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暗夜迎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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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王拔奇拍案而起,冷冷地道:“左贤王弥加,你作何解释?”
左贤王的一脸平静,微施了一礼,淡淡地道:“大王,我一直未离开过大寨,凡是明眼的人都能看出,这不过是敌人嫁祸的诡计。”
“尧汉,你说是谁攻击了你们?”拔奇指著跪在地上的将领道。
尧汉垂首道,“是左贤王的部下,他们还说,大王听从临江唆使,所以挑起了战争,造成我戎人大量伤亡,现今之下,只有与北羯取得和解,我们才能活著回到故土,看在是同族的份上,才放过了我们……”
右贤王淡淡地道:“尧汉不可胡说,若真是左贤王所为,为了杀人灭口,你们还能活著回来吗?”尧汉乃是他手下一个统率百人的将领。
“素利!你还要为他辩解吗?”拔奇怒不可遏地道,“安谷粮草被烧,正是你严重失职,来人!把素利押下去!”
立刻有两名武士上前押缚著右贤王,後者一脸漠然。
楚离部和楼班部首领一齐站了出来,施礼道:“大王且慢,安谷之失,右贤王虽有责任,还请大王宽恕。”
拔奇喝道:“粮草乃我军的根本,现今被敌人焚毁,如何还能与其对抗?右贤王此罪难以饶恕!如有人再多言,与他同罪!”
此言一出,无人敢辩解。
“安谷乃我屯粮之所,甚为隐秘,敌人又如何得知?”拔奇看著左贤王冷笑道,“你被俘之後,居然能毫无损伤而返,本王当时就很怀疑,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弥加,你还有什麽话好说?”
“我军被俘者甚多,不乏统军大将,能从他们口中得知,也不足为奇,”左贤王冷静地道,“况且敌军抢得我旗帜衣甲,要想冒充我部,也不无可能!”
诸将纷纷点头,赞同弥加所言,的确,他的猜测也接近於真相。
拔奇冷喝道:“事到临头,你再怎麽狡辩也没有用!来人,把他关起来,待我破了北羯,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大王,你这样做,实在令人无法信服!”左贤王环视众将,仰天一叹,举步出了大帐。
“原来,你真的没有骗我啊!希望拔奇此时不会下毒手……”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人的音容笑貌。
休屠王正欲起身为左贤王辩诬,拔奇已出言道:“修屠王,奴涂王,你们二人立刻到乡野筹集粮草,给你们三天时间,筹齐十万担粮食,不得有误,否则军法处置!”
两人不禁骇然,时值秋冬,北羯又地广人稀,如何能筹集这麽多粮草?
“浑邪王,邯兹王,你们速回双流城、弋乌城调兵增援,并押送粮草前来补给。”拔奇道。
“是!大王!”四人领命。
“你们都下去吧!”拔奇挥手道。
众人退出,只留下表情冷漠的莫天一。
“莫先生不觉得奇怪,为何我认定左贤王是内奸,或许这真的是敌人的诡计?”拔奇盯著莫天一的眼睛。
“一点都不奇怪!”莫天一背对著他道,“大王虽号称戎族的共主,却有三两个部落与左右贤王串通一气,不是真心地服从你……”
“比起北羯,他们才是我的心腹之患!”拔奇冷然道,“攻打北羯失利,我们还可远逸北方,再卷土重来,但是来自内部的恶瘤就不易清除了。弥加智勇兼备,远胜上代的左贤王,近年来更著意拉拢与各部的关系,若不早除,迟早会威胁到我的王位。”
“所以大王一定要置他於死地?”莫天一淡淡地道。
“有何不妥?”拔奇笑道,“只要他们群龙无首,我可一一剪除。”
“你不怕那些部落联合起来对付你?”莫天一道。
“他们为什麽对付我?”拔奇故作惊讶地道,“左右贤王无论是被北羯杀害,还是投靠了北羯,这几个部落都将易主,本王也早已为他们在本部落选好了继任者,哈哈……”
莫天一淡淡地道:“如此一来,与北羯的战争还如何进行下去?你是不打算遵守与我们临江王的约定了?”
拔奇冷笑道:“事到如今,莫非先生还有什麽高招,可以挽救眼前的败势?”
“只要我们夺下宁远城,粮草还会缺少吗?”莫天一悠然道。
拔奇笑道:“宁远城坚,即便有攻城器械,也不能攻下,何况是现在?先生此言,无异於痴人说梦……”
莫天一淡淡地道:“只要刺杀敌人大将,待北羯人心惶惶之际,再伺机大开城门,自可一战而定。”
“先生此言,也不失为一计!”拔奇微笑道,“你的首要目标自然是敌军主将赵燕儿,不如把她生擒过来送给我如何?哈哈……”
莫天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真是无话可说,好半天才道:“我们首先要除去的并非是她,而是帝**的柳随风。”
“柳随风?没听说过!”拔奇摇头道。
“也就是那个差点要了你性命的那人,”莫天一淡淡地道,“大王不会没有印象吧?”
“此人箭法太可怕了,”拔奇心有余悸地道,“留著他的确太危险!”
“并非为此原因,”莫天一摇头道,“难道大王没有发觉,自从此人来到北羯,我们在北羯的眼线尽除,更有一批魔法高手跟随他加入敌军,我们前时有宁远之失,今日更有安谷之败,定是他们所为……”
“可恶!”拔奇恼道,“此人到底是何来路?”
莫天一心中叹道:“他是我们宿命中的克星,虽然那老鬼不让我动他,可为了挽回颓势,我一定要在他力量还微弱的时候将其毁灭……”
他口上淡淡地答道:“不管是什麽人,他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请大王放心!”
“既是如此,还望先生小心!”拔奇颔首道,“能否挽回战争的颓势,全看先生此举了。”
“雪儿,我们不久就可安返帝国了。”柳随风长舒一口气道。
“帝国的子民,恐怕将要陷入水深火热了。”雪儿轻叹道,弯弯的秀眉下面,是一双哀伤怜悯的眼睛。
“不,雪儿,我们带去的不是战争,而是新的秩序与希望!”苏丫头轻叹道,“伪帝的统治早已使帝国陷入分崩离析的边缘,又有烈风已入侵西南,临江更虎视东方,帝国内部更存在各种割据势力……其实,自从陛下去世之日起,这早已不是一片宁静之地……”
想起自己慈和的父亲,还有可爱的弟弟子如,雪儿不禁黯然神伤。
柳随风轻揽著她的纤腰,柔声道:“雪儿,不要想太多了,有我在你身边,你一定不会孤单的……”
雪儿轻轻倚在他的肩膀上,良久无言。
“雪儿,不如今晚让我陪你……”柳随风附在雪儿晶莹的小耳道。
雪儿羞不可抑,狠狠地拧了他一记。
柳随风龇牙咧嘴,含痛忍下。
苏丫头笑著看了他们一眼,雪儿更是羞赧,连忙离开了他的怀抱。
“风,没想到昨晚你指挥自如,实在令我意想不到!”紫玉微笑道。
“当然了,有的人从未上过战场,却是天生的统帅,夫君恰好是这种人!”苏丫头含笑道。
柳随风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这全靠陈将军对士兵训练有素,战场上如臂使指,更有玉儿的凤鸾营神威大展……”
“好谦虚啊!”苏丫头微笑道,“夫君大人对今後有什麽设想?”
“当然是考虑如何回国!”柳随风笑道。
“戎族的事我们就丢下不管了?”紫玉讶道。
“当然不是!现在所我们等待的,只是一个契机……”柳随风肯定地道。
“契机?”萍儿讶异道。
“是的,敌人内部本就存在隔阂,夫君给他们制造了一个机会促其激化,我们正在等待那爆发的一刻……”紫玉微笑道。
“观历朝历代,对付这些强大的异族,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分而化之,夫君深得其味啊!”苏舜云笑道。
萍儿娇笑道:“夫君是个阴谋家!”
“什麽?”柳随风失声道,“萍儿竟会有如此恶评!”
“萍妹,你的评价的确不当!”雪儿一本正经地道,“以夫君的作为,其实是个少有的君子!”
“还是雪儿最了解为夫!”柳随风呵呵笑道。
“对不起啊,夫君,”雪儿红著俏脸道,“我少说了一个字……”
“我知道了,是伪君子!”萍儿鼓掌道,“雪姐说的一点也没错!”
柳随风苦笑道:“好你个雪儿,我还以为你是最乖的……”
紫玉嫣然道:“雪儿说的也没错,夫君在人前自然是风度翩翩,举止文雅守礼,但是私下就恶形恶状,什麽都顾不得了……”
“好!玉儿既如此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柳随风说著,一个饿虎扑食,吓得紫玉花容失色,躲在苏丫头身後。
“别闹了!”苏丫头含笑道,“我们想想还有什麽地方有待思量?”
萍儿凝眉道:“姐姐,北羯的那批密使为何还未到呢?”
柳随风笑道:“我的傻萍儿,现在宁远已经封城,他们要想神鬼不知地进城,根本不可能的。”
“他们已坏不了事了,”苏舜云道,“我们要早日派出使者,与北羯王做正式的交涉,获得他的正式通牒,如此我们才能畅通无阻地回师帝国。”
“再等几日吧,等戎军溃败而去,我们再作商议……”柳随风忽然笑道,“此刻戎军人心惶惶,我们不如再去拜访一番,搅得他们鸡犬不宁,你们看如何?”
苏舜云笑道:“这种落井下石的好主意,想必你的燕儿一定会欣然采纳。”
“对了,我的小妹呢?”柳随风忽道。
“你现在才想起她,”雪儿嗔道,“小妹跟梅姑娘去医治伤兵了,没想到梅姑娘的医术非常高明,而且能结合魔法进行医疗,实在是令人佩服!”
柳随风闻言,心中没来由地一痛,“她真的好像言儿,可惜相貌却冒充不来,而且言儿也不会魔法,否则我一定会肯定……”
“这也奇了,”紫玉笑道,“小妹好像和她很投缘,而且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梅姑娘的笑容也多了。”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萍儿道。
“缘分……”苏丫头喃喃地道,深深地看了柳随风一眼,带著伤感的眼神,缓缓扭过头去。
“大哥,诸位姐姐,我们回来了。”飘零悦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刚说到这个小丫头,她就回来了!”柳随风笑著迎出门去,正迎上了那双明媚动人的眼睛,见到他时,她的眼神中竟然有掩不住的一丝欢喜,旋即转为恬淡和平和,“殿下!”
柳随风轻柔地道:“梅姑娘辛苦了。”不知为何,这姑娘总是有一种让人生怜的味道。
“也没有什麽……”梅文馨轻轻地答道。
“来,让我来拿吧。”柳随风欲接下她的药箱。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
“大哥,你对梅姐姐好特别啊!”飘零嘻嘻笑道。
“你个小鬼!”柳随风笑骂道,“站在门口干什麽?还不和梅姑娘进来?”
“是你挡住了我们的去路!”飘零低声道,“最讨厌你骂我小鬼。”
“开饭了!”星儿清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柳随风笑道:“哦,今日竟是星儿亲自掌勺,我可要好好尝尝。”
晚饭後无事,军中的奖罚、训练等具体事务都由陈星寒处理,柳随风也落得清闲,沐浴更衣後,闲来无事就陪著苏丫头读书。
这苏丫头胸中已藏万卷书,随身带的书籍也是不少,从中京城逃出来时,还不忘带走了许多典籍,可怜随她北行的四个丫头负重累累。
“几百年前,已经有哲人讲过,罚薄不为慈,诛严不为戾,重刑则民寡过,正所以救民,”柳随风掩卷叹道,“可时至今日,过度宽松的执法,已经造成了人们对王权和刑律的轻视。”
“所以,我们要吸取教训,”苏丫头靠在他怀里柔声道,“还记得为妻所作的治平三策吗?一旦我们有了自己的根基,就必须从一开始抛弃帝国固有的弊政……”
“有贤妻帮助雪儿主理政事,我自然放心。”柳随风嗅著她身上甜甜的清香,顿觉心旷神怡。
“可我们也不能过於触动贵族的利益,更不能成为他们的敌对面,否则我们是根本站不住脚的。”苏丫头轻叹道。
柳随风点头道:“那是自然,贵族阶层虽然堕落**,但他们掌控著国家的政治与经济命脉,而且也拥有著不少优秀的人才,比如我和我的云儿……”
“去你的!”苏丫头推了他一把,“总不肯有半分正经……”
柳随风笑道:“对了,云儿,不知你两位叔父是否受到了牵连?”
“你放心好了,”苏舜云微笑道,“我已经托萍儿打探,得知他们早已脱险,我苏家在朝廷和地方都根深蒂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说著,她黯然道,“只是爷爷,还有花语那丫头……”
柳随风轻拍著她的香背,笑道:“我的好云儿,不要想那麽多了,我看书也乏了,不如我们躺下再谈吧,来,我为你宽衣……”
苏丫头有些赧然,终於还是任其胡为,毕竟自己已经身为人妻,更为羞人的事,他也做过了。
不一会儿,柳随风已经把她纤弱的娇躯搂在怀里,被内浓浓的香味,让人陶然欲醉。
苏舜云躺在自己男人的怀里,玉手攀上了他的脖颈,娇躯发软,一种幸福的感觉填满了心扉。
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嫁人,也会象一个普通的女孩,渴望得到爱人的疼爱和怜惜。
可是,她终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她还是想知道自己丈夫目前的想法,和今後的方向。虽然自己可以影响他的决定,却不能事事为他代劳。
“夫君,我想问你一事……”苏丫头柔声道。
柳随风笑道:“云儿,我听著!”
“对权力和地位,你好像没有什麽兴趣……”苏丫头轻柔地道。
“是的,我厌恶在权力背後隐藏的肮脏,更憎恶因权力而造成的人格扭曲……”柳随风轻叹道,“若非为了肮脏的权力,柳子如又怎会弑父害弟,置骨肉亲情於不顾?又怎会屠杀上千臣属?”
苏丫头默然片晌,道:“但是,风,你是可以改变这一切的,你可以剔除权力之後的肮脏,因为你不是凡人,你具有非凡的力量,你不需要向任何人屈服……”
“老婆大人,你今晚怎麽有些怪怪的?”柳随风笑道。
苏丫头嫣然一笑,忽然心中一阵颤抖,立刻被此刻亲密无间的他接收到了。
“你怎麽啦?”他关切地道。
“没什麽?”她闭上了美丽的眼睛,眼前似有一黑衣人的影子在闪烁,苏丫头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来。
柳随风也连忙起身,把她晶莹如玉的娇躯搂在怀里,关切地道:“云儿,你怎麽啦?”
“夫君,待我起身,我心中有一事不决。”说著,苏丫头已经匆匆著衣,下得床来。
柳随风大惑不解,也披衣下地。却见苏舜云郑重其事,竟是求卜问卦,柳随风心中好笑,这些玩意儿岂可当真。
苏丫头脸色肃穆地道:“夫君,今晚会有不速之客来临。”
柳随风呵呵笑道:“莫非是梁上君子,或是杀手刺客?”
“夫君!”苏丫头大嗔道,“你怎地毫不在意?虽然你和诸位妹妹都身手不凡,但敌人既然敢来对付你,自然有些斤两。”
柳随风想起那群诡计多端的黑衣人,也不禁心中凛然,点头道:“云儿所言甚是,我们的确要多加小心。”
“敌人的目标,多半是你和雪儿,”苏丫头沈吟道,“不如我把玉儿她们都叫来。”
“好啊!”柳随风大笑,忽又惋惜地道,“只是可惜……”
“可惜什麽?”苏丫头奇道。
柳随风笑嘻嘻地道:“可惜床太小,我们不能同眠共枕……”
苏丫头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外室的竹兰梅荷四女很快召了进来,紫玉、雪儿、萍儿、星儿五女也陆续到齐了,她们被苏丫头召到此处,也不知到底为了何事,看到柳随风犹自穿著睡衣,没来由地俏脸都红了一红。
柳随风故作不解道:“雪儿,你为何脸红?”
雪儿羞赧不答。
萍儿笑道:“不会是姐姐抵受夫君不住,所以,所以……”
雪儿和星儿闻言,立刻红晕上脸,连白玉般的小耳也红透了。
竹兰梅荷四女更是无地自容。
苏丫头大羞,娇喝道:“萍儿怎可口无遮拦!”
萍儿吓得一吐香舌,噤若寒蝉,这可爱的模样,让众女无不莞尔。
紫玉强忍著笑意道:“不知姐姐找我们有何事?”
苏丫头正容道:“我有一种预感,今晚定会有此刻前来,目标多半是夫君和雪儿,所以大家在一起小心戒备。”
“真的吗?”萍儿讶异道。
“千万不可小觑云儿,他可是预言术的传人,”柳随风笑道,“不过,我希望云儿今晚的预言落空,不要让讨厌的家夥打扰我们的清梦。”
“那现在怎麽办呢?”萍儿道,“难道我们一直坐在这里等?”
“要是萍儿困了,你先睡吧!”苏丫头微笑道。
萍儿莞尔道:“姐姐说笑了……”
“不如这样吧,”柳随风笑道,“萍儿,你留下来保护云儿吧,竹香,你们在外面小心戒备,无论发生什麽,也都不能离开。”
“夫君放心好了。”萍儿自信地道。
竹香四女也敛衽道:“是,公子。”
“雪儿,今晚让我来保护你好了。”柳随风嘻嘻笑道。
雪儿惊慌道:“不用了,不用了,玉儿姐姐陪我好了。”
“星儿……”柳随风贼兮兮地看著最後的一个女孩。
星儿赧然垂首。
紫玉微笑道:“好了,就照这麽办吧,”转向雪儿道,“我们走吧。”
“云儿毫无自保之力,萍儿,你定要留神一点,”柳随风又拉起星儿的小手道,“星儿,我们也回房去吧!”说著,他附在她小耳上道,“千万不要再找借口把我赶出来哟!”
声音虽小,却怎逃得过众女的耳朵,於是,哄然大笑是免不了的。
星儿没料到这家夥当面抖露出此事,不禁羞不可言,玉颊上飞上两朵红云。
回到了房内,星儿就坐在绣床上,螓首低垂,不去看他,如果再为她蒙上红盖头,会让人以为是一个羞答答的新娘子。
这个好色的男人坐在她身旁,笑嘻嘻地道:“星儿,你既然是我妻子,何必还要这般害羞呢?”
星儿低头不言,脸蛋更添几抹嫣红。
柳随风与她并肩而坐,搂著她的香肩,轻叹道:“星儿,为何你总要拒绝我呢?是不是你并不爱我?”
“夫君,我……”星儿有些惶恐地道。
柳随风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你比雪儿那丫头还要害羞,可是,有第一次就没关系啦,今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星儿闻言,不禁心里砰砰直跳,她仰起了含羞的俏脸,只见弯弯秀眸,如秋水连波,眉目如画,清丽绝俗,此刻红晕上脸,更是豔如桃花,她一碰上他的眼神,就吓得垂下头去。
柳随风越看越爱,温柔地为她除去衣裙,只剩下她雪白的内衣,星儿那粉项玉臂,酥胸**呈现眼前,丰满玲珑的曲线,散发著白玉般光泽的香肌,都让人感受著她的迷人之处。
在他火热的抚摸下,星儿不禁浑身抖颤起来。对将要发生的一切,她有著几分期待,可更多的,却是恐惧。
抚著那滑腻的肌肤,嗅著诱人的甜香,他也有些意动了。他飞快地除去了衣衫,搂著这香软的娇躯,只是说了一句:“我们睡吧。”
很快,他就没了动静,只有那轻微均匀的呼吸声。原来,他真的是在睡觉。星儿略有些失望了,她宁愿他向往常一样缠著自己,然後笑闹一番,再离开自己,她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柳随风倏地睁开了眼睛,笑道:“原来你还是想的,对不对?”
星儿给吓了一跳,羞道:“没有,没有……”
柳随风笑嘻嘻地道:“明晚你一定逃不掉了,可惜今晚有人骚扰,嗯,我们还是赶紧睡吧。”
这人还真是厉害,不一会儿就搂著星儿进入了梦乡。星儿却睁著眼睛,看著眼前茫茫的黑暗,心中胡思乱想,久久难以入睡。
看著身边的男人,她的心里不禁涌起了无限的甜蜜
“若非因为遇上他,自己的一生将全是阴霾,而没有一丝阳光。可是这种幸福的感觉,是那样缥缈,显得那样不真实。可是,我真的好怕,怕自己一觉醒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最可怕的是,这美丽的梦,被我亲手所破坏……”
窗外,月色黯淡,秋风呜咽著,风吹竹林的沙沙声,一浪接一浪,她觉得身上好冷,冷得她蜷缩在他怀里,更紧,更密。
也不知什麽时候,她终於醒了过来。
“你醒了?”映入眼帘的,是他阳光般的笑脸,是那明亮的眼睛。
“夫君,你怎麽不睡了?”星儿奇道,因为她发现自己的丈夫已穿好衣衫,斜靠在床上。
“哈哈……我守夜,守夜……万一敌人来了,那可不妙了?”柳随风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可是星儿却能看出一丝勉强。
“是这样吗?”星儿心中疑道。
“星儿,你爹爹是谁?他如今在哪里?”柳随风忽道。
星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凝固了,良久,她才缓缓的道:“夫君,你还知道些什麽?”声音似乎又恢复了那种冰冷。
柳随风揽著她滑腻的娇躯,柔声道:“星儿,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变得好冷,你不停地哭叫著,说了好多话……”若非是因为怀抱著这位冷美人,他这麽贪睡的人,又怎会夜半醒来?
星儿默然片晌,才睁开迷茫的秀目,低声道:“夫君,不要问我,不要问我,好吗?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好了,星儿,我的妻子,我相信你!”柳随风吻了星儿的香腮,笑道,“我们再睡会儿吧,记得要收敛一下气息,不然我又有苦头吃了!”
星儿不禁有些尴尬,看著他沈沈睡去,她满腹愁思,再也睡不著。
窗外月色凄冷,竹影婆娑,一阵风过,竹林沙沙作响,更助凄凉。风止,竹枝停止了摇曳的身姿,一切本该复归於宁静,可是,那轻微的沙沙声未绝。
星儿顿时警觉起来,她已经捕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风,快醒醒……”她推醒了身边的男人。
柳随风一下子坐起身来,伸手搂著星儿,道:“来了吗?”
“你听!”星儿低声道。
“傻瓜,这是风的声音……”柳随风柔声道,话音未落,他忽地神色一变,低声道:“糟了,此人暗黑气息极为浓厚,不易对付啊……”说著,他跳下床来。
就在这一刻,大门已洞开,迎进了外面的月光,也迎进了一个浑身黑衣的敌人,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有那光芒夺目的一双眼睛,散发著妖异的魔力。
四目相对,柳随风不禁一阵眩晕,浑身的力气象是被抽干了似的,敌人的灵魂魔法,恐怕要比萍儿强大了许多倍。
忽然,似有千万点蓝芒闪动,在黑夜中爆发出邪异的光华,随著黑衣人手一扬,朝柳随风铺天盖地而去,来速之快,他连闪避的机会也没有,霎时间便没入了他的体内,再也消失不见。
星儿吃了一惊,一道蓝色火焰从她的指尖飞出,奔黑衣人而去。
“咦?!”黑衣人略感意外,默念咒语,一道可怕的暗流立刻以强大无匹的气势向四周席卷而去,赤色火焰立刻倒卷飞出,向星儿袭去。
星儿劈身闪过,再看自己的丈夫,脸上却全是痛苦的表情,嘴角在微微地抽搐著,似乎在承受著极端的痛苦。
“小姑娘,你怎麽会使用暗黑魔法,你是那老鬼的什麽人?”黑衣人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房里,让人不寒而栗。
星儿不答,反拉著柳随风的臂膀,带著哭音道:“你怎麽啦?”
柳随风颤声道:“我不要紧!快离我远点!快!”其实他浑身的每寸肌肤似乎都在忍受著阴火的灼烧。
一道耀眼夺目的光华从他身上急涌而出,将他笼罩在其中,而且越来越盛,整个房间顿时亮如白昼。
黑衣人感到一种强大的力量向著自己汹涌袭来,也不禁连连後退。在强烈的白光里映照著他枯瘦苍老的脸,还有那阴骘冰冷的眼睛,“原来真的是你!我没有找错人!哈哈……除掉了你,我们将再无阻碍!
他一扬手,一蓬黑气立刻向柳随风罩去,一碰到那白色的光华防御,立刻飘散开来,沿著光环的弧面将柳随风团团包围。
星儿识得这种魔法,正是暗黑魔法中的“毒魂”,带有强烈剧毒,而且渗透力极强,附骨难销,她连忙默念咒语,施放出“夜魔之风”,立刻将黑气吹散开来,反而卷往黑衣人。
“夜魔之风?不错!”黑衣人笑道,“小姑娘,看来我们本是一路人,何必要帮助敌人呢?是不是另有所图?”
“错了!”柳随风终於激发风神力量将侵入体内阴火驱除干净,冷然道,“她是我的妻子,又怎会和阁下同道?”
“妻子?”黑衣人冷冷一笑,仿佛听到一件极为可笑的事情,他也不再说什麽,口中开始颂咒,咒语似乎极长,显然威力不低,星儿见此,连忙上前抢攻,毒雾源源不断地从她的指尖逸出,不多时就把黑衣人笼在绿色的毒雾中。
可是,同为暗黑魔法师,黑衣人又岂惧这等低等的魔法?
在白光的映耀下,黑衣人身遭腾起了一团黑色的云气,越来越浓密。他四周的空气也一下子变得冰冷,似乎开始逐渐凝结起来,这正是暗黑魔法中的“魔神护体”,对魔法的防御力极强。
柳随风知道这种魔法的厉害,也许只有风灵箭法可以突破敌人的防御,他一扭头,精灵之弓就挂在右面的墙壁上,离自己只有十步之遥,他一个箭步上前,正好够著了弓身。
可是黑衣人的反应实在太快了,一团浓缩著暗黑能量的巨大火球,向著神弓和箭筒呼啸飞来。
剧烈的爆炸声後,已看不到柳随风的影踪,只见浓烟四起,墙壁也被轰塌了大半。这时,传来一个女子惊慌的声音,“是敌人来了!”
“风,你怎麽样了?”星儿惊叫道。
“没事,我没事!”柳随风狼狈的声音从滚滚的烟尘中传来,光环可以替他拦住魔法的侵袭,却无法阻挡气劲强烈的冲击,令他跌倒在地,因为光环聚集的强大力量与他连结为一体。
柳随风握著犹自发烫的弓身,从烟尘中现身,脸上带著苦涩的笑意,精灵之弓自身就蕴含著无与伦比的力量,所以不惧损伤,但是这普通的箭枝就不一样了,已全部化为齑粉。
“果然是传说中的神器啊!”黑衣人冰冷的目光落在精灵之弓上,“无怪乎令这麽多人丧命!”
柳随风笑道:“阁下如有兴趣,拿去把玩把玩如何?”
黑衣人不禁冷哼一声,弓内蕴藏的父神能量是魔族乃至一切暗黑力量的克星,这一点他岂能不知?
“苏姐姐所言不错,今夜果然有不速之客!”紫玉娇笑道,她和雪儿已手持兵器双双跃出,取道的路径,自然是倾塌的墙洞,原来她们就睡在隔壁。
“姐姐,那我们还等什麽?”雪儿娇喝道,纤手上的绿玉剑已经化作游龙,卷起满天剑影,向黑衣人凌空而去。
紫玉连忙颂念咒语,为雪儿加上了风之圣护,再为自己加上这道魔法防护,也提著刺天矛纵身而上。
这种贴身的进攻,让黑衣人顿时显得慌乱,连连闪避。魔神护体可将一切魔法元素阻挡在外,但对於物理攻击的防御,却要大打折扣。
柳随风大乐,他不问自取,顺手摘下了星儿的发簪,笑道,“星儿,借为夫一用!”
星儿乌黑的秀发顿时散落下来,如云水般地披在香肩上。她不禁白了柳随风一眼,这罕有的娇俏表情,让柳随风骨头都酥了。
看紫玉和雪儿与敌人站成一团,星儿自忖无法插手,此时此刻,她的魔法实在无用武之地。
雪儿灵力聚处,绿玉剑起了变化,忽地变得晶莹透亮,发出绿森森的光芒,剑尖微微抖动,幻作七八道剑芒,笼住黑衣人全身的每个要害。紫玉与她形成完美的配合,刺天矛如影随形,直取敌人的心窝,矛尖也发出了“嗤嗤”的锐响。
黑衣人急速退避,一直被逼到了墙脚,再也不能後退。
柳随风“短箭”在手,轻轻搭在弓弦上,来自体内和弓身的风神力量相互激发,他身上的淡黄光芒也越来越深,逐渐转为金黄,最後变为炽白,光耀夺目,只听一声尖啸,短箭离弦飞出。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紫玉一声娇斥,腾空飞起,矛随人走,在空中滑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如一条蛟龙向黑衣人凌空疾刺。
柳随风发出的短箭後发先至,眼见就要刺中了挡住去路的紫玉,星儿不禁大骇。奇迹却在这一刻发生了,短箭似乎具有了灵性,竟沿著一道奇妙的弧线,绕过紫玉向敌人奔去。
这正是风灵箭法中的追踪之箭,一旦锁定目标後,可自动追踪,威力虽然不能与迷雾之箭相提并论,却箭无虚发,否则柳随风怎敢不顾妻子的性命贸然放箭?
短箭和短矛都刺中了黑衣人的身体,透体而入。可是,令紫玉惊骇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半空中穿过了敌人,没有遇到丝毫的阻碍,直到“轰隆”一声,刺天矛将对面的墙壁捣毁,星儿的发簪也早已穿透了它,没入了墙内。原来,这只是敌人的幻影。
就像是水中的倒影,在一阵微波荡漾後,敌人缥缈的幻影,又恢复了平整如镜,影像越来越明晰。
“哈哈……”幻影狞笑著,“这样你们能奈我何?”随著声波的震动,他的幻影也随之而抖动,表情愈显狰狞而恐怖。
如此诡异的情景,令人不寒而栗,众人不禁面面相觑,雪儿却运剑如风,一阵猛斩,舞动的剑风,又将敌人的幻影击碎了。
雪儿正要松了一口气,犹如流动的轻烟,却又缓缓地聚而复合,幻为黑衣人完整的形象,在他那看不真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柳随风大声道,“诸位贤妻,围住他!待他灵力耗尽,化为真身,即可将其一击毙命。”
这种魔法正是暗黑系的防御类魔法“幽冥幻影”,可将自己化作一阵轻雾,从而免受敌人的物理攻击,只是消耗灵力甚巨,极难修炼。
当日在魔界萍儿曾传授与他,只是他暗黑灵力尚低,无力施展,事实上他早已不再修炼暗黑魔法,因为这太容易影响心性。
黑衣人大为讶异,“你是如何知晓的?小姑娘,是不是你告诉他的?可是那老鬼也不会,你又从何得知?奇怪,奇怪!”说话的时候,他的幻影也受声波的震动而飘飘荡荡。
“一点也不奇怪!”门口处忽地飘来一朵白云,这秀美绝伦的女子,正是姗姗而至的萍儿,她手持漆黑如夜的蚀心剑,一脸的煞气。
“玉儿姐姐,用土系的束缚魔法将他困住!”萍儿娇喝道。
黑衣人被揭破了老底,不禁大惊失色,他的幻影飞快地飘离,犹如无形之物,迅速穿越了厚厚的墙壁,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萍儿急道:“我们快追!”说著身形一闪,忙追了上去,柳随风三人也紧随其後,越出了门外。
外面依旧是朗月高悬,清风拂面,竹林内却传来急促的沙沙声,想是萍儿已深入其内。
紫玉道:“夫君,我到上面看看!”说著,她已施展御风之术,凌空飞起,衣袂飘飞,犹如奔月而去的仙子。
柳随风拉起雪儿和星儿的小手,道:“我们跟上萍儿。”
忽然,前面“轰隆”一声巨响,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就像发生了是山陵崩塌,大地狂啸。守城的士兵无不回首而望,心中骇然:“难道城内发生了地震?”
三人循著声音,穿过密密的竹林,到墙脚一看,心中无不好笑,围墙已被轰塌了一大片,不用说,这自然是萍儿的暴力行为所致。
越过断裂的砖石堆,柳随风举目四望,萍儿的身影已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仰头向天,紫玉也不知去向。
“糟了,我们追丢了!”柳随风苦笑道。
雪儿提议道:“不如我们分头去找!”
柳随风犹豫片晌,道:“雪儿、星儿,你们向东,我往西。”又不忘嘱咐一句,“我的两个心肝宝贝,小心一点,打不过就逃!”
二女不禁娇笑道:“夫君,你也要小心。”
宁静的长街上,静寂无声,家家门户紧闭。萧瑟的秋风吹过,带来了几分肃杀森严之气。自从战争爆发後,百姓能搬的都走了,这里已成了一座死寂空城,只有鲜血和战火才能把它偶尔唤醒。
柳随风握紧了精灵之弓,就像握紧了自己的信心。一道宽广柔和的能量,化作暖流迅速流遍全身,信心与斗志充盈在体内。
他仰望著满天星斗,胸怀豁然开朗,就像自己成了宇宙的中心,上下八方的天地,亘古流逝的时间,全以己身作为中心,无限地延展开去,明月苍穹,也尽在自己的怀抱怀里,一股豪气狂涌心头。
忽然,一阵阴冷的寒气从後渗来,整个空间似乎凹陷了下去,就象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他猛力向後撕扯,又象是就像千重枷锁,压得他陷入可怕的窒息状态。漆黑的街道,被一种殷红的光芒映红了。
身上微微的黄光,似乎在替他做著最後的挣扎。身後传来的低微吟唱,让他心中恍然,这个幽灵般的敌人之所以引开紫玉她们,正是为了单独对付自己。
凝聚灵力,激发出风神的力量,这至强的能量防御可以为他挡住一切的伤害……可是……在敌人力量的威压下,胸口却越来越闷,吸入的空气似乎也渐渐变为浊气,只觉得天地在眼前旋转,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却是那样真切。
可怕的宿疾,竟然在这一刻被敌人的魔法引发了!
撕扯的力量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奔涌而至的强大气团,空气变得十分灼热,似乎要被点燃了似的。
柳随风只觉得嗓子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借著这口鲜血,发闷的胸口似乎轻松了许多,脑袋也清醒了几分,只是胸口以下已经失去知觉,仿佛已不再属於自己,鼻中传来焦臭的味道,却感受不到痛楚。
有了这清醒的片刻,柳随风凝神静气,体内的风神力量在瞬间被激发,一团强烈的白光顷刻迸发,就像是耀眼的太阳降落於地面,瞬间照亮了眼前的一切,同时也划破了漫漫长空。
“噫……”身後传来一声惊异。
释放的风神力量,迅速愈合著身上的灼伤,**渐渐恢复了知觉。柳随风缓缓回过头来,在敌人的眼睛里,他看到了震惊与讶异,还有一丝恐惧。敌人是有理由害怕的。因为,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本就是他们的天敌。任何魔法攻击,在他蕴藏的能量防御面前,都将变得无效。
“告诉我你的来历!”他淡淡地道,表情依旧那样温和而从容,洋溢著无比的自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飘逸。
“如果你不肯说,那我只好……”他举起神弓,弓弦上却没有箭。
黑衣人心中不觉好笑:“方才你取女人的发簪为箭,现在你莫非用空气作箭不成?可我并非惊弓之鸟……”庞大的暗黑灵力潮水般地涌出。
柳随风知道敌人不会害怕,风神力量在指尖飞快地凝聚起来,就在这时,来自肺部要命的伤痛,又像潮水般袭来,痛苦的呼吸又开始折磨著他,以至於他身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
黑衣人不知何故,见对方身遭的能量飞速地消退,知道机不可失,他一扬手,五团暗红的火球,沿著不同的弧线疾飞而出。
透过飞舞而去的火球,他看到了奇异的景象……
对方白玉般的手掌,忽然发出晶莹透亮的光泽,一支闪耀著五彩光芒的短箭,霎时出现在他的掌心,散发著惊人的杀气,这是风神力量凝聚成的光矢……他轻轻地将它搭在弓弦上,仰天就是一箭……
弓弦发出了一声脆响,带著镇魂的魔音,光华飞逝,划破了夜空,也带去了死亡的气息……
“轰隆”,与此同时,大地似乎也在颤抖,滔天的热浪,强烈的爆炸,直冲云天的烟尘,构成了劫後的惨象。随之而来的一声凄厉惨叫,彻底惊破了夜的宁静,声音越去越远……
嫋嫋的烟尘散去,出现了一个约五米的大坑,坑里全是被火烧过的痕迹,如果再仔细寻找的话,会发现里面还躺著一个人……
可是,这还算是人吗?通体一团乌黑,没有了丝毫的气息。
当白光划破天空的那一刹,紫玉和萍儿她们同时警觉起来,因为,这意味著自己的丈夫遇上了敌人,她们迅速往光源处聚集。
紫玉最先赶到。
可是,眼前的一幕,让她大吃一惊……
街道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坑,坑边站著一个白衣老头,在他身边躺著一人,没有动静。老头一边用脚踢著,一边喝道:“还不起来?想装死?简直岂有此理!经过我医治的人,居然还有不醒的?!起来!”说著,他又飞起一脚……
“住手!”紫玉心疼万分,不用多想,地上躺著的,一定是自己的丈夫,“快住手!”她娇喝道,飞快地奔了过去,俯身一看,不正是柳随风!只见他双目紧闭,额上全是冷汗,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身上的衣衫尽毁,可见敌人的魔法是何等的强大。
紫玉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轻轻用衣袖为他拭去汗水,仰头道:“你是什麽人?你为何这样对他?”
“小丫头,你问我是什麽人……”老头笑道,“我还未问你是他什麽人呢!嘿嘿……”
紫玉心中恼怒,又关心丈夫安危,也不去理这个老疯子,她默念咒语,施展水系的“生命之光”,刺激柳随风内心的一息灵觉。
不一会儿,柳随风发出一声呻吟,睁开眼来,惊喜道:“玉儿……”忽然胸口一阵剧痛,痛得他冷汗直冒,话也说不出来。
他记起来了……
他发出的一箭意在擒拿敌人,目标取向右腿,却不料在他短箭离弦的那一刻,弓弦的强劲反弹更加剧了肺部的伤痛。风神力量乃是由其自身操纵,这一刻他心神受阻,恰是自身防御最为薄弱的时候。而五个火球爆发後的庞大力量,虽然被挡去大半,但还是有部分侵入,这不是单凭他的**所能承受的。敌人带伤逃遁,生死未卜,而他也倒下了
紫玉的俏脸现出焦急的神色,道:“夫君,你伤在哪里?”
“他全身的伤,我已经给治好了!”白衣老头得意地笑道,“为何要选在深更半夜打架,把我老人家都吵醒了?”
“哦……那还要多谢老丈了!”紫玉随口道,她心中却想:“这种地方怎麽会出现灵力这麽深厚的魔法师呢?而且他好像四系力量均衡,天下间并不多见啊!”
“玉儿,我们回去吧!”柳随风挣扎著起身,喘息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又转向老头道,“谢谢老丈了!”
“你的弓呢?”紫玉四处看去。
柳随风扶著紫玉的娇躯,勉力站起身来,道:“应该还在这个坑里。”
紫玉搂著他的腰身,苦笑道:“风,你真是命大!我们实在太小看敌人了,他引我们离开,说不定正是他的计谋。”
柳随风艰辛地笑著:“要不是我有那个老毛病,他一定跑不掉的!”
紫玉轻叹道:“你说的那位秋言姑娘,她究竟去了哪儿呢?难道世间就没有胜过她的神医,能治好你的病?”
想起那位令人心碎的姑娘,柳随风茫然摇头,道:“一切都是因果报应,若非我辜负了她的情意,有她的纤纤妙手,一定能解我困厄!”
“秋言……你们认识她?”白衣老头忽然大喝道。
“认识,又何止是认识?”柳随风长叹道。
“你叫什麽名字?”老头本来一直笑嘻嘻的,却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凌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柳随风!”他答道,带著几分讶异。
老头立刻变得笑眯眯,道:“你过来,我告诉你,秋言在哪儿!”
柳随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与紫玉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她的的搀扶下,缓步走到老头身边。
老头笑嘻嘻地,看来很是和蔼可亲,他一把抓住了柳随风的左臂,笑道:“其实……”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操起厚厚的巴掌,当著柳随风的脸庞劈来,可惜,巴掌迎上的却非他想象中的脸蛋,而是紫玉的一记“风箭”,疼得老头呲牙咧嘴。
原来,紫玉一直留心老头的动静,因为他的表情变化得实在太快了。她早已凝聚著风元素,当老头出掌时,快速施展出风系的初级魔法“风箭”,这是一招最节省施法时间的魔法。
“你是什麽人?为何要偷袭我丈夫?”紫玉嗔怒道。
老头嘿嘿笑道:“偷袭,我用得著偷袭?我不过是教训他!”
柳随风苦笑道:“我柳随风若有过错,自有人教训,比如说我的老婆玉儿啊……可是,怎麽也轮不到阁下吧?”
“不管你有天大的过错,与我无关,可是,你对不起我的乖言儿,那我就不会放过你!”老头冷笑道。
“什麽?”柳随风惊道,“你知道言儿在哪里?”
“本来我打你一耳光,就会告诉你!可是……”老头不说话了,直视著柳随风。
柳随风苦笑了,“大不了我让你老再教训我一下,只要让我能知道言儿的下落……”他长叹一声道,“已经一年了,我多想告诉她,我有多想念她……对我当日的行为,我有多麽的後悔……”他的言语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
老头盯著他的眼睛,道:“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他没必要骗你!”紫玉代他回答道,“虽然我未见过秋言妹妹,但是夫君却常对我提起她,一直後悔当初不该令她伤心……”
老头喟然道:“年轻人,为什麽不懂得珍惜?为何非要等到後悔的那一天,方知一切都迟了……”他轻摇皓首,仿佛追忆著那段刻骨铭心的岁月,他忽然仰起头来,眼神变得柔和,“还好,你还有机会……其实,她就在你身边……”
说著,他的身形冲天而起,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原来他也会御风术!”紫玉惊叹道。
柳随风却没听到她的话,只是咀嚼著老头的话,“她就在我身边……”
“天啦!怎会是她!我为什麽到现在才发觉?”柳随风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心都要跳出来了,“玉儿,我们回去!”他大声道。
“夫君,你没事吧!”远处传来清脆悦耳的声音,长街尽头,衣裙飘飘,正是萍儿飞奔而至。
萍儿见到他这副样子,又是娇呼,又是哭泣。娇嫩的小手抚在柳随风的痛处,让他又是舒服,又是**。
紫玉和萍儿搀扶著他还没走多远,雪儿和星儿也姗姗而至,看到这幕情景,也吓得花容失色,经过柳随风一再保证没事,两个丫头这才释然。
虽然被触发了旧时的伤痛,柳随风的心情却非常地好,因为那个分别已久的女孩,终於在他身边出现了。
如果各位觉得还可以,并且有空的话,请投小弟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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