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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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学寒假比高中要多十天,但还是一眨眼就过了。假期中我几乎把大学里的人和事忘得干干净净,等到开学了才慢慢回想起来。报到那天我坐成渝高速公路只花五个小时就到了学校,这让颠了几十个小时火车的其他人羡慕不已。
土产自然是少不了的。除了沙沙带来的煤块不能吃外,其他兄弟带的好吃的让我大快朵颐,当然我带的土产也被他们瓜分了。一个多月没用普通话,都有点生疏了,螃蟹又回到了鸟语时代,好几天才恢复过来。大家在一起摆谈放假在家的生活,沙沙最来劲,说他在家打麻将赢了三百块,我不屑地说那算什么,我打十块一炮的一下午赢五百,沙沙说他可是打的一块钱一炮的小麻将,我听了无话可说。
接下来还是一样的上课逃课,一样的颓废郁闷,生活被我们过得黯无光彩,破败不堪。
沙沙和螃蟹上学期微积分挂了,C大重修一个学分五十块,上学期微积分四个学分,两个衰人每人分别交了两百块重修费。学校要把成绩寄回家里,螃蟹的家在一个离台湾很近的小岛上,信一般寄不到,而沙沙故意把信封写得很潦草,估计那封信已经被当作坏信处理了,因为沙沙说他家里一直也没收到成绩单。
期末考试听力基本乱选的我和螃蟹都被外语老师放过了,这让我们对老奶奶特别感激,英语课也就逃得少了,但其他课还是一样照逃不误。英语课上老师喜欢根据课文内容念十个句子,让学生判断对错,每当碰到这种测试螃蟹毫无悬念的都是满分,挨着他坐的我沾他的光往往都能对六道及格。开始我以为螃蟹发奋图强苦钻英语了,但觉着又不像,那逼一天到晚在寝室除了抽烟就是睡觉,也没见他去上过自习看过书。后来问螃蟹,螃蟹一脸深沉地说:“不懂了吧,浅薄了吧。道理其实很简单,老师只念两遍的肯定是对,老师念三遍的肯定是错。”我恍然大悟。原来螃蟹先把十道题都写上T,然后把可以肯定是错误的再加上一横,就成了F。但是之后几次这招都不灵了,螃蟹一脸鄙视地说:“肯定是被她察觉了,你以为人家老师都和你一样傻啊。”

我们对英语课的热情并没有保持多久,去了几次我们又不想去了。严格地说是我不想去,每次都是我提出不去,螃蟹只是顺着我的意思,并没有主动提出过不去。还是聪明的沙沙看出了名堂:我们上课的座位都是习惯性固定的,英语课上螃蟹左边坐的是我,右边坐的是二号。沙沙凭其丰富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推断出螃蟹想追二号。再后来不光是沙沙,我们大家都看出来了。但不管我们如何追问,螃蟹的嘴守得就像他睡觉时的被窝一样严实,行动上也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时间一久我们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才大一我们就觉得时间难熬了,我们嘴上一边念叨着郁闷一边祈求上帝让我们快点毕业。上午时间我们基本上是在被窝里度过,起床第一句话是问几点了,食堂还有饭没,如果还有饭,我们就起床吃饭,如果没有了,我们第二句话就是再睡一下午起来吃晚饭吧。我和螃蟹是班上的两大睡神,并称广告的绝代双觉。我们的床是连着的,每天早上我们都在较量谁睡得更久,结果经常是不分胜负,坐起身来相视一笑,同时下床。有时我醒了但不想下床,躺着又无聊,就在床上唱歌,唱不了多久我们就会下床,因为螃蟹不能忍受我模仿的刘德华的声音,我一唱歌他就逃难一样地滚下床,他一走我就没有听众了,又睡不着,只好起床。所以人们要是在上午十一点过听到我在床上唱歌,就知道那是我们的起床号。
有一天沙沙对我说他要发奋图强了,当时我正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把发奋图强听成了发粪涂墙,一惊之下觉也醒了大半,连滚带爬地下床拦住沙沙叫他不要干傻事。沙沙很是郁闷,说我不够朋友,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他,还是死了算了,活在这世上也真够凄凉……我陪着笑,以一根火腿肠的代价把他留在了人世。沙沙又对我喷了半天他上大学的感触,他对将来的展望……重点在最后才出来:他想重新做人,削发明志,但一个人又显得太瓜,所以想让我陪他一起剪光头。
三天后我们两人戴着新买的帽子出现在教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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