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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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瑶夸张地娇呼一声,回过手来搂着他腰忸怩不安地往他怀中钻,她咬着丰满动人的红唇笑颜如花:“大哥做什么宛瑶怎会不满?只是公主即将进门,难道你就不怕惹恼了公主?”
丁杰伸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公主过门也得听我的。还不是他老爹要我抢这位鄢儿姑娘回府,说是或许用得着。”宛瑶仰着头担忧地蹩眉道:“王爷要你抢?”丁杰点点头道:“你这死丫头,躲在这儿吃这飞醋,真当你丁大哥见人美貌就抢回府中?那不成京师第一纨绔了。”
宛瑶俏脸微红,不好意思地一低头娇嗔道:“人家也是替你担心嘛。”
“你倒不必替我担心,还是安心想想怎么打扮好了,做我的娘子吧。”伸手在她丰腴滑腻触手温软的背上摩娑几下道:“你好生歇着,有什么事儿叫丫鬟们做去,你就每日做做教你的那套女子健身术就行了,闲得慌就去陪陪这位姑娘。我先去一趟王府。”伸嘴在她娇艳的脸颊上一吻,疾闪出房去。
宛瑶摸着脸颊瞧着他闪出房门顺着碎石小径去远了才站起身来,转过屏风挑了件绿色凤尾裙换了,施施然顺着回廊向外走去。
丁杰匆匆赶往代王府书房,遇上的丫鬟们见了他无不掩口偷笑,有些大胆的还上前娇滴滴开口讨要赏钱,丁杰悻悻地低声嘟囔着掏些碎银子与了,一路逃也似地穿过几重殿阁。代王正在书房中与虎卫军主将杨芳畅谈,两人谈笑风生,却以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疾速书写交谈。丁杰刚至房外,朱仪一把扯过他低声道:“兄弟,王爷正与杨将军叙旧,稍等片刻再进去罢。”
丁杰低低咒骂一声,一坐在石凳上道:“朱大哥,有钱没有,借几千两来花花……”朱仪刚坐到他身边,一听银子二字脸都白了,气哼哼地道:“你这个家伙,讹了老哥哥的赤电宝马,那可是花了八千两银子买来的!老哥还没找你要银子,你倒好,又来了!”丁杰一抓扯住他衣领,谄媚地笑道:“大哥手眼通天,小弟手头紧你又不是不知,朋友有通财之义何况兄弟乎?借些来使使!”
朱仪挣脱了他站起来,扯平了被揪成麻花的衣领道:“不成不成,再来几次老哥哥的家底儿都要被你掏空了!”丁杰看他大有逃之夭夭之意。笑笑道:“老哥莫要恼,兄弟与你开个玩笑,呵呵,玩笑。”
恰在此时书房门呀的一声打开了,代王亲自送了杨芳出来,一眼瞥见丁杰站在门外,忙道:“丁将军,来,本王为你介绍一下,这位乃是虎卫军主将杨芳杨将军,杨将军昔日曾以五千铁骑大破柔然,攻必克占必胜,乃是本朝有名的上将军。”一指丁杰谓杨芳道:“这位乃是香山大营主将丁杰将军,此次大败辽兵全仗丁杰军出生入死血战,如今可说是声名鹊起,你二人可要多多亲近啊。”
杨芳抬头打量一眼丁杰,见他身材修长面容俊美,像恶少倒多过像一名血战过的将军,莞尔一笑道:“久仰丁将军大名,拜访客人方式新颖令人喷饭,不愧是当今京城最有名的少年英杰。”
恐怕是想说京城最有名的纨绔吧。丁杰面色一红,讪讪地道:“末将行事无状,倒让杨将军见笑了。”代王微一晗首,杨芳微不可察地略一点头,三人寒喧几句杨芳辞别后径直出府。丁杰跟在代王身后进入书房,代王低声道:“那件事办成了吗?”
“王爷,办倒是办成了,不过那女子死活认为末将另有他图,不肯信任末将,如今还在劝解。”
“唉,如今事急矣,不能再拖下去了,迟恐生变,十日内我将再次劝说皇兄过府,你做好准备,皇兄每次最多带数十人随行。到时候只要他一到立即就地格杀。”丁杰点点头道:“王爷放心,我会安排妥当。”
他心说这皇帝什么毛病,是不是因为自已的老婆被他老子夺了,自登位后就不停地给手下大臣功勋们戴绿帽子,宫中无数女子反而不去宠幸,看来多半是个变态。代王抄着手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道:“如今虎卫军已掌握在咱们手中,云麾军乃是上都护将军赫连长青旧部,只要他一露面,必然也倒向咱们,如今只剩下龙卫军拱卫皇城这两万人,嘿嘿,济得甚事?只要咱们一动手,大事成矣!”

丁杰眉飞色舞地道:“王爷但放宽心,只要末将一声令下,香山大营定能迅速控制九门,不让一人漏网。”
“嗯,昔日三百铁卫都能远扬千里,这逃亡没有人比你更了解,你大胆做,无论功勋贵戚一慨不得出城,违令者……皆斩之,出了事自有本王撑着!”
房外烈日当空,丁杰站在房中,背上却不自禁地感到一股凉意。他答应一声,也不去寻玉蝶公主,径直打马回府。找来菱儿低声吩咐了几句,菱儿点点头回房换了一身男子衣衫出了府。
丁杰看看天色尚早,令人搬来一张竹榻放在园子里空地上,将外袍脱了扔在一旁,风顺着回廊吹过,丁杰双腿打直了躺在竹塌上,园中凉风习习,鼻中尽是园子里的花香味。回廊后参天树冠遮住了小半个园子,高大的树枝上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全无半点暑气。躺了片刻倦意袭来渐渐地睡熟过去。
小丫鬟红云收拾好了房间后悄悄溜到后园中,遥遥望见丁杰躺在榻上,登时停下脚步躲在一旁偷瞧,过了片刻后,她歪着小脑瓜想了想,转身蹬蹬跑出园子去寻宛瑶。等她唧唧喳喳地说完,宛瑶对鄢儿道:“姑娘且略坐坐,贱妾去瞧瞧。”她云髻高挽,斜插着一支金钗,显得十分端庄典雅,待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身笑笑道:“妹子且放宽心,丁大哥实是好人,绝不会骗了你。”
代王送走丁杰,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洗浴了一番后,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缓缓走入后殿,这后殿共三层,雕梁画栋精美绝伦,当年代王花了数十万两白银才修起这栋供奉先祖的殿宇。殿中供奉着历代先祖,纵是王府中人轻易也不得进入。殿门由于长久不曾使用,代王一推之下登时发出难听的涩滞之音,潮湿的空气中隐隐带着一股霉味。他缓步跨入殿中顺手将殿门轻轻掩上,站立良久才慢慢走近。
一盏盏长明灯发出绿幽幽的光芒,映照在脸上显得鬼气森森。代王浑不在意地一个个亲自添满灯油,望着历代先祖的灵位默立良久,才在正中一个圆圆的软垫上跪下,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伏在地上地低声禀告道:“大魏历代祖先在上,不肖子孙石德显特来告知列祖列宗,今皇兄石德漳不思德政,任用亲信,穷奢极欲,祸乱天下,致使王纲不振,良臣远离。百姓苦不堪言。此乃我大魏存亡之秋也,值此内外交困之时,不肖子孙所作所为只为我大魏王朝千秋万代,伏祈祖宗明察。”
一阵环珮叮当声自后殿传来,祁妃从后殿转出来拜倒在代王身边软垫上嘤嘤痛哭,代王侧过身子怜惜地望着这个最宠爱的王妃,一时想起当年与赫连长青出征大周的往事,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以他阅尽天下绝色的眼光也惊诧莫名,当夜即收入王帐之中。如今这个女子为了自已的霸业,忍辱负重甘心情愿地默默付出。要说一点儿都不伤心又怎么可能?
他默默地扶起祁妃搂在怀中道:“韵儿,本王无能,苦了你了。”祁妃将头贴在代王胸口道:“王爷,为了这一天,妾,九死无悔。”她拭泪续道:“妾身这身子已是不干净的了,只待大事成了,妾……妾自有去处,无颜陪在王爷身边。”
“胡说什么!没你陪着我,你叫本王怎么去打发往后的日子?”代王紧紧搂住她脱口道:“唉,蝶儿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女大不由娘,更别说我这爹了,你老躲在这里怎么行,听话,随我回去吧。”祁妃笑笑道:“蝶儿如今真是越长越像她娘了,王爷真要将蝶儿许给那个丁杰?此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代王搂着她缓步出殿,边走边悻悻地嘟囔道:“女儿大了,有了情郎哪里还记得我这个老爹!那小子花头多,嘴巴又甜,蝶儿嫁过去不会吃亏,你就放心吧,这样你也算是对得起她娘了。”
祁妃幽幽一叹道:“但愿他以后不要负了蝶儿,对得起我……”代王一手搂着她肩膀,一手执住她左手捏了捏宠溺地道:“放心吧,他要敢欺负蝶儿,本王定不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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