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天缘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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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薛爷自从得到六夫人秀娘后,视为人间稀世之宝,天天泡在六夫人房里,那不离不弃的威猛尽头,比少年夫君还要执着,有过而无不及。
薛爷曾经当着众人的面哈哈大笑地宣誓,够了!够了!有这第六个,再不会有第七个!这可不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好事!知道薛爷底细的人就暗下嘀咕,凭薛爷的心思和履历,恐怕皇帝老儿三宫六院的规模也不能满足薛爷的胃口,可如今,薛爷自己宣誓了,这宣誓实在太郑重,薛爷一生最不愿意做的事儿就是自己为自己下保证,一旦下了保证,就要拘束,薛爷哪里是宁愿受拘束的人?
六夫人秀娘是薛爷的聚焦点,众人也把焦点放在六夫人身上,薛爷与其说自己拘束了自己,倒不如说是六夫人拘束了他,因为六夫人在他心目中的重要就是十二级台风也摇撼不得。
薛爷是老年的躯壳少年心,秀娘是华丽的木椟珍贵的珠,璀璨晶莹,实在太招薛爷喜爱,捧在手上,拥在怀里,放在心底,没一刻的放松,薛爷得到秀娘正如唐玄宗李隆基得到杨玉环而六宫粉黛全无颜色一样,他觉得自己这一生的情心情事已经登峰造极,再没有任何心思来营造别的温柔乡了。
薛爷和秀娘的情缘纯粹是天缘,天缘降临,你就是躲到老鼠洞里也要被扯着耳朵揪出来。
秀娘的出身与高贵的薛爷没有可比性,她草野寒门,祖上世代以打猎为生,过着依山靠水的贫瘠生活。不过,秀娘的祖辈在当地民间也算很有名望,有一手降虎除豹的绝活。据说秀娘的爷爷曾经斩杀过一只经常下山偷食人畜的恶虎,受到当地官府的嘉奖。
可惜,秀娘命苦,爹死得早,娘在她十一岁那年也因病去世。在娘下葬的第二天,夹着家底——一只小包裹,哭哭啼啼投靠唯一的亲人叔叔。叔叔是个老实人,顾念哥哥嫂嫂曾经的恩情,对这个无家可归的侄女很同情,偏偏不近人情的婶婶是个刁钻霸道的势利眼,患了见钱眼开见穷就踹的吝啬病,死活不肯收留秀娘,叔叔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可怜的侄女没有去处,可又很怯懦,就答应婶婶将来秀娘出嫁时,再用彩礼回报这几年的养育之恩,婶婶勉强答应留下。
来到叔叔家后,婶婶不能让秀娘白吃她的穿她的,就横竖刁难,把她当下人看,老实巴交的叔叔无奈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秀娘好容易熬到了十八岁。
去年春天,薛爷忽然产生户外踏青的强烈**,就带着老管家薛保和家奴小四,来到冰峪脚下。
一路上,鸟语花香,万木攒动,缓急清浅的溪水欢悦迷离,薛爷兴致大发,手捋浓须,吟诗做对,毫不畅快!畅快之余,他略有失落,如此绝美之景,身后却跟着一老一小的须眉汉,极不协调,确实是一大憾事。
薛爷的心思瞒不过跟随多年的老管家薛宝,他瞅瞅四处张望的小四,暗暗笑道:看来老爷又犯花痴了!
天生之意,实为强意!当薛爷一路惆怅着逍遥,路过宽如平川的小峪河时,正巧碰到秀娘在河边浣洗衣服。

小峪河是英娜河的子河,河面甚宽,清澈见底的河水映着秀娘清纯娇柔的面容,把对女人有特殊鉴赏力的薛爷给看傻了,果然奇山秀水育俊女,眼前这位贫寒佳人怎么那么惹眼,虽说衣衫破旧,但比起珠光宝气香粉莹面的大家闺秀,有一种暗香浮动的惊人魅力,这魅力来源于自然的纯朴之美,来源于乡野的诱惑。
秀娘只顾专心致志地浣洗衣服,根本没发现背后还有一双老而不呆的眼睛在欣赏自己,她直起身,准备把洗好的衣服放进箩筐。
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秀娘与目不转睛的薛爷过了火,她一惊,手里的衣服陡然滑落,掉进水里,晃晃悠悠地漂流而去。
薛爷一看,把人家的衣服吓掉了,这还了得!也顾不上脱鞋,更没招呼薛保和小四,纵身一跃,飞到小峪河中间的一块大石头上,去追逐已经到了水中央的衣服。
只见他灵若巧燕翩翩舞,在河面依稀的石头上跳跃着,追赶急流中奔跑的衣服。那河中卵石,经过多少年的峪水冲击,圆滑难支,但在薛爷脚下,却像履平地一般。
秀娘被这俊雅矍铄老者的敏捷惊呆了,竟然忘记了为自己救衣服的是个陌生人,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闪烁着,惊喜的光在里面流淌,娇媚的脸上充满了感激和喜悦。
当薛爷把**的衣服递到秀娘面前时,秀娘才猛然惊醒,想起了这是在哪里,眼前站的是什么人,一朵桃花上顿时飘上鲜嫩的红云,伸出被冰峪之水滋润得如同莲藕般的手臂,轻轻接过薛爷手中的衣服。那别致的情景,妩媚的神情,雅致的举动,把薛爷挑拨得春心大动,他喜出望外,连连道:“对不起!”
薛爷一句对不起把秀娘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本来,不是人家有什么对不起,而是自己要感激这个救衣服的老者,可是,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女子,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又遇到绅士风度的道歉,就惊慌了,就没了言语,只好提起箩筐,轻挪莲步,道个万福,像受惊的小兔子,逃也似的跑了。
望着秀娘飘然而去的身影,薛爷的心几乎到了嗓子眼,如此清纯绝妙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他不由自主地摸着梳理得体的胡子,脸上流露出爱慕的微笑。
回来后,薛爷开始茶饭不思,眼前总是这乡野佳人俏丽的影子,恍若一个被利欲熏得如饥似渴的小偷,开始悄悄酝酿偷盗计划。
薛爷把忠心耿耿的薛保派出去打听。不多时,喜笑颜开的薛保乐颠颠回来复命,把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向薛爷做了交代,并再三强调说这个姑娘未曾婚配。
薛爷非常高兴,重重赏了薛保,但这事不可能自己说做就做,还必须经过大夫人柳莲这一关,其实,薛爷知道对柳莲说就等于走个形式,柳莲会和往常一样,不会提出异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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