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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九摇摇头,道:“不行,张岚到了之后,我自会说个明白。”
王守义道:“肖兄弟,你说说看,你陪他在花园中守了一夜,都发现些什么事情?”
肖寒月道:“除了看到两个诡密的黑衣人外,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张岚已快步行了进来,道:“七王爷召我谈话,来得晚了一些,有劳诸位久侯了。”
口中说话,人已入席。
王守义道:“张兄未到,我们常九爷是金口不开,现在该说个清楚了吧?”常九不理王守义,却转向张岚,道:“你先说,王爷和你谈些什么?”
张岚道:“他要我告诉王总捕头,放手查案,不要缚脚的,同时,也告诉我郡主学武的经过。”
常九一怔道:“真的这么说?”
张岚道:“常九,难道你信不过我的话?”
“唉!这倒真把我搞糊涂了……”
常九皱皱眉头道:“难道七王爷真不知道?”
张岚道:“常九,说吧!究竟你发现了什么?我既然插手了此事,自然会全力以赴,就算追查下去,对七王爷有所不利,现在也无法回头了。”
常九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直言不隐了,王爷的后花园中,确有一座密室,就在假山之内。”
虽在意料之中,但张岚和王守义,还和听得脸白色一变。
常九道:“花园也有一条地下通道,可达假山密室,只是距离远了一些,似在围墙旁边……”
张岚接道:“常九,你能肯定?”
“肯定,昨夜就有人走过那条地下通道……”
常九斩钉截铁地说道:“但进入地道的门户,却不在花园之中。”
王守义一皱眉头,道:“这个就不容易着手了……”
常九道:“容易得很,我可以带你由地道上面直挖下去,找出地道,也可以告诉你们由哪里凿开假山,找出密室。”
王守义道:“张,你看该怎么办?”
张岚道:“只要有把握,就告诉七王爷,挖出地道、密室给他看看。”常九道:“昨夜在三更左右,有人在花园中搜查,肖兄十分沉着,没有被他们搜出来。”
“张岚脸色一变,道:“你们为什么不招呼一声,合力擒住那个人……”
常九道:“不能动手的原因是,当时我还来听出地道所在,而且,那黑衣人打出了一支蛇头白箭……”
张岚一下子站了起来,道:“箭呢?”
常九道:“白羽箭掠着肖兄身侧面过,钉在一株花树上,但又被黑衣人走过来收了回去。”
张岚吁一口气,道:“你确定是蛇头白羽箭吗?”
常九道:“不相信你问问肖寒月。”
肖寒月道:“是一种带有白羽毛的短箭,是不是蛇头白羽箭,我就不知道了?”
常九道:“天下用甩手箭的人,虽然不少,但带一截羽毛的,却是不多,除了蛇头白羽箭之外,我还未听过有第二家?”
张岚道:“这么说,大概是不会错了?”
赏花轩中突然沉默下来。
肖寒月目光转动,发觉在座之人,一个个脸色沉重,似乎是蛇头白羽有着很大的震骇力量,心中大奇,忍不住问道:“常兄,那蛇头白羽箭,可有什么来历?”
常九道:“张兄比我清楚,何不问他?”
不待肖寒月问,张岚长长叹一口气,道:“肖兄弟初入江湖不久,不知蛇头白羽箭的出处,来历……”肖寒月道:“张兄指教?”
张岚道:“二十年前,蛇头白羽箭威震江湖,箭到之处,望风披靡,闹得江湖上神鬼不安,幸好只闹了五年,突然隐去不见,但白羽箭的往事,至今仍然传扬江湖,想不到的踪十五年的蛇头白羽,竟然会在王府中出现?!”
肖寒月道:“蛇头白羽箭,代表着一个人,还是代表着一个组织?”
张岚道:“应该是一个家族,他们的人数不多.但却神出鬼没,他们在江湖上闹了五年,仍然没有人能把他们分的很清楚。”
肖寒月道:“会不会是人数很少的组织呢?”
张岚道:“不太可能,因为他们一群人中,有男人,也有女人,江湖上称他们为白羽令门。”
肖寒月沉吟不语,心中付道:“蛇头白羽箭在江湖上横行了五年,竟然没有人弄得清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组合?……”
常九接道:“张岚说的不错,他们是一个家族,这一家人姓古,是一个充满着神秘、怪异的家族,他们从来不和江湖中人来往,一向是独行其是。”
“常兄,对古氏家族,还了解多少?”
常九道:“就知道这些了,常某追踪他们一个多月,探听出他们姓古,不幸被他们发现,差一点丢了老命。”
肖寒月道:“蛇头白羽箭,左右不过是一种暗器罢了,江湖中人,为何如此害怕?”
常九道:“蛇头白羽箭的可怕处,是因为它花样太多,有的蛇头中暗藏毒针,有的暗藏磷火,也有暗藏火药,射中人身,或用兵器封挡时,立刻爆炸,但就外形上看去,却是完全一个样子,叫人无法分辨。”
肖寒月道:“原来如此,那当真是防不胜防,十分可怕了。”
直到此刻,肖寒月才完全明白,蛇头白箭一经提出,全座默然,原来,都被这种诡诈难测的暗器给震住了。
常九道:“现在,该你王总捕头拿个主意了,这件事,不但牵上了白龙,而且牵扯了白羽令门的古氏家族,你还敢不敢查下去?”
王守义道:“最重要的是,还牵扯上了七王爷府,能不能办下去,要张兄作个决定了。”
肖寒月回目看去,只见赵幽兰低头不语,脸上是一片黯然、悲怆之色,忍不住接道:
“当然应该追下去,难道白龙和古氏家族中人,就该横行不法,欺压良善,任他们胡作非为下去?”
张岚点点头,道:“肖兄弟说得对,就算牵上了王府也应该追查下去。”
赵幽兰道:“只要能把家父找回来,其他的事,民女也无意追究。”
王守义霍然站起身子,道:“姑娘不用如此,这件案子,我会全力追查,就算丢了官,陪进去一条性命,不弄个水落石出,决不罢手!”
肖寒月道:“好!王总捕头铁面无私,执法如山,寒月愿为先驱,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常九冷冷一笑,道:“看在你肖兄陪我一夜餐风露宿的份上,我姓常的也拚上了!”目光一掠何刚、韩伯虎,接道:“你们两位怎么说?要是珍惜性命,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韩怕虎道:“在下是受张前辈之邀而来,但愿张前辈一句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张岚点点头,道:“好!白羽令门、魔刀白龙、鬼刀侯玄,都已经在金陵出现,撇开赵大夫被掳之事不谈,就江湖情势而论,也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件,王总捕头可以把他们当作一件掳人案件处理,我张某人也可以把它当作一件江湖大事处理……”
韩怕虎道:“前辈的意思是召集武林同道,协力追查?”
张岚道:“魔刀白龙、白羽令门都出现了,咱们几人之力,只怕不易应付?”
王守义脸上一片焦急,却又不便开口阻止。
常九摇摇头,道:“不可操之过急。”
张岚唤了一声,道:“你有什么高见?”
常九道:“不错,咱们看到了白羽箭,但白羽令门中什么人出现金陵,咱们还不清楚,再说张见这样大旗鼓的干法,势必一下子闹的轰动江湖,就算凭借张兄在武林中的人望,请了很多武林高手来,又到那里去找白羽令门中人?”
张岚心中忖:是啊!我总不能带他们去乌衣巷七王爷的府中搜查吧?王守义道:“常九说得对,张兄,这件事,在没有完全证明之前,还不宜传扬出去。”
张岚点点头,道:“好!找出一个可行之法,张某万死不辞!”
常九道:“诸位都有追查水落石出之心,我常九也只好认命,不过,密室在王府之中,不论明搜暗追,都无法瞒过王府中人,这件事,是否要禀明七王爷呢?”
张岚沉吟了一阵,道:“在王府之中,破山、挖地,实在很难启齿,你如有把握找出地道所在,倒不如夜间下手,待找出了地道,再去禀明王爷不迟。”
王守义低声道:“常兄,你说那地道在王府花园的围墙边?”
“不错!”
王守义道:“这么说来,那地下密道,可能通到杨尚书的宅院,也可能通到李将军的府第。”
常九微微一笑,道:“对!在下倒未想到,还是你这种做官的人,想得周到。”
王守义笑一笑,道:“你终于知道做官之人的厉害了吧!我再指点你一招,你看是不是更厉害?……”
常九道:“说你胖,你就喘了,说出来听听,再自我陶醉不迟。”
王守义道:“既然地点在王府围墙之侧,可不可以在王府外面,挖一条地道进去。”
常九道:“办法不法,不过,那中间有一条巷道,而且,不停有兵丁巡行……”
王守义接道:“这就要看看我这做官人的本领了,不用你担心,问题是什么时候下手最好,而且,你要估算十分正确,我们不能挖了很长时间,还找不到地道。”
常九闭上双目,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睁开眼睛,道:“可以,有两个时辰的光景,我保证可以挖出地道,为了行动秘密,最好夜间下手。”
王守义道:“什么人去?人和张兄研究一下,我现在就去安排,初更时分动手。”
常九道:“不!时间要提前,今夜无月,天一黑就动手,二更之前,要找出地道,就常某人昨夜见闻,地道传出行动声音,都在三更左右。”
王守义点点头,道:“好!常兄,要不要再去查看一下乌衣巷中的形势?”
常九道:“姓常的没有别的本领,就是记忆的能力很好,乌衣巷和王府花园内外的形势,早已熟记于区区的胸中了。”
王守义回顾了一眼,欠身说道:“张兄,一切仰伏了,人手方面,请张兄调派,兄弟去和巡守营打个交道。”
张岚道:“保守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由在座之人行动,不用再调动别的人了。”
赵幽兰站起身子,微微一笑,道:“诸位昨夜奔走终宵,今夜还要行动,用过酒饭,请各位回房中休息一下,诸位的卧室,我早已吩咐丫环们整理过了,大恩不言谢,晚辈心领了。”
肖寒月回到卧室的时候,赵幽兰早已在室中等候。
这几天,肖寒月奔走忙碌,两人连面都没有见过,彼此之间,似都有很多事情需要商谈一下。
肖寒月最关心的是赵姑娘的安全,花轩中人多不便,现在雅室中只有两人,立刻说道:
“看到你安然无恙,心中十分高兴,但对放高手众多。防范不易,单凭张杰、罗镳,和一些捕快,只怕能力不够……”
赵幽兰微显苍白的脸上绽开了一抹欢愉的微笑,道:“你真的这么关心我?”
话一经重复,不是变了味,就中味道更浓,肖寒月没来由的脸上一热,点点头对赵幽兰一个微笑。
赵幽兰的心情有似乎是更愉快了,低声说道:“别为我担心,事实上,赵府中这些森严的防护,挡不住人家……”
肖寒月吃了一惊,接道:“你是说,对方已摸进了赵府?”
“是!而且是草木不惊,守护赵府的人,都不知道……”
“你?”
肖寒月焦急的道:“见了他们。”
“他们进不了我住的跨院,小妹不会武功,目光不济,只能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影。”
“嗯!不错,除了白龙之外,他们夜间行动都是这个装扮。”赵幽兰接道:“肖兄,这件事,最好先不要告诉他们。”
肖寒月道:“重重戒备之下,敌人进府两次,竟未发觉,告诉他们,也是无用,不过,此非善地,你……”
“小妹有保命之法,赵神医的女儿,虽不会武,但会用药,药物可以伤人……”
肖寒月见过她配制迷药的神奇,象侯玄那样的人,都被一下子迷倒,但对方如有防备,以赵幽兰纤纤弱质,纵有天下最好的迷药,也无法施展。
似乎是看出了肖寒月的心意,不待开口,赵幽兰已抢先说道:“肖兄,药有千种,用途何止一端,小妹正在试验用药物培养一种克敌的动物出来……”
语声一顿,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只可惜,医术、药物,未能用于救命、治病的正途。小妹心中实有愧咎,但为了保命求生,也是无可奈何了。”肖寒月心中大奇道:“用药物能使人府高手知难而退,又要用药物培养出一种能克敌的动物,真是前所未闻,看来,任何一门学问,到了极致,都会生出正反之用,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技艺无正邪,端在人为了。”
尽管他心中疑问重重,但却未再追问。
赵幽兰也未再说明,也许是用于保命的隐密,不便轻易泄漏出来,扭转话题,说道:
“肖兄,另有一桩奇怪的事,小妹想诉肖兄?”
肖寒月这数日间斗白龙,人王府寻地道,惊见王府夜行人的出现,想不到守在家中的赵幽兰,竟也有着惊天动地之变,当下点头,道:“我这厢洗耳恭听。”
赵幽兰道:“你在花轩之中,可曾觉得缺少什么?”
肖寒月沉吟了一阵,道:“画圣吴道子的众星捧月图?”
“对!我把它取了下来,就收藏在肖兄的桌斗之中,有暇时间,不妨取出来仔细地瞧瞧,看你能不能瞧出个中之妙?”
肖寒月道:“一代画圣的手笔,自有非凡之处……”
“我说的不是画的好坏、价值……”
赵幽兰慧黠地说:“是画中玄妙,我如告诉你,那你就失去了一份寻找玄妙的乐趣,肖兄,家父失踪了几个月来,我好象过了几十年一样,过去不懂的事,现在都懂了……”
肖寒月叹道:“忧患使人早熟,姑娘和在下初之时,确有很大的不同。”
赵幽兰道:“是不是少了一份天真烂漫,纯纯的少女情怀?”
肖寒月道:“却多了一份稳健、成熟的风韵,历险如夷的豪气,幽兰姑娘,我实在很佩服你,以人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处身在惊涛骇浪的江湖险恶中,竟能如此的沉着。”
赵幽兰嫣然一笑,道:“谢谢你,这都是你给我的力量和启示……”
“我……”
赵幽兰点点头,接道:“是真的,也许,你自己并不觉得你在怀绝技,却不知自己有一身奇高的武功,我有满腹医学知识,库中存有着天下奇药,却不知道应用,七针汇**,使肖兄脱胎换骨,也启发了小妹用药自保的灵感,肖兄,我是女子,但已不是弱者,我正在强大……”
肖寒月呆了一呆,道:“赵姑娘,你……”
“我进展得很顺利,爹换购的齐全药物,对我的帮助太大了。”她幽幽一叹,接道:
“我担心的是自己变得太快,变得没有女人味道。”
肖寒月道:“这个,不会吧!”
“希望不会,尤其在你肖兄的心目中……”
她突然住口,缓缓转身向外行去。
肖寒月急道:“幽一姑娘……”
赵幽兰回眸一笑,停下脚步,接道:“家父生死未卜,我竟然想到自己的事,肖兄,好好休息一下,以保存弃沛的体力,如果常先生判断的不错,今夜里可能会有一场险恶战,画存在你这里,也不用急着看它,等你有空暇,最好在深夜观画,孤灯一盏,四外寂然,以你的智慧,我相信会有惊人发现,休息吧!小妹不打扰了。”

不待肖寒月再开口,急急行出了雅室。
赵幽兰飘然而去,却留了很多的迷团给肖寒月去推断、猜想。一行巡的兵丁,在天色刚入夜,就到了王府外面的巷子内。
这一行人,正是肖寒月等所改扮,八个人,包括了张岚、何刚、常九、张杰、罗镳、肖寒月、韩怕虎、王守义、张杰、罗镳还各带一张强弓,两袋箭,手中执着长矛,分守在巷口两端。
地方,由常九选好,群豪轮流动手,不到二更时分,已经挖了一丈多深。
常九招呼停下,看看张岚,道:“人手分配要请张兄和王总捕头作主了。”
张岚道:“地道还未挖出来……”
常九举起手中铁锹,用力一推,砖落土崩,露出一个洞口。
敢情已挖到了地道旁的砖壁所在了。
张岚探头入洞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吃惊,那地道规模很大,高过一人,宽约四尺,青砖砌成壁,地道中通风很好,没有潮湿的感觉,显见建筑之时,花费的工程很大。
张岚轻轻吁一口气缓缓说道:“常兄,这地道之中,有多少风险,你比我们清楚,人手如何分配,就请你作主了,不过,我张某人要算一份。
显然张岚对常九之能,心中已然大感佩服。
常九道:“好!你张兄、王总捕头,肖寒月,我姓常的,四个人进入地道搜查,何刚、韩伯虎守着洞口,张杰、罗镳隐在暗处接应,看他们带着强弓长箭,箭术想是不错了?”
王守义道:“他们两人武功算不得明,但箭术却造诣不错,常见分配,正合在下之意。”
常九道:“王总捕头不反对,咱们开始行动吧!”
当先穿过洞口,进入地道。
肖寒月、张岚、王守义相继穿入。
常九要几人脱下巡兵的衣服,交给洞外的韩伯虎,道:“立刻把地洞填好……”
韩怕虎接道:“那你们?……”
“这地道之中,自有出路,填好地洞,就守在暗处,如到五更时分,还不见我们出手,你招呼何刚、张杰、罗镳回到赵府中去。”
韩怕虎道:“这个……”
张岚接道:“伯虎,听常九的。”
韩伯虎道:“好!我立刻封填地洞。”
常九捡起青砖,堵好洞口,道:“北面是通往假山密室的去路,南面通到哪里,就无法推断了。”
张岚道:“先到假山密室中看,再作道理。”
常九道:“区区带路。”
取出形如铁棒圆筒,执右手中,向前行去。
敢情,这圆筒也是常九的兵刃。
肖寒月跨一步,紧随在常九的身侧,右手握在了佩剑的手把之上。
地道中十分黑暗,运足目力,也只能见数尺外的景物。
但地道宽敝平坦,走起来全无阻碍,前行十丈左右,带路的常九,突然停下了脚步。
原本一条直行的地道,至此分成了两条,一条向东北方位转去,一条转向西北,同时,地道亦变得狭窄了很多,仅可容一人通过。
张岚仔细辨了一下方位,低声道:“如果方向不变,就该通天尚书府中。”
常九道:“右面岔道通往何处,等一会不难查明白,现在,咱们先到假山密室中看看再说。”
肖寒月说道:“在下带路。”当先向前行去。
他目力过人,可见到一丈外地景物,发觉折转的地道三尺后,就有石级环转而上。
出人意外的,一路上竟无阻碍,登上了一十三层石级之后,果然到了一座石室之中。
常九晃燃火折子,只见室中桌椅俱全,而且桌子上还放着一支燃残烛,燃上烛火,室中景物清晰可。
石室约一丈见方,除了桌椅之外,还有一张木床,床上枕被俱全,但却空无一人。
张岚四顾了一眼,发觉室壁光滑,地道通至此室,似是已至尽处,伸手在桌、椅擦了一下,道:“桌椅不染纤尘,这是经常有人打扫了?”
王守义道:“人呢?走了,还是未到?”
两人谈话的时侯,常九已开始四处走动,用手敲打石壁。
地鼠门中的人,对土建筑的工程上,都有相当的造诣,一阵观察、敲打之后,立刻接道:“人还在这里!”
王守义道:“老常,你是说这里还有复室?”
常九冷冷说道:“王兄如是不信,兄弟炸开给你瞧瞧?张岚正要开口,却被常九示意阻止。
“这是什么所在,岂能使用火药?”
说话声中,木榻后面部份光滑石壁,突然自行转动,一个灰衣妇人,随着转动的石壁后,行了出来。
原来,那地上,是一个转动的门户,只是石壁表面结合的很严密,外行人看不出来罢了?张岚双眉一扬,怒声说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私自藏身王府之中?”
灰认人白发如雪,但一张脸却我滑洁白,不见一道皱纹,看上去,很难估算出她的年龄。
“老身谭三姑……”
张岚呆了一呆,道:“白发龙女谭三姑?!”
谭三姑笑一笑接道:“老了,白发龙女是当年江湖朋友送我的绰号,老身有二十未在江湖上走动了。”
王守义心头大大地震动了一下,付道:侯玄,白龙,都在金陵出现,现在,又出来了白发龙女谭三姑,这位甚有侠名的前辈高人,难道也卷入了赵大夫失踪的漩涡之中……”
别看张岚自负武林中的身份,但在谭三始的面前,却是端不起他武林长者的架子,一抱拳,道:“谭老前辈怎会……”
谭三姑挥挥手,接道:“你们找到此处,总算有缘,请坐下说话吧!”
这石室之中,有两张椅子,一张木床,谭三姑口中让开,人却当先在木床上坐下来。
张岚望望两张椅子,席地而坐,王守义、肖寒月、常九,也随着在地上坐下。
肖寒月知谭三姑是何许人物?但张岚等对她的敬重,想来必是一位前辈高人,神情间也表现得十分恭敬。
谭三姑目光转动,扫掠了四人一眼,目光停在张岚的脸上,道:“你叫张岚?”
“张岚道:“是!老前辈何以得知?”
谭三站道:“我还知道你是王府的总教席,指点王府侍卫的武功。”
张岚心头震动,道:“老前辈对张某的事,了解得很清楚?”
肖寒月微微一笑,道:“郡主一身武功,想必是谭老前辈传授的了。”
谭三姑笑一笑,道:“很聪明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肖寒月。”
谭三姑仔细打量肖寒月一阵,一整神色,道:“令师是?……”
“家师自号无名老人。”
谭三姑一皱眉头道:“他自号无名老人?”
“是!”
“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肖寒月沉思了一阵,道:“家师身骨多病,左手也不太方便。”
谭三姑嗯了一声,目光转到张岚脸上,道:“老身避难于此,结识郡主,指点了他一点武功……”
张岚接道:“以老前辈在武林中的声望,当今之世还有什么人敢犯神威,再说七王爷……”谭三姑道:“江湖中事,不是官府能插得上手,七王爷虽然位高权重,也无法帮得上老身的忙。”
肖寒月心中一动,道:“老前辈是不是开罪了白羽令门?”
谭三姑眼中突然暴出两道神光,盯注肖寒月,道:“你怎么知道?说!”
常九接道:“昨夜之中,我们守在花园,发觉了蛇头白羽箭出现王府……”
谭三姑吃了一惊,道:“真有此事么?”
常九道:“千真万确……”
当下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谭三姑叹息一声,道:“这么说来,他们已经发觉了我的藏身之处了,不行,老身得走……”
她说走就走,起身向外行去。
张岚起身拦住,低声道:“老前辈,意欲何往?”
谭三姑肃然说道:“不管到那里都好,就是不能留在此地,白羽令门中人胆大妄为,老身留此,恐怕要累及王府中人了?”
肖寒月道:“老前辈,白羽令门中人,出现此地,可能别有原因?”
谭三姑道:“什么原因?”
“我们正在追查一件案子……”
谭三姑道:“什么案子,如果白羽令门中人干的,听老身一言相劝,那就不用追查下去,你们几个人对付不了他们!”
肖寒月道:“如果加上老前辈呢?”
“也不行……”
谭三姑摇摇头说:“白羽令门中人,武功虽然高强,但老身自信,还可以和他们周旋一下,但他们那些令人防不胜防的暗器,却是叫人无法抗拒,我见识过那种变化多端,威力奇大的蛇头箭的厉害,不是任何武功所能抗拒的。”
肖寒月道:“这么说来,江湖之上,就任凭他们纵横自如;善良百姓,也任凭他们宰割了?”
谭三姑冷冷道:“初生之犊不畏虎,你可是不信老身的话?”
对白羽令门中人,个个畏惧,张岚韩怕虎等都不知如何接口,肖寒月叹了口气,道:
“谭前辈,晚辈相信你说的句句真实,只是武林中人,都如此害怕他们,任他们横行无忌,江湖上正义何在?”
谭三姑微微一怔道:“白羽令门中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第一流的身手,每个人,都能打出蛇头白羽箭,好在,他们从不和一般民间一强怨,但一旦惹上了他们,非被赶尽绝不可……”
“难道武林之中,就没有人敢挺身而出,和他们评个是非出来?”
肖寒月使目放光,神情间,充满着激动。
“年轻人……”
谭三姑有些惭愧地说:“江湖上实力至上,是非之分,在白羽令门强大的力量之前,就显得微不足道……”
她长长叹息一声,道:“也许,整个武林中的高手,真的肯同心合力,对付白羽令门,他们虽然人强悍,暗器凶厉,但人数有限,相信可以对付得了,但在门派绝亡的威胁之下,谁又肯强自出头呢?这就成了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局面了。”
肖寒月站起身子,吁一口气,道:“晚辈如再遇白羽令门中人,倒是希望和他们拼上一阵……”谭三站接道:“年轻人,不用为老身出头……”
肖寒月摇摇头,笑道:“不是为前辈出面,而且,就晚辈的看法,白羽令门在此出现,不是发觉老前辈隐居于此,而是他们卷入了赵大夫的失踪案子中,那就早晚免不了对面一拼了。”
谭三站道:“你一点也不怕白羽令门?”
肖寒月道:“不怕!我不信天下就没有比白羽令门更强的敌人,彼此之间,如是遇上了,还不一样要照面一战。”
谭三姑沉吟了一阵,突然大笑,道:“好!年轻人,你象说动了老身,也许是昔年一场拚杀,我目睹两位江湖高手,伤亡在蛇头白羽箭下,这份恐怖的心情,一直就笼罩着我……”
肖寒月接道:“逃避不是办法,要来是总归会来……”
“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身不会再逃了,一旦遇上,就放手一战,也强过这等躲躲闪闪,忍辱偷生了。”
张岚暗暗忖道:想不到啊!肖兄弟三言两语,竟然激起了白发龙女放手一战的意志,如果有她帮忙,倒是一个万难求得的帮手。
心中念转,口里说道:“张某不才,亦愿追随度谭老前辈见识一下白羽令门的厉害,死而无悔。”
谭三姑笑一笑,道:“老身躲避了十几年,还是避不开和白羽令门一战的结果,冥冥中,似是早已注这下了诸位查赵大夫的下落,可有什么眉目?”
王守义道:“老前辈不问,在下也不便提出,这座地下密道中,除了这座密室之外,还通往何处?谭三姑道:“前面有一条岔道,但只有三丈多远……”
常九一怔,道:“谭前辈查看过?”
“是!而且勘查了数次之多,那是一条废道,中途罢手,未再挖掘。”
王守义道:“谭前辈见过白龙没有?”
谭三姑道:“魔刀白龙,老身在十五年前见过一次,自老身避难逃世之后,就未再见过。”
王守义道:“两天之前,白龙就在玄武湖畔和肖老弟一战受伤,也逃到了王府花园之中,失踪不见,我等为追查白龙下落,才遇得前辈。”
谭三姑怔了一怔,道:“这么说来,这座王府花之内似是蕴藏着很多古怪了?”
张岚道:“老前辈这么一说,真是治丝愈棼,千头万绪,叫人无从捉摸了。”
肖寒月道:“不要急,冷静地分析一下,总会有一个脉络可寻。”
谭三姑转头看去,只见肖寒月双目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微微一笑,道:“肖公子,可是已智珠在握,胸有成竹了?”
肖寒月笑道:“捕捉一点风影,是否能拨云见日,还得诸位参与,理一个头绪来?”
张岚道:“好!好!肖兄弟,你先说出来听听。”
肖寒月道:“魔刀白龙和赵大夫一案绝对有关,而且,大致上可以确定,他藏身在乌衣巷中,他敢在大白天跃入王府花园,显是有所仗恃,相信能快速的隐去身形,避开搜捕……”
常九突然接道:“那是说,这座花园之中,还有一条地道了?”
谭三姑道:“老身在此住了数年之久,常在夜间指点郡主武功,如果另有一条地道,老身不会全无所知。”
常九道:“前辈记忆之中,是否有可疑之处?”
谭三姑沉吟了一阵,道:“大概有一个多月之前吧!那夜无月,老身在花园中指点郡主武功,似有人在暗中窥伺,老身追踪而去,已不见人踪?”
张岚道:“在什么地方?”
谭三站道:“那人似是逃人了东北方的宅院之中。”
张岚道:“杨尚书的府邸。”
谭三姑道:“老身曾经追入那座宅院,但见广大的宅院之中,一片黑暗,竟有着无从着手之感,想到此地都是公卿侯府,不便擅闯,只好退了出来。”
常九道:“昨夜之中,有人追人花园,而且通过地道,谭前辈是否知晓?”
谭三姑道:“郡主告诉我了,老身才能在黑暗中查看一下诸位的举动。”常九接道:
“昨夜三更时分,有人行过地道,也是老前辈了?”
谭三姑点点头,道:“但老身只知道有人潜伏园中,但却不知道白羽令门中人,竟也混了进来?”
肖寒月一皱眉头,道:“这件事情,当真是巧合了?”
谭三姑道:“老身也有同感。”
肖寒月道:“老前辈是否还会居住此地?”
谭三姑道:“老身所以住在这等不见天日之处,因为它十分隐密,现在隐密已泄,老身明日和郡主谈过之后,再作决定。”
张岚吃了一惊道:“谭前辈已答允出手相助,想来不会……”
“唉!老身能否留在此地,非本身能够作主,要看郡主的意思了……”
张岚还待开口,却被肖寒月挥手拦阻,道:“既是如此,咱们也不便打扰了,就此别过。”
他说走就走,抱拳一礼,转身向外行去。
张岚从未见过肖寒月处事态度,如此决绝,呆了一呆,也行礼告辞。
一行人离开石室,进入地道。
常九道:“怎么出去?”
肖寒月道:“原路退出?”
王守义道:“为什么不定地道出口,看看这座地道,究竟通往何处?”
肖寒月叹息一声,道:“如若地道出口,在王府内院,郡主的住处呢?”
王守义呆了一呆,道:“对!原路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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