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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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大街上,一身新衫的定亲王世子,笑得一脸陶醉,不时看着旁边的丽人,白滋滋的牙齿再阳光下熠熠生辉,笑眯的眼睛迸发着热烈如火山的情感。显然,萧然并未注意到身边的人的异样,只有一步没一步的走着。父亲刚进来告诉她,要她出去走走,见见秋日的景色,她没有反对就顺从的答应了。不料等到门外的却是多日不见的祈飞鹏。萧然对祈飞鹏的出现并没有多大的表情,这些日子来,她似乎也习惯了这个整日高高兴兴的男子。你可以不理他,可以不看他,只要让他呆在身边,他就能高乐一天。这样的男子,是不会让人讨厌的。
“小小,来看这个风筝好不好?为给你买,我们去郊外放?”祈飞鹏拿起一只南飞的燕子,向萧然征求着。
萧然轻摇头,身后的丁义终于忍不住道:“少爷,人家都是春天放风筝,哪里有秋天放风筝的?”
卖风筝的老者这下不乐意了,“少爷,您这话可说的不对了,秋天怎么了,照样可以放风筝,风筝风筝可不有风就可以放的。我们可是正宗潍坊风筝,做工精细,轻灵飘逸,又大又好看,保证您放着开心满意。可不,刚才就有一对跟你们一样的小夫妻还买了一对大雁呢!说是去郊外放来着。”
祈飞鹏忍不住得意地看了一眼丁义,“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下现眼了吧?”又高兴地说:“我们也买一对大雁,南飞的大雁!”
拿着一对黑色的大雁,祈飞鹏兴冲冲地向萧然问道:“我们去郊外放风筝好不好?”
萧然不置可否,突然停下了脚步,细听着什么,祈飞鹏不禁也住了嘴,细听起来,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买者卖者的讨价还价声,一辆马车赶过车夫的吆喝声,几个逛街的女子轻笑声,甚至还有一个小孩扯着嗓子的哭声,或者还有几丝风声……
萧然却突然转身,向西边的人群就跑去,吓得祈飞鹏忙拔腿追去,叫道:“小小,你去哪里呀?等等我呀!”
萧然并未停下脚步,而是快速地钻进人群,几个转弯就不见了踪影,等祈飞鹏拿着两个大风筝费力地赶过来的时候,萧然已经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人群的一角,几滴清泪顺着白嫩的面庞缓缓低下,祈飞鹏顿时急得脸色都变了,嚷道:“小小,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啊?”
顺着小小的目光祈飞鹏看向前方熙攘的人群,并没有什么异样,祈飞鹏不禁焦急地抓了抓脑门,“你……你别哭呀,到底怎么啦?”
萧然收回茫然的目光,摇头,“或许我听错了。对不起,我没事,我们走吧。”说完转身离去,祈飞鹏茫然地看着萧然的背影,担忧的眼渐渐深沉了起来,又振奋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身后,熙攘的人群渐渐清晰,一个卖胭脂的小摊上,一对夺人眼球的男女正选着胭脂,卖胭脂的大娘看着这对碧人,早笑眯了眼,用她那如簧的巧合,劝说着男子给妻子买一盒上好的胭脂。细看下,那男子可不是早起就开始逛京城的阿朝和溪云?阿朝的手上还拿着两个黑色的大雁风筝,常常的尾须,偶尔飘动几下,似要追逐那南飞的伙伴,最后又无可奈何地颓然停下。
“溪云我们去郊外放风筝,好不好?”
溪云幸福地点头。
于是,阿朝和溪云牵出追风,抱着大雁向城南郊外疾驰而去。追风早不习惯城里的拘束,顿时撒开蹄子向郊外广阔的天空飞奔而去。一辆青色马车这时也得得地向城外而去。追风迅疾的脚步越过众人,越过马车,载着一对幸福的男女乘风般离去。祈飞鹏看着追风身后扬起的尘土,不由赞叹道:“好马!”
车里的萧然似乎更沉默了,挡住的车帘,挡住了她奔涌的伤痛,刚才那是幻觉么?她站在熙攘的街头,似乎听见那个熟悉的笑声,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她不顾一切地追去,除了茫茫人流,却什么都没有。她只有看着熙攘却孤寂的街头,茫然落泪,无语回头。转身,那么容易,却抛不掉丢弃在那里的伤痛。
马蹄声,秋风声,祈飞鹏高调的笑声,在萧然的耳边不时变幻着,萧然渐渐收起了心底的伤,或许如姑姑所说,痛是扎在心底的刺,扎进去是痛,拔出来是依然是痛,只是时间久了,刺就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分开剥离,成为永久的回忆,慢慢忘却。
萧然看着高高飞起的风筝,不再流泪,慢慢地伸出手从祈飞鹏的手里接过风筝,纤手一松,那风筝就随着秋风渐渐西去,渐渐消失不见。
祈飞鹏拍手笑道:“放得好,放得好!让所有的不痛快都随它们去吧!”
萧然点头,“但愿吧!”
祈飞鹏顿时住了嘴,或许他没想到萧然会开口,而且是对着他的话点头,不禁喜上眉梢,就差没跳起来。
远处一个黑影快速地奔跃而来,转眼间就到了身边,一片神骏的大黑马正哼哧着贴近萧然,萧然的脸上不禁浮上喜悦,喜道:“追风?”忙上前一把抱住了追风的头,亲热地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追风高兴地把头拱在萧然的怀里蹭了又蹭,高兴地打了两个喷嚏,突然退了几步,调转头就向来处奔去。
萧然忍不住追了几步,“追分,你去哪里?”
可追风如黑色幽灵般,转眼就不见了踪影,留下一脸疑惑的萧然和祈飞鹏,“那匹马真是神骏,你认识?”
萧然点头,又摇头,“追风她也走了,她是属于他的,他走了,追风也走了。”

祈飞鹏被她说的他他的弄得满头雾水,这时丁义远远地跑了过来,嚷道:“爷,小姐,下雨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城吧!”
祈飞鹏抬头,几丝细雨已经飘飘扬扬起来,眼见着头顶的乌云,就要大起来了,也不管什么疑惑了,赶紧说道:“小小,我们还是回去吧。那马我看着绝不普通,能来去自如,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还是改日再去找她好了。”
萧然看着追风离去的方向,点头,“走吧!”
远处,追风已经奔到正在放着风筝的阿朝和溪云的身边,急躁地踢着蹄子,看着阿朝,阿朝被她看得不知所以,忙放了风筝,疼爱地摸着她的头,温柔地问道:“追风,怎么了?”
追风不耐烦地看看远方又看看阿朝,溪云也走了过来,顺着追风看的方向,看着远方,不解地和阿朝相顾摇头。追风见阿朝还没明白,干脆用嘴咬住阿朝的袖子,使劲向刚才本来的方向扯去。
溪云笑道:“追风,你是不是说那边有什么东西,要带我们去看?”
追风忙呜咽了一句,似是答应,满眼期待地看着阿朝,阿朝憨笑地看着溪云,夸道:“还是溪云聪明,明白阿朝什么意思。”
溪云笑回道:“我们还是跟追风去看看吧,你看她急得都什么样了。”这边追风早急得趴在了地上,招呼着阿朝和溪云赶紧上马。
阿朝和溪云一上马,追风就撒开蹄子,向刚才的方向奔了过去。只是秋风瑟瑟,秋雨萧萧,城南的郊外,一片空阔的原野,远处的村庄偶尔飘起几缕炊烟,稀疏的树木早已光秃秃地迎接着秋雨的洗礼,几只还未南飞的鸟儿,偶尔唧喳几声,招呼着同伴赶紧赶路。一阵秋风,几分寒意,溪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阿朝赶紧抱紧了溪云,向追风道:“追风,你又捉弄我们了,哪里有什么好玩的。”
只是他们骑在马上,并没有看见追风眼底的失望和疑惑。
阿朝拍了拍追风的头,“回去吧,追风!”
追风忍不住长嘶了一声,刨了刨蹄子,这才放开蹄子,向城门飞奔而去。
“雨下在萧瑟的秋后,独自拥抱这份心痛,没有爱的承诺,如何寻找过去的梦。以为我忍痛的逃避,就可以忘记你的温柔,飘流在记忆深处的爱,为何还停留在心中?你我的爱只能擦肩而过,静静的失落;你我的爱只能擦肩而过,让它这样错过;你我的爱只能擦肩而过,别再说什么;你我的爱只能擦肩而过,当做不曾拥有。心碎在你哭泣的眼眸,无法对你编织理由,不愿你再等候,等候这种伤心的结果。”萧府,萧意咚地站起,激动的甚至带翻了桌上的茶杯,清脆的茶杯破碎声吓了萧景一跳。
“意,你怎么了?”萧景不由停下了写字的手,看着眼前这个张皇失措的弟弟,萧意不管怎样放荡形骸,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态过,“难道我把然然许配给定亲王世子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不妥,大大的不妥!”萧意已经慌不择言。
“什么?”萧景不由紧张起来,“这话怎么说?”
萧意看着大哥紧张地像自己走来,不由心神一定,颓然坐回椅子上,强笑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太吃惊了。大哥今天收下了定亲王的聘礼?”
萧景看着弟弟,点头,“是皇上亲自指婚,而且然然也没有反对,我就应下了这门亲事。”
萧意诧异道:“然然居然答应了?你难道不知道她和……”
“我知道!”萧景打断了萧意的话,“所以才答应的,然然还小,总不能一辈子沉浸在过去,她愿意开始新的生活,我们为什么不支持?”萧景看着渐渐平静的弟弟继续说道:“何况,定亲王世子我也见过两次,那孩子我派人细细查过了,人品,相貌,文采,武功甚至家世都是无可挑剔的。更重要的是,他愿意对然然好。”
萧意强压着心头的震撼,“你真的相信然然会愿意放去过去,重新开始?”
萧景看着弟弟,“意,你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怎么昨天到今天我都觉得你哪里不对劲呢?”
萧意赶紧哈哈笑道:“大哥,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初听见这个消息有些吃惊罢了。对了,皇上还把慕容大人的大小姐许给了凡儿吧?”
萧景点头,“皇上这一着,对萧家不知是福是祸,本来我想再有几年慢慢地把萧家的财权都转出去后,就带着家人回历城老家,过几天安逸日子,看来现在不能啦。”
萧意忙点头,“是啊!”转念脸色一变,起身说道:“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趟。”说着不等萧景有什么反应,转身就急匆匆地出门了。留下一脸疑惑的萧景。
“云儿,你说阿朝和溪云一大早就出去了?”
云儿一身素服,左鬓上斜插着一朵白菊,神情萧索,点头,看着萧意又说道:“大哥,我明天带我爹的骨灰去慈心寺寄存,日后再送他老人家回家,我要在慈心寺待一些时日陪陪爹。这里就交给阿朝和溪云先照顾些日子,可好?”
萧意闻言,望着云儿忧郁的面孔,不禁说道:“那明天我陪你去!”
云儿赶紧摇头,“大哥,你那么忙,不用了。”
“不!我应该的,以前老爹对我……”萧意说道这里,“云儿,你知道我的,我对不住你们。”
云儿笑着摇头,“大哥不用说这样的话,如今有大哥这样的话,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萧意欣然放心下来,“那就是说好了,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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