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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义右手铁尺,应声跌落,但王守义左手铜环索链,却疾卷而至。
文雀群躯一仰,闪避开去,她身法灵巧,闪避的距离,也拿捏的恰到好处,但她却忘了那环索还有一半缠在王宋义的臂上,这铜环的妙处,就是它能够长短随心,王守义在这条钢环索链上。下过了数十年的苦功,已到了收发随心,长短如意的境界,但见铜环索链突然暴长两尺,急扫而到。
文雀应变奇快,匆忙间一低头,钢索掠过,打散了挽成宫髻的秀发。
武凤举步一跨,人已到了文雀身边,道:
“你受伤了?”
文雀理一下披垂长发,道:
“还好,我忘了他左手的环索,可长可短,几乎吃了大亏。”
肖寒月抬头看去,只见王守义右手背近腕之处,鲜血流出,受伤似是不轻,心中付道:
两个如花似玉的丫头,竟然如此身手,既已无法混入她们之中,必得设法擒下两人才成。
主意暗定,缓步逼近二女,道:
“文雀,伤到没有?”
文雀嫣然一笑,道:
“多谢公子关怀,妾身有惊无险。”
肖寒月吁一口气,道:
“文雀,我们的条件还未谈好,在下不算背信吧?”
文雀怔一怔,道:
“你……”
“我觉着咱们有了一个很愉快的初见,可惜的是,没有充裕的时间谈出一个完美的结果。”
文雀也镇静了下来,笑一笑,道:
“肖兄,我记得,我们已经有了协议……”
不待肖寒月回答,目光一掠武凤,又抢先说道:
“肖兄要二十万两银子,另外,还要贱妾和武凤妹子,这些条件,小妹都答应了,对不对?”
张岚、王守义都听和怔在那里,望着肖寒月呆呆出神。
二十万两银子,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数目,对一个贫苦出身的人,实具有很大的诱惑力量,更诱惑的是文雀、武凤这两位美艳如花的少女,竟然甘心侍奉一人,条件真是如此,肖寒月必需要有过人定力,才能摆脱这些诱惑。
肖寒月吁一口气,望着文雀笑一笑,道:
“咱们是谈过这些事情,不过,你作不了主,要请示上命才能决定的……”
文雀接道:
“如果,我现在就答应你呢?”
武凤道:
“我也答应。”
肖寒月摇摇头,道:
“文雀姑娘,不是由衷之言,事实上,你不能作任何决定?”
文雀黯然一叹,道:
“听你的口气,似乎立刻就要翻脸,变友为敌了?”
肖寒月道:
“咱们本来就是敌人,肖某人的一切行动,也早在你们监视之下,两位来此杨柳舫,就是为了对付我……”
文雀接道:
“不错,我们是为你而来,但却没有害你之心,只是想说服你化敌为友,加入我们……”
张岚接道:
“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文雀看看张岚,道:
“别说我不会说,就算我说了,你也未必知道?”
张岚道:
“江湖中人,有点名头的,张某人就算没有见过,也该有点耳闻……”
肖寒月接道:
“张老,算了,她们不会说的……”
目光转到文雀脸上,接道:
“如若你说不服我,那就要杀了我,对么?”
文雀道:
“肖兄,小妹担保一切如你所愿,只要你肯随我们一起离去,看在肖兄的份上,小妹答应你放过王守义和张岚……”
肖寒月摇摇头,接道:
“文雀姑娘,咱们没有谈好条件之前,彼此不属敌对。”
文雀双目中神芒一闪,道:
“肖兄不要得寸进尺,逼我们拚命……”
武凤突然一转娇躯,双手齐出分袭肖寒月两大死**。
出手如电,张岚、王守义同声惊叫,道:
“小心暗算!”
但见肖寒月身躯向后一扬,双手同出,一下子,扣住了武凤的双腕。
就像他的双手,早已等在那里一样。
文雀右手一抬,手中金钗,直袭咽喉。
肖寒月突然踏出一步,轻巧无比闪过一击。
文雀借势飞起,快如流星,撞破垂帘,飞出舱外。
但闻张岚大声喝道:
“拦住她。”
防外来一阵金铁交击之声,接着水声震响,似乎有两三个人跌入了水中。
王守义经验老到,一语不发的疾步行来,左手连挥,点了武风身上四处大**。
这一切变化快速绝伦,肖寒月吁一口气,暗叫了一声了险,放开了武凤。
武凤被点四**,包括了哑**在内,口不能言,双目却瞪着肖寒月,脸上是一片激忿之色。
画舫摇动,两条人影,带着一串水珠儿,由文雀撞破的窗帘处,飞入舱中。
是韩伯和张杰。
两个人,像是刚从水中出来,衣眼头发上,不停地向下滴水,张杰的左肩前,还向外冒血。
张岚道:
“她逃走了?”
韩怕虎道;
“小弟惭愧,被她逼入水中,张捕头还受了伤。”
原来张岚、王守义老谋深算,得到假扮肖寒月随罗镳的报告之后,就把韩怕虎和张杰埋伏在窗外,想不到被文雀把两人击落入水中逃走。
张岚叹口气,道:
“她怎么走的?”
韩怕虎道:
“跳入了水中逃走……”
张岚道;
“她还会水上功夫?”
韩怕虎道;
“是!小弟由水中跃起时,又和她对了一掌,她就落入水中消失不见。”
张岚道:
“这数日来的所闻所见,意外、离奇,似乎是比我数十年听见还要多些,怕虎……”
韩伯虎道:
“小弟在!”
张岚道:
“你长年在江湖上走动,可能瞧出她的武功路数?”
韩怕虎道:
“和她拚了两招,对了一掌,看不出她的出身招式。”
张岚道:
“金陵方圆百里之内,有什么武林家族,江湖新崛起的帮派之类?”
韩怕虎道:
“小弟已经打听过了,没有新崛起的帮派、家族,如果有,这件事,也是他们第一次介入江湖的行动……”
王守义低声道:
“张老,咱们生擒了一个,现在重要的是想个法子,让她开口说出实话。”
张岚点头一笑,突然转身对着肖寒月一抱拳,道:
“肖兄弟,二度见识身手,当真是世间绝艺,老哥哥又开了一次眼界啦!”
“寒月侥幸,张见过奖了。”
在他的感觉中,自己确实胜得侥幸,武凤出手攻来,他就直接去抓她的双腕,文雀一钗点来,笼罩了左右数尺方圆,他就上前一步,避开金钗,出手,举步中含些什么奥妙,他并未用心去想,那无名老人传授他的身法、武功中,所有招术,早已深印在他的心中,衡量敌人攻势,一种潜在的本能反应,就使用了出来。
肖寒月没有学过一套完整的拳法、掌法,但他的胸中所记,确是千万套拳法、掌法中的精华,都是最实用的诀窍,直接反应,化繁为简,见招破招,一击见效。
这时,王守义已解开了武凤的哑**,道:
“姑娘这点年纪,不论武功如何高强,也不会是首脑人物,咱们打个商量……”
武风冷冷接道:
“要杀就杀,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不要听!”
她艳如春花,但却颇有江湖英雄视死如归的豪气。
肖寒月道:
“武凤姑娘,听听何妨?”
看了肖寒月一眼,武凤神情激动地说道:
“肖公子,我和文雀姊姊可是一番好意,想不到,你竟然和王守义勾结在一起,暗算我们?”
王守义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却被张岚以目示意拦阻了。
肖寒月笑一笑,道;
“我没有答应文雀姑娘什么,更谈不上暗算,凤姑娘如不出手取我之命,在下也不会对付两位姑娘……”
武凤接道;
“你是说,我如不出手对你,你不会插手今晚的事?”
肖寒月道:
“是!我人虽然还没有谈好条件,但我已感觉到两位姑娘的诚意!”
“哼!你们早就有预谋,想抓和我文雀姊姊……”
武凤余怒未息地接道:
“不过,我警告你,没有人能和我们为敌……”
她似乎是自知失言,急急住口。
肖寒月点点头,道:
“我们相信姑娘的话,不过,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对付赵百年这样一位人人敬爱的名医?”
武凤冷笑一声,道:
“赵大夫活得很好,不会有任何危险,再过三五个月,他就会回到永乐堂,当他的江南名医,但是你们这一插手,不但救不了他,说不定还会害了他的性命。”
王守义道:
“武凤姑娘,赵大夫是名医,被人掳走了,官府中自然要追究。而且,这件事,也惊动了七王爷,如果七王爷下令追查,金陵地面上,还有什么人能抗拒?”
这番话意本极含糊,但武凤却似是受到了很大的震憾,闭上嘴不再说话。
王守义精明干练,既了解江湖人习性,也了解官场中人的毛病,轻轻咬了一声,接道:
“武凤姑娘,我这十几年的捕头,也不是白干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姑娘只知道你们派人监视了我们的行动,却不知道你们的行止,也在我们监视之下,姑娘就算不说,我们也知道来自何处?”
武凤呆住了,张岚也听得一脸惊愕的表情,心中大为佩服,暗道;这王守义果然不愧是一代名捕,原来,他早已在乱丝中理出了头绪。
察言观色,王守义略一沉吟,又道:
“武凤姑娘,我们封锁了金陵四边的水旱通路,却没有想到,你们竟然一直隐匿在金陵城中,不论你们有多大的势力、背景,但铁案如山,案子爆发了,也没有人能曲意维护你们几个江湖高手,也不能对抗马步大军,如果,姑娘肯和我们合作,我保证替你开脱……”
武凤冷冷说道:
“你可以杀了我,却别想从我口中问出一个字来。”
王守义微微一笑,道;
“咱们既然早已摸到你们的住处,水落石出,不过早晚的事,姑娘不肯合作,那可是自讨苦吃。”
武凤索性闭上了眼睛。
张杰突然开了口,道:
“头儿,咱们已经知道了她的老窝,用不着再问她什么了,先把她押入牢中,再慢慢的拷问。”
王守义道:
“点了她的晕**,免得她在路上呼叫。”
张杰应了一声,出手点了武凤的晕**。
武风没有被押入府牢,却被囚在永乐堂地窖里面。
赏花轩中灯火明亮,张岚、肖寒月、王守义、韩伯虎围桌而坐,张杰、罗嫖却分带了愉快,和王府中的四名侍卫,分两组,在赵府中巡逻。
眼下的永乐堂,可算得警卫森严,王守义调来了三十名捕快,张岚也调来王府中十名侍卫,加上十名弓箭手,明卡、暗哨,不停地游动巡逻,这一切都在夜暗中,紧密配合,把一座不算大的永乐堂,布置得飞鸟难渡。
张岚喝了一口茶,望着王守义笑一笑,道:
“王兄,既然已经找出了他们的根底,你倒是说说看,那里的主人是什么身份?明天我就去请示七王爷,咱们就下手拿人。”
王守义苦笑一下,道:
“张爷,我是从武凤那丫头的神情变化上,看出来的,希望套住她的口供,想不到,她竟是软硬不吃,滴水不漏。”
张岚道;
“怎么?假的……”
王守义苦笑一下,道:
“我要是真的查明了她的巢**,早就对你老提出报告了,不过……”
张岚皱皱眉头,道:
“不过什么?”
王守义道:
“肖兄弟说他们可能窝在金陵城中,我一直还不太相信,但今夜我看武凤那丫头的神色,也肯定肖兄弟的推断不错,他们确然是窝在金陵城中……”
目光投注在肖寒月的身上,脸上是一片敬佩之色,接道:
“肖兄弟,你的武功、才智、应对和断事之能,都非常人能及,唯一缺少的,是江湖上的历练,稍假时日,一定会……”
突然住口不言。
原来,王守义突然想到了张岚,是最爱面子的人,当他之前,这么的夸赞肖寒月可能引起他的不快,只听张岚哈哈一笑,道:
“一定会成为威震八面,名动四方的人物,不过,肖兄弟,像你这种文、武全才的人,混迹在江湖之中,未免是太可借了,只要你愿意,老哥哥我愿向七王爷推荐……”
王守义突然叹口气,接道:
“张老,土里藏不住夜明珠,我看,早已有人动了爱才之念了。”
张岚道:
“那人是谁?”
王守义笑一笑,道:
“张兄,你在王府中,时日不少。也很得七王爷的器重,王府中的歌姬、美婢,想必已见过不少吧!”
张岚点点头道:
“哼!七王爷手绾江南军符,极得皇上信任,但他为人却极风雅,王府中的歌姬,确有不少艳丽出众的美人。”
“有没有文雀、武凤这样的人物?”
张岚沉吟了一阵又遭:
“没有。”
王守义道:
“张兄,请评判文雀、武凤两个丫头的武功如何?”
张岚道:
“这样的人物,想必不会是随手就可捏来的吧?”
王守义点点头,道:
“对!那必须要十年以上的时间培养,还得有高明的师长指点。”
王守义又道:
“除了武功之外,她们还通琴、书,以她们的成就而言,不管摆在什么地方,都有一定的份量,如果我推断不错,他们混上杨柳舫,并非是早有安排而是临时设计,而且,有着特定的目的。”
张岚道:
“你是说……为了肖兄弟?”
王守义道:
“不错!文雀随身带了二十万两的银票,心已昭然若揭。”
张岚接道:
“对!她们要收买肖兄弟。”
王守义道:
“不错,美色、黄金,一齐用出,二十万两银子,堆起来,有如一座银山,还有两名绝世美女相陪,这等手笔,不为所动的人,确实要一点定力不行。”
肖寒月微微一笑,道:
“寒月虽然出身贫微,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非这间的把握,相信还可以分得清楚!”
王守义哈哈一笑,道:
“肖公子,我如看出你是坦荡君子,也不会这么明白的说了出来,宝剑出匣,明珠拭尘,你老弟的光芒已现,老实主,此后,你已经是他们心目中第一个强敌,如若无法使你降服,必然全力对付你的。”
肖寒月淡淡一笑,道:
“不是赵大夫的绝世医术,寒月恐怕早已客死金陵了,大丈夫恩怨分明……”
但闻木门嘎然而开,赵幽兰在张杰和罗镳的护送下,行入花轩。
张杰、罗镳不待吩咐,退了出去,顺手带上花轩大门经过了这些日子的折磨,赵幽兰更是清瘦,但精神很好,微观苍白的脸上,一片坚毅,行止间也十分稳定、沉着。
“诸位辛苦了,我得到的消息晚了一些,没有早点来迎接诸位。”
张岚挥挥手,道:
“姑娘请坐,咱们正在研讨情势,深夜之中,本不愿惊扰姑娘,想不到姑娘竟然还是知道了。”
赵幽兰似乎成熟了不少,她没有追问父亲的下落,躬身一礼,缓缓坐了下去。
张岚看了王守义一眼,道:
“王兄,既然肯定了他们在金陵城中,应该不难找出他们藏身的地方,金陵城虽然不小,但能够窝着一大批江湖人手的地方,应交不会太多的。”
王守义道:
“除了请七王爷下令动员大队军马,全城搜查之外,必须先查出他们确实的藏身地方,才能动手。”
张岚道:
“能不能由武凤的身上通问出地点?”
王守义道:
“我看过不少倔强的人,武凤就是那一种人物,至死不屈。”
肖寒月道:
“我赞成王兄的看法,就是酷刑迫退,只怕也问不出什么?倒不如把她留在手中,善于招待,当作人质。”

张岚点点头,道:
“好!就这么办。”
目光转到王守义的脸上,接道:
“你熟悉的金陵形势,把可疑的地方,绘出一张图来,咱们一个一个地查看,我不信找不出来。”
王守义苦笑一下,道:
“能够搜查的可疑地方,我早就搜查过了。”
张岚道:
“那是说,余下的虽然可疑,你却不便搜索?”
王守义道:“不只是不便,而是不能。”
张岚沉吟了一阵,道:“不得已,只好去请教七王爷了,你把不能搜查,而又可疑的地方列了来,我去请七王爷想想办法。”
肖寒月笑一笑,道:
“张兄,就算七王爷肯予支持,但如咱们搜查不出赵大夫,岂不是脸上无光,在下的意思,与其打草惊蛇,还不如暗中调查的好。”
张岚点点头,道:
“说的也是,但这样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肖寒月道:
“金陵水、旱两路,仍然在严密监视之中,我想他们不太可能冒险把人运出金陵,在下虽然对金陵形势不太熟悉,但就目前的线索,已经有了头绪,剥茧抽丝,下点工夫,不难查出,何况,最重要的一点,是要维护赵大夫的安全……”
一直未开过口的韩伯虎,突然开了口,道:
“张老,我同意肖兄的看法,如若上禀七王爷,大动干戈,逼得太紧,可能会逼他们走入极端,那就对赵大夫的生命,构成了很大的危险,他们既然施用的江湖手段,咱们也采江湖手段应付,先设法救出了赵大夫,那时侯,如何解决,主动就操之在我了。”
张岚点点头,道:
“对!咱们不能逼得太紧,不过,要听听赵姑娘的意见?”
赵幽兰吁一口气,道:
“一切由张老前辈作主,幽兰不敢置啄,但张前辈既然问了,幽兰不敢矫情,我觉着救家父,是首急之务。”
张岚道:
“好!咱们就这么办,王兄,调派你的精明属下,扮成各种不同的身份,四下查访,他们地形熟,眼皮宽,细心一些,我相信,可以找出眉目出来。”
王守义道:
“是!我立刻派人行动。”
肖寒月暗中观察,发觉张岚除去了死要面子的骄气之外,倒是颇有武林名宿的气度,指挥若定。
赵幽兰忽然站起身子,道:
“张前辈,王总捕头,晚辈有几句话,说出来,希望诸位听了不要见怪?”
王守义看了张岚一眼,默然不语,显然是摆明了,一切由张岚作主。
张岚点点头,道:
“好!赵姑娘请说!”
“家父医务茂盛,积聚了不少财富,晚辈想提出十万两银子,以供追查家父之用……”
十万两银子,是一个非常惊人的大数目,赵幽兰年纪不大,手笔却是很大,张岚呆了一呆,道:
“这个……这个……”
赵幽兰道:
“对方都是武功高强的杀手,晚辈很希望张前辈以自己在武林中的声望约请一些武林高人相助,这些支应,自无法由应天府中报销,再说,这些银子都是家父赚的,为救家父,用的心安理得,尚望张前辈、王总铺头体晚辈一片孝心。”
张岚沉吟了一阵,道:
“姑娘这么说,我倒也不便拒绝了,伯虎……”
韩怕虎一欠身,道:
“晚辈在!”
张岚道:
“赵姑娘提出了十万两银子,你看看金陵附近,有什么可以聘请的高人,作为助拳,对方实力太强,单是官府中的捕快,也无法对付!”
韩怕虎望着肖寒月微微一笑,道:
“就晚辈所知,金陵几家镖局里,确有三五个硬把子,不过,这些和肖兄比起来,恐怕就算不上什么高手了。”
肖寒月急道:
“韩兄,在下只不过是……”
“侥幸是中吗?铁证如山,再谦虚,就是矫情了……”王守义说:
“肖兄弟,张老已决定,先用江湖手段,救出赵大夫再说,你可是这场斗智、斗力搏战中的主角。”
肖寒月道:
“如果有用我之处,寒月是万死不辞。”
张岚微微一笑,道:
“肖兄弟虽然高明,但一个人力量稍显单薄,就由怕虎约几个高手,从中相助,一切由肖兄弟指挥调度。”
韩怕虎道:
“晚辈遵命!”
王守义心中暗道;姜还是老的辣,由韩怕虎约请高手,帮助肖寒月,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对敌之间,倒是方便多了,本只是一件追查凶犯的掳人案子,但眼看牵连逐渐扩大,把江湖和官府中人,全都卷了进去。
但王守义却没有阻止这件事情的发展,原因是鬼刀侯玄和文雀、武凤的出现,使王守义自觉没有能力办这件案子。
一连三天,赵府中十分平静,王守义的研判结果,又发生了一次很大的错误。
照他累积十余年办案的经验,以对方眼线主的广密,必然早知武凤被押在赵府之中,而且,必会想法子救人,所以,王守义决定以逸待劳,把精练的入手,安排在赵府中待敌劫人。
但大出王守义意料之外的,却是三天都没有动静,这就使王守义觉着面子上十分难看,也觉着对手是一个十分高明的人物。
肖寒月仍然住在赵大夫的留他医病的雅宝中,不同的是雅室布置得更为舒适,供应上更为周全。
这三天,肖寒月过得很忙碌,除了把无名老人传授的武功、招式作一次精密思索演练外,就是静练功,他感觉内腑中一股奇异的力道,正逐渐的透上十二重楼。
这三天,赵幽兰来过四次,第一次,看到肖寒月在用左右双手,互相搏斗,两只手出的是完全不同的武功,赵幽兰虽然不懂武功,但却看得出,一个人两用,能各行其是,是一种非常困难的事情,但肖寒月却能心分二用,两只手似乎是分属于两个不同的人,肖寒月似是集中了全神,赵姑娘站在门口看了很久,他竟然全然未觉,赵姑娘只好悄然地退了下去。
第二天第四次,肖寒月都是盘膝静坐,赵姑娘发觉了肖寒月顶门上热气上腾,在头顶一尺左右处,结成了一层淡淡的白气,愈来愈浓,每一次,赵姑娘都等侯半个时辰以上,但肖寒月仍打坐不醒,不敢惊扰,赵姑娘只好黯然退回。
这是第五次,肖寒月仍在打坐,但赵姑娘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等肖寒月打坐醒来,和他谈谈。
却不料肖寒月一坐两个时辰,仍然静坐如故,只是头顶上的白气,更是浓重,如云似雾。
赵幽兰发了狠,就是不走,坐在室内苦苦等候,由午后不久,直等到日落西山。
忽然间发现异象,肖寒月头顶上一层白气开始翻动、腾转,好似开了锅的水,不停的冒升。
静坐在木榻上的肖寒月胸前开始起伏不停,盘坐的身子,也开始缓缓向上升起,悬空三尺,就那样悬空坐着。
她几次想出声呼叫,但终于还是强行忍住。
一声长长的呼气,肖寒月的悬空身躯,也随着砰然一声摔跌在木榻上。
赵幽兰再也忍不住失声叫道:
“肖大哥,你伤了没有?”
肖寒月睁开眼睛,看到赵姑娘,立刻一跃下榻,道:
“赵姑娘,几时来的?”
赵幽兰手按胸前,微微一笑,道:
“我来很久了,你跌伤没有?”
肖寒月摇摇头。
“没有,不过倒是吓了一跳,我好像忽然间,由空中跌下来一样?”
赵幽兰把见到的情形,很仔细地说了出来,肖寒月却听得一片茫然,道: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我想……”赵幽兰缓缓说道:
“这应该是代表你的武功成就,突破了一个阶层,这也许和爹用金针汇**之法,沟通了你任、督二脉有关。”
肖寒月忽有所悟的,道:
“对!那位传我技艺的无名老人说过,不论何等聪慧的人,如果没有三十年的静坐功夫,就无法沟通任、督二脉,我却被令尊在救命治疗中,用金针汇通了任、督二脉。”
赵幽兰笑道:
“那对你是不是有很大的帮助?”
“当然是帮助很大,省了我三十年静坐的功夫。”
赵幽兰沉吟了一阵,道:
“这么说来,医学和武功,也有很密切的关系了?”
肖寒月点点头,道:
“上乘的医术,可以补助武功上的速成,突破时间上一些限制。”
赵幽兰道:
“也可能助长一个人功力上的精进,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
肖寒月道:
“可惜这不是一般大夫能够办到的事,除了令尊那等绝世神医,力可回天之外,放眼当今之世,只怕很少有这等能耐的大夫了。”
赵幽兰道;
“爹给你治病时,只怕也没有想到这些,这只是一个意外的发现……”
肖寒月突然摇摇手,阻止赵幽兰说下去,道:
“什么人?”
“是我,王守义!”
“王兄请进。”
王守义缓步行了进来,看看赵幽兰,道:
“赵姑娘,在下有要事,必须和肖兄研究一下……”
赵幽兰接道:
“好!你们谈吧!我先告退……”
“赵姑娘……”
王守义急急接道:
“希望你留下来,我和肖兄弟商谈的事,也需要赵姑娘提供高见。”
赵幽兰笑一笑,依言坐下。
不待肖寒月发问,王守义已抢先说道;
“我料定他们三日内会来救人,但却完全推测错误。”
肖寒月道:
“他们也许正准备,再多等两天看看。”
王守义道:
“三天之内不来,什么时间能来,那就很难预测了,在下想来想去,脑筋又动到你肖老弟头上了!”
肖寒月道,
“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王守义道:
“要你现身诱敌……”
赵幽兰急急道:
“只有肖大哥一个人吗?”
王守义道:
“不!韩怕虎请了两位高手,在暗中相助。”
肖寒月道:
“好!王兄可已想好了行动计划?”
王守义道:
“老实说,计划不算完美,和他们两次对敌,咱们算小胜,不过,咱们胜的都在对方的估算之外,那是肖兄弟神鬼莫测的擒拿手法,至于设计布局,咱们是输了一筹,到现在为,咱们还在明处,一切行动可能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只有由你现身诱敌,使他们再次动手,才能使中断的线索,再现出来。”
肖寒月道:
“他们已经上过当了,只怕不会再上一次!”
王守义道:
“他们会不会再出现,我亦毫无把握,不过,值得赌一下。”
肖寒月道:
“几时开始行动?”
王守义道;
“现在,人手已经暗中布置好了。肖兄弟请先到雨花楼去,以后,你如何行动,由你自己安排,不过,人越少的地方越好。”
肖寒月点点头,道:
“武凤姑娘怎么样了?”
王守义道:
“小丫头很倔强,拒不进食……”
肖寒月道:
“她生性刚烈,最好劝劝她。”
赵幽兰道:
“我替她配些药物,放在茶水中,只要她喝几口水,饿个十天八天,也不舍饿死,肖兄只管放心。”
这几句话,弦外有音,尤其是赵幽兰那对大眼睛,瞪着肖寒月看,只看得肖寒月不敢再接口多言,急转话题,道:
“好!我换件衣服就走。”
雨花楼仍然和往常一样热闹,肖寒月一身蓝缎子方巾儒服,看上去文雅、潇洒,一派华贵公子的气势。
虽然已有了九成客人,但肖寒月仍然被安排在一张大席位上。
店小二唯一看走眼的是肖寒月不是请客,只是一个人来小酌。
但肖寒月也没使店小二失望,点的都是最贵的酒菜,虽只是一个人,花费却是很大。
客人上足十成,这局面看上去,就有些不调和了,肖寒月坐的是大厅,大厅上每一桌都挤满了人,只有肖寒月一个人,却坐了一张可坐十二个人的大桌子,这看上去就有些扎眼了,来晚了一步,没有座位的客人,都不免瞪了肖寒月几眼,虽然没有听见骂声,但肖寒月却感觉到那些人都在心里骂他。
肖寒月很希望能有几个人过来搭个坐头,他一定不会拒绝。
但他的气魄、衣着和满桌名贵的佳肴,却使人望而却步,也使人沉着奇怪,这样花费的客人,应该坐到雅室中,不应该一个人自斟自饮。
但这些,都是王守义事先安排,吃过这一顿引人注目的酒饭之后,才是肖寒月自己用智慧设计的诱敌行动。
他也曾暗中留心查看四边,没有发觉韩伯虎的行踪,但肖寒月相信韩怕虎一定也在雨花楼上,江湖人行动诡密,易容改装之术,极为普通,这方面肖寒月自知经验不足……”
但肖寒月希望这一次的历练,能有很好的收获,在众多的酒客中,找出那一个是韩怕虎改扮的,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留心观察每一个客人。
忽然间一股强烈的杀气,直逼过来,肖寒月心头一凛,急急收回眼神。
不知何时,对面已坐了一个面目严峻的中年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脸上的纹路中显明,似是用刀子雕刻出来一般,两道浓密的长眉,给人一种侵犯性的冷厉感觉,嘴角微微处翘,显得十分高傲。
这个人,似乎由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气,一种无形而逼人的杀气。
肖寒月也感受到那种侵犯性的杀气,本能的提起功力,行气似珠,散发于四肢百骸,有如中流砥柱一般,抗拒住那股汹涌而来的杀气。
白衣人脸色微微一变,道:
“借一个座位。”
他用词简单,不肯多讲一个为废字。
肖寒月笑一笑,道:
“欢迎,小二,加付杯筷。”
店小二拿着杯筷,急急行了过来,两手微微颤抖着把杯筷放在白衣人的面前,立刻转身而支。
“回来……”
白衣人低喝一声,声音并不太大,那店小二却听得如遭电击一般,全身一哆嗦,双腿发软,几乎跌倒在地上。
这时,坐在临近的几桌客人,都起身结帐离去。
看菜肴大半未用,显然这些人,还未进食完毕,已匆匆离去。
那白衣人并不难看,但身上散发出来那种无形的冷厉杀气,使人很不舒服,方圆一丈之内的人,都有这种感觉。
店小二行近了白衣人,越接近越不能自制,全身抖动的越厉害,几乎有着举步维艰的感觉。
“大大……爷……您吩……咐……”
白衣人道:
“给我四个菜,一壶老酒。”
“是……我……马上……送来。”
转身举步而去。
肖寒月笑一笑,道:
“老兄,你吓走了客人,也吓坏了店小二。”
白衣人道:
“可惜,没有吓住阁下。”
肖寒月道:
“幸好,我的胆子大了一点。”
白衣人冷哼一声,慢慢地散去了遍布在身处的无形杀气。
肖寒月心中暗道:原来这也是一种武功,能练到他这种形诸于外的境界,当非易事。
他初入江湖,少了那份历练,也正因如此,肖寒月对白衣人表现出那分至高气功,只是暗作赞美,并无惊惧。
酒菜很快被送了上来,店小二在接近白衣人时,也少了刚才那种口齿打颤,双腿发软的惊怕,但仍是不敢多看他一眼,放下酒菜,立刻退去。
白衣人倒杯酒喝了一口,道:
“你叫肖寒月?”
“正是在下……”
肖寒月神情平静的说:
“阁下怎么称呼?”
白衣人放下手中的酒杯,道:
“白龙。”
肖寒月举起手中酒杯,道:
“原来是白兄,在下敬一杯。”
白龙道:
“没有听过吧!”
“不敢相瞒,在下初出茅芦,白兄的大名,确是第一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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