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少年不识愁滋味 二、此生此夜不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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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然正和玲玲玩儿的开心的时候,就听到成渊的大嗓门嚷了起来:“悦然!你躲到哪儿了?可是快到中午了,我还等着吃你作的饭呢!你不是说要露一手吗?怎么躲起来了。”
悦然抬头看到成渊和纪荥泉、袁莳在堂兄君哲的陪同下向他走来,笑着迎上前去:“渊哥,大老远的就听到你在嚷嚷,这不还没到饭时吗,我这就下厨,你就等着吃吧。”说着就牵起玲玲和他们向园外走去。边走边问:“堂兄,太子呢?怎么不见他呢?”
“哦,大伯陪着太子在书房谈天,成公子说要找你,我就陪他们来找你了。”君哲一本正经的说。
“堂哥,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呀!别扭死了,你和渊哥他们都差不多大,大家就互相叫名字好了,一口一个公子,你不觉的别扭我还难受呢!记得你小时候不这样啊!怎么几年不见,你变的这么古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和余太傅说话呢。”悦然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
“是啊,君哲,别那么客气,我们和悦然情同手足,你是悦然的堂兄就和我们自己的兄弟一样,别这么拘束嘛!”袁莳笑眯眯的说。
一行人来到了花厅,悦然对君哲说:“堂哥,你陪泉哥他们先说着话,我去厨房做菜,一会儿就好。”
“悦然,你能行吗?说你会吟诗作对,我信;说你精通琴棋书画,我也信;就是有人说你会兵法战策我也能信,可是,要说你会做菜,我还真不信。我们在一起有八年了吧,我们可从没见你下过厨,你就再是天才,总不可能看看就会吧?”纪荥泉疑惑的说。
“就是,小五,不会就说不会吧,谁也不会笑你,别回头做出来的菜无法下咽,先说好了,要是不好吃,我可不吃。”成渊一脸不信的说。
悦然笑着看了看他们,满不在乎的说:“好啊,你要是不吃可别后悔呀,我反正是不强求。”说完就走进了厨房。
悦然站在厨房里,环视着周围的一切,这一切是那么的陌生而又熟悉,悦然想起了前生的自己。那时侯,自己还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生活中除了看书,最大的爱好就是钻到厨房里去研究各种各样的菜品,从川、粤、鲁、豫各大菜系,到各地的小吃,只要他曾经吃过一次,就都能做出原本的味道。甚至,悦然能够把从书中看到的,那些作者编出来的奇奇怪怪的菜式,经过自己的研究改进做出来。
只是,转世之后,出生在静国宰相家的第一继承人的他远离了厨房。今天再次站到这里的悦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到处是高楼大厦的时代。
恍惚间,悦然听到有人在耳边叫他:“五少爷,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您想吃什么,找个丫头吩咐一声不就行了吗。”
悦然回头看见了府里的大厨站在他的身后,笑了笑:“福叔,你让他们都出去吧,留下几个给我打下手就行了,今儿我来露一手,您瞧瞧怎么样。”说着就把福叔推出了厨房。
悦然环视着厨房,检查了下备下的材料,点了点头,还真齐全。决定了菜式就开始动起手来了。
花厅里,袁莳坐在君哲的身边悄悄问:“君哲,小五在家的时候下过厨吗?”
“我还真没见他做过菜,你想啊,小五是什么身份,堂堂的宰相公子,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说也轮不到他下厨呀!再说大伯也不可能让他学做厨子吧,‘君子远庖厨’这可是圣人的话呀。”君哲不解的说“该不是小五在宫里还要下厨吧,他可是我们定国王府最受宠的小少爷啊!要是真在宫里受了委屈,那可不行,爷爷知道了一定会发怒的。”
“那怎么可能呢!小五在宫里受宠的不得了,先别说太子是无条件的宠着他,皇上那儿也是小五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要不是小五是个男孩子,宫里那些娘娘们早就嫉妒的恨不得杀了小五了。哈哈……”成渊笑着反驳道。
这时,悦然一边拿着手巾擦着手,一边走了进来:“渊哥,你们还在聊天啊,菜做好了,我叫人把酒宴安排在流光轩了,咱们走吧。”
大家伙儿起身来到流光轩,只见山石亭台,构成一个自然院落,一厅坐落于曲水流觞之间,颇有雅趣。垂花门内,仅立几块湖石为景,环境幽雅别致。满院山石,挺拔秀丽。厅门以竹编为地,紫藤雕梅,染玉作梅花、竹叶,象征岁寒三友,厅内装修更精,挂檐以竹丝编嵌,镶玉件,四周群板雕百鹿图,隔扇心用双面透绣,处处精工细雕,真是令人叹为观止。难怪人说:人间富贵莫过宰相家呀。

进入厅中,见到太子和君丞相已经在座了,众人行礼后,成渊急不可待的说:“小五,这就是你做的菜吗?样子还真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啊。”
悦然看着众人纷纷落座后,笑容可掬的站在桌旁让仆人将器皿上的盖子一一揭起,向众人介绍说:“这道菜的名字叫‘二十四桥明月夜’是以竹笋雕刻成一座有二十四个桥孔的小桥,将豆腐削成圆形的小球作为明月,因为桥孔有二十四个,所以,映出的明月也应是相同的。”悦然又指向另一盘,“这盘菜名叫‘玉笛谁家听落梅’是用羊羔坐臀肉,小猪耳朵,小牛腰子和獐腿肉加兔肉揉在一起做成的,猪羊一起咬是一种滋味,牛羊一起咬是另一种滋味,若是顺序不变的话,可以排出五五二十五种滋味,和五五梅花之数,而这肉条形如笛子,故取此名。”
太子用汤匙舀了一匙汤说道:“碧绿的汤中浮着数十颗樱桃,又飘着七八片粉红色的花瓣,底下衬着嫩笋丁子,红白绿三色辉映,色彩鲜艳夺目,着汤中泛出荷叶的清香,想来这清汤是以荷叶熬制而成的了,想不到悦儿还有这等的好手艺,在宫中八年,怎么也没见悦儿你露过呀。”
悦然有些不太高兴的说:“今儿,我说露一手,不知是谁还一脸的不信呢,再说,我在太子宫是伴读,可不是御厨!”
“小五,这道汤叫什么名字呀?”袁莳见气氛不太对,急忙打岔道。
纪荥泉也接口说:“是呀,这汤里有荷叶,笋丁,樱桃,花瓣,好是好看了,要是没有个好名字,就太可惜了。”
悦然笑了:“这樱桃核已经剔除了,塞进了斑鸠肉,汤中飘着花瓣,这如花容颜,樱桃小嘴,便是美人了,竹解虚心,乃是君子,莲花又是花中君子,《诗经》第一篇中有‘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句,所以这汤就叫做‘好逑汤’。”
看着悦然得意洋洋的样子,大家伙儿都笑了,成渊笑着说:“小五,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君子好逑吗?君丞相,看来您该给小五找门亲事了,哈哈!小家伙儿思春了,哈哈哈!”
正说着,太子的脸色变了,“成渊!不要胡说!悦儿还小,现在提这个还为时太早了。”
“是啊,先别说这个了,快吃吧,小五费心又费力的做了这么一桌子菜,要是浪费了,他可会不高兴的。吃!吃呀!”纪荥泉打着圆场说。
晚宴结束后,悦然悄悄的来到太子身边,轻轻的拽了拽太子的衣袖:“太子哥哥,我可不可以在家住一晚,就一晚,明儿一早我就回太子宫去好不好呀?”
看着悦然期待的双眼,缙汶终于点了点头:“好吧,你在家住一晚吧,父皇问起来有我呢,放心吧。不过……”
“我知道了,太子哥哥放心,我明天一早一定按时回宫的。悦然雀跃的说。
送走了太子一行人后,君丞相的脸色一变,正色的说道:“悦儿,你跟我到书房来,我有话问你。”说完,头也不回的向书房走去。
书房内,沉默良久。
悦然看父亲不说话,只好先开口问:“爹,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您的脸色好难看呀!”
“悦儿,明天你不要回太子宫了,为父这就写奏折替你辞去太子伴读之职。你去你二叔那儿,我让你二叔给你安排进鹭山书院求学。”
“好的,爹。”悦然平静的说。
“爹还以为你会……”
“会拒绝吗,爹,我只要知道您不会害我就行了。至于理由吗,我想,今天在晚宴上太子的表现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你早就看出来了,是吗!”父亲肯定的说。
“是,在宫里,太子对我太好了,好的不像个兄长;而太子妃对我的敌意更是说明了问题,我不想卷进去,更不想让人因此而找到把柄攻击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他们对这个皇位虎视眈眈太久了。”
“很好,悦儿,这几年来,爹见你没有了锋芒,还以为我们家的小神童变的平庸了,原来,你是学会了隐藏自己。好啊,也不枉爹爹把你放进宫去,你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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