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身世之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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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帝国英华公主,又被封为安平王后,同时拥有天下第一美女的耀眼光环,柳凌雪被俘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立刻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十一月十七日,冷紫玉率军四万、赵燕儿率军五万急赴怀沙城,救援被困的雪儿公主,联军在城北五十里的金鸡岭遭遇敌军主力,双方展开激战。秦文昭凭借复杂的山势,有效地牵制了北羯骑兵的发挥,并靠着临江装甲步兵和长枪兵、弓弩兵的有机结合,在他预先选定的战场上,与数量占优势的联军取得了平分秋色之局。战斗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形势发生了变化。秦文昭忽然投入了三千预备队,对敌人左翼兵力薄弱的越骑营发起极为猛烈的攻势,顿时突破了联军的防线,东平越骑营败退,混乱之势头波及友军,使邻近各部一起陷入短暂的混乱。秦文昭把握这稍纵即逝的战机,集中兵力对这一点穷追猛打,一时间势如破竹。危急时,冷紫玉调杨孤寒的龙骧营上前堵上缺口。被后世称为的血鹰的杨孤寒果然不负所望,以钢铁之躯挡住临江的进一步突破。天色渐黑,秦文昭见势不可为,停止了攻击。联军也缓缓后撤,重整阵脚。
次日,双方兵力陷入对峙。苏舜云于阵前单独邀见秦文昭。部下多劝文昭趁机箭毙苏氏,以断去敌人阵营的支柱。文昭淡然道:“偷袭妇人,岂是丈夫所为?”又有人说,苏氏狡猾,此举恐怕别有所图,文昭笑道:“天下共称苏才女智慧绝伦,绝非指这些小伎俩,若她真敢如此,如何有颜面以信义立于天下?况且她以女子之身,犹不惧生死,文昭堂堂男儿,又岂能畏首畏尾?”于是慨然赴约。两人相见于阵中的小山丘上。与苏舜云随行者,只有一少年武士。
“妾身先谢过秦兄昔日在中京城救命之恩,此番恩德,不知以何相报!”苏舜云从容为礼,姿态优雅动人,话语诚挚悦耳。当年,柳子乔弑父篡位,屠杀宰相苏序家族,幸有秦文昭看在与柳随风的交情上,私放她北归,不想今日又在战场上相逢,当真世事如棋,身不由己。
“苏小姐不必客气,对文昭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莫说我与柳兄惺惺相惜、不忍见他的夫人遇险,单以小姐这等百年难遇的智慧与容姿,文昭心中有如神女般景仰,又怎忍见小姐遭遇不测?哈哈~”秦文昭洒然一笑,遂开门见山地道,“小姐今日传召,不知所为何事?”他凝视着对面美丽聪慧的姑娘,他不由心中感叹:“为何世间出色女子,只钟情于他一人,公主如此,秋言如此,这海内无双的苏才女也是如此,莫非文昭如草芥?唉……”竟想的有些痴了。
苏舜云也仔细打量过眼前这威武的男子,只见慷慨豪迈,举止洒脱,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感,心中不由叹道:“只可惜这大好男儿,竟为奸王所用!只是,他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看?”
秦文昭醒了过来,见对方俏脸通红,连忙收回目光,心中尴尬。苏舜云嫣然一笑,说道:“妾身今日约秦兄前来,是想与你商谈一事。”秦文昭心中有数,笑道:“小姐不妨道来。”苏舜云檀口轻吐,“妾身想换回雪儿公主,条件就是令弟,及被俘的临江将领!秦兄意下如何?”
秦文昭心中叹息,“这不正是我攻下怀沙的用意吗?不愧是聪慧的苏才女啊,恐怕我的心思早被她猜出了!当初为了救我弟文皓,我潜伏行军,趁其不备,设计偷袭雪儿兵力薄弱的怀沙城,好以此为交换。此举想必大伤公主之心,这几日我甚至都不敢去见她……也罢,还是早日送她回去吧……”心中长叹一口气,抬头迎上的正是苏舜云清澈见底的秀眸,坦然道:“实不相瞒,文昭正有此意!不如我今晚便送回公主,免得她多受委屈!”
“不愧是至诚君子!”苏舜云暗赞,笑着点头,又说:“除此之外,我还想与秦兄换回彼此战俘,并签订为期两年的停战协定,未知钧意如何?”她的话令秦文昭大感意外,他确实需要一段时间也调整临江军的状态,等待国力复苏,但是他根本不需要这个停战协定,也自信有能力守护国土。不过交换战俘是必须的,要抛弃这些作战被俘的子弟兵,他根本做不到,更何况其中有兵部尚书周利贞、表弟张天鹰、杨晋如、方牧之等临江军的中流砥柱。
“停战之事我做不了主,还需向父王请示,”秦文昭歉然一笑,“就算是停战,我需要的是北羯、安平、东平三方的承诺,想必小姐不能全部包办吧?”
苏舜云好像早料到他有此一问,嫣然道:“殿下放心,北羯赵将军已将此事全权委托给我,至于妾身远在安平的夫君大人也定然会同意我的意见,所以只需要看秦兄的意向。”她秀目忽然变得有些伤感,幽幽地道,“难道秦兄真的对战争乐此不疲吗?你看看这一片荒芜的土地,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士兵饥寒交迫,新芦关上甚至出现人吃人的惨剧,战争除了带来灾难,还会有什么?难道殿下真的忍心为成就一己功名,陷千万苍生于不顾!”
秦文昭惭然道:“小姐所言甚是,文昭受教了!”一丝苦笑浮现在脸庞上,“文昭投身战场,绝非为了什么功名富贵,这些东西于我不过浮云流水!”似乎不愿再谈这个话题,他猛然正色道:“那文昭就以临江兵马大元帅之名,与苏王后定下停战换俘的协约,择日再正式签署相关文件!”
“妾身替千万子民谢殿下这番情意!”苏舜云屈膝一礼,心中感叹万分,“其实以临江深厚的根底,他根本无意停战,只因我以百姓动其心,便应允了。果然是以百姓为先的仁人君子!”
只听这慷慨豪迈的男子长叹道:“其实停战也一样令临江受惠不小,何必言谢!如果可以,文昭也希望各国之间和平相处,永远消弥战争,将精力用于改善民生。”说着,瞥了一眼苏舜云旁边的少年,其实他留意此人很久了,这长相憨厚的少年更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嫩脸憋得通红,“难道担心我伤害了苏小姐?”他猜测着,于是笑着对苏舜云道:“小姐这名侍卫好尽职,呵呵……”
“不,”苏舜云秀眉微笼愁烟,叹息道,“他是我夫君的结义二弟,身世非常凄惨,一生历尽磨难,凡有良知者,听了他的故事无不义愤填膺,秦兄可愿一听?”说着,仰起了一双清澈动人的秀眸,凝视着眼前的男子。
似乎受不住这秀目的灵光,秦文昭尴尬地避开,说道:“三军阵前,小姐竟然有讲故事的心情,既然小姐肯讲,文昭自当洗耳恭听!”说话间,目光正在落在那少年身上,对方虎目里的炽热之光,仿佛直透入自己心底,立时掀起波澜。他不由心中一惊,“这人好面善!”顿生好奇。
“从前,有一个隐居世外的村落,他们精通世上最神奇的剑术魔法,却从不踏足尘世。村里有一对青梅竹马的小孩儿,男的叫昭远,女的叫墨雪,他们两小无猜,长大后感情依然很好,而且都学会了一身惊人的剑术魔法。”苏舜云娓娓道来,动听的声音,就算再无味的故事,从她的檀口而出,也是这样的扣人心悬,何况,她讲述的是一个破碎的梦,破碎的人生。“后来,在这个古怪的村子里,墨雪触犯了族中禁令,竟被逐出村子。为了她,昭远甘愿随她出外流浪,踏足一无所知的外面世界。两人虽然本领高强,却不识人世间的险恶……”

秦文昭笑道:“想必他们吃了不少苦,也闹了许多笑话……”
苏舜云微笑着点头,“两人一个天真烂漫,一个纯洁无邪,自然处处招人坑骗,不过凭他们的武功,但倒也应付得过来,何况两人的天资世间少有,时间久了,也渐渐熟悉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日子虽然清苦,过得倒也逍遥自在,何况是与心爱的人一起……”
文昭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嘴角逸出苦涩的笑,“其实,我挺羡慕他们~”他轻吁一口气,暗自把满腹的忧伤驱走,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真的不希望有后来!否则世上将会多一对神仙眷侣,以史上强绝的剑客侠女留名千古,”苏舜云苦笑,“只可惜,像墨雪这样出色的美女,比我雪儿妹妹也不遑多让,难免会引来坏人的垂涎,如果只是普通的恶人,刀剑可以驱赶,如果遇上披着人皮的狼,那就防不胜防了,何况像他们这样天真烂漫的人?”
“后来究竟如何?”秦文昭觉得有些揪心了,又奇怪这故事跟眼前奇怪的少年有什么关系。
苏舜云淡然道:“后来,他们在大陆之东游玩,遇上了一个贵族公子,此人年少多金,又风度翩翩,俊朗潇洒,而且多才多艺,一见墨雪,便惊为天人,借故缠上她,并多次向她表白爱意……”
“这人真恬不知耻!”秦文昭剑眉倒竖,不悦道,“明明别人有了爱人,居然还厚颜纠缠!换作我是昭远,定要用剑跟他一决生死,把这个碍眼的东西赶走!”
苏舜云淡淡地道:“问题是昭远虽然与墨雪出双入对、生死与共,却从未向她表白过情意,他认为,爱情不必整天放在嘴边,要发自心底,付诸于实际行动,这才算是真正的爱!”
秦文昭轰然一震,“自己不也是这样吗?默默地守护在爱人身边,愿意为了她做一切事情,却从未表露过心中的情意,然后……”他合上眼睛,苦涩的泪水往肚子里咽,“然后,我就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
“秦兄怎么啦?”苏舜云有些讶异。
“呵呵,没事,后来呢?昭远的情意,墨雪心里应该很清楚啊!为什么不挑明和昭远的关系,直接摆脱了那人骚扰?”秦文昭疑惑地道。
“你不觉得这是男人该做的吗?为什么要女人出面?”苏舜云淡淡一笑,秀目掠过一丝悲悯,道,“墨雪恨昭远木讷,不敢勇敢地向自己表露真情,所以故意与那人虚与委蛇,好激起他的勇气。谁知昭远一怒之下,竟避开了!”
秦文昭愕然,这结果实在出人意料,问道:“难道他们就这样一直呕气吗?”
“嗯,从此只要那人一来,昭远就避而不见,径自走开。墨雪更恨,故意与那人笑语嫣然。这情形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苏舜云叹息着轻摇螓首,看二弟思远看着秦文昭的热烈目光,心道:“还好没告诉你这些往事,不然,二弟你真的不知如何自处了……”
“苏小姐,可否尽数道来?惹得我心里直痒,”秦文昭苦笑道,“我很奇怪,他们后来到底怎样了?小姐对我讲这个故事的用意何在!”
“秦兄不要着急,听完故事你就明白了,”苏舜云话语轻柔,怜悯地看着这处身高洁的王子道,“终于有一天,墨雪留下书信,不告而别,说辜负了昭远的情意,不久就嫁给了那位贵公子……这好比晴天霹雳,让昭远整个人都懵了,从此他自暴自弃,日夜买醉,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秦文昭脸上血色尽去,长叹一声,“相爱的人竟不能在一起!世间的悲剧,莫过于此!”
“不,悲剧还没有结束,”苏舜云淡淡地道,“几年之后,昭远去见墨雪,那个已经成为墨雪丈夫并且与她生有二子的人,款待了他,非常殷勤周到。然而昭远见墨雪久久没有露面,便起了疑心,却不料发现已身中剧毒,力气全无,一身魔法也尽被封印,幸好仗着超卓剑术杀出一条血路,逃出时,已体无完肤。后来他才知道,墨雪早已死了,是被他丈夫困在房间里活活地烧死的!”
显然也没料到这种结局,秦文昭呆了片晌,问道:“她竟死了,那孩子呢?”忽然他浑身一震,指着旁边的少年,道:“就是他吗?”
苏舜云轻轻颔首,温柔地看着这敦厚的少年,道:“不错,他就是其中一个孩子,姓秦名思远。其实,墨雪一直思念着的,正是昭远这个她亏欠了一生的男人!当年若非墨雪被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牲设计加害,身体遭到侮辱,也不至于含恨被迫嫁给他,着实可恨!”
那少年正是以李霸之名与柳随风结为兄弟的秦思远,听了苏舜云的话,不禁也愣住了。性格略显痴钝的他,显然也没料到这故事中的女主角竟然是自己的母亲,怀疑的眼睛直盯着苏舜云,“姐姐,这是真的吗?”
“二弟,是真的,不然昭远大叔为何对你关怀备至,又传你绝世剑法,满腔热情,视你如亲儿?!”苏舜云柔声道,这傻孩子顿时愣住,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姜昭远那温柔慈爱的眼神。
“姓秦,贵公子?”秦文昭越想越觉得不妙,越看秦思远的容貌越觉得可疑,忽然目露精光,紧盯着这少年,沉声道:“你生父到底是谁?!”
PS:风神从2003年在网络上传以来,已经整整两年未曾更新,直到2006年的3月,流风才排除万难,正式开始续写。这期间,那些曾经随着风神成长的少年读者们,如今已经从大学毕业的,或者已经进入大学。心境不同,对风神的观感也自然不同。可是,有一点不会改变,永远追求着自由飘逸的心,反抗着一切的束缚和压迫,让心灵的翅膀自由飞翔在九天之上,依然是风神永恒的主题。追求唯美的境界,还是流风一贯的理想。
我塑造的主角柳随风,在身份的骤然改变之后,他会摆脱拘谨和束缚,回复到昔日聪明活泼的模样。对所爱的女子,他依旧温柔多情,但绝非沉迷于肉欲的泥淖。他将以包容天下的宽广胸怀,及他对世人的怜悯与良善,凭借着逐渐显露的神之力量,开始整合大陆的各大势力,终将迎来波澜壮阔的神魔之战。在浩瀚的史诗中,登场的不仅仅是魔族的精英,还有天界诸神的参与,比如同样为世间主宰的本源之神:水神、火神、大地之母,以及他们麾下无数的次等神灵,这些神灵与风神究竟是敌是友?他们为世界带来的,是灾难,还是重生?
至于追随风神伊利斯的人类部属,他们又将如何完成自身的蜕变?最终可以取得与神魔抗衡的力量?这些都还是谜……至于风神自己创造的六大护神,分别代表着风神的六种特质:智慧、战斗、叛逆、宽恕、正义、信心,目前还隐藏在茫茫的人海中,如今只现其一,他们究竟是哪些人?聪明的读者恐怕已经能够猜到一二了,流风就不再多言。总之,一切的谜底终将揭开。人界篇大概在五章之内结束,接下来出场的,将是这些强横的角色。喜爱风神的朋友,希望能够发出你们的声音,展现你们的身影,对流风来说,这是最强有力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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