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肚阴沉的站在天台护栏前俯视下面如蚂蚁般攒动的人头。我一觉醒来正好看见他作出张开双臂呼之欲出的样子像要跳下去。“有美女！”我急中生智跳下床大喊。朱肚果然转回身来，嘴巴大张表情痛苦。我来不及开门直接从窗户蹿出，三两步跨到朱肚身前拽住他。
“生活多美好，别想不开。”我说。
朱肚揉鼻子无精打采道：“没想不开，我正伸懒腰打哈欠。”
“有心事？”
“你看得出？”朱肚反问。
“因为飘飘？”
朱肚无奈的叹气回屋拿出两瓶啤酒。我接过一瓶拿近嘴边吹开瓶口的泡沫道：“咱就这点本事有心没力谁也不会怪你何况飘飘毕竟不是你老婆你还想折腾个啥出来。”
“其实我有这本事。”朱肚欲言又止。
“骗鬼。”我问他：“咱是哥们儿吧？”
朱肚坚定的点头举酒瓶和我瓶口相碰，“一辈子都是。”
“坚实。”我说：“听着倍儿暖和。”
“我真有这本事。不就二十万吗还没放眼里。”
“我鄙视你，真有本事我能天天抽这破烟喝这破酒？安慰自己也得有个尺度，好高骛远你就算完了。”
朱肚仿佛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的样子对我说：“我告诉你个秘密。”
我笑：“这秘密有多大？”
朱肚表情严肃，“大到可能你们以后不会在把我当朋友。”
我反复揣摩朱肚脸色也感觉到事关重大不由开始担忧，“你该不是犯过事现在正负案在逃亡命天涯吧？”
“靠，我丫就真那么不长劲人见人说一社会败类？”
“不是就好，”我嘘口气说：“就算你真是社会败类咱也是哥们儿。”
“没那么严重。”朱肚眼圈发红紧紧握住我的手，“其实我是朱立天的儿子。”
“朱立天，”我在映像中搜索，“谁啊？”
朱肚茫然，“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就一酒肉皮囊。”
朱肚可怜的看我，“你好歹也在本地混了三年，这儿里的人谁不知道朱立天？你太孤寡。”
“我混日子只关心包子啤酒。”我辩解道。
“比如说吧，”朱肚用手凌空画了个大圈，“朱立天这人在此地甚至整个南方沿海地带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你是例外。”
我来了兴趣，问：“具体点。”
朱肚挺起胸道：“南方有句话就是形容朱立天的，沿海一只猪，笑傲立顶天。”
这句话有点印象，我在脑子里仔细搜索猛然想起一个人来。我大惊问：“你说的难道就是人称南海神猪的海博集团董事长朱霸海。”
海博集团——全市龙头企业员工数千人，主要从事海产品进出口贸易，年贸易额数亿人民币。董事长朱霸海本名朱立天更是传奇人物，白手起家迅速崛起创造出不可思议的神话，从无名小子一手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民间对流传的朱立天发迹版本更是多种多样神乎其神，有说朱霸海通过黑道控制海上贸易白手起家的，有说是因为打捞沉船捞出装满瓷器的清代沉船发家致富的，更有甚者传闻朱霸海是某国国家元首的私生子。总之各个版本俱都细致入微精彩纷呈。
“朱霸海是忌妒我爸的人给他起的绰号，当我爸面没人敢叫这名字。”
“真是他儿子？”我有些哆嗦。
“真是。吃多了撑的？没来由得不到好谁去乱认爹。”
我目瞪口呆，“太霸道接受不了，土鸡真的会变凤凰？”
“还当我是朋友不？”朱肚小心翼翼地问。
“不可能做朋友了。”
朱肚沮丧道：“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我用力拍朱肚，“不可能做朋友原因是我们是兄弟，比朋友高一截儿。”
朱肚眼睛发亮道：“对，是兄弟。咱落魄时就是兄弟患难见真情的友谊任凭风吹雨打牢不可破。”
“明儿把东子叫上一块儿拜访你爸，也给长长脸挂个经理名头弄辆奔驰来开？你爸就你一儿子？”
“三代单传。”
我立刻起身拉起朱肚向房间里走。
“做什么？”朱肚急叫。
“收铺盖卷走人要做经理要开奔驰资源浪费就是犯罪。”
“等等你听我说。”
我热泪盈眶唱：“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盼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我不去没意思，我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朱肚甩开手。
“过程？”我愣住，问：“要什么过程？”
朱肚挥舞双手，“自己奋斗的过程，我有手有脚别人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
“有过程，咱不是去白吃白喝一样会工作一样会抛透露洒热血这就是过程。你想想，”我开导他道：“咱哥几个算赤诚吧？”
“赤对日月。”
“那么你眼睁睁看着我和东子每天挤破窝喝破酒抽破烟就不酸楚？”
“酸楚……我也想改变这状况，但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要耐心细心擦亮双眼寻找机会。”
“现在就是机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绝对改变的机会。多好啊！”我摊开手叹：“少奋斗多少年啊！”
“鸡犬升天！”朱肚乐，“你这比喻挺恰当。”
我慷慨激昂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偶尔畜生也无妨豁出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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