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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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是螃蟹的生日,在生日的前几天螃蟹回来了。这件事导致的直接后果是我们除了享受到他带回来的很多鱼干外,还有可能吃上一顿饭。于是我们没事就在螃蟹身边晃悠,老二一边晃悠一边说螃蟹啊,过几天你的生日就快到了吧。螃蟹没反应。愤青又说螃蟹啊,听说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螃蟹没反应。我接着说螃蟹啊……话还没说完螃蟹受不了了,说妈的我请还不行吗。老二说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们没听见。螃蟹无奈地大声说我请行了吧,你们这几个贱人。班长正好走进来,见了教育我们说你们这是干嘛呢,怎么能逼同学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呢?老二说没有啊,是螃蟹自愿生日那天请我们吃饭的,是吧螃蟹。班长听了双眼放光说吃饭好啊吃饭好啊,既改善了生活,又增进了同学之间的感情,很好嘛——敢情不是吃他的钱。
生日那天我们去南门外的牛肉馆大吃了一顿,当然沙沙和马鞭也叫上了。
之后的一个月里我开始疯狂地复习,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吃错药了。“吃药”是个相当隐晦的说法,而以我现在的年龄和身体状况还用不着吃药,所以我当然不是吃错药了。我只是不想再挂科,挂一门也就够了,挂多了光重修费交着就心痛。微积分重修班也快考试了。这学期每周五晚上我都要去上这个该死的重修班,好在讲课的是另一个老师,看不到我们班数学老师可憎的面孔。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时沙沙曾打电话给她,求她多加点分,后来她真的给沙沙加到五十九分,足足多加了二十多分。可惜五十九分还是挂,所以沙沙就只好和我一起上重修班。螃蟹运气好,上学期一门都没挂,这让他很是兴奋了一阵子,有一次还自告奋勇地陪我们去重修,说是体验一下那里的氛围——上学期他又不是没体验过,去寻找一下优越感才是真的。
重修考试那天沙沙很早就去帮我占位,用他的话来说他的幸福就在我手上了。这话听起来有歧义而且也很隐晦——当别人把“幸福”听成“性福”时。考题都是老师事先给我们的原题,都很简单易做,只要是听过几节课的都能做。但沙沙不能,因为他重修一次也没来过,加上重修两个学期上的微积分课合起来还不到十节。沙沙这人说好听点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难听点叫狗改不了吃屎,明明是去给我们俩占位,不知怎的却把替我占的位子让给了一个很好看的女生。我倒无所谓,坐哪里都一样,就随便找了个位坐。

考试结束后大部分人都面带笑容,只有沙沙一个人哭丧着脸。我揶揄他说没挂吧,谁叫你把我的位子让给了人家。沙沙泄气地说还有更糟的,考完过后他发现他讨好的那个女生原来是个张得很清秀的男生,连一向阅女无数的他都看走了眼。
接下来我认真地复习高数,因为我不想再重修了。重修了一次我才发现重修是多么的浪费金钱和青春,选的上课时间还都是我们的黄金时段,不是周五晚上就是周日上午。螃蟹缺了一个多月的课,自认挂定了,也就不再复习,成天在QQ游戏上斗地主。螃蟹一摸到双王抓牌时愤青就叫螃蟹开他的QQ,QQ一打开愤青马上把和他一起打牌的两个人加为好友,然后劝他们逃跑算了,地主手里有两三个炸呢。螃蟹生气地问愤青为什么这么做,愤青说只是无聊了消遣消遣再说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螃蟹只好郁闷地转过头去。
有一天班长组织全班照集体照。为了使这次集体合影变得更有意义,班长特地找人做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热烈祝贺C大广告学专业成立。照相时有三个女生没来,估计是已经对这个破专业彻底绝望了。其实广告这个专业并不破,不但不破,还很好,C大这所学校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名的重点大学。然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中国是一个伟大的词,足球是一个伟大的词,但一旦将中国跟足球放在一起就变得十分垃圾了。同理,将C大和广告专业放在一起效果是一样的。C大的广告专业确实办得太烂了,专业叫广告,学的是市场营销,将来毕业时拿的却是管理学的学士证书。说起管理学,这学期我们倒是开了,但上课的是个留洋回来的海龟,到一所克来登喝了几年洋墨水,其它没学到,英文单词倒是长进了不少,上课时用的课件全是英文的,讲的压根就不是管理学,倒是有几分像市场营销——后来听说这个海龟留洋学的就是市场营销……和其它学校的广告专业学生比起来我们很自卑,别人大二就可以去广告公司打工了,我们大二了却感觉什么都没学到。
说白了我们就是第一批试验品,学校不知道怎么搞好这个专业,于是我们自己也就变得自暴自弃。
不久相片出来了。包括我在内,上面的人基本上都面无表情,好像照的并不是他们。班长倒是笑得很灿烂,不过笑容中不经意间透着几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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