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天下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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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燕儿睁开秀目,眼前一片光明,清新的空气沁着淡淡的芳香,映入眼帘的,正是飘零那清纯如花的俏脸,灵动秀气的眼眸,只见她笑语妍妍,“燕儿姐姐何时对大哥改了称呼?嘻嘻……”燕儿这才发现自己除去了外衫,正躺在床榻上。微移螓首,才发现柳随风守护在床边,那微笑温柔的眼波,让她联想起此前颠鸳倒凤的迷醉,脸蛋不由飞上了两朵红云。这落在飘零小女孩儿的眼里,笑嘻嘻地道:“大哥一定对燕儿姐姐使坏了,呵呵,不然姐姐怎会一再害羞?”
柳随风尴尬地轻咳一声,道:“小妹你先出去一下?燕儿要起身穿衣了。”飘零低声道:“男女授受不亲,该出去的应该大哥才对。”柳随风老脸一红,装作没听见,看着飘零撅着小嘴离开。燕儿玉指捣了一下他,笑着嗔道:“小妹说的一点也不错!快点出去!我要更衣了!”柳随风哪里怕她,反起身扑到在燕儿身上,恶狠狠地道:“敢这样指派丈夫!”虽隔着锦被,这亲密的接触依然让初尝情爱滋味的燕儿心猿意马,娇呼道:“快起来,大白天的,让别人看到不好。”柳随风涎着笑脸,道:“怕什么?燕儿不是已经嫁给我了吗?”燕儿横了他一眼,嗔道:“嫁给你,难道就要让你为所欲为?哼!”她娇嗔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美。柳随风哈哈大笑,站起身来,笑道:“这句话说对了,不过现在放过你。现在时过正午,她们会很快回来,如果燕儿……”
话未说完,燕儿已经飞快下床,以令人惊诧的速度穿好衣衫,看得柳随风目瞪口呆。“看什么?呆子!”燕儿再横他一眼,忽然垂下螓首,低声道:“夫君,有一事我想告诉你,其实我没有……”说着,俏脸通红,欲言又止。柳随风讶然道:“燕儿想说什么?”燕儿红霞愈浓,烧透玉颊,鼓着勇气道:“其实我想告诉夫君,燕儿依旧是处子之身。毕竟那些只是幻境……”见柳随风发呆,她连忙道,“但是,与夫君的别致婚礼却是燕儿永生难忘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都是燕儿的好丈夫。”柳随风失神片晌,忽而哈哈一笑,“这个简单,我们有机会再补上就是了。”赵燕儿大羞,狠狠地瞪了这个坏男人一眼。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有些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燕儿要走了,充盈于体内的强横力量,让她有脱胎换骨的感觉,临走时,她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夫妻本为一体,又何分彼此?能回报对方的,唯以真挚的爱。燕儿踮起脚尖,闭上美丽的眼睛,香唇轻轻印在丈夫的嘴唇上,然后轻柔地道:“我去啦,夫君……”在依依不舍的留恋中,象一只翩然飞走的蝴蝶消失在柳随风的视线里。
得到的同时,却又是失去,忽然,柳随风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惆怅,其实他完全可以劝说燕儿留下,甚至脱离北羯的军籍,但他终究压下了这种冲动,因为燕儿已经做出了抉择。她仍然无法在这时候背弃自己的国家,仍然不愿冒险使北羯和安平的同盟关系破裂。
柳随风轻吐一口气,洒然一笑,阳光般的笑容又绽放在俊秀的脸容上。“等到有一天,我的国力必定强大到威临天下,彻底解决临江的威胁!燕儿,你定会回到我的身边!”
斩断了忧伤与烦恼,柳随风独自进入了没有窗户的静室,并在室外布了严密的结界。直觉告诉自己:蝠魔向他展示了一条突破天人之界的途径。已经出现的三件神器,如果说天行剑是所向披靡的超级神兵,精灵之弓是狙杀神魔的可怕利器,而七星戒则是打开封印的神秘钥匙。
身为风神,他在贬谪之后,力量没有消散,而是随着历代的传承,被父神封印在灵魂之内,唯有以自身灵力破除。先前的无数次努力,也只换来封印的轻微缝隙。神戒内的遭遇,让他获得了来自外界的风神力量,自身的灵力得到十数倍的强化,机遇也就在这时!如今,他要吸收七星戒里的庞大神力,内外夹攻,一举攻破父神留下的精神烙印,以回复真正的风神之身!
灵魂再次进入神戒,眼前是满天星斗,背景是茫茫宇宙,他轻若一羽的身体,飘荡在这幽邃的空间里,心灵达到从所未有的的开放,轻灵而自由。风的能量自四面八方向他聚拢,毫无隔阂地化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以至于他的身体越来越亮,变作强烈的光源,仿佛夜幕上最耀眼的星星,四周的光芒反而渐渐黯淡下去。终于,光亮达到了顶点,柳随风看到自己人类的**转而急剧膨胀,轰然间爆裂,化为一片发光的粉末,在清风中消散。没有惊骇,没有欢喜,因为他知道,这里除了灵魂和精神,一切都是虚无。失去**的依托,能量依然在聚集!……
十天十夜,温暖的春风在整个大陆吹起,吹化了冬雪,吹走了寒冷的冬天,到处芳草连天,百花争艳;而月亮也示威一般,发出那最耀眼的光芒,光照天下。这奇异的天象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各国君王权臣纷纷夜起,召见最顶尖的占卜术士,询问这到底主何预兆。到了第十天夜晚,天地间依然亮如白昼,温柔和煦的风仍旧吹个不停。但人们更加惊奇地发现,蓝色的雾蔼笼罩着整个世界,到处沐浴着柔和而温暖的神光。“伊利西亚!伊利西亚降临尘世!”须发斑白的老人双手向天,仰天大喊。那流传在大陆上的古老传说,又回荡在人们的记忆深处:风神伊利西亚,那救世的神灵,庇护着大陆的神灵,他真的出现了!“伊利西亚!伊利西亚……”无数的人类情绪激动,拜伏在这神迹的昭示下。虔诚的人们,齐声唱起了那流传已久的悲壮神曲:
“当**填满了罪恶的沟壑
当灵魂堕入了不覆的深渊
当重重的黑暗摧毁了你的魂魄
当层层的迷雾掩盖了你的容颜
众神之神啊
您抛弃了我们
生灵在涂炭
战火在焚燃
鲜血染红了河流

尸体堆满了山川
然而这还不是我们全部的苦难……
那嗜血的妖魔
也踏出了封印的罪恶之源
恐怖与血腥
立时弥漫了天地间
我们的守护风神啊
经历过无数次的轮回
再次接受您的召唤……”
天华帝国、北羯、临江、烈风、安平、东平等大陆各国的贤哲、蓍老们,纷纷向朝廷及地方官府请愿,要求修建风神殿,他们说道:灾劫降世,风神将会应劫而生,扫荡奸邪。应及早祭祀大陆这位最重要的守护神,方能庇佑国家安康、百姓丰乐,保佑远离战争,远离祸患。”除帝国外,一座座风神的宫殿不论简陋还是奢华,全都如雨后春笋,纷纷破土动工。由此所造成的影响,当时还无人知道。洞悉天机的一代女师苏舜云,当时平静地其妹紫玉说道:“祸福相伴,这一次他终于突破天人之界,劫难也随之不远了。”
神迹又持续了二十多天,大地沐浴着神圣之风。柳随风在静室内依然没有出来,虽然明知他正经历着人生中重大的蜕变过程,却依然让亲人担忧恐惧。萍儿更日夜守候在门口,一言不发,俏脸生寒。雪儿、思远、飘零也时常陪着她。
隔着光华流转的蓝色结界,内外成了两个世界。萍儿恨不能一剑将它打破,却又怕影响丈夫的生死,唯有以痛苦的等待来消磨所剩无几的耐心。雪儿虽娴雅自若,但藏不住眉宇间的忧虑。小飘零心忧大哥生死,悲泣落泪,思远笨笨地,词不达意地劝慰着,却引来小妹的大哭。
这是百年来最温暖的一个冬天,明月春风送走了天华五五三年最后几天,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了!人们迎接着欢乐,迎接着喜庆。但是对寂寞的柳风萍而言,她的心里依旧一片寒冬,呆呆地靠在门口的古树上,发着呆。她不再是那个干练狠辣的魔族女子,而是一个为爱而肝肠寸断的平凡妇人。“我什么时候迷失在情爱的包围里?也许,一切都得从遇上他开始吧……可是我变成这样,纵然违背本心,却从来也没有后悔过~因为我爱他,胜过世间所有的一切~也许终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他,或者他死了,我就为他结束自己的生命!把希望寄托于我们的来世!那么,我还担心什么?”萍儿嫣然一笑,轻轻地解下头上蓝色的发簪,任那秀发如瀑布倒流,任发簪那凛凛的寒光刺伤双目,细细地把玩着,比划着它刺入咽喉的情景……温柔的阳光静静地洒在她动人的娇躯上,一切是多么安详美好。
“我的萍儿啊,有什么不好玩的,干嘛要玩这危险的玩意儿?”耳边恍惚传来那调皮的声音。“夫君!”萍儿猛然惊醒,不由大喜,扭头看去,却无任何动静,“难道我迷糊了?”她有些沮丧,却发现身边的结界已没了影踪,“难道……”她顿时转忧为喜,飞奔地闯入静室。
门开了,四处一片安静,里面黑漆漆的。萍儿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黯淡的光线,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呆住了,里面根本没人!空荡荡的斗室内,蜘蜘忙着结网,老鼠肆无忌惮地出没,找寻着食物。难道他……?“夫君,你在哪里?不要跟我玩捉迷藏!求求你快出来,呜呜……”萍儿哭出声来,等待了那么久,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难道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我去找苏姐姐!”萍儿看到了一线希望,因为在这个聪慧的姐姐面前,从来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唉~”萍儿的背影远去之后,才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声悠远的叹息,“没想到超脱凡世的结果,就是**的彻底毁去!……”他终于彻底吸纳了七星戒的能量,将父神的烙印击个粉碎,体内被封印的力量如浩瀚的海洋,震惊天地。然而当他从意识之海重归人间,发现彻底失去了身体,也没有任何感觉的存在。剩下的,只是一个强大的精神体。也就是说,他真的不再是人类!所以,任凭萍儿无论怎样呼唤,他忍着没有回应。因为无颜以对!
这一刻,柳随风忽然想通了前代的自己为何没有留下子嗣,曾有的化身柳天凌所说的豪言壮语,至今言犹在耳,“我十五岁便知道风神的宿命,二十岁聚齐六大护神,三十岁澄清天下!”如此说来,我上次取得的成就远在这次之前,既然失去了**,又如何能让女子受孕?那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柳天凌,一定是纯精神体构成的虚幻影像!呜呼!”纵然是获得新生的喜悦,也不能驱走心中的悲哀,更深的疑惑困扰着他……
“我现在的模样绝对不是风神的姿态!天神虽形态可变,但绝对有实体的存在!那么,我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幽灵吗?还是风神的过渡阶段?以后我该怎么办?”他不是沉迷于爱欲不可自拔的人,可惜一旦失去,感觉又是那样苦涩!更不知该如何向青春正艾的妻子们交待!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将来,“希望言儿诞下的是麟儿,不然我柳氏一族真的后继无人了!……”
困在黑暗的小屋内,世间的烦恼,让蜕变之后的柳随风乱成一团。然而他终非俗物,灵光一闪,挥起智慧之剑斩断了红尘的烦恼柔丝,“也好!少了**的束缚,身为风神的我,此后将更加没有束缚,自由地翱翔在天地之间!与诸位贤妻的爱,也将因为没有肉欲的存在,显得更加纯净而真挚!人的**毕竟有一天会随着衰老而消退,但情爱永不褪!就当是提前的预习吧!况且,我是风神,三界内独一无二的风神!”
霎时,精纯的神之力量汇集,仿佛青烟一缕,骤然凝聚,显露出一个男子高大匀称的身形,他全身上下是那样的完美无瑕,周身散发着强大无匹的气息,耀眼的光芒,似乎驱散了一切的黑暗,黑屋里结网的蜘蛛吓得从网上掉落,觅食的老鼠不敢离去,小爪趴在地板哆嗦着!
风神降世了!
从北羯到安平,从烈风到临江,天空上飘扬着浅蓝的飞花……
据说,那是风神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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