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郭明东的秘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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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起伏的神农架原始森林位于我国地势第二阶梯的东部边缘,是由大巴山脉东延的余脉组成中高山地带,经西南向东北逐渐降低,最高峰神农顶海拔3105.4米,相对落差高达2706米。林区内峰峦叠嶂翠碧幽屏,奇花异草争香斗艳,更有许多全世界都濒临绝种的珍惜动植物,其所含物质多样性和珍惜性更使神秘美丽的神农架孕育出数不尽的美丽传说。
郭明东就出生在距神农架山脚内一个小山村里。村子地势偏僻人迹罕至与外界少有来往,堪称世外桃源。只有到了每年冰雪初融时才会有极少商贩从山外进入再以极低廉的价格换取山民一年辛劳的搜山所得。打东子懂事起每当父亲用柔软的皮毛人参从商贩手中换过几张皱巴巴的钱币,母亲总会想方设法软磨硬泡的从商人兜里索取几样希奇古怪会叫会跳会发光的小玩具给郭明东。这也是郭明东人生中最兴奋也最沮丧的时刻,因为他知道,在得到这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物品的同时,又要和父亲分别几个月。为了来年的生活,父亲必须离开家人独自到神农架森林里去搜山打猎。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郭明东把才换来的玩具放在桌上,举起炕上父亲面前的酒杯一引而尽,辛辣的自酿白酒刺激得东子眼泪汪汪,郭明东强忍住咳嗽用沙哑的声音说:我要和你去搜山。
你还小还得再长两年劲才行,父亲说。郭明东扑上去扳过父亲大腿就咬,有劲么?郭明东把头埋在父亲腿上含糊问。
有,有。父亲端起儿子黝黑的小脸眼中射出异样的光芒大笑道:我儿子**了。好,好!当晚父亲大醉,搂着母亲一个劲儿嚷,哈哈咱儿子懂事了,刚满十岁就懂扛家顶梁,哈哈不愧是我的种。母亲羞红了脸轻推父亲说:也不害臊,儿子在呢。
郭明东沉浸在美好的追忆里,语声温柔。我们都在无形中被他深深感染,各自回想起了生命中那些曾经多彩绚丽的日子。朱肚悄悄握住飘飘的手,见飘飘没拒绝复挪挪**坐近些,环臂挽住她的腰。
飘飘板起脸道:“得寸进尺。”
郭明东斜垮小背包,势如破竹般挥舞着半米来长亮堂堂的砍刀披荆斩棘当先开路,身后是父亲爽朗的笑声和母亲关切的话语。杂草荆棘在面前片片倒下,郭明东小小的心里充满男子汉的自豪,真带劲儿,我是男人了。
走啊走,饿了吃点干粮渴了喝点山泉累了随便找个山洞休憩,看不尽的山花烂漫听不绝的鸟语嘤嘤吃不完的鲜草野果。第四天中午到达了驻扎地——位于神农顶半山腰一间小木屋。虽只半山腰,已是清谷幽泉云雾缭绕。父亲从地窖搬出存放了半年之久已经有些潮湿发霉的玉米土豆平铺在屋前坝子里晾晒,母亲则忙里忙外打扫卫生生火做饭。郭明东双手比量墙壁上悬挂的巨大钢制捕兽夹和双管猎枪,一切看来都那么新鲜刺激。
神农顶莽莽的原始森林对郭明东充满了诱惑,父亲却深知丛林中危机四伏,凝重告诫他不得离开小屋100米范围,这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东子才升腾起做个男人的**。每天清晨父亲出门狩猎后东子便成了妈妈的保护神,**兜上插把黄木树杈弹弓,手中还要提把磨得铛亮的砍刀,一二一呼着口号在自己的百米领域内来回巡逻。两个月时间习得一手好弓法,飞石出弓鸟兔非死即伤。随着父亲猎回风干的兽皮越堆越厚东子打到腌干的麻雀越挂越高天气也越来越凉。某天两个出色的猎手相互间进行了一场男人式的对话。

“儿子你很出色,就快超过爸爸成为杰出的猎手了。”
“老头,你也不错,虽然猎物是你的大但你个头比我高力量比我足咱俩拉平,数量上我绝对占优势。”
“这小子……今年天气有些反常,比去年提早冷了近一个半月,我们得提早下山否则大雪封山后果不堪设想。”
东子严肃点头道:“我很赞同你的观点,早上在树林里尿尿时也感觉到了。”
“……那明儿你帮你妈收拾收拾,后天就下山。”
“成,明年再来。”
东子紧靠父亲坐在床沿,好奇的看父亲用沾了兽油的布把猎枪反复擦拭。这样就不会生锈了,父亲解释着站起来把枪重新挂回墙上。东子掂起脚尖“噗噗”也在父亲挂枪的同样高度钉上根钉子,然后珍而重之从**兜里掏出弹弓也挂了上去。
半夜小屋外有簌簌声响把东子惊醒,跟着是父亲和母亲在焦急低语。门开了有冷风刮进屋子,东子睁开惺忪的眼发现夜色比往常亮了许多,从父母双腿间隙望出去到处都是片蒙蒙的白。东子打懂事就讨厌下雪,他知道雪是上天对富人的恩赐,品梅赏雪那是有钱人酒足饭饱无聊时的玩艺儿;对穷苦人家来说皑皑白雪刺骨的冷一点不可爱,还会阻碍他和小伙伴们出去玩耍。虽说家里有堆积的兽皮,但那是要用来换钱以维持家用开销的,而单薄的衣衫只配抱着火炉瑟瑟发抖。看到父亲充满焦虑的脸,东子骨碌爬起睡意全无,隐隐感觉到有危险步步临近。
“没事下不了多久很快会停,离封山期还早呢,你说是不是?说呀,肯定是,肯定。”母亲来回走动不停询问又自己回答。父亲不说话呆呆靠在门边脸上布满深刻绝望。郭明东的心沉了下去。
这顿雪足足下到第二天中午才停,东子那曾经熟悉到闭上眼就能走完的领地已漠然不见。除了山峦依旧高矮起伏,放眼所及都是白,东南西北不可分辨。
立刻收拾,明早下山。父亲恢复了镇定边吩咐边拨开堆在坝子兽皮上的积雪,从中间抽出几张用猎刀切割戳孔,母亲则仔细的把割好的皮沿孔用麻线密密穿合做出三件皮毛长褂。傍晚又开始飘雪,还好清晨时停了。父亲身背猎枪极力辨明方向顺着低处当先带路,妈妈拉着东子紧跟其后,齐膝的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在父亲频繁变换方向后东子终于明白他们迷路了,恶劣的气候环境令经验最丰富的猎人也自叹无能为力。绝不能低头,父亲说。生存的信念让他们无比坚强,他们白天顶着风雪没命的行走几乎不作任何停留,晚上随处拣些干柴枯枝找个避风处烧堆熊熊篝火依偎着就是一夜。最让人恐惧是夜里即使在熊熊篝火旁仍会听见不远处野兽嚓嚓的脚步声和嚎叫声,甚至能看见黑暗中发光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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