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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训练的进度很快，而且大家也学得很快——当然，如果你学的不快，那也是不行的。等到大家的动作都差不多了之后，程志武有的是办法让你游起来。游了两天后，那些刚刚能够在水面上漂起来游几步的家伙，连长拿了一根背包带拴在他的腰上让他游，很快方舟也有幸得到了这样的待遇。
“快游，快游！”程志武在岸上牵着绳子，就象是在遛一条会游水的宠物狗。虽然方舟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形容自己的处境，但是他还是觉得这样形容是最贴切的了。不过程志武也不是就只有遛宠物狗那样简单，每当方舟在水里坚持不住要沉下去的时候，他就把背包带往上提一提，让那只可怜的陆生动物的头暂时得以离开水片刻，然后再把绳子松开，让他继续在水里挣扎。虽然这样的方式看上去很残忍，但是却十分有效，没有几个回合，松开背包带的方舟就能够在五十米的游泳池里从这边游到那边了。
可能是呛了水或者说是水里什么物质刺激的缘故，方舟睁大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他擦了一把脸，喘着粗气对着连长咧着嘴直乐，现在他真的能够游五十米了，方舟真的是很高兴。
“不准停，不准停！要不停地游，你现在可以游五百米！”说着，程志武拿着凉水管就冲了过来。
方舟赶紧把手松开，又在凉水管的监督之下，返身游去。身后的指导员任民看着连长的野蛮训练方法不禁连连摇头，连声说道：“太野蛮，太不讲科学了！”
程志武回过头来说道：“科学？怎么快就怎么来，要讲科学的话，还没等把这些旱鸭子们教会了，他们早就退伍回家了！”
任民说道：“但是你这样的训练方法，有体罚士兵的嫌疑！”
程志武哼哼地笑了说道：“娘的，我知道你们都叫我什么，我的绰号就是土匪，这个全团都知道。团长都这么叫我，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对战士们很凶，但是我对他们是凶，不过那不是为我个人的前途，而是为了他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点道理谁都懂。别看有些人平时说得象花一样，对战士称兄道弟，吃吃喝喝，但是却不一定是真心地帮助人成长。”
任民虽然是个政工干部，但是却说不过程志武，毕竟程志武是个老兵油子了，带兵又这么多年了，人家是咋说咋有现。于是只好不说，把视线转移到池子里的那些兵身上。
“唉，老程，你……你看那个方舟……”任民这一看不要紧，突然发现方舟在慌乱地扒着水，好象有些无力的样子。
程志武这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大声地鼓劲道：“方舟，加油，加油，前面就浅水区了！”
方舟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身子就沉了下去，水面上咕咚咕咚地冒起了好大的一串气泡。
“不好，这家伙真的又沉下去了！”程志武一看，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又喝水了，可是救生员又不在这一边，所以他连忙跳了进去。
方舟其实是脚抽筋了，因为刚刚会游水，这一抽筋手脚就慌乱起来，所以就又沉了下去，喝了一气水。正在他在为了生存而挣扎的时候，忽然摸到了一个东西，当然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去分辨这是不是连长了，总之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都是要紧紧地抓住的。方舟摸到了程志武的一条腿，使劲地一扒拉，身体往上一窜，紧紧地搂住连长的身子，把他压在了身下，终于把头露出了水，大口地喘着气。
“连长，我抽筋啦！加不了油啦！”方舟喘了两口气，想起来刚才连长喊他加油的事，连忙喊道。喊完了才发现连长没有在岸上，于是把目光投向指导员。
任民急得摆了好几次手，终于喊了出来：“快松手，快松手，连长在水里！”
方舟还有些迷惑，心想连长在水里做什么，这时候水下咕咚咕咚地冒起了好几个大水泡，这才让他意识到自己身下压着一个人，赶紧把手松开。程志武刚才被方舟箍得紧紧地，有劲也使不出来，等到方舟的劲一撤，赶紧把身体正了过来，一把把方舟掀翻在水，窜出水来大口地吸着气。
等到程志武把气顺过来，别人早就已经把又去喝水的方舟给捞了起来。程志武慢慢地游上了岸，李万喜跑过来，把他拉上去，满脸堆笑地问道：“连长，怎么样？没有事吧！”
程志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妈的，你们这帮小子，关键时候都指望不上，眼看着我被这小子压在水下，就没有一个人跳下来帮忙的。”
李万喜笑了笑说道：“这个嘛，谁都知道连长您游泳技术好，救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啊，谁知道您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呢？”
程志武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小子就会拍马屁，告诉你吧，我要救个人还真不是问题，只是这小子劲太大了，一把就把我给箍死了。妈的，差点还成了烈士！”
李万喜又笑道：“连长，喝了有两瓶没有？这水好不好喝？”
程志武抬脚就踢了李万喜一脚说道：“滚，回去给我准备几颗大蒜放着！”
李万喜哈哈地跑开了，程志武晃了晃脖子，又摸了摸嗓子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啤酒就好了，没这么恶心了！”
方舟在游泳池里的这点事情，很快不知道怎么就传进了刘小慧的耳朵里，晚上的时候，刘小慧的电话就从师里打了过来。
“咯咯咯！”刘小慧在笑了一大通之后，终于问起了方舟这两天游泳闹笑话的事情。这让方舟很恼火，这不仅是因为游泳的事情竟然传到了师里的女兵连里，让他感到很没有面子，更让他感受到恼火的是，最近他每每有什么事情，刘小慧这家伙都是一清二楚。
“刘小慧，这事情是谁告诉你的？”方舟粗声粗气地问道。
刘小慧又是一通笑，然后说道：“我才不告诉你呢！要是让你知道了，那以后还有谁给我打小报告啊！”
“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找出来的，看我不拔了他的皮！”方舟恶狠狠地说道。
“看你那点出息，你就不能够长点本事，让别人都能够看得起你吗？”刘小慧这时又一本正经起来，仿佛就是方舟上学时的那些老师那样。
方舟把眉头一拧，说道：“我就这样了，不过一个后进兵。当完这两年兵，就背起背包回南山乡去，当木匠，追女人，日子照样过得有滋有味！”
刘小慧好象有些着急地说道：“方舟你可别这样说，你一定要争气。你要争取成为连里骨干，这样明年你才能去报考军校！”
方舟哈哈一笑说道：“考军校？我去？你去还差不多，我们团里就那么几个名额，头都快要打破才能争上。再说了，我还不想去呢，我对那没有兴趣！”
刘小慧有些失望地说道：“可是，我想去考的！”
方舟嗯了一声说道：“你是该去考的，你当兵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刘小慧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想了一会儿又说道：“我们师部里面的名额比你们团里要多一点，但是竞争也是挺激烈的。所以我现在一边好好地工作，争取早日评上优秀士兵，别一方面，我每天都在认真地复习，希望明年可以去考试。”
方舟打着哈哈说道：“你一定行的，我知道你的学习也还不错的，考这个军校对你来说还不是小意思？到时候我争取签个士官，在你的手下当几年兵也不错，你就多关照我一点就好了！”
刘小慧终于又笑了一笑说道：“你这个死家伙，还知道开玩笑啊，我还以为你的脑袋里全装的是猪草呢！”
方舟倒不是对于自己能不能考军校有点自知之明的，全团里那一两千号人，同一批的兵好几百号，别的不说，就自己这只有初中的文化底子，虽说有个高中的牌子，但是那毕竟是假的。所以这事情对他来说，是不该去想了，也不用去想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对于考军校现在没有兴趣，也许如果他有了兴趣就会去努力，去奋斗，但是他现在的确是没有一点点的兴趣。他现在最大兴趣，是想努力地把枪打好，他要打得比李威好；还有就是要把格斗打好，要比李万喜打的好。如果自己要是比他们两人都厉害了，回到南山乡里，自己那也是南山乡里独一无二的人物，谁还能比他厉害呢？那南山乡里的女人，他还不是想看上谁就看上谁啊！
放下了电话的方舟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有些飘飘然起来，哼着跑调的小曲回到班里去了。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之后，方舟又转到了李加成的班里，李加成正在那里一本正经地看书。
“李加成，你小子做什么呢？”方舟大大咧咧地往他的对面一坐，一把把他的书给抢了过来，“哦，孙子兵法？”
李加成拍了拍方舟的脑袋说道：“孙子，你不认识吧？中国古代的一个大军事家，打仗特别地牛。”
方舟点了点头说道：“我是不认识，你认识了？打仗那么牛还被人叫孙子？我看要是真厉害的话，就该叫老子兵法。”
李加成摇了摇头说道：“哎呀，方舟啊方舟，原来在南山乡的时候，我还一直拿你当我的偶象，因为我觉得你什么都很能耐。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你竟然变得这样不求上进，还什么都不知道。悲哀啊，我心中的那个方舟已经死了，而他的躯壳还活着！”
方舟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却并不理他，只是把书扔给李加成问道：“李加成，我问你，刘小慧那里是不是你给她打电话了？”
李加成笑容满面地说道：“刘小慧是咱们一个乡的，我给她打个电话很正常，你又吃的哪门子的醋？”
方舟哼哼地笑了笑说道：“笑话，我会吃醋？”方舟的确不会吃醋的，因为他一闭眼就会想到刘小慧小时候的样子。哎，这人生的第一印象，看来的确是太重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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