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安平世子刘普望着窗外绵绵的细雨、飘渺若无的雾气,感叹道“你我是在雾中而行永远不知道走没走错!”
沈长遗垂下眼帘,淡漠道“要是知道错了你也就走不下去了,还是糊涂些罢!”
安平世子微微一叹“你能想得开倒是件好事,皇后与太后一过世你就变了个样,哎,那几日你可把你外公吓坏了!”
沈长遗淡淡道“以后不会!”
安平世子拍拍他,安慰道“徐宗明已在牢中自尽,你也不必总为此忧心了!”
永阳王皱起眉“不是说他也是受人蒙蔽吗?”
“本来有陈遥之、黄远等人为他求情说是要饶他一命的,可他那样的人,你也知道失了权势面子也就活不了了!”
永阳王冷哼一声。
安平世子道“陈遥之大人真是个宽厚正直之人,今次若不是他,你可就有麻烦了!”
永阳王冷道“你怎么知道他与徐宗明不是一处的?”
安平世子正色道“你不知道这徐宗明是面上宽厚,内里却是刻薄猜忌。他有什么事都是与他的心腹密商并不让身旁众人知晓,那个姬平肯定也布好了人手。所以啊,别看陈遥之是他的护卫统领,徐宗明也照样防他防得紧!要不是陈大人恰好听到那个平先生与姬姜要害你,这事还真够机密!”
沈长遗站起身走到窗旁,冷道“居然弄个北羌人来当心腹,说出去能让人活活地笑死!”
“谁说不是啊!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姬平我也听说过确是智谋过人,也难怪徐宗明把他当成诸葛亮似的处处言听计从!”
永阳王嗤笑道“摇着羽毛扇的就是诸葛亮?姓徐的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不过是功名二字,还能有什么!”
沈长遗微微发愣。
刘普叹道“咱们中最明白的人就是太子了!”
沈长遗轻声道“是啊,太子他应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姨母的儿子了,不然怎么会硬接个戏子去东宫!他是想既不伤姨母的心又能顺皇上的意,不过是天不遂人愿,倒让北羌人钻着了空子!”
安平世子道“看来姬姜他们是早就盯上太子了!可是你说太子哥哥真的喜欢上姬姜了么?”
永阳王面上露出悲凄之色“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的?我早就分不清了,何况人已经不在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你我那次在东宫也看到了他们那个神情,若说全是做戏我也不信!太子性情温和,也是说不好的事!”
永阳王为之气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不是啊,前些日子太子妃特意跟我说要好好安葬姬姜!可见这事就是真的!”
永阳王眼中现出迷惘“随他去吧!”
安平世子一脸疑惑“你不是不愿意太子与姬姜有牵扯吗?”
永阳王苦笑道“太子夹在皇上与我家之间为难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想再为难他了!”
“他那时心里一定很苦,还不能对人说!”安平世子忽然叫道“许是这样他才喜欢上姬姜!同病相怜!”
“你有完没完?”永阳王怒气暗生“你要是闲得没事干不如去给姨母守陵!”
安平世子道“好了,我不说了。现在朝中情势还是挺紧张,左右丞相都告老还乡了,赵国公也被收了监!”
沈长遗招来宫人倒了杯茶,问道“你也让我告老还乡?”
“你不走还待在这儿干什么?都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你还记不记得太子遇刺,那就是赵易安干的!”
安平世子大惊“扎了我一刀的就是他,还真看没出来他的身手这么好!”
沈长遗哼道“你糊涂了,赵易安要是有那么好的身手就不会被打一顿了!”
“他是主使!”
沈长遗点点头。
安平世子拍手叫好“那就好了,既然都是对头倒了霉可见就是咱们的运气来了!”
皇后梁氏心焦力瘁,一连几日汤药不进,宫中太医皆束手无策,终在五月十六日薨于永安宫,宫中上下无不悲惨哀泣。皇上闻讯大恸,命葬于惠陵。太后接连受惊,病势俞重,同月十九,亦忧伤不治而殁,自帝起举朝皆哀。
延国公梁裕归朝数日更是泪不曾干,从此梁氏一门大权旁落,风光不存。
六月十一,昭云宫中
安平世子刘普望着窗外绵绵的细雨、飘渺若无的雾气,感叹道“你我是在雾中而行永远不知道走没走错!”
沈长遗垂下眼帘,淡漠道“要是知道错了你也就走不下去了,还是糊涂些罢!”
安平世子微微一叹“你能想得开倒是件好事,皇后与太后一过世你就变了个样,哎,那几日你可把你外公吓坏了!”
沈长遗淡淡道“以后不会!”
安平世子拍拍他,安慰道“徐宗明已在牢中自尽,其余相关之人也都收监!你也不必总为此忧心了!”
永阳王皱起眉“不是说他也是受人蒙蔽吗?”
“本来有陈遥之、黄远等人为他求情说是要饶他一命的,可他那样的人,你也知道失了权势颜面也就活不了了!”
永阳王冷哼一声。
安平世子道“陈遥之大人真是个宽厚正直之人,今次若不是他,你可就有麻烦了!”
永阳王冷道“你怎么知道他与徐宗明不是一处的?”
安平世子正色道“你不知道这徐宗明是面上宽厚,内里却是刻薄猜忌。他有什么事都是与他的心腹密商并不让身旁众人知晓,那个姬平肯定也布好了人手。所以啊,别看陈遥之是他的护卫统领,徐宗明也照样防他防得紧!要不是陈大人恰好听到那个平先生与姬姜要害你,这事还真够机密!”
沈长遗站起身走到窗旁,冷道“居然弄个北羌人来当心腹,说出去能让人活活地笑死!”
“谁说不是啊!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姬平我也听说过,确是智谋过人。也难怪徐宗明把他当成诸葛亮似的处处言听计从!”
永阳王嗤笑道“摇着羽毛扇的就是诸葛亮?姓徐的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不过是功名二字,还能有什么!”
沈长遗看着迷朦的烟雨微微发愣。
刘普叹道“咱们中最明白的人就是太子!”
沈长遗轻声道“是啊,太子他应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姨母的儿子了,不然怎么会硬接个戏子去东宫!他是想既不伤姨母的心又能顺皇上的意,不过是天不遂人愿,倒让北羌人钻着了空子!”
安平世子道“看来姬姜他们是早就盯上太子了!可是你说太子哥哥真的喜欢上姬姜了么?”
永阳王面上露出悲凄之色“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的?我早就分不清了,何况人已经不在了,还说这些干什么!”
“你我那次在东宫也看到了他们那个神情,若说全是做戏我也不信!太子性情温和,也是说不好的事!”
永阳王为之气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不是啊,前些日子太子妃特意跟我说要好好安葬姬姜!可见这事就是真的!”
永阳王眼中现出迷惘“随他去吧!”

安平世子一脸疑惑“你不是不愿意太子与姬姜有牵扯吗?”
永阳王苦笑道“太子夹在皇上与我家之间为难了这么多年,我也不想再为难他了!”
“他那时心里一定很苦,还不能对人说!”安平世子忽然叫道“许是这样他才喜欢上姬姜!同病相怜!”
“你有完没完?”永阳王怒气暗生“你要是闲得没事干不如去给姨母守陵!”
安平世子道“好了,我不说了。现在朝中情势还是挺紧张,左右丞相都告老还乡了,赵国公也被收了监!”
沈长遗招来宫人倒了杯茶,问道“你也让我告老还乡?”
“你不走还待在这儿干什么?都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你还记不记得太子遇刺,那就是赵易安干的!”
安平世子大惊“扎了我一刀的就是他,还真看没出来他的身手这么好!”
沈长遗哼道“你糊涂了,赵易安要是有那么好的身手就不会被打一顿了!”
“他是主使!”
沈长遗点点头。
安平世子拍手叫好“那就好了,既然都是对头倒了霉可见就是咱们的运气来了!”
沈长遗环臂斜倚在窗旁,轻晒道“运气?这种时候哪来的运气?”
刘普咬得牙齿都酸了也没闹明白,叫你走又不走,留在这儿又不乐意,有什么意思啊!
沈长遗瞧着安平世子一脸苦恼的模样,不禁摇头失笑。
“嘿,你耍着我玩啊?”
“没影的事,你也想太多了!”沈长遗毫不犹豫地反驳,仿佛他真的不曾这么想。
安平世子哼了一声显是不信,最后还是不甘心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你跟我说说我还能帮衬你啊!”
沈长遗歪头一笑“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你不说又怎么能知道是白说!”
“你,真是!”永阳王磨不过他,无奈道“我打算回彭城!”
“不行!”两道声音齐齐响起。
安平世子回头一看忙躬身行礼。三皇子走进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沈长遗,微带怒气道“还请什么安?有人能懂事点就什么都太平了!”
安平世子听了直缩头咋舌,心道“完了,完了,长遗要挨骂了!”沈长遗暗唾安平世子问得好是时候。
三皇子原就因陈明帝病倒而担心不已,加上最近是事繁缠身,又听沈长遗之言更觉头痛烦躁,一时口气也冲了,心也不能安稳平和了。
“三哥,我……”永阳王干笑着打圆场,脑子里马不停蹄似地转换着念头,想着怎么说服三皇子又不用挨骂。
三皇子淡淡道“你再怎样也不能回彭城!”
沈长遗急道“那北羌之事又当如何?”
三皇子撩袍坐在紫檀椅上“这你不用多虑,我自有主张!”
沈长遗面上微微变色,瞥了刘普一眼,不再言语。安平世子见他眼冒火星,面带杀气暗叫不好忙偷偷溜出了内殿。
三皇子见状叹气道“你的伤才好了些不能再出差错,你要埋怨我,也随你!”
沈长遗挨着刘昭坐下,垂头低声道“我怎么会怨三哥!”
刘昭轻抚上他的发际,痛苦道“我不愿再看到顺天府大牢的那一幕,你可明白?”
沈长遗抬起头来,见他眼中伤痛之色俞重,心中大为不忍,轻声道“我明白!”
三皇子这才心情舒展,笑道“不要总是让人担心!这几日你的伤就快全愈,父皇的身子也好了很多,这就是否极泰来了!”
沈长遗面色微沉皱眉不语。
刘昭劝道“不要怪父皇,他心中也是极不好受!”
沈长遗面色发白,侧过头道“姨母与外公都从未怪过圣上!”
刘昭轻声问道“那你哪?”
“我?”沈长遗唇角上扬嗤笑出声“我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圣上!皇上未怪罪我已是极好的了!”
刘昭微微叹气“慢慢地就都会好的!”
沈长遗轻喟道“也许吧!”
刘昭轻握着沈长遗的手指,肯定道“自然是这样!”
沈长遗敷衍地点点头,不紧不慢道“但愿如此!”
三皇子隐隐约约觉着他还是另有盘算。
沈长遗素知刘昭的脾气,既说了不成便不会轻易改主意,因此也就不再讨人嫌,只安安份份待在宫中养伤,慢慢地精神也一日日地好了起来。众人这才放下心。
光阴迅速,转眼已值盛夏。这一日,烈日当空,树荫片片,满耳蝉声,静无人语。沈长遗却是静中生烦恼,只觉左也不好,右也不好。
刘昭见他气闷,笑问道“是不是后悔没与小普他们去江北?”
沈长遗猛摇着扇子“外公告老还乡,恒娥跟去就罢了,偏他也要跟着。”
刘昭微笑着拉过他“怎么,想他了?”
“想他?小普要是长了翅膀定跟乌鸦是好朋友!”
刘昭大笑出声,沈长遗见他心情甚好,忙抓紧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旁敲侧击问道“三哥,你打算怎么对付北羌?”
三皇子面色微沉,挑挑眉道“我不是说过了,你不用再管!”
沈长遗听了好不甘心,耷拉着脑袋不再吭声。
刘昭瞧他低头不语,心中一软,笑道“等你的伤全好了……”
“我的伤已好了!”
三皇子皱眉道“程弼这么说的?”
沈长遗厚着脸皮睁着眼说谎道“是!”
刘昭脸上罩上了一层冰霜“要这样,传他来问问!”
沈长遗面上微红急忙拽住他的袖子,讪讪道“程弼没说过这话!”
三皇子侧过头微吁口气,浮现出了一脸落寞。
沈长遗低声道“要是南安单于死在金城我就不着急了,可他偏偏跑回了北羌,连我的铁衣卫也全都下落不明!三哥,你让我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温和天下去得,刚强寸步难移。你一身的手段,也要略存温厚。”
沈长遗失声叫道“三哥,虎狼囤于阶前,你还让我念经拜佛吗?且不说我被他们害得废了一臂,就是想到那些战死在北羌的将士,我也要让南安单于死在万刃之下!”说到此处,沈长遗伸手掩面,眼泪大滴滚下面颊。
刘昭见他字字带泪,也不禁心中酸楚“我都知道,可你伤得太重,心性又过于急躁,让我怎么放心!”
“三哥,我改了很多了!”
刘昭叹道“你怎能小觑姜甫冉?此人好权谋,性狡诈,日前又攻入了金城,接连斩将数十人。”沈长遗闻言大惊色变。刘昭拍拍他,宽慰道“不用急,这样的人又怎会屈居人下?不待多时北羌内必有变,到时自可功成,你若轻进,岂不令他们上下一心?”
沈长遗沉吟半晌,应道“好,我听三哥的!”
三皇子点点头“你确是最合适领兵之人,不过是现在时机不对,再等一等罢!”两人正说着就听有人回报“殿下,不好了,皇上……?”永阳王心道不好。
刘昭心中一凛,急急问道“皇上怎么了?”
宫人跪地垂泪禀道“皇上晕了过去,程太医说皇上怕是不成了!”
三皇子匆匆忙忙奔向华阳宫。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