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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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世子哭道“那日夜里,皇上见太子与颖王都出了事,震怒不已,就要杀你泄恨。幸好姨母闻讯前来说你绝不会害太子,可皇上却说姨母眼中只有梁家又说太子不是姨母的儿子,她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姨母本就伤心难解又受惊过度当下就晕了过去……后来太后也赶来听了这话就犯了旧病……宫中乱成了一团,还好三哥回来的快……长遗,你快去瞧瞧姨母……”
沈长遗听得此话掩面大泣“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姨母!”
“怎么能怪你,谁会想到太子……太子他,竟然不是姨母的儿子!”安平世子哭得抽抽噎噎。
“太子的生母是江容华!”沈长遗心中大伤,摇摇欲倒。
安平世子惊道“你知道了?”
沈长遗点头道“宋之问怕一时我死不了特意跑到顺天府去跟我说的!”
安平世子双手纂紧怒气升腾,骂道“这个老不死的就会落井下石,当日舅父被逼自裁也是他们一手所为!”
永阳王面上一片死寂“东离山战败,皇上就早有杀我之心,父王、母妃实是因我而亡!”
“皇上也太狠心!”刘普气愤不平。“怪不得父王去为你求情却一点用处也没有!我已派人去接你外公,有他在会好些!”
沈长遗满心的疼痛,口中干涩难言。
安平世子急得像是在油锅中的水珠子,吡啪乱跳,最后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伸手按住沈长遗的肩头,认真道“长遗,要不然,你快逃命去吧!”
沈长遗甩开刘普,哭笑不得“你……”
“你怕连累我是吧,不要紧,再怎样我父王也是皇上的亲兄弟,我是他的亲侄儿,总不能连我都要杀吧!”
沈长遗气道“我用逃吗?要杀我不早就下旨了,还用等到现在?你只帮我照管好恒娥就行了!”
安平世子想了想道“是啊。”
永阳王被刘普闹得啼笑皆非,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平世子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永阳王苦苦笑道“我还能怎样?不过是披麻救火终招**!”
“太子之事,错不在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亦罪责难逃,然悔之晚矣!”
安平世子相劝道“这都是南安单于……”
永阳王摆摆手,含泪道“不要说了!”
安平世子也是心中酸痛,道“明日去瞧瞧姨母!”
沈长遗硬撑着点点头。
掌灯时分,三皇子回来见沈长遗面色忧怆即命人去叫程弼,又叹道“不要总是为难自己!”
沈长遗垂下眼帘,眼前渐渐一片模糊,凝集了所有的气力才勉强开口说道“我从来不回头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总是一厢情愿认定自己是对的,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其实是我做错了,牵累别人受罪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话刚说完,沈长遗不禁痛哭出声。
刘昭虽不与太子、颖王亲厚,但毕竟存有兄弟之情又见沈长遗如此悔恨,心下也是悲愤哀伤,不知不觉已落下泪来。
众宫人慌忙劝道“殿下,保重身体!”
刘昭这才醒过神,轻拥沈长遗入怀中,叹道“人非圣贤,怎能无过?纵是一生谨慎,也不见得事事都能如愿!再者,今次之事……错也并不全在于你。徐宗明是引狼入室……而我亦是难辞其咎!”
沈长遗听了这话更是伏在三皇子肩头大哭不止。正在不可开交时,程太医到了,见此情景不由摇头抱怨道“王爷本就重伤在身最忌大悲大痛,若长久下去,纵是华陀在世也无力回天,还望王爷自己多珍重些!”
永阳王面上微白,虽知程弼是好心但被他三番两次的教训,心中也是不快。
三皇子咳道“程弼!”
程弼翻了个白眼“殿下,臣与陆大人一样也只是想多活两年,不为过吧!”
三皇子皱眉不愉道“程弼,本宫与你也相交多年,怎么以前你也没这么的啰唆!”
程太医正色道“那是因为以前一直是臣的叔父为殿下诊脉!”三皇子哭笑不得。
永阳王问道“程大人,你一家皆是御医?”
程弼应道“正是!”
永阳王点点头,问道“你可知那七日醉?”
程弼道“这七日醉非我朝所有乃是北羌人用一种不知名的药草炼制而成,据传沾上少量就能醉倒七日,故此得名!”
“是酒?”
程弼道“似酒却非酒,七日醉无色无味应属迷药,多用来止痛!”
永阳王面上发青“你可见过?”
“臣只是听闻,倒是想看看!”
永阳王嗯了一声,随意道“既如此,待本王出征时随我去北羌走一趟吧!”
程弼“匡”地一声栽倒在地上,惨叫出声“小王爷!”
永阳王面容沉静微微挑眉“怎么,你不乐意?”
程弼有苦难言,谁乐意去充军送死!
沈长遗叹了口气道“郁怒伤肝,大人还是多珍重些!”
三皇子摩挲着沈长遗的发际轻笑出声。
永阳王命人扶起程弼,叹道“大人也看到了,你我只是俗人并非能左右喜怒的圣人,还望大人也多体谅些!”
程弼擦拭头上的汗水“臣明白!”
永阳王轻声道“刚才,对不住大人了!”
程弼心中好生感激,只觉着白捡了一条命再怎样都能稳赚不赔了!
三皇子微微笑道“程弼,帮永阳王诊脉,不可再危言耸听!”
程太医小心着措词“小王爷是郁结于胸,定要袒畅情怀这心伤才能好得快,这身上的伤自然就好了!”
三皇子闻言向沈长遗道“程弼说得不错,先好好养伤才最要紧!”
程弼大喜道“殿下说得极是!太后与皇后娘娘也很惦记您!”
沈长遗喜忧参半,问道“程大人,你可知太后与皇后娘娘病情好些了吗?”
程弼苦笑连连不知如何应对,暗骂自己道“我怎么这么多嘴多舌啊!”
程弼含混其词“太后与皇后娘娘是心病,还是要多多调养!”
沈长遗站起身深施一礼“既如此,就有劳大人!”
程弼忙道“此皆是臣份内之事,不敢当此大礼!”
永阳王不在乎地笑了笑“本王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还有那七日醉……”
程弼道“臣会去查!”
三皇子道“你下去吧!”程弼转身告退。
刘昭抚摸着沈长遗的面庞,微微笑道“我的遗儿终于学会处事要豁达了!”

“可惜,太晚了!”沈长遗笑中发苦。
三皇子摇头叹息,是啊,你我皆是在雾中看景又怎么能看清楚啊,等明白该怎么做的时候往往都是太晚了,也许我有一日也会后悔吧……
事到如今,沈长遗也心知皇后是病重不起,因此次日一早就直奔皇后所居的永安宫。宫人们见了忙引着沈长遗进了内殿。
皇后受惊过度,又引动旧疾,病情日渐加重,沈长遗见状不由泪流满面。
宫女们上前禀道“娘娘,小王爷来了。”
皇后半睁开眼,咳道“快叫他过来!”永阳王忙擦擦眼泪走到皇后眼前。
皇后伸手拉着沈长遗,含泪道“好孩子,你受罪了!”
沈长遗脸上羞惭,又见皇后面色惨淡伤心不已,跪在地下哭道“姨母!”
皇后强坐起来,又命人扶起永阳王,悲道“这些迟早也要来的,咱们没看透罢了,如今你能平平安安的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从今往后你可要自己照管好自己,姨母怕是不成了!”
沈长遗抱着皇后大哭不止,满殿的宫人见此光景纷纷落泪。
皇后拍拍沈长遗“傻孩子,我就是怕有个闪失先做个交待,哪会这么快哪!”
永阳王咬牙道“姨母也别伤心了,太子他,他并不是姨母的儿子!”
皇后微微发怔,叹道“是啊,谁想得到,衡儿竟不是我的孩子。无情最是帝王家啊,只是咱们明白的太晚了些!先帝一直想要传位给汝阳王,可是却被群臣拦着,于是就立了遗诏说是一旦皇上没有子嗣就要把皇位让给汝阳王!”
沈长遗惊道“汝阳王那老家伙还不得杀尽皇子!”
皇后眼中滴泪“怎么不是哪!汝阳王仗着有先皇的遗诏肆无忌惮,我的孩子出世还不到三天就给毒死了,皇上大怒却也无法。这时江容华也生了个儿子,皇上就悄悄地命人把两个孩子给换了!江容华听到自己的孩子没了当晚就自尽了,这几日我总是在想当年我要是知道了实情会怎么样哪!”
沈长遗问道“就没一个人知道吗?”
皇后悲伤笑道“这样的事怎么能让人知道!要不是这次出了事怕是要瞒着我到死吧!也好,知道了总比做个糊涂鬼要强!遗儿,你听姨母的,等你外公回来就走得远远的!”
沈长遗惊道“那平南王府就完了!”
“功名利禄不过是水中花,富贵前程也不过是镜中月,遗儿,千万别忘了飞鸟尽,良弓藏!你一定要走得远远的,答应姨母,走得远远的!”
沈长遗握紧拳头,应道“好,我听姨母的!”
皇后梁氏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笑道“你也累了,回去吧!”
“我在这儿陪着姨母!”
皇后慈爱笑道“待会太医就要过来,你先回去,过一会儿再来!”沈长遗点点头走了,皇后轻轻一笑便倒在了床上。
程弼含混其词“太后与皇后娘娘是心病,还是要多多调养!”
沈长遗站起身深施一礼“既如此,就有劳大人!”
程弼忙道“此皆是臣份内之事,不敢当此大礼!”
永阳王不在乎地笑了笑“本王说你当得起你就当得起!还有那七日醉……”
程弼道“臣会去查!”
三皇子道“你下去吧!”程弼转身告退。
刘昭抚摸着沈长遗的面庞,微微笑道“我的遗儿终于学会处事要豁达了!”
“可惜,太晚了!”沈长遗笑中发苦。
三皇子摇头叹息,是啊,你我皆是在雾中看景又怎么能看清楚啊,等明白该怎么做的时候往往都是太晚了,也许我有一日也会后悔吧……
事到如今,沈长遗也心知皇后是病重不起,因此次日一早就直奔皇后所居的永安宫。宫人们见了忙引着沈长遗进了内殿。
皇后受惊过度,又引动旧疾,病情日渐加重,沈长遗见状不由泪流满面。
宫女们上前禀道“娘娘,小王爷来了。”
皇后半睁开眼,咳道“快叫他过来!”永阳王忙擦擦眼泪走到皇后眼前。
皇后伸手拉着沈长遗,含泪道“好孩子,你受罪了!”
沈长遗脸上羞惭,又见皇后面色惨淡伤心不已,跪在地下哭道“姨母!”
皇后强坐起来,又命人扶起永阳王,悲道“这些迟早也要来的,咱们没看透罢了,如今你能平平安安的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从今往后你可要自己照管好自己,姨母怕是不成了!”
沈长遗抱着皇后大哭不止,满殿的宫人见此光景纷纷落泪。
皇后拍拍沈长遗“傻孩子,我就是怕有个闪失先做个交待,哪会这么快哪!”
永阳王咬牙道“姨母也别伤心了,太子他,他并不是姨母的儿子!”
皇后微微发怔,叹道“是啊,谁想得到,衡儿竟不是我的孩子。无情最是帝王家啊,只是咱们明白的太晚了些!先帝一直想要传位给汝阳王,可是却被群臣拦着,于是就立了遗诏说是一旦皇上没有子嗣就要把皇位让给汝阳王!”
沈长遗惊道“汝阳王那老家伙还不得杀尽皇子!”
皇后眼中滴泪“怎么不是哪!汝阳王仗着有先皇的遗诏肆无忌惮,我的孩子出世还不到三天就给毒死了,皇上大怒却也无法。这时江容华也生了个儿子,皇上就悄悄地命人把两个孩子给换了!江容华听到自己的孩子没了当晚就自尽了,这几日我总是在想当年我要是知道了实情会怎么样哪!”
沈长遗问道“就没一个人知道吗?”
皇后悲伤笑道“这样的事怎么能让人知道!要不是这次出了事怕是要瞒着我到死吧!也好,知道了总比做个糊涂鬼要强!遗儿,你听姨母的,等你外公回来就走得远远的!”
沈长遗惊道“那平南王府就完了!”
“功名利禄不过是水中花,富贵前程也不过是镜中月,遗儿,千万别忘了飞鸟尽,良弓藏!你一定要走得远远的,答应姨母,走得远远的!”
沈长遗握紧拳头,应道“好,我听姨母的!”
皇后梁氏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笑道“你也累了,回去吧!”
“我在这儿陪着姨母!”
皇后慈爱笑道“待会太医就要过来,你先回去,过一会儿再来!”沈长遗点点头走了,皇后轻轻一笑便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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