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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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糕的!开什么玩笑,这是炸弹的声音!
杨天大惊失色,急忙又拿起望远镜。但见山寨里泥土飞扬,浓烟滚滚,火光漫天。官兵们鬼哭狼嚎,惨不忍睹。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
随着一股浓烟的飘起,仿佛巨石爆炸般,碎石乱飞。好似被赋予了生命一样,碎石呼啸着,四散而开,贯穿抑或是切割周遭一个个身体,尸体!漫天的火光,满地的血,还有肉,肉沫横飞,到处都是血肉,到处都是尸体。
突如其来的打击,把这群仅仅懂得搜刮百姓的官兵们吓懵了,呆呆的,傻傻的,茫然无从。
“跑啊!”不知道是那个机灵的家伙吼了一嗓子,幸存的官兵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撒开脚丫子疯跑乱窜。偶尔,偶尔有几个被吓糊涂的,手忙脚乱地竟跑进了山贼阵营里。瑟瑟发抖间,但见山贼手起刀落,脑袋掉地!
官兵不见了,漫山遍野,唯有丢盔弃甲,四下溃散的逃兵。连把自己吹嘘成煞星的周千总,也赫然就是其中。‘笑面虎’手下众山贼反而变成了下山猛虎,紧跟其后,穷追猛打。
就这样,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很多时候,当一个山贼追上七八个官兵时,山贼扬刀恐吓,官兵磕头求饶。没带钱的,“咔嚓”一刀。身上有钱的,脱衣服,掏钱,所有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山贼是讲信用的,光溜溜的逃跑者从没人阻拦。
“发达了!这小子身上竟然有四百两,天哪,四百两!”一个山贼手舞足蹈,仰天大叫起来。
赤身的,一直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周千总,良久才抹去额头涔涔汗珠,长嘘了一口气,暗暗安慰自己道,老命保住了,钱有的是,不值得拼命,不值得拼命……
西寨寨主‘笑面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他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童婉啊,童婉,我为你准备的菜被官兵吃了,等会你来了,到底拿什么招待好呢?”
正在踌躇之间,突然又听到外面一阵骚乱,杀声四起。却是杨天趁乱带着家丁从后寨攻了进来。
杨天等人大兵压进,‘笑面虎’却独自一人,笑眯眯地迎了上来。“欢迎,欢迎,欢迎光临。喂,那位是我的老岳父,小婿出门相迎,您老也站不出来说个话啊。”
杨天等人尚在后面,脾气暴躁,一直冲锋在前的康福闻言立即大骂起来,“呸!谁他妈的有这种女婿!无耻的东西,快把我们小姐放出来。”
“啊!原来你们是抢人啊!小朋友真聪明,懂得趁火打劫,嗯,了不起。”‘笑面虎’依旧笑呵呵的,表现得温文有礼,看起来似乎人畜无害。
“干你娘!”康福心忧康宁安危,哪有工夫与他闲扯,骂了一声就拎着大刀冲了上去。康家其他护院见他如此,也都嗷嗷直叫着跟上。

‘笑面虎’并不缠斗,反而拔腿就跑,边跑边哭喊道:“倒霉,我好倒霉啊,连岳父家的人都要杀我!”
康福等人被他惹得火起,癫狂起来,玩命似地追了上去。蓦地,山寨的各个建筑上突然站起百余名弓箭手,乱箭纷纷,齐齐向他们射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冲在前列的四、五十个护院,当即就有十来个立刻丧命,其余的则是人人带伤,无一幸免。好在康福手脚利落,闪避得快,除了手臂被射中,其他部件都还完好。
康福等人正在极力抵御冷箭,猛然听到众山贼大声呼喊起来,紧接着就看到前方二百多名山贼,排成整齐的队伍,杀气腾腾地扑了过来。
对付官兵‘笑面虎’几乎是毫发无伤,仅仅是昨晚和童婉那场硬仗中损失了百余人手。此刻除了用一百多个山贼去追杀官兵外,山寨里尚余三百多人。本来设埋伏是为了防备童婉,康福硬生生地撞到铁板上,只能怪他运道太差。
康福虽然暴躁,却也不是傻子。眼见山贼来势汹汹,慌忙带领残部后撤。
就在这个当口,杨天和顾成也率领众多护院赶到。看到己方被单方面的屠杀,杨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命令“滚被手”(翻转棉被挡箭前抵挡弓箭,康禄带回五十人接应康福,顾成和其余人待命。
虽说算不是从容指挥,但也像模像样,算得上临危不乱。可惜的是,康禄呼喝了半天,一众护院均是毫无动静。
顾、康两府护院,大都是庄户人家出身,哪里见过血流成河的场景,眼见山贼来势汹汹,自己一方人马仓皇逃窜,胆小的早就两腿发软,被吓破了胆子。
顾成大怒,咆哮起来:“傻愣个熊,快上啊!救出表小姐,老爷重重有赏!”
反应有了,不是昨晚刚刚培训过的“滚被手”,也不是康禄所带五十个人!上百名,或者更多人,偷偷地离开了本阵,向山寨外面窜逃。钱谁都想要,但命只有一次,没几个人愿意为了钱而丢命!
榜样的作用是巨大的!七成以上逃窜,其余的人还能做什么?和方才慌乱的官兵们一样,他们只意识道了一个字,那就是逃,拼命的逃!
兵败如山倒,杨天一个文弱书生又哪能阻止得了。若不是顾成眼疾手快,匆忙挟起他跟上队伍,很可能还会被乱兵活活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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