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结义成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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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剑鸣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柳随风和紫玉尽皆失色,两人闯入帐去,只听一声惨叫,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倒下,同时传来女人的惊叫声,不过这声音很快就伴着一声剑啸,嘎然而止。
“萍儿,你把他们都杀了?”柳随风忍不住责备道。
“谁让他们这么倒霉,发现了我!”萍儿冷冷地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柳随风心痛地道。
“我一向如此,只是不知夫君为何对会敌人如此好心?还是因为看不惯我了?”萍儿的语气不知为何这么强硬。
柳随风咽住了,心道:“这还是萍儿吗?难道激发的暗黑力量,对她影响也如此之深?唉,这个丫头!我还是不要与她争了……”
想必紫玉也猜到这其中关键,劝慰道:“其实这不能怪萍儿!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不然会被敌人发现的。”
萍儿默然不语。
柳随风微笑道:“玉儿说得一点也不错,希望敌人没有听到方才的声音,不然我们只有杀出重围,逃之夭夭了。”
“我知道是我的错!大不了我一个人来承担!”萍儿冷笑道。
柳随风愕然,“她怎么又多心了?唉,从未见过她这样,莫非是因为消耗暗黑灵力过久的缘故?唉,都是我不好,让她这么辛劳……”想着,他揽着萍儿的纤腰道,“萍儿,不要生气了,都是为夫错了,来,我们赶紧离开!”他一向都很宠着她。
萍儿却纤腰一摆,挣开了他的搂抱,掀开帐门而去。她那决绝的眼神,此刻在柳随风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烙痕,挥之不去。
“夫君,不要想太多了,我们走吧。”紫玉挽着他的手臂道。
“如此下去,迟早会出乱子的,唉,萍儿……”柳随风苦笑道。
外面依然静寂无声。
方才剑的交击声虽然听在他们耳中,却回响在他们的心上,所以分外动人心魄。但对于那些疲倦欲死的士兵却根本没有什么效果,连日来的饥饿和劳累,让他们学会了用睡眠来作补充。
眨眼的工夫,萍儿已经芳踪难觅。
柳随风苦笑,心中祈祷:“千万不要在这时候跟我捣蛋啊!”
紫玉温柔凝视着他的眼睛,把小手放在柳随风的掌心,把自己的爱传递给自己的丈夫,好消除他的担忧。柳随风朝她温柔地一笑,两人牵着手,向着敌营更深处而去。
借着敌人哨楼上昏暗的光,他忽然发现远远的几个营帐与众不同,因为它们如展开的花瓣,隐约间拱卫着中间的花蕊,帐外都挑着明灯,此刻却分外清冷,执勤的十几名卫兵,此刻全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柳随风吃了一惊,不用说,这准是萍儿所为。可是以她的能力,又如何能做到呢?柳随风不解。
“怎么办?”紫玉凑在柳随风耳边道。
伴着清甜的香气,紫玉温柔的话语闯入柳随风的耳中,让人心中温暖,他微微一笑道:“把他们移到暗处,免得让人发现。”
两人刚收拾停当,忽然见到一个魁梧的大汉从中间的大帐内出来,看此人长发披肩,相貌堂堂,颇有霸气,只是双目呆滞,一副霜打的模样。他身后自然跟着满脸煞气的萍儿。
“看来萍儿擒住个大家伙,多半通晓帝国语。”柳随风笑着稍微提高声音对紫玉道。
“是啊,萍儿真了不起,为我们找到一个好向导!”紫玉也知趣地赞道。两人的声音很低,但足够萍儿听到。她脸上的寒霜似乎稍微解冻了,但依然冷得怕人,苍白得怕人,柳随风握着她冰凉的小手,这次,她没有挣脱……
大汉茫然地向前走着,柳随风他们不敢紧跟,如果万一被人发现了异常,他们也可以溜之大吉,再觅他人。
沿着他们方才的来路,大汉在两里之外的一个普通的营帐前停下,那里几乎处在一个死角。
“不会吧,左贤王怎会住这种不安全的地方?而且连半个侍卫也没有?”紫玉讶道。
“或许这就是他聪明之处,”柳随风笑道,“若是帐篷华美,侍卫如林,岂不早被我们所发现?”
“夫君所言有理,这人怎么办?”紫玉问道。
柳随风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萍儿,微笑道:“萍儿,不要杀他,让他暂时休息就可以了……”
萍儿一言不发,把那大汉带往黑暗的角落。
“萍儿这样子真让人揪心!”紫玉叹息道。
柳随风苦笑道:“恐怕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但愿她一会儿就没事。”
“嗯,我们也应该进去拜见左贤王了,”紫玉忽然眨眨眼睛道,“只是我们这样闯入,未免不合礼数……”
“我们乃不速之客,也无所谓礼数!”柳随风笑道,说着揭开了帐门……
“贤王殿下……”柳随风低呼道。为的是免得左贤王把自己当作刺客而暴起发难。
黑暗中,伴随着一声戎语的轻喝,一个黑影从床上一跃而起,!当一声,龙泉出鞘,凛凛寒光划过了柳随风的眼睛。
此人站定,口中又冒出一句戎语,似在怒喝。
柳随风心中一奇,“莫非我走错了?”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此人必是左贤王无疑,要是换作别人,若知道有外族人闯入,早就刀剑相加了,何必如此麻烦?
“柳随风前来拜访!”他低声道明自己的身份。
“真的是你?”果然是左贤王。他的话里显然含着无比的惊讶,但是他不能不信,因为无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一声低吟,宝剑回鞘,随着“哢哢”的火石声响,火星跳跃着,只觉眼前一亮,昏黄的灯光下,映着左贤王惊异的面容。
“贤王真是谨慎!”柳随风笑道。
“拔奇监视甚严,我不得不防!”左贤王淡然,他瞥了紫玉一眼,带着疑问的口气道,“这位是……”
柳随风微笑地介绍道:“拙荆冷紫玉!”
左贤王打量了紫玉一番,忽地恍然道:“我记起来了,你就是……”原来她就是在攻城战中将他擒拿的紫衣女子。
紫玉裣衽施礼,微带歉然道:“小女子那日对贤王有所冒犯,还望海涵!”
“若非如此,我和柳大人怎会有相识的机缘?”左贤王哈哈一笑,意态豪爽,“两位请坐!”戎人对强于自己的英雄甚为尊敬,不因对方是女儿身而有所轻视。
三人坐定,左贤王见这一对年轻夫妇容貌俊美,坐姿优雅从容,不禁心中暗赞。就着摇曳不定的灯光,柳随风也细细地审视着左贤王的神情。
四目相对,左贤王微一错愕,看对方眼眸里温和的笑意,也不禁还以微笑,紧张的情绪有些缓和了。
“实在匪夷所思!”左贤王叹息道,“我军营寨防守严密,在贵伉俪眼中却视同儿戏!我的居处鲜有人知,你们却似有通天之眼,莫非你真的是神灵转世?”
紫玉看左贤王困惑与懊丧的模样,不禁莞尔,她强忍着笑意,不敢揭破。
“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柳随风“谦虚”地道。
左贤王本来威严的脸上,此刻泛着无奈的苦笑,“我对柳大人已深信不疑!如君所言,现在我军元气大伤,已无力再战,北归只是迟早之事!”
“不知贤王有何打算呢?”柳随风关切地道。
左贤王目射奇光,凝视着柳随风道:“愿柳大人有以教我!”
柳随风微微一笑,“贤王可曾记得我当日所言?”
“不敢忘怀!”左贤王恭敬地道。
柳随风长身而起,豪迈地道:“我说过,请贤王在我们擒住拔奇之前,务必珍惜自己的生命……”
“是的,我已经联络各部落,联手对抗拔奇的迫害,幸而保得性命!”左贤王正容道。
“我说过,在不久的将来,贤王将是我们携手与共的朋友,更是戎族的领袖!”柳随风微笑地看着对方。
“还请柳大人指教!”左贤王郑重而诚恳地道。
柳随风避而不答,微微一笑道:“听闻右贤王与贤王情同手足,不知能否引见?”
左贤王沉吟道:“兄长他德高望重,若能取得他的支持,成功的把握会更大!只是……”他抱拳一道,“待会儿兄长若有得罪两位的地方,还望手下留情!”
柳随风哈哈一笑道:“右贤王乃明理之人,必能与我们携手共图大事,就算彼此志不同、道不合,我们也会以礼相待,不敢为难于他,贤王尽可放心!”
左贤王顿时对他大生好感,其实,万一双方闹将起来,惊动他人,纵然柳随风夫妇有通天之能,也插翅难飞!所以这承诺何等难得,何等可贵!于是他深施一礼,一鞠到地,转身揭帐而去。
“夫君为何答应他这么苛刻的请求?”紫玉蹙眉道,“其实夫君根本不用冒险会见右贤王,只需要左贤王自己联络即可,万一……”
“玉儿不用担心!”柳随风柔声道,“我们一定安若磐石。”
“夫君这回太过自信了!”紫玉忧道,“你虽然于左贤王有救命之恩,又以实力慑服了他,可是右贤王却不一样,若是……”
“我的傻玉儿,”柳随风爱怜地道,“你也看出来了,左右贤王亲若兄弟,同气连枝,如果右贤王抓我们,一旦惊动他人,左贤王在拔奇面前也难逃通敌之罪,所以他一定有所顾忌……”
“你正是看准这一点?”紫玉恍然道:“夫君你真是……”
“聪明……对不对?”柳随风笑嘻嘻地道,“其实我之所以要拉上右贤王,是为了更深一层!”
“愿听夫君道来。”紫玉嫣然道,美眸中含着深刻的爱意。
“不让左贤王利益独得!对我们来说,最佳结局莫过于戎族权力均分,互相牵制,这才是长治久安之计。”柳随风微笑道。
紫玉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美目道,“夫君你好毒的心肠!”
柳随风苦笑道:“这个马背上的民族太凶悍了,若非他们此次深入北羯达一年之久,致使粮草供应不上,又加上攻城失利,我们根本不会有机可乘。既然有此良机,我们又岂能错过?纵然他们这一代和睦相处,但是数代之后,纷争终究难免,任其自相牵制、自起纷争,就不再构成帝国的祸患……这也是我读前代史籍得到的结论。”
“玉儿不过说笑罢了,夫君无需介意!”紫玉娇笑道。
柳随风闻言,摇头苦笑,“本来这种诡计我岂屑于为之?对了,萍儿为何还未回来?”
“夫君,我在这里……”黑暗处传来萍儿轻柔的声音。
听到这柔和的声音,柳随风心中欢喜,连忙上前搂着萍儿的娇躯,嗔道:“萍儿,为何不坐到我的身边?”
萍儿的眼神中有些惶恐,“夫君,方才我说错了话……”
柳随风心头一宽,笑道:“傻瓜,就算是这样,我又怎舍得怪你呢?”
“不,我知道你嘴上不说,心里一定不喜欢我了!”萍儿明艳娇俏的玉容,此刻显得有些黯然。
柳随风吻吻她冰冷的脸蛋,柔声道:“我知道你方才情绪不稳,所以才会这样,其实这样的经历我也有过,我又怎会不体谅我的爱妻呢?何况你是为了我才过度使用灵力,这本是我的过错啊!”
萍儿的眼睛化作了一汪碧波,荡漾着异样的神采,她忽然掂起脚跟,吻在柳随风的额上,欢喜地道:“夫君,你对萍儿真好!”
“好了,萍妹,快过来。”紫玉笑着招手道,“告诉姐姐,方才你擒住了何人?”
萍儿乖乖地走到紫玉身边,答道:“他好像叫素利,官还不小,我差点失手……”
“什么?!”柳随风动容道。
“怎么啦,夫君?”二女同时问道。
柳随风苦笑道:“赶紧把他请进来!”
三人在营外转悠了半天,淌着露水,好不容易在半人来高的枯草丛中找到了右贤王素利。
柳随风看着萍儿摇头苦笑,这个美丽的女孩儿在他的目光下,显得很是局促不安。
“这里的确很隐秘,连你都不容易找到,萍儿,你办事还真是让人放心!”柳随风促狭地笑道。
“对不起啊,夫君,让你和姐姐找了这么久。”萍儿惶恐地道。
紫玉安慰道:“萍妹,不要紧的,夫君又不是在责怪你。”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个大家伙,皱眉道,“我们该怎么把他送回去呢?”
“我有办法!”萍儿连忙道。
解铃还需系铃人。在萍儿的咒语下,右贤王甭提有多听话了。
他们刚回到帐内,左贤王掀开帐门,呼道:“不好了,兄长失踪,恐怕拔奇已经开始对我们动手了。”
柳随风大乐,三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有笑出声来。
“你看这位是谁?”柳随风挪开了挺拔的身躯,露出了端坐在椅上的右贤王素利,只是他面无表情,怔怔地看着前方。
黑暗左贤王中远远地只看得清轮廓,顿时放下心来,开怀笑道:“原来柳大人快了一步,已把兄长请了过来。”对柳随风之能,他已经到了盲目相信的地步。
直到近前,他才发现异常,愕然道,“兄长到底是怎么啦?”
柳随风微笑道:“他只是中了法术,我们恐右贤王不肯前来,所以出此下策!”他转向萍儿,点头微作示意。
萍儿又默念咒语,开始为右贤王解除魔法。想右贤王也是心智坚毅之辈,只是骤然遇袭,这才着了道,可惜方才那一段记忆也没了,还算他幸运,若非有柳随风的叮咛,恐怕他也步入白痴的行列。
左贤王这才看到帐内多了一个黑衣女子,稍感诧异。
柳随风微笑道:“这位也是我的爱妻,方才在帐外守候。”
左贤王点头会意,柳随风的出人意料之处,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关切的目光落在右贤王身上。

右贤王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疑惑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几个人,“你们是什么人?”看来,他还是有些呆滞,没有完全清醒。
“兄长,你没事吧?”左贤王大喜上前,扶着右贤王的臂膀道,“我来为你引荐,这位就是帝国监军柳随风大人。”
“什么!”右贤王霍然站起,戟指喝道,“原来你私通外敌,大王并未冤枉你!”
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左贤王有些慌乱地瞥了柳随风一眼,只见他脸色平静,面带微笑,风度之优雅,令人暗自惊叹,就连他的两位妻子也不动声色。
左贤王放下心来,恭敬地道:“兄长,你且听我说。”
“你好胡涂!难道你想当叛徒,成为民族的罪人?”右贤王气鼓鼓地道,“马上把他们马上抓起来!”
左贤王镇定下来,淡然道:“兄长,你让我把话说完,那时你做任何决定,我都听你的!”
“好吧,我听着……”右贤王瞥了柳随风一眼,从容就坐。
柳随风微微一笑,心道:“且听你如何说服于他……”
左贤王在帐内踱了几步,猛地转过身来,冷然道:“兄长,你还记得我们莫卢部和卑弥部的耻辱吗?我们从祖辈开始,便怀有一个心愿,那就是,不再扶罗部的欺凌和盘剥,莫非兄长忘了吗?”
“当然不会忘记!”右贤王沈声道,面寒如水。
左贤王眼中精光闪闪:“兄长,你还记得拔奇是如何威逼我们的?那次秋猎,拔奇看上你的小女儿,就逼着你进献。那时她才满十四岁啊,结果被他强要去糟蹋。难道兄长都不记得了?”
右贤王不发不言,一拳击在厚实的桌上,发出沈闷的声响。
“我们的土地,被他们强占了多少?我们的牛羊子女被他掠走了多少?我们为何要给他们上贡,为何要尊强盗为王?兄长!难道我们要一直忍下去吗?”左贤王沉痛地道,几乎是声泪俱下。
悲愤的火焰在素利的眼中闪耀,可他神色依然平淡,缓缓地道:“仇恨,需要我们自己解决,不需要借助外人!”他冷冷地扫了柳随风一眼,“尤其是这些狡猾的南蛮!”
萍儿俏脸顿时一寒,柳随风连忙握着她的小手,摇头示意。
左贤王轻轻一叹,“原来兄长是信不过柳大人?”
右贤王瞥了柳随风一眼,淡淡地道:“让他们走!否则莫怪作哥哥的得罪了!”他肯放走敌人,的确如柳随风所言,投鼠忌器,不愿左贤王受到牵连。
左贤王耸肩道:“兄长可知他是何人?”
“帝国的监军,你方才已经介绍过了。”右贤王冷然道。
“可是我没有介绍他的另一身份,”左贤王肃然道,“他就是降世的天神,拥有非凡的力量,如今降临人世,只为止息干戈。”
右贤王微微一怔,双目射出凌厉的神光,审视着眼前这个从容自若的年轻人,嘴角逸出了冷笑。他不明白智勇过人的左贤王为何会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此人除了外表俊秀绝伦,风度举止娴雅,其它与常人一般无二。
可是,当他迎上了那碧水般澄澈的眼睛时,不禁有些动容了。它有一种惊心动魄的魔力,宛如幽蓝的水晶,含蕴着深邃的、庄严肃穆的、带着神秘的气质,让人心摇神驰……
“简直荒谬!”他随口吐出了这几个字,但是心中却找出了这个年轻人让左贤王信服的理由:他的眼睛,魔力四射的眼睛……殊不知柳随风在他一瞥之中,目光中凝聚了强大无匹的精神力量。
“兄长可曾想过,你为何出现在这里?”左贤王的话传入耳中。
右贤王一愕,“是啊,这是怎么回事?”他看了柳随风一眼,对方那平和的微笑,此刻让他有些高深莫测。
“我军大营防守之严,连苍蝇也难飞入,他们为何能轻易进入?我的居处如此隐秘,他们又如何寻到?”左贤王微笑道。
右贤王脸色数变,最后不以为然地道:“你居然和他里应外合,合起来害我!”
左贤王呵呵笑道:“兄长言不由衷了……”
柳随风知道差不多了,他洒然一笑,道:“我的身份,且不用多言,右贤王因何怀疑我别有用心?”
右贤王不屑道:“难道你们会这么好心,无偿帮助我们?”
柳随风凝视着他的眼睛,微笑地道:“我当然有所图,可是这对我们双方都大为有利!”看到右贤王嘴角挂着的冷笑,他毫不动气,柔声道,“和平,这是不是我们双方都企盼的?”
“和平?”右贤王冷哼一声,“战败者的和平,能意味着什么?”
“可我们之间的和平,不是臣服、不是屈辱,而是彼此的友谊!”柳随风肃容道,“对我们而言,拔奇的统治,带来的只是战争,可是,如果你们是戎族的王者,那情形就不一样了!”柳随风微笑道,“因为我们可以做朋友……”
“夫君又在甜言蜜语、口蜜腹剑了。”紫玉心中暗笑。
右贤王脸上的冷笑敛去,因为从柳随风的脸上,他看到了真诚,这是一种无以言表的、无与伦比的个人魅力,它藏在那明亮有神的眼睛中、俊秀灿烂的面容上,和悦耳动听的声音里。
“可是,柳大人并不能代表北羯!”右贤王淡淡地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相信了柳随风的诚意。
“但我可以保证!”柳随风正容道,“因为北羯需要与戎族的和平!他们正遭受着临江的入侵,根本无力两线作战。”
右贤王微微颔首,稍稍沉吟道:“我还有一个疑问,柳大人是帝国人,为何要替北羯作战,与我戎族为敌?”
“右贤王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柳随风叹息道,“其实,我们的敌人乃是临江,而非戎族!”
“这是何意?”右贤王奇道。
“此次戎兵大举南下,乃是拔奇受临江怂恿,此事贤王当有耳闻?”柳随风微笑道。
“临江赠送了我们大批的财货,约定同时出兵,本以为这是良机,唉,谁知……”左贤王摇头叹息。
柳随风淡淡地道:“若临江占领北羯,下一个目标就是帝国!”
“我完全明白了柳大人的用意!”右贤王释然道,“柳大人相助北羯,实为遏制临江。”
柳随风微笑道:“现在右贤王大人不怀疑我们的诚意了?”
“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不支持攻打北羯,我们有我们的生活,何必要去用鲜血获取北羯的金银布匹?其实,到头来不还是拔奇一人享用,我们的部落也只能分到残羹剩炙?”右贤王叹道。
柳随风含笑道:“只要戎族和北羯和睦相处,彼此开放边市,用你们牛羊马匹,有什么东西换不到?何必靠战争获得?”
“我们和北羯作战多年,哪会想到有这一天?”右贤王长叹道。
“但是,有柳大人在就不一样了!”左贤王笑道,“我现在更加相信柳大人为止息干戈的诚意!”
右贤王目露寒光,沈声道:“大人到底有何妙计?本王洗耳恭听!”
……
“大人果然是深思熟虑,手下更能人辈出,何愁大事不成!”左贤王拍案道,“好,拔奇的行军部署我一定尽力查明,各部落那里由我和兄长去说动,只望柳大人到时尽量放过他们。”
“请贤王放心!”柳随风诚恳地道。
“若我们兄弟他日执掌戎族大权,定不背今日之盟!”右贤王郑重地重申了自己的承诺。
“我有一提议……”柳随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这鲜有的表情,令右贤王莞尔,也觉得稍占了上风,“有什么要求,柳大人不妨道来,我们兄弟一定尽量满足!”
“柳某虽阅历甚浅,但平生也阅人无数,但未有如两位贤王胸怀坦荡者,我见两位亲若兄弟,一时心有感触。若不嫌柳某高攀,愿与两位结为生死弟兄,不知意下如何?”
柳随风的提议,果然出人意料。
“夫君又在搞什么明堂?”紫玉心中大为讶异。
萍儿想的是:“夫君真是可怜,从小就是孤儿,看到人家兄弟情深,也想凑上一脚……”
左右贤王则对望一眼,颇有难色。要知戎人对结拜之事十分郑重,结义之情有时胜过骨肉之亲,即便以素利与弥加之情,也未轻易盟誓。此刻柳随风提出这等请求,实在令两人大费思量。
果然,右贤王摇头叹息道:“大人乃人中龙凤,怎堪与我们这些化外之人结交?大人的好意……”显然是想拒绝了他。
左贤王呵呵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兄长,柳大人乃降世神灵,我们若能与他结为兄弟,应该受宠若惊才对啊!此是天赐机缘,兄长,千万不可错过!”他心中自有算盘:“此人来历和身手不凡,若能用结义之情将其羁绊,将来在与北羯的谈判中,自然就会偏向我们一方。而且,来日他在帝国执掌大权,一定能给我们带来不少好处……”
右贤王欲言又止,却没反对。其实,他太注重兄弟情意,所以不愿与一个外人,而且是个不了解的人结拜,以玷污“兄弟”二字。他之所以不反对,是因为他隐约相信柳随风的诚意,二者,他有些不愿驳对方的颜面……
其实,戎人的礼节十分烦琐,需要备下乌牛白马为祭礼,祭拜天地,焚香而誓,歃血为盟。但此时此刻,他们只能权宜了。
三人焚香而拜,许下盟誓,喝完血酒,再续年齿。素利四十七岁,为长兄,弥加三十五岁,次之,柳随风二十三岁,为弟。
柳随风最幼,翻然下拜,礼节甚恭。并引二位妻子紫玉和萍儿,向右贤王素利、左贤王弥加行礼。看着这两个美丽高贵的女子,温顺地在自己面前盈盈拜倒时的娇俏模样,素利和弥加心怀大慰,均想:“嗯,收下的这个三弟还真不错!”
“三弟,你回去多加准备,三日内再来营中听我消息!”右贤王素利和蔼地道,果然以兄长自居。
柳随风点点头道:“也请大哥和二哥小心,拔奇虽然明里不敢对付你们,难保不会暗下毒手。”
“多谢三弟提醒,我们会小心在意。”左右贤王微笑道。
“如此我们就告辞了!”柳随风躬身一礼道,“他日待战乱平息,我们再举杯痛饮,一叙兄弟之情!”
“说得好!只是不用日后,今日我们就先小酌两杯。”左贤王笑着拍拍他肩膀,从帐中搬出一酒坛,足有几十斤重,“能结识三弟这样的人物,弥加实在三生有幸,今日虽然不能尽兴,却也要聊表心意!”左贤王拍拍酒坛道。
柳随风大笑,“素闻戎人性情豪迈,所得佳酿也如其风,辛辣如烈火,配得上草原上的勇士!”
“三弟,你且试试!”弥加把酒坛递了过来。
奇香立刻扑鼻而来,柳随风赞道:“好酒!”他端起酒坛,一仰脖,醇酒如涓涓溪流而下,一团团火焰立刻在腹中烧了起来,接着消融于四肢百骸,有说不出的舒适受用,让人飘飘欲仙之感。柳随风离开坛口,叹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好酒!”
素利和弥加不禁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极为怪异的表情。
“没想到三弟好酒量,”素利有些尴尬地道,“可是…………那个…………咳,二第,还是你来说吧!”
弥加微笑道:“这酒加入了天香草,所以香甜如蜜;加入了火蝎,所以猛烈如火,而且还加入了一些补品……”他看着紫玉二女,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这酒虽然是好宝贝,一般人是不敢这样狂饮的……”
“???”柳随风愕然,抱着酒坛不敢喝了。
“二弟,你陪着三弟喝几口!”素利笑呵呵地道。
弥加连声拒绝,“大哥,千万不要害小弟!今晚我枕边空虚…………对不起啦,还是大哥陪三弟来两口吧…………”。
柳随风不解,这喝酒和女人有什么关系?
“好,让大哥我尽点心意!”右贤王抱过酒坛,轻酌了一小口,又忙不迭地递给柳随风,委实不像戎人爽利的作风。
柳随风不管许多,又是抱着酒坛痛饮一番,这酒口感极好,虽然喝下去之后腹中犹如火烧,却并不辛辣,真不明白他们为何害怕,不过,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明白了…………
其实,他也心有余悸,万一这酒后劲太大,待会施展御凤术就成问题了,所以他适可而止,只喝了一斤有余。饶是如此,左右贤王的眼睛还是瞪得滚圆,并不时瞥向紫玉、萍儿二女,眼神毫不掩饰对两位佳人的怜悯…………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重重叠叠的营帐间,右贤王素利微笑道:“贤弟果然没有看错,此人的确不可小觑、深不可测,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可是,有时候他那种发自内心的真诚,有会让人产生亲近感…………”他长叹一声,“上天,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甚至有一种感觉,将来必是他的天下!”
左贤王弥加惊讶道:“为何兄长如此肯定?”
“因为在他的身上,有一种特质……”素利把悠远的眼神投入到苍茫的夜空,“是力量、智慧与魅力的完美统一。”
弥加正欲说话,忽听素利惊道:“那是什么?”
月明星稀的天幕上,是他们在展袖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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