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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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涌动着滚滚的车轮声和如雷的马蹄声,周围在摇晃着。他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营帐的顶部,四周是半透明的帷幕,长长的流苏轻轻拂动着,看起来优雅、明亮。
他翻过身去,迎上的是那熟悉的玉容,他的雪儿,世上再没有比她更美丽的女孩儿,此刻在侧卧在旁边的床榻上,美眸中闪烁着泪光,她轻柔地道:“夫君,你终于醒了……”
昏倒前的一幕,立刻浮现在脑海里,他直觉得寒流如箭,直刺神经,不由心中大痛,一跃而起。却又立刻觉得头晕目眩,腹部的创处犹在隐隐作痛。瞬间他缓过劲儿来,连忙扑到雪儿的床前,急声问道:“雪儿,是不是言儿回来了?你的腿好了吗?”说着,他欲掀开那洁白的被褥。
雪儿的小手轻轻按在他的手背上,微笑道:“不要乱动,这样对公主殿下可是很没礼貌的……”
“雪儿……”他看着雪儿秀眸中噙着眼泪,俏脸却强颜欢笑,顿时心如刀绞,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言儿在哪儿?难道就没有救治的办法吗?小妹呢……”
雪儿握着他的手,手心透着清凉,她轻柔地道:“夫君,不要哭,不要哭,外面还有两万将士等着你带领呢,你的眼泪,不能让他们看到……”
“我们如今在什么地方?”他合上了双目,热泪划过脸颊。
“按照夫君的指令,我们伪装成北羯军,并与他们一道东进,现在已过了回龙山,还需十数日,便可抵达延平郡。”雪儿道。
他叹了一口气,面容凄苦。
“夫君……”雪儿轻呼了一声,也不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
他心中的愧疚、伤痛,是那样的沉重……他忽然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雪儿,是我害了你和小妹,如果不是因为我,也不会将你们拖入这该死的争斗,如果不是因为我贸然离开,忽视了你们身边的防卫,也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夫君不要自责,或许这是我和小妹的命吧……”雪儿俏丽的玉容上泛过苦涩的笑意,“被别人戏称为云梦第一美女,又是公主身份,还嫁给了五百年降临尘世的风神,我就知道,上天迟早会给我降下灾祸的……不过我不怕!!”她大声道。
“雪儿……”他被小公主的坦然表情给震住了。
雪儿柔婉地一笑,“因为我知道,就算我以后只能躺在床上,就算我一辈子只能做一个孤独而残缺的公主,就算世上所有的人都弃我而去,有一个人一定不会嫌弃我,不会抛弃我,还会像从前那样爱惜我……想到这里,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她秀眸中闪烁着异彩,那是坚毅和温柔化成的。
“是的,我的小公主!”柳随风柔声道,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我的夫君,不要为眼前的事而忧伤。”雪儿的美眸中洋溢着异样的光辉,“小妹的生机并未断绝,虽然现在还找不到救治的办法,但言妹已对她施用了定魂之针,再以寒冰封存,可维持目前状态而不致情况恶化。所以,小妹还有希望!而我,就更无大碍了……办法总会有的!”
她的确看得明白,以柳随风平日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此刻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表达心中的感动、感激、感喟,只是握着她的小手,凝望着她无双的容颜,心道:“雪儿啊,为何受伤的是你,而得到安慰的却是我?在你面前,我实在无地自容!
雪儿的玉容愈加平静,“言妹见你渐愈,便启程回家以寻求族人相助,这样或可解小妹之危,我让萍妹和风吟随行相护。水灵也于昨日南下去请姜大叔,看他是否精通土系的复活魔法,虽然这种魔法只是传说……但是,我们并非没有希望,夫君!”
“是啊,我怎地忘了,早听言儿说过,她出自天医族,族人的医术皆胜于她,个个可称为神医,虽然是言儿的自谦之词,但的确希望很大!……”柳随风紧张的心也松了几分。
雪儿嫣然道:“夫君要尽快振作起来!因为你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千万不要先垮了!有很多事正等着你去处理呢……”
她玉唇轻启,风姿优雅,即使最普通的词句,经她的锦心绣口,也化作了美妙悦耳的音符:“因为我和夫君的受创,现今我军士气受损严重,于是又有谣言四起,那些被撤换的将领乘机密谋夺权,想带部下投效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而陈将军这几天想必很辛苦,也很茫然吧!”
“因为对很多人而言,效忠的对象其实是你,尤其是那些出身平民阶层的将军。因为只有你才能打破旧有的牢笼,给他们一个自由的天地,给他们一生的希望与荣耀。”
“失去了我,也许无所谓,但是失去了你的军队,也就失去了凝聚力和向心力,这一点,为妻是很明白的……”
“雪儿,我明白了!”柳随风肃然,他俯下身去,拥吻了一下这个美丽而贤惠的妻子,便大踏步出了帐门。
※※※
这是一个活动的营帐,有十米见方,距地面两米多高,由十匹骏马拉动着,奔跑速度极快,在平地上也异常平稳,又以精钢为骨架和车轮,因而十分坚固,想必打造它时也费了一番思量吧。
当他出现在门口的一刹那,无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那是充满着惊喜和希冀的目光。
他深深地凝望着这些健儿,以他刚劲有力的声音,发表了震撼人心的宣言:“帝国的将士们,我们将开始真正的战斗,与篡位者和阴谋家的战斗。正义属于我们,光荣和胜利也将属于我们!我,柳随风,将会把秩序、公平和荣耀带给你们,带给整个帝国!”
马背上的将士们交换着彼此喜悦的目光,高举手中的兵器,高呼道,“帝国万岁!”一时呐喊声如潮。
是的,衰弱腐朽的帝国,需要有人注入一股新鲜的血液,一味依靠堕落的贵族阶层,只能造成帝国的灭亡。连贵族中的贵族,出身崔氏家族的崔朗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其他人呢?
早晨初起的太阳,照耀着他无瑕的脸,他坚毅的表情,和变幻莫测的力量,带给人们的,是无穷的信心……
※※※
“报告,王云卓求见!
“进来!”柳随风抬起头来,目光终于从案卷移开。
王云卓肃然行了军礼,说道:“我军扎营完毕,士兵虽然有些疲惫,但目前皆在修整中,请问大人还有何指示?”
柳随风颔首道:“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王云卓道:“主谋已调查清楚,乃中垒营的百夫长苏和,他曾经参加柳毅叛乱,后来投诚,由千夫长降为百夫长。”
柳随风蹙眉道:“还有什么人参加?”
“中垒营百夫长王洪、崔方,虎贲营百夫长常翼,十夫长徐诚、蒋东,射声营……”王云卓一口气列出了二十多人的名字。
柳随风微笑道:“这些胆小的家伙为了换取荣华富贵,居然连死也不怕了!难得啊难得……”
王云卓肃然道:“大人打算如何处理?”
柳随风灿若寒星的眼眸,忽然变得锐利如剑,帐内明亮的烛光也为之黯然失色,“立刻将他们秘密逮捕,连夜审讯,看他们背后是否有伪帝或临江煽动。记住,千万不可泄漏出去!”他沉吟片晌,又道,“听说虎贲营的常翼是常驰的族人?”
王云卓答道:“是常驰统领的族弟,作战还算勇猛。”
柳随风笑着站起身来,说道:“好,我们就卖一个人情,把这个消息告诉常统领,让他规劝一下这个族弟,只要此人尚有悔改之心,便可既往不咎!”
“大人!”王云卓色变道,“如果因为常驰统领而徇私情,这样岂不破坏了大人所说的公平法则,军中会有人不服!”
柳随风微微一笑,道:“云卓所言,诚然有理,这些谋反的贵族将领也该清除,可如此一来必定会惹来贵族将领集体的恐惧,甚至是仇恨。这次事件也会蒙上挑战贵族的阴影。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他目光炯炯,“我希望看到的,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只要有才能,都要聚集在我的旗帜下……所以我需要有贵族将领去检举他们,如此事件本身就可以弱化为一小撮叛乱者企图投靠伪帝而进行的阴谋!”他微笑道,“事实也正是如此!……”
王云卓面露喜色,“大人英明,末将立刻去办!”
“各营要严密隔绝与外界来往,若有生人靠近,立即逮捕,不审问清楚,绝对不准放走!总之,不能泄漏了我们的行踪!”柳随风肃然道。
“大人放心!”王云卓郑重地道。
柳随风微微颔首,王云卓行了军礼,便出帐去了。
“呵呵……夫君你还真是狡猾!”帷幕之后传来雪儿的笑声。
“哪里有公主殿下狡猾?现在敌人都以为我们死了,而且部队还驻留在宁远,这一招瞒天过海,居然骗过了所有人!”
“过奖过奖,这多亏柳大人的启发,呵呵……”
两人隔着帷幕说笑着。
柳随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雪儿的床前,看她一脸的开怀笑容,心里轻松多了,他吻了一下那香软的樱唇,笑道:“雪儿今日好些了吗?”
雪儿俏脸红扑扑的,“我好多了,现在浑身都有劲儿,还很想下床走两步呢!”其实,她双腿肌肤虽全,但骨骼受损,只得用魔法麻痹,以减疼痛,根本毫无感觉。
“夫君要做我的双腿!”她忽然撅起小嘴道,“整天躺在床上怪闷的,夫君,我要你抱我在帐中走几圈儿……”
柳随风笑道:“遵命,我的小公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士兵的声音,“大人,陈帅有请!”
“真不是时候!”柳随风嘟噜道,他提高嗓门,“我知道了!”
“夫君去吧!”雪儿轻柔地道,“反正夫君现在是我一个人的,又没人跟我抢,离开一时半会儿我也不在乎!”
柳随风再吻了她一口,柔声道:“我让非儿和夜心来陪你!”
雪儿点点头,道:“小心点,把剑带上!”
柳随风取过桌上神器,柔声说道:“安心休息,我去去就来!”当日在宁远城,雪儿知神兵之奇,于是命人掘出,最后数十兵士掘地十五米之深,方才将其取出,可见力道何其之强。
※※※
苏醒后的柳随风,伤痕和疼痛尽消,一则因为伤口并不很深,二则有赖于秋言神妙的医术,尤其是以魔法和医术的完美结合,产生了极佳的效果。在柳随风的身上,秋言的医术还真是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与验证,也因而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可惜,就在柳随风伤愈后没几天,三十六岁的全军主将陈星寒忽然就病倒了,据说病势不轻。柳随风只好将军中事务无论巨细都揽了过来,整日里忙得天昏地暗,竟忘了去看他,想来着实惭愧。
帐内烛光惨淡,陈星寒和衣而卧床,铠甲佩剑都放在桌上。柳随风快步来到他的病床前,看着对方满脸病容,关切地道:“陈帅的病可好些了?”
陈星寒苦笑道:“恐怕我不能再侍奉公主殿下了。”
柳随风讶道:“陈帅何出此言?我们有最好的医生,还有何病不能治?”
陈星寒叹道:“是心病!”
柳随风愕然,忽又笑了,“陈帅不妨说出病因,看我能否尽绵薄之力?”
陈星寒目光灼灼,盯着柳随风的眼睛,一字字地道:“大人一定办到!”
“陈帅说来听听!”柳随风微微一笑,心中却讶异不已。
陈星寒掀开被褥,站起身来,在帐内踱了几步,身躯一下子变得高大而英挺,哪里还有病夫的模样。
“大人乃天纵奇才,世之罕见,且胸襟广阔,又有识人之明,豪杰之士必愿投效,大人将来必能澄清寰宇,威加四方。这也是陈星寒决定效忠大人的原因。”
柳随风赧然。
陈星寒忽又仰天一叹,“可是我们的敌人太强,而自身的助力又太少。这令属下忧心如焚!大人视北羯王和赵燕儿为何人?”
柳随风沉吟道:“北羯和临江两虎相争,北羯势弱,自然希望第三方力量为其起到牵制作用,目前可视之为盟友,至于燕儿,唉……”
陈星寒微微一笑,“大人以为北羯真心助我?非也!如大人所言,不得不尔。一旦赵燕儿再收复东疆和天险新芦关,再次与临江形成对峙,他们就缓过劲儿来,下一个目标,必定是帝国。”
柳随风大为震动,深蹙眉梢,未发一言。
“帝国富而弱,任谁不起觊觎之心?临江或北羯任何一方只要综合帝国的力量,就能迅速获得压倒对方的力量。从与我们签订的盟约上,可以清楚地洞察到北羯的野心。他们一旦占据了帝国北方的群山天险,帝国的万里江山就袒露在北羯的面前。与其攻克强大的临江,不如不动声色地灭了帝国,所谓的盟约,不过权宜之计,不过一颗包着糖衣的毒药,当糖衣消融,毒药立现……”这位此刻还未飞腾起来日后却被誉为帝国头号智将的统军将领,一语道破了天机。
“大河以北,凡北羯攻伐的土地,皆属北羯王国直辖……”柳随风回忆着盟约的细节,不禁浑身剧震……
只听陈星寒又道:“我观赵燕儿治军法度森严,士兵训练充足,年龄虽幼,却已现名将之风,举全国之力收复延平郡和新芦关,可能性极大。而且此番北羯王委任堂堂的兵部侍郎为监军使者,封一个刚过二十的女子为侯,皆是从所未见的先例,可见北羯王之决心!若成功,那么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大人想过没有?……”
“那就是帝国!我怎么没有想到?北羯王实为一代豪雄,怎会没有野心?燕儿,我将你的作用疏忽了!当日受封,我还只知替你高兴……”柳随风合上双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陈帅何以教我?”
陈星寒道:“临江可视为虎,北羯可视为狼,只要在我们强大起来之前,设法维持虎与狼之间的争斗,不时为他们煽风点火,让他们就无暇他顾,直到彼此筋疲力尽,则威胁自解……”
“然此非正道,关键还在于自身的强大,我们目前虽弱,但自身蕴藏着无比的潜力。第一、我们有柳大人这样有亲和力的英明统帅;第二、我们有开明而切实的政治方针,定能招纳天下良才;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占着天道人心,以大义为名,借此必能得到民众的广泛支持,这一点绝不同于侵略者或是篡位的逆贼,只可惜……”
柳随风道:“陈帅不妨直言!”
“只可惜大人的身份!”陈星寒长叹道,“公主殿下如今是帝位的唯一继承人,身份非同小可,如果大人想公开代她行使大权,就必须取得合法的身份,与公主殿下举行公开的婚礼,然后昭告天下,方可名正言顺。就算殿下出了意外,大人也有帝位的继承权,不至影响大局!否则必为天下所诟病,忠于帝国的臣民会对您心怀疑惧,就连将士们也会心存疑虑,这次贵族将领煽动造反,便是诬陷大人挟制公主,意图分裂帝国!”
柳随风默然。
“末将知道大人情深意重,不愿意以妻妾之名分委屈了诸位夫人。可是如果大人未取得合法的身份和地位,就会很容易让人怀疑你的动机,敌人就会用最可怕的用心去猜度你,煽动民众与你为敌,那时这最大的优势反而会成为最大的阻碍,尤其公主殿下现在极有可能残疾甚至是……的情况下,更抵挡不了这种流言蜚语……”
陈星寒苦笑道:“我知道这番话柳大人一定听不入耳,可为了匡扶大人平定天下,末将只有妄言了!”说着,他双膝跪下,行了大礼,郑重地道,“若大人执着于儿女之情,不以天下为念,那陈星寒实在不愿眼见将要面临的危机,只有请辞一途!”
柳随风淡淡地道:“陈帅是要逼我?”
陈星寒奋然道:“末将不敢!自从获得大人提拔赏识的那一刻起,陈星寒就决定一生效忠大人,可明知将要发生的危险,却不能让主上防范于未然,那我留在大人身边还有何用?”
柳随风深深动容,连忙双手将他搀扶起,柔声道:“将军请起,我知道了……”说着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出帐,到了门口,柳随风忽又回头笑道,“待会儿我让云卓把卷宗送来,这个主帅我可干不了。”说完便离开了,留下一脸愕然的陈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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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凤帐内,雪儿一直苦候着自己的丈夫,可当他回帐的时候,天色已完全入黑。
“夫君怎么这么晚回来?”雪儿笑颜如花地问道。
柳随风躺在她身边,轻叹道:“我见了陈将军,然后去看了一下小妹和吴争,吴兄身上受伤多处,唉,上次幸有他们拼死相救……对了,夜心和非儿没来过吗?”
“来了,又走了……”雪儿淡淡地答道,她忽然搂着了柳随风脖子,哭泣道:“我不要让她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不要……”囚困在孤独和黑暗中的她,一下子失去了素有的从容风度,满脸的凄色。
柳随风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柔声道:“我的小公主,不要伤心,只要我喜欢你就行了,就算你一辈子站不起来,我也会爱着你,加倍地怜惜着你,一辈子把你抱在怀里……”
雪儿凄然一笑,“可是我这个样子,只会成为你的累赘……总有一天,你会厌烦这个讨厌的妻子……”
柳随风故作惊讶道:“累赘?谁说的?我的雪儿实在太有用了,平时里思维缜密,指挥若定,足可独当一面,在床上又风情万种,令人**……”雪儿满脸绯红,羞得以锦被掩面。
“雪儿,自从我们第一次亲热缠绵,至今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吧?”柳随风笑呵呵地道,“不如我们……”
雪儿探出头来,娇羞嗔道:“人家这样了,你还不放过?”
柳随风笑道:“你说呢?”
※※※
他从所未有的谨慎与小心,看这个娇贵的女子婉转承欢的模样,他知道,只有这种美妙的感觉才能解开她心灵的枷锁。
那种酣畅兴奋的感觉让雪儿真切地感受到了丈夫对自己的热恋,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风雨之后,她倚在那宽阔而安全的怀抱里,不敢睁开美丽无双的眼睛,秀口轻啮着他坚实的肌肤。
“夫君,你是可怜我吗?”她忽然柔柔地道。
柳随风抚着她如绸缎般的雪肌,笑道:“是舍不得!”说着,又吻了她一口,把她搂得更紧,“雪儿,为我生个孩子吧!到时可以陪伴着我们左右……”
雪儿羞窘,“不行,不行!”
“为什么?”柳随风笑眯眯地道。
“总之是不行!”雪儿羞得满脸通红。
“这你也可以决定吗?”他哈哈一笑道……
“夫君放过我吧!”香汗淋漓的雪儿开始求饶了……
此后的几天里,雪儿仿佛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时而红霞满脸,时而掩口而笑,因为有丈夫无时无刻地陪在身旁,说着那些轻佻的话语,轻佻的外表下,却是无限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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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一路东进,营寨起拔皆有统一调度,各项具体事务皆有用兵老练的陈星寒安排,一切井井有条,非柳随风可比。
不过,陈星寒也心中纳闷,他前日所提之事,这柳大人似乎全无反应,但是对公主殿下更显亲密,时常能看到两人同车巡营,殿下笑意盈盈,全无悲苦之意,这让将士们欣慰不已。
其实,柳随风也有困惑的问题,那就是赵燕儿。这个曾与他有三生之约的女子,自三邑归来后,就再也不愿与他单独会面,身边总是站着两名贴身的侍女。不过柳随风着意于陪伴受创的雪儿和小妹,也不曾有夜探香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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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柳随风醒来后的第六天,水灵才带着姜昭远回来。
这小姑娘在封障山脉上足足地转悠了五天,这才懂得到津上城去找人,在那里又遭拐卖幼童的人口贩子蒙骗,气得她回来就找柳随风算帐。乒乒乓乓,差点把营帐拆了。
姜昭远不耐烦地说:“快点告诉我!我的宝贝小徒弟在哪儿了?”
水灵一下子住了手,然后冲着柳随风做了个鬼脸,仿佛在说,“害得人家飘零姐姐受伤,你自求多福吧!”老头待会儿那怒气冲天的模样,完全可以想象。
“唉,飘零这小丫头,为人太好,所以总让人不放心……”姜老头叹道。对这位善解人意、处处为他人作想的小徒儿,他的确放心不下。
“大叔说得不错,小妹……小妹就是因为人太好了,所以才会受伤,才会傻得去换我一命……”雪儿的秀眸中闪着泪光……
姜昭远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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