得露出的不可思议表情,「小少爷的能力若要细分的话有两个部分,一种是血的力量,这是只要在他待着的地方就是龙**,运势自然会流过去;另一种则是取自于他本身的意志,他想做什么的话,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所以,只要能让小少爷本人或是他的想法倒向自己这方,基本上就像得到神助一样。」
「……难怪那家伙总是说自己就像个东西一样。」炼喃喃道。
「你难道都没有发觉吗?自从小少爷住在你家以来,你所接的案件几乎都没有失败过对吧?而且委托金额都很大笔。」
「这个……这一阵子的确是有时候……」炼抚着尖瘦的下巴。其实他也觉得从去年末到现在,自己的生意的确是好的不寻常,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会是因为有信一在的关系。
「我想连小少爷上班的地方也应该有同样的情形,业绩会不知不觉的变好吧?所以我才说你是幸运儿。」
「我会让那小子住我家并不是因为这种原因!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炼居然反常的激动起来。
「我知道,我也不觉得你是这种人,相反的若小少爷一开始用他身上的能力钓你的话,你还会把他轰出去吧?」喜多绪一脸『我明白』的表情,「不过……我觉得你会收留他也是很不寻常的事情,平常就算你捡到猫也只会送到兽医那里去而已吧?」
喜多绪了解炼的讨厌麻烦与迟缓的个性。
炼摇摇头,并不打算为收留信一这件事做出解释。有各种原因……当初遇见信一的那个时机太过巧合……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与那小子本身的『运』有点关系吧?
「现在我已经把所有敲响的算盘都告诉你了,接着你打算怎么做?」喜多绪问。
「你的委托我还是会继续,毕竟那是工作,然后想办法把那小子身边有的没的东西处理干净,好好反省一下吧,让我现在这么麻烦的人可是你。」炼说完,把双手枕在脑后。
「反省?我是什么人呀?说难听点,这可是你自找的喔!既然讨厌麻烦的话何不把小少爷扫地出门?」喜多绪毫不客气的对待多年老友。
「真是个好问题……」炼挑了挑眉,然后噤声。
因为他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果然过没一会儿,通向厨房的门被打开,信一左右手各一盘义大利面走进办公室说:「午餐弄好了。」
「看来很不错,不过我吃饱了。」喜多绪看着信一缓缓把两个盘子放在大玻璃桌上。
「先生应该再多吃点。」拿着餐具也回到办公室的叶罗,在这么说着的同时将手上的叉子与汤匙分给信一与炼两人,接着又看向喜多绪那盘还剩下一半多的面。
「……保护过度。」炼给了评论后把叉子戳进面里。
「彼此彼此。」律师快乐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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