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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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快得像撒出去的尿一样,转眼离期末只有半个月了。回想几个月的大学生活,螃蟹深沉地感慨道:“大学是令人堕落的天堂。”
沙沙听了庄严地说:“我们要当耶酥。耶酥死了三天都能复活,很牛逼的。我们来到这个堕落的地方,就是为了拯救这里的罪人。”
我笑道:“说到罪人,你应该算一个吧。”
沙沙:“我犯了什么罪?”
“**苟且罪。”
班长纳闷:“你说什么?野鼠?”
沙沙一脸庄严地纠正:“是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那个。”
正在伏案狂啃马政经的老二听了不屑地说:“耶稣又怎么样,要是没有你上帝老头子每月寄给你的生活费,就算你不被钉死,也早饿死在十字架上了。”
我们的大学生活确实很堕落。愤青曾不止一次地说我们的生活被**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没有听过这句名言:生活就像被**,不能反抗,也就学会享受了。
期末了,堕落的学子们开始为考试和学分而拼命。老二一天到晚狂啃马政经,就连上厕所都要带上一叠习题,我们常常在厕所里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劳动过程是指劳动者有目的地使用劳动资料,改变劳动对象,创造使用价值的过程。”我和愤青最忌讳的是微积分,在猛做习题时我会在心里暗暗咒骂发明微积分的不知是牛顿还是莱布尼茨。班长平时学得很认真,所以到了期末最轻松的人就是他,晚上当我们都在走廊挑灯夜战时班长的打呼声让我们悠然神往。
只有沙沙和螃蟹不把考试当回事,每晚都去网吧上通宵,白天就窝在床上睡觉。我和老二劝他们抓紧时间复习,螃蟹哦了一声,说等他睡醒再说,沙沙则兴致勃勃地大谈古今中外的伟人考试不及格的故事。
考试前一晚螃蟹和沙沙还在网吧通宵,到第二天早上两人才晃悠悠地回到寝室。第一天上午考英语,坐在我前面的螃蟹写完名字就困得趴在桌上,等他醒来听力已经播完了。放听力时我的收音机老跳台,不是跳到同志你好就是跳到老中医门诊,等我好不容易调回学校的波段时听到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是:“听力考试结束,请同学们继续笔试部分的试题。”所以我和螃蟹的听力部分都是乱选的。英语考试是所有考试中最具科学性的,除去十五分作文其它全是选择题,就算不会做,乱选一个也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机会选对。我用发的草稿纸做了四个小纸阄,分别写上ABCD,每道乱选的题都靠抓阄,抓到谁选谁。螃蟹的方法比我先进,抓到哪项所有乱选的题目就都选那项了,可谓一劳永逸。后来在网上查成绩,我们两人英语居然都及格了,螃蟹竟然还上了七十分。

沙沙自有其高超的作弊手段。用他的话来说考试夹带翻书都是下等方法,上等方法是用肉眼看,这样就不会留下作案证据,监考老师也不会太认真。沙沙每科都是靠偷看班长试卷过关的,每次考试前他总是会去教室替自己和班长占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但考微积分时沙沙动作太大,监考老师恼火了,将沙沙放逐到前排一个人坐。沙沙眼含热泪,轻轻唱起周华健的《其实不想走》,挥手告别班长。微积分沙沙第一个交卷,据第二个交卷的老二说看到沙沙的试卷上写的不是微积分语言,满篇都是汉字,仔细一看,似乎是白居易的《长恨歌》。
所有科目都考完以后大家就赶着回家了。沙沙第一个走,走时叫我们送他。班长和老二不在寝室,螃蟹忙着睡觉,没空,我和愤青只好把沙沙送到了火车站。沙沙很是感动,一脸义气地说开学来时一定会给我们带好多淮南土产——一个月后我们才知道他带给我们的是淮南的煤块。
最后走的人是我和愤青。互道珍重后我登上了回家的火车。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我禁不住感到一阵悲哀——我隐约觉得这不止是因为坐一趟火车就花了我二十块盒饭钱。听到车上乘客熟悉的乡音,我突然觉得一学期的大学生活变得遥远而游离,就像做了一场记忆清晰的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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