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少年不识愁滋味 五、长风破浪会有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在青山翠岭之上,绿树环抱之间,一座书院坐落其间,占地十分宽广,站在大门处就只能看到里面院落重重。
不管在那个朝代、那个国家,博取功名都是读书人的光明大道,一旦考上了,就会前途无量,光宗耀祖。因此,无论是书香世家的子弟也好;家财万贯的富豪子弟也好;还是平民百姓也好,这条路都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所以,像鹭山书院这样有当世大儒执教的书院,更是这些书生趋之若鹜的地方,进入鹭山书院学习,就意味着将来可以飞黄腾达、平步青云了。
悦然进入书院,只见一间间典雅的书斋被葱茏的枝叶映衬着,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的清香,到处可见身着青衫的书生,或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吟诗作对;或独自徘徊与花丛中诵读诗书;或几个人在争论的面红耳赤。
看着这似熟悉似陌生的一切,悦然喃喃的吟道:“栀子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能得几随情。”
“好!好一个‘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能得几随情。’想不到老夫今日可以听到如此佳句!好诗!好诗!”
悦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蓝衫老者,须发花白,正站在他的身后负手而立,微笑着看着自己。
悦然转身躬身施了一礼道:“老先生您好。小子无状,为书院的景致所迷,失礼了,请老先生恕罪。”
“哎!何罪之有,恩,适才听你所吟之诗不知是谁所做呀?”老者捻须而笑,
“是小子适才见景抒情,有感而发,顺口吟来的,还请老先生多多指教。”悦然心想:我就是说了,你也不知道啊,还要多费唇舌,反正我来这儿,是为缙汶招揽人才的,干脆就将抄袭进行到底吧!反正在这儿也没人知道,我豁出去落个文坛大盗了。
老者用惊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悦然:“好,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谦恭有礼,不骄不躁,难得,难得。少年人,你到书院来是想来入读的吗?”
“回老先生的话,正是。”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学生名叫平凡,今年一十四岁。”
“这样吧,我出几个题目,你若是能答上来,老夫做主收你入学。如何呀?”
“既然如此,请先生出题吧。”悦然微微一笑。
老者看了看悦然唇边浮现出的自信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好,你听着,老夫一生最爱的唯美酒、香茶,你就以酒、茶为题各作诗一首。”
“好,”悦然笑了:“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哈哈!好一个‘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下次老许再来呱噪,我就用这首诗来回敬他。哈哈!”老者大笑着说:“好了,这首酒诗你作的好,还有茶呢?”
“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尘心洗尽兴难尽,一树蝉声片影斜。”
老者良久无言,细细品来,诗中的飘逸出尘之气迎面而来,点了点头说道:“好诗,好诗。清雅脱俗,浑然天成。让人读来口齿留香。好!平凡,你听着,这第二道题是: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有几何?”
悦然一听,差点儿笑出声来:不就是鸡兔同笼吗?放在二十一世纪,这可是给小学生作的题呀!这老先生居然拿来考我,也太简单啦!略做思考,悦然就脱口而出:“回先生,雉二十三,兔十二。”
“恩,脱口而出,看来你到真是有几分灵气。好,这一题你也答对了,这最后一题吗?”老者略一沉吟说道:“老夫想听你说一说对书院的评价。”
“这……”悦然有些为难了:“真的要说?”
“是!”老者说。
“那您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悦然注视着面前的老者,他的心里有些清楚老者的身份了,适才老人口中的老许,应该就是书院的院长大儒许晋晟,而自己面前的这个老人,应该就是许晋晟的知交好友,书院的副院长薛程了。当着他说书院的坏话,只怕是进不了书院了。突然,悦然看到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略做沉吟,悦然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罢了,既然想到书院来招揽人材,那就只好先做个奇才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事就不可不做了。
“实话怎么说?假话怎么讲?”老者疑惑的问。
“假话就是鹭山书院是我静国的第二大学院,每次考取功名的学子占了全国考生中很大的比例,进了鹭山书院,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官场,前途无量,一片光明,可以光宗耀祖,荣耀乡里。”悦然不悦的撇撇嘴说。

“那真话又是什么?”老者越来越有兴趣了,看这少年,虽然小小年纪,却有一种清冽之气,如冰如玉,清丽绝伦,可就是这少年如此的才华横溢,言谈却又是何等老练,听这口气,对书院似有不满要发泄,老者在书院数十载,耳边所听皆是赞誉之词,今天倒想听听这不满之言。
“那,我说了,你别生气。”悦然说。
“好,我不生气。”老者笑着说。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但是,老先生,您不觉得,现实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吗?”
“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老者一怔。
“不错,这些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整日里只知道之乎者也,子曰诗云的,真不知道,如果他们如果没有考上,还能做些什么?”
“那他们所学的知识教养呢?难道就不算了吗?那可是做人的准则呀!”老者不服气的反问。
悦然轻蔑的一笑:“知识?教养?老人家,教养是用来装门面的东西,现如今,还有几个读书人真的时时刻刻在按照这些东西在做呀!您太天真了。再说知识吧,从古至今,那些祸国殃民的奸臣们,那个不是满腹的锦绣文章,一肚子的圣人之言。书,他们没少读,可坏事他们少做了吗?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啊!可见,那些知识教养并不能代表什么。那些拗口的圣人之言,老百姓可听不懂,什么诗词歌赋更是小道,诗为心声,真正的诗应该是让所有人都能听的懂的才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样的诗只怕是乡村老妪也能听明白吧。所谓文可安邦,武能定国!好男儿应该是,上阵能杀敌报国,下马可耕种田地,养育妻儿老小。那些才子书生呢?只知道夸夸其谈,空谈误国,只靠几句圣人之言是不能治国安天下的。多少人只知道死读书,读死书,十指不沾阳春水,甚至有的书生或者还要靠年迈的父母养活,或者靠妻子养活。这些人读书就是为了做官,什么叫官,官字两个口,能说就是官。有几个能够真心为老百姓着想?国家靠这种人来治国,只怕是难以强大吧!”
“难道就没有几个清官吗?”老者不服气的说。
“清官?哼!什么叫清官?自己不贪就是清官吗?所谓官,应该是文死谏,武死战才对。管住自己就算清官了吗?那么不作为、贪名的清官比贪财的官员更可恶!”悦然气愤的说:“看看如今的静国吧!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贪官污吏横行,而几位皇子更是在钩心斗角争着那把椅子。诶,静国危矣!可笑的是,世人却仍身在迷雾之中,丝毫没有觉察,仍在歌舞升平。‘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悦然忧郁的淡然一笑。
老者怔住了,看着老先生无话可说的样子,悦然也沉默了。
这时,从两人身后的竹林之中走出一人,看着悦然说道:“少年人,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如此消沉,要知道,事在人为,只要有人能看到这一点,那静国就有希望,更何况太子仁德宽厚,日后定可为我静国带来一个美好的未来。你说是不是呀,悦然!”
“您是许院长!”悦然怔了一下,肯定的说:“但是,您怎么会认得我?”
“前年,皇上下诏招我进京,那时,我曾在太子那里见过你。不过,悦然,京里传来消息,说你遇袭身亡了,太子更是因此性情大变。为何你却到了这里呢?”
悦然苦笑一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当然,他所说的只是事先编好的故事。
讲完后,许院长和薛程都恍然大悟,“悦然,既然你以平安脱险,为什么不通知京里呢?”薛程不解的问。
“我只是想将计就计从京里脱身,这样也好在暗中帮助太子,还请两位先生为我保守秘密,现在我叫平凡,是来求学的。”
“没问题,三位皇子中,二皇子暴戾,三皇子懦弱,只有太子聪慧仁德。这样的皇子不帮,还能帮谁呀!你放心吧!是吧,老许。”薛程问。
“是的,放心吧,平凡。”许院长笑着说:“我们老了,今后的静国就靠你们了,若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来找我们吧。为你提供一些方便,我们这把老骨头还是做得到的。”
望着眼前令人尊敬的两位老人,悦然笑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