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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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王爷搬师回朝的之事惊动朝野,百官纷乱,是为庆贺大军骁勇善战、大败敌方,也为皇帝那史无前例的洗尘大宴。
此次西行平乱能成,除了四王爷幄筹有术外,也少不了友邦罗璃国的适时援手。是以四王爷特邀罗璃国大皇子和三公主同行返国,一览富庶中原。
就在四王爷等通过玄武门时,皇帝即迎了过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激动地搂了四王爷。
四王爷才在纳闷皇帝几时变得那么热情,这边七王爷也围了过来,大臂一展,将四王爷连同皇帝抱个满怀,两旁文武百官看得感动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真是兄弟情深、兄弟情深啊!
殊不知皇帝和七王爷脑子里想的,其实是:太好了!四皇弟﹙皇兄﹚总算回来了!又可以见到范文和范武了!
四王爷还在犹豫要不要回抱一下,表现自己的兄弟爱时,皇帝和七王爷已经放开手,转身朝内待大喊:「快!备宴!」
然后两个人头也不回地走进大殿中,徒留下四王爷杵在原地,两手半举,抬高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凄凉地僵在当场。
大殿,文武百官连同百官们的儿子,分坐两侧,由于人数太多,一些官位较小的人被给排到偏殿去,留于此皆为朝庭权贵。
皇帝坐在龙椅上,不是很专心地听四王爷引见罗璃王子和公主,七王爷坐在一旁,也是不时地探头探脑。
「……献上珠银珠宝无数……和我国佳丽五名,请陛下笑纳。」跟来的罗璃国大臣,中规中矩的报告带来的礼物,每多讲一件,殿上赞叹的呼声便大了一点,等到五名美女着轻纱出现时,更是掀起气氛的最**。
其实是想炫耀自己国家也很富强的罗璃王子,看着汉人皇帝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气结。那五位佳丽都已经是国内万中选一,特别拿来撑门面的美人了,难道还入不了汉人皇帝的眼?好吧!就算再怎么挑,自己身边,罗璃国第一大美人的皇妹,也该叫他们够惊艳的吧!但眼前汉人皇帝和那个七王爷却一付视若无睹,只顾着频频望着大门口,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罗璃公主也火大的很,在王国授意下,这一趟中原之行原本就带点相亲的意味,可是那个汉人皇帝却一点也没把自己放着眼里,反倒是几个不应该在场的官家纨裤子弟,用着猥亵的表情死盯着自己看,一付想扒光她的样子。一国公主,那受得了那种窝囊气!
四王爷也觉得奇怪,人也介绍完了,礼物也收下了,为什么还不开宴?
还有对面那张空着的桌子是怎么回事?
殿上的座位是依官阶排的,坐在最前头的全是皇亲国戚和罗璃王室。若他没记错的话,人应该全到齐了啊!留着那张桌子是给要给谁的?那位子,甚至和他这位宴会的主角、战绩辉煌的大英雄平坐!
皇帝勾来身边的太监,急躁地问:「怎么还没到?」
太监腰下身,在皇帝耳边道:「启禀陛下,派去请的人回来说,范大人他……今天出恭不顺,才担搁的。」﹙米:出恭=上大号。忘了是不是这样写,错了,就……算了!!……逃避责任中﹚
四王爷练武之人耳朵尖,闻言开口问道:「皇兄……在等什么人吗?」脸上臭得很,这宴不是开替他洗尘的吗?竟然为了不知那个大人物让所有人在这里呆坐!
「呃……」
皇帝还尴尬得说不出话时,旁边太监接到外边传来的消息,欣喜地又附嘴过来:「启禀陛下,人来了。」
来了!?皇帝一开心,把四王爷的问题抛到脑后,忙伸长脖子向门口看。
四王爷铁青着脸,才想发作,却发现身边的七皇弟脖子也没短皇帝多少!好!他就看看,倒底是何方神圣!
一会儿,殿外待卫大声通报:「范大人到~~」
「范大人?那个范大人?」大臣堆里传出哄哄地低语。还有那位高官姓范吗?
「不知道耶~~新来的吧!」
有人打趣地小声道:「该不会是范米虫吧?」
「怎么可能!论阶级,范米虫别说偏殿了,坐在大门口还差不多!」
「哈哈哈~~说得是!说得真对呀!」
但满室的讪笑声在见到范父一拐一拐地出现时,瞬然嘎止。
范父拖着因为蹲茅房蹲太久而麻掉的脚,先向皇帝一行礼,再笑开脸跟其它下巴拉得老长的同僚挥手致意后,就左顾右盼想找自己的位置。
「范爱卿!这里!朕替你留了位子。」皇帝露出亲切无比的微笑,向范父招招手。
文武百官又是一阵惊恐错愕!爱卿?那个人是朝庭的耻辱耶……还有那个临近圣颜的位子,竟然是专为范米虫留的!
「喔。」坐那么前面啊……那应该可以吃得比较好。范父愉快地小跳步走去。
「等等!」七王爷实时出声,制止范父。「范文和范武呢?」皇帝也拉长耳朵听。
此刻,皇帝和七王爷心理想着,要范文和范武没来,就直接叫人把范父拖到午门口斩了。
「啊!」命大的范父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对儿子在后面,一击掌,跑回去站在门口张望。只要是遇上心不甘情不愿的事,范文向来能拖就拖,范文一走得慢,连着范武也会走走停停的。
原本也该一块龟行的范父,是因为冲着食物,才比他们快一步进殿的。
「来了来了。」范父在门口大叫。
不一会,范武出现。一如往常地,惹得在场众人呼吸暂止,睁眼呆怔。
然后,范文也走进来。还未从上波冲击回复的众人,再次接收更力道万钧的视觉侵害。几个年纪较大的老官员,紧纠着衣领,呼吸不及,当场昏了过去。
范文和范武朝皇帝一拜礼,便跟着范父走到前头的位子坐下。
范家人坐定后,又过了一刻钟,整个大殿还是悄然无声,每个人都紧盯着范文和范武,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早已习惯别人注目的范家人毫不为意,范文端坐着,在想要什么时候可以走人。
范父和范武则分坐范文两旁,两个脑袋转啊转,左看右望一阵子后,范武忍不住了,嘟着嘴,脑袋绕过范文,小声地问:「阿爹……不是说有东西吃?」
范父也把头凑到范文身后,放低声量:「对呀!怎么来半天,连杯茶水也没有?」
「会不会是我们太晚来,全被吃光了?」
「那可糟了,阿爹才刚清空肚子,就是为了来这里装的啊!」
「都是阿爹的错!拉个屎也花了那么多时间。」
「阿爹也不愿意啊……不然,咱们到御膳房去看看,还有没有剩饭。」
说着两个人就要站起了,惊动了其它人,清醒过来的皇帝忙出声:「范爱卿,还未开宴呢!」朝太监一点头。
一旁太监受了指示,拉开喉咙大喊:「开宴。」
便见一群群宫女们端上珍馐,此时,悠扬的乐音响起,舞群也出场献艺。
众朝臣和朝臣的儿子们几杯黄汤下肚后,殿内又回复喧嚷,所有话题,都是绕着范文和范武转的。
话题的中心,范文,数米粒似的,慢慢吞吞地把竹筷上的东西送进嘴里,范武,则和范父为了一只鸡腿吵得热闹。
最后,范父耍贱地朝鸡腿吐了口口水,顺利将它据为己有。
皇帝看时机差不多了,放下酒樽,朝范父扯出一个热情的微笑:「范爱卿……」
「唔?」范父嘴巴一边动着,一边抬头看向皇帝。
「不知上回的提议……」
「耶?」范父贪多又咬了一口鸡肉。
「就是让范文和范武入宫之事……」皇帝眼中充满希冀。
忽然,范父猛地站起,一手摀着喉口,一手朝上抓天,两颊鼓胀,两眼翻白。
身后奉酒的内待见到了,忙大喊:「快来人啊~~范大人噎着了~~」
一阵手忙脚乱的抢救下,总算把范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这么一个瞎闹,皇帝的问题完全被置之脑后。皇帝真是开口再问也不是,闭口不语心又不甘,只好恨恨地死盯着范父看。
这会儿,学不乖的范父又张大口,啃着差点要了他老命的鸡腿。
四王爷低头思索,依他这种威武霸气、外表粗犷英俊、功在社稷扬名四海的人,通常只要一个目光,便可叫人臣服;女人们向来都是争相爬上他的床的,根本不曾需要他开口。
可是眼前范文和范武,从头到尾,都还没抬头正眼看他一下,饶是他的眼神多凌厉,也派不上用场啊!
「咳。」整整声音,四王爷决定迂回而进,先跟范父套好关系。为避免重蹈皇帝的覆辙,抓准范父嘴巴停歇的一剎那,朝范父展现一抹和气的笑花:「范大人很面生,是近日才入朝的吧?」
「是是是……刚当不久、刚当不久。」范父礼尚往来地笑回去,但身子微微却向后倾,低声问内待:「这人谁啊?」
内待巧妙地掩饰额上的三条黑线,恭敬地答道:「启禀范大人,那是四王爷,刚西征归国,此次宫宴便是为他举办的。」
四王爷抖着嘴角,紧咬着牙,这家伙竟然连他都不认识、连为什么皇帝大宴的原因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吃得满嘴油腻!
深呼吸一口气,笑得僵硬许多:「不知,范大人身居何职?」
范父一呆,伸出去要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中,脑中一片浆糊。
耶……他是做什么来着的……啧……怎么一时想不起来咧……
现在不只四王爷的表情难看,整个大殿的人脸全黑了。
四王爷的策略,在范父冗长的思考拖延下,无疾而终。
接着,轮到罗璃国王子。顾虑到这是别人的国家,而且汉人皇帝和汉人王爷好像也是意图不轨,就算他技高一筹好了,怎么样也不好明着在这里行苟且之事吧……不如,先将人给骗到罗璃国去,届时,要做什么,可就随着他了……
罗璃王子在心底奷笑三声,随即摆出西疆民族豪放万千的姿态,有鉴于皇帝和四王爷的失败,罗璃王子硬是强迫自己别对范父太客气,要先以气势取胜,后面才有戏唱!
先向皇帝一揖手:「陛下,小王见范大人目光炯炯、气宇宣扬,是不可多得的朝中栋梁,贵国得此贤臣,难怪国运昌隆繁盛!」
朝臣嘴里的酒全喷了出来。分明是眼着睛睁说瞎话!范米虫根本连自己是当什么官都不知道,还能叫栋梁?!
「……王子……太过讲了……」皇帝的嘴角都歪了,分不清罗璃王子这倒底是赞称还是嘲讽?
罗璃王子把握良机,随即掉头转向范父,威仪显赫地问道:「不知范大人可否至敝国一游,好让我罗璃国臣民见识见识,何谓央央大国之中流砥柱,才能多多学习效尤。」
范父显出没什么兴趣的表情。罗璃王子赶紧又多加一句:「罗璃国向来以美食著称。」
这下,范父眼睛可亮了。
皇帝和王爷们心生不妙,欲开口阻挠,但动作快不过满脑子食物的范父:「是吗?有什么好吃的?」
「应有尽有!包君满意。」
「那……罗璃国在那里啊?」范父流着口水,涎着脸问。
「在贵国西方百里之处,坐马车,一个月便可抵达。」
马车?一个月?范父的兴致勃勃顿时烟消云散,换成发青的脸色:「那……我不去了……」
罗璃王子讶异地急问:「为什么?!」
「因为……我会晕车……上次来京城那段路……我差点没吐到虚脱……」想着想着,那阵恶心感又涌上喉头。
看范父摀着嘴巴,身后那名机灵的内待再度大声嚷叫:「快来人啊~~范大人快吐了~~」
现场马上又乱成一锅粥,虽然幸好后来范父没真吐,但罗璃王子的拐人大计还是出师未捷、锻羽而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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