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美丽的午夜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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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听人说,烟酒不分家。
于那时的我,却是烟酒愁不分家。
晚上加完班,机房的烟缸里早已盛满令人触目惊心的烟蒂,一颗颗紧靠地堆积着,像是一堆急待点燃的柴火,颓然而无力。
食指与中指相加的侧面已变得有些泛黄,那样病态的仓黄颜色,只望一眼,也会叫人心头泛凉。
从未有过的可怕的孤寂的感觉,那段时间却像海浪一样,一下一下卖力的拍打着我的内心。
看着将要燃尽的香烟,无奈的笑了又笑,我对它们的依赖却是越来越盛的,那样令人抓狂的工作,也只有麻痹着自己的神经才能做得下来。说实话,真正干起工作来才觉事与愿违,外人眼中,中关村顶尖IT公司的白领,绝不会是整日在地上与百病的机器一起摸爬滚打的邋遢小子。
有太多太多想不通的事情每日在脑中盈盈绕绕。
找不到工作时为了就业而愁,有了工作后为了如何顺利转正而愁,转正后为了怎样站稳脚跟、适应竞争而愁,一次次要人命的认证考试,一堆堆整待救治的患病机器,一张张狰狞而奸诈的笑脸……
继而面对工资低、受排挤、涉足新领域的压力、同事间明枪暗斗的竞争……
烦恼真是没结没完,幸福才是少之甚少。
孤单的时候,时常萌生深切的期待、对异性的期待,我的另一半苹果到底在哪里呢?
那个能跟我谈得来,看我顺眼又同样顺我眼的,清清秀秀、健健康康,总爱对我笑的、多次出现在我梦中善解我意的女孩儿,你同样生活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么?
我真想快快地找到你!
我有时会幼稚到恨起公司来,为什么公司会招收如此之多的男性员工,仅存的少得可怜的异性,要么是孩子的妈,要么就是只可远观,那么,像我这样正当年的棒小伙子,何时才能跳出单身的鸿沟呢?
而那永远也干不完的工作,又把我的休息时间挤得只剩下休息的时间了。所以,每晚那一个个“春梦”便接踵而至了。

伸出手指数了数,七天了,“美丽的午夜女”始终没有上线。
不知为什么,自从在网络上结识了她,和别人聊天便再也提不起劲儿来,多数的QQ号码只说上几句话,就被我删掉了。我有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的品德,难道我也是闷骚型的?
像是渴急了的人,眼前只有梨子跟核桃两种食物,“美丽的午夜女”便是那能够解渴的梨子,而其他在网上号称自己是女性的QQ号码,就是越吃越难耐的核桃了。
忍不住,翻看起我们最近的聊天记录来。
忘记是什么时候突然发现的了,第一眼看到这名字,心里就像是从蜂窝煤窟窿钻出来的小火苗子,火热的直突突。
“妓女?”
“随你想。”
“多大了?”
“青春。”
“为什么干这行?”
“还行吧。”
她总是这样,有问必回,但绝不主动说话,可她越是这样,我便越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接下来,是我说了一堆惨不忍睹的话,现在想想,也许是酒后吧?呵呵。
可她依然是不急不恼的,像是被迫完成对话任务一样,并且定时定点,准时下线。
再后来,我们居然开始讨论人生了。
“你说,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活着。”
“什么什么?这跟没说一样,我觉得男人活着是为了事业,就像我,现在虽然每天要不停的帮别人修机器,插网线、插电话线,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不会再做这样的工作。”
无语。
“你看到了没有?”
“浅显。”
“天哪,这么半天了,你才说两个字,你跟多少人聊呢?”
依然无语。
最终统计的结果,经过长达二十一天,时长时短的网上联络,“美丽的午夜女”总共跟我说了117个字,而我,没出息的我,竟然写下了我最最惧怕的“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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