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和李局长相视一笑也不说破。郭明东继续道：“师父就叹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连不可一世的楚霸王最后也只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何必呢？于是最后创出这招泥鳅抹油，谁想关键时刻自己没抹上，哎。”
“你师父叫周正你就是那个跟他窝桥底的少年？”
郭明东身子一震，怔怔看老王几秒叫道：“是你！那天来抓我师父的人里有你。你不让我上车我还偷偷踢你。”
“小兔崽子你以为偷偷踢那脚我不知道？那么大劲。。”老王呵呵笑，随后正色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师父虽然不是坏人但触犯了法律我们就得依法办事。法也有情，周正被捕后我们四处调查取证想帮他减轻刑罚，这几招就是他进来后教我的。”
郭明东后退两步，推委道：“当时我小不懂事现在可没那胆，您别放心里。”
“要想找你报仇早来了。”老王笑：“轮你悠闲到今日。”
“我师父后来呢？”
“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呢？”郭明东急道：“你才说认识他。”
“他被发回审判听说表现好减刑早出来了我怎么知道在哪儿？”
郭明东听他也这么说总算放下心不再挂怀。
李局长道：“难怪你能抵制住这么大的诱惑。周正我当初也见过，心善性直。这下我更放心了。王队长，”李局长指着老王对郭明东介绍说：“缉毒队大队长。”
郭明东释然，难怪能铐住我，人家是缉毒大队长当然有几手，栽他手下不丢份儿。
“他不是线？那这东西？”王队长纳闷问。
李局长点头，“不是线，但东西是他带来的，他想举报败类为社会做贡献。”
老王肃然起敬握住郭明东的手连连摇：“你比我强，我代表人民感谢您。”
郭明东觉得挺刺激，问：“你说的线是不是指卧底？”
老王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郭明东大喜，他当我是线！想起警匪片里的卧底们个个智勇双全文武杰出，激动道：“线！叫我线！”
“……”
郭明东坐在椅子上开始慢慢讲述，极尽记忆之所能从小时初识侯飞的那天起一直讲到侯飞拿毒品给他，整个过程历经两小时，波澜壮阔细致入微。李局长和老王如听天方夜谭目瞪口呆。
“老王，我有个想法。”李局长欲言又止。
老王和他共事多年心意相通，猜到他的心思，“可是那样会不会太危险。”
“我也有个想法。师父从小教育做人要仁义道德，我不想半途而废希望你们继续让我做下去把他们一网打尽。”郭明东一翻话说的大义凛然，内心却隐隐觉得这话未免有些正义得太过牵强，似乎多半此举还是和小时垃圾桶边的经历有关。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会有什么后果？”李局长见郭明东想法竟然和自己一样，问。
“可能会死但我不怕。”郭明东的眼睛像湾清水，“其实我来之前就已经决定，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会去。”
“不行。”李局长下决定道：“太危险。你的责任到此为止，剩下是我们警队的事。”
“让他去。”王队长的眼里有火眼在跳动，“这小子说得出做得到，我了解他，我年轻时也这样。尽最大努力帮他。”
“我要钱。”郭明东道：“我要先取得侯飞信任才能继续下步行动。”
“你太年轻。”李局长叹，“所以你还不能完全理解生命的可贵。”
“我理解。”郭明东道：“我父母因为保护我，不让我裹尸狼腹而死；我师父因为想让乡亲们能过上好日子失手打死人坐牢。生命之所以可贵就贵在人活着是否有意义。浑浑噩噩活了二十年我很想抬起头好好做回人。”
李局长感动得差点掉先眼泪，“行，我想法先给你五万。”
老王知道局里的钱向来专款专用，只怕老李意气用事便问：“你从哪儿拿钱？”
“我私人垫，工作这么多年总有点私房钱。”李局长道：“他敢用命来维护社会的尊严难道我还连这点钱都舍不得么？”
老王热血沸腾，“咱俩一人一半。”
郭明东昂首挺胸走在宽敞的路上，心中是前所未有的豪情。阳光如此灿烂生活如此美好世界如此多姿！我们不能让它受到玷污，绝对不能。
晚上演出时我看见站在前台的郭明东目不转睛盯着一个方向，哪儿坐了个戴帽子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只露出张紧闭坚毅的嘴。
郭明东和李局长像两个陌生人并排走在街道上，李局长在转身的刹那塞了包东西到他手里轻声说：自己小心。郭明东没说话，他怕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侯飞把钱放手里掂了掂，笑道：“够意思。”
“我还有个要求。”郭明东冷静的说：“下次拿货我跟着去。”
“怕我蒙你价？”侯飞恼怒道：“窝都带你去了。”
“亲兄弟明算帐大家心里有个底，你不也说过？”郭明东手心里捏把汗，成不成豁出去了就赌这一把。
侯飞紧盯着郭明东的眼睛，郭明东和他坦然对望。几分钟后侯飞脸色缓和下来，笑道：“好。这才是真心做事的样子。”
“本来就真心。”
“不过话说在前头，我和货主交易也是经朋友介绍后慢慢相互信任的。互相没见过面只知道他姓武。”
“没见过面怎么交易？”
“你当是逛窑子姑娘都排着队明目张胆侯您老挑选？”侯飞嘲笑道：“干这行少露一分面多留一条命，大家约好交易方式地点各自单独付货拿钱，其实我们才是最讲诚信的生意人。”
靠，人渣还讲诚信。郭明东暗骂。
“你想去也行，”侯飞道：“我这次手上没多少货正准备收，你要不怕死过几天跟我去，到时自然清楚真假。”
“有钱能使鬼推磨，别说怕死真死也去。”郭明东道。
“我喜欢你，”侯飞搭住郭明东肩膀，“至少你是真小人。”
我不喜欢你。这句话郭明东当然不会说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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