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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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一火,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黄远一看不好,忙在旁劝道“不是什么大事,殿下,算了!”
刘昭指着徐宗明,永阳王,怒道“你看看他们,一见面就打来杀去的,哪天非死一个才甘心不可!现下本已是外乱不止,这下可好,又给你添了个内斗不休,本宫今日倒想弄个明白,你们倆到底想要干什么?”
徐宗明眯着凤眼,张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永阳王可比他强多了,露齿厚颜一笑,摇着扇子道“三哥,前次和这次都不过是与徐将军开个玩笑,无伤大雅,无伤大雅嘛!”
还未待刘昭发火,沈长遗已架着醉得差不多的徐宗明边往外走去,边说道“我亲自送徐将军回府,将功抵过。黄大人,你也赶紧把殿下送回宫,老总管都急得火上房了!”
黄远一听,也扶着刘昭往外走。还没到门口,门就被人踹开了,一满脸青肿的人指着沈长遗叫道,爷爷,爹,你们快来,就是他打的我!
沈长遗一听,连忙把徐宗明扔到了地上,徐宗明吭都没吭一声就直接昏死过去了。刘昭与黄远惊得目瞪口呆,慌忙去拉徐宗明。永阳王腾出手笑道“兄台,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可没见过你啊?”
梅娘也赶了上来,拨开看热闹的人群,上气不接下气道“小王爷,他是颖王殿下的表兄赵易安。”
永阳王大为惊诧,怒斥道“谁让你们打他脸了?”
几名锦衣军站在门外委曲道“我们找不到板子,只好用拳头揍他,是他自己又躲又闪,没落准就打他脸上了!”
永阳王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也不能打他的脸啊,你们看,打得跟个猪头一样,连他亲爹娘也认不出他来了……”梅娘心道“对啊,对啊,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何况赵公子的脸多俊,打坏了太可惜,我们这儿好多姑娘都对他情有独钟啊!”梅娘还没想完,只听沈长遗接着说“更何况是我,你们一打脸害得我连仇家也认不出,万一本王有什么闪失,你们担当得起吗?”梅娘直接躺下装死,心道“你这根本就不是在解决麻烦,压根就是在制造混乱啊,我的凝玉楼啊,快保不住了!”
锦衣军忙跪地请罪。永阳王摆摆手,道“起来,下回可要仔细些!”
赵易安听了差一点儿被活活地气死,打了我还嫌这嫌那的,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大叫道“爹,爷爷,你们快过来!”
永阳王抚掌大笑道“天啊,你们一家子都在这儿买春不成!”
赵易安气的脸都青了。这时,赵国公与赵国舅也醉醺醺的晃了过来,笑道“我们一家子不是买春而是要买醉,凝玉楼的梅花醉果然是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对啊,梅花醉可是难得的佳酿啊,好酒!”
永阳王一愣,叫道“小普,你又跑来喝酒!你要把银子全扔在这吗?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安平世子刘普还没太清醒,醉意朦胧地扑到永阳王身上笑道“我跟你说啊,恒娥答应
嫁给我了,我好开心哪,就来喝一杯,嘿嘿,我没掏银子,是五哥的外公掏的,我们是一见如故……”
永阳王气的一把推开他,骂道“满嘴的胡言乱语,醉鬼!”又大叫道“来人啊!”隐在暗处侍卫们全都跑上楼,把梅娘拖走了,把看热闹的都哄走了,把醉鬼们都扶进了房里。
赵易安觉着自己好像也喝醉了,晕头转向的,明明自己一滴酒也未沾,只是奉命来找爷爷与爹,怎么就糊里糊涂的成了这样!最后赵易安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你到底是谁?”
刘昭哼了一声笑道“你不知道吗,他不就是四年前射杀了两位北羌单于的永阳王!他跟颖王可是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你五、六年前也见过他的,怎么忘了?”
赵易安大惊,语无伦次道“是臣该死,冒犯了小王爷。皆因臣三年前去了淮安,半月前才回来,念在……”
永阳王不耐烦道“得了,谁听你啰啰唆唆这一大堆,看在五哥的面上,算了。”
赵易安这才松了心。徐宗明被吵得也醒了,听了后半句冷笑道“永阳王的话要是能信,黄土也能变成金子,赵兄,你自求多福吧!”说得赵易安冷汗淋漓。

永阳王大怒,指着徐宗明一阵骂。徐宗明又刺啷啷把剑拔了出来,怒道“你说要送我回府却把我扔在了地上,你够狠!”
永阳王不悦道“不是他找上门来了吗,我不能拖累你不是!”
刘昭拍手大笑道“你是怕他拖累你吧!”
永阳王捏住三皇子的手,咬牙道“殿下,你喝多了!”
徐宗明抖起长剑,突然,永阳王脸色剧变,一脚踢倒了徐宗明,大叫道“都趴下。”说着,拽着三皇子滚到了一旁。
这些人被他一喊早就吓得出溜到桌子底下了。永阳王再爬起来时,桌上、四壁全是北羌人惯用的飞弩。东墙上有一飞弩下钉着一张战书,上面写着“东离山一役别后数月,甚念王爷,望三日后在城外西效一叙。南安单于甫冉敬上。”
永阳王扯下留书撕了个粉碎,心道“今晚来得可真是够齐全的啊。三日后,好啊,你敢来本王就敢要你的命!”
永阳王撕掉留书就听那院中一阵琵琶曲传来,铿铿锵锵,竟有杀伐之音。沈长遗听得出来这首曲子正是十面埋伏,不由得心中一惊,暗道“好深的功力,居然已做到收放自如,运内力于指上弹奏琵琶。”再侧靠在窗旁一望,只见院中站了两排武士,腰间的玉刀映着月光摄人心魄。一刹那间,沈长遗脸色大变,细密的汗珠从白玉般的额头滚下。
徐宗明扶剑而起,在旁嘲笑道“怎么了,你也有怕的一天?”
永阳王皱着眉冷冰冰说道“是啊,快吓死我了!徐将军不也是吓得站不住脚了吗?不然怎会倚剑而立!将军,不用本王教你剑该怎样拿吧!”
徐宗明面上一红,指着窗外哼道“你有本事找他们去啊!”
沈长遗甩袖厉声道“还想活命就闭上你的嘴!”
三皇子也站起身,问道“外面怎么样?”
沈长遗打开扇子摇了两摇,强笑道“不过是虚张声势,他们不敢怎样的。”
刘昭抓住沈长遗的手臂,沉声道“你别骗我!”
永阳王推开刘昭,眨眨眼笑道“放心吧!”说着轻轻一纵身,在窗口处一借力已像落叶般的飘到了院中。永阳王迎风站在月光下,发丝飞舞,衣袖翩飘,恍若是天人下凡一般。
两队武士一见是沈长遗全都横刀相向,这时忽听有人用北羌语下了令,这些人才把刀收了起来。南安单于甫冉走了出来笑道“属下无礼,倒让永阳王爷见笑了。”
永阳王打扇冷笑道“南安单于真是说笑了,北夷人本就不懂礼法,何来见笑之说?”
南安单于脸上一僵,随即笑道“王爷还是一如当年,风采依旧。”
永阳王略点下头,也笑道“南安单于可是老了许多,古人说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可真是一点儿也没说错啊!”
南安单于向来自视甚高,被沈长遗这样糟蹋,已有点儿受不住了,脸上红红青青煞是耐人寻味。其实南安单于并不比永阳王大几岁,也是一位少年英雄,人家虽不如他沈长遗绝世无双,但也俊朗非凡而且现下穿着南朝服饰,也称得上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只不过是要论起斗嘴根本就没人能比得上永阳王。
“南安单于何必跟个孩子计较哪!”话音刚落,三皇子刘昭也落在了院中。永阳王恼恨地瞪了刘昭一眼,不再吭声。
南安单于听了大笑道“三皇子说的有道理,我何必与个孩子计较。哈哈。三年前与殿下一别,今日又在此重会还真是有缘啊!”
刘昭也大笑道“正是如此。”两人看着对方不由在心中赞道“好俊秀的人品。”
永阳王在旁看着却是一阵轻蔑,心道“还惺惺相惜上了不成,你们是什么人谁心里都清楚!”
南安单于挽住三皇子道“走,咱们楼上喝酒去。”
刘昭也笑道“好,今晚不醉不归。”
沈长遗真的怒了,暗骂道“真是倒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造孽啊!”
等真正喝了个酩酊大醉,沈长遗才认命地把刘昭拖回了昭云宫。再次躺在了八步镏金床上,沈长遗才细细想道“不对呀,他带着那些死士来就是为了喝酒吗?这个南安单于到底再打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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