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日探化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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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武功进步很大,西亭他们不方便出面,你正好在这里帮我一把。”纵是叶南飞当时表示脱离慕家,但慕西风还是没当他外人,说完之后若有所悟,“我姑姑去东胡的时间有点早,难道她是为你而去?”
慕西风的眼光很敏锐,马上能看出他修为上的进步,至于慕烟凝去东胡一事,苦笑表示叶南飞默认。对于这个兄长一样的中州领袖,他无法也无心去隐瞒什么。
“我刚打听到消息,还以为你已经回到了中州,西门无名现在不在西门府,而可能是在天悯寺的某宗。我跟踪那个传信的人,但只跟到西城门。而且西门家族和天悯寺可能有个神秘的交易。”叶南飞有的也只有这个消息了。
“我回中州的消息是我让我爹放出来的,还让一个体型和我差不多的人故意现身,务必要让他们放松警惕,同时也是为我安全着想。我在均义城时追错敌人,西门无名和惊无雪先我一步到达泰州,如今想找他们也是非常困难,不过既然他们在天悯的某宗,我们有了线索就有机会。至于你说的交易,可能是牵涉到他们内部势力的权力交易,不管是什么交易,但他们已经触怒了我们慕家,血债血偿!”慕西风的杀意并没有因为多日的追杀而有所减退。
“我今天见到了西门恣,西门府这一次应该是损失惨重,连他女儿现在晚上都在警戒,既然西门无名不在泰州,西门府人手不足,不如我们……”刺杀西门恣的想法前几天就有,但现在叶南飞还是要咨询下慕西风的意见。
慕西风的双眼亮了起来,西门恣这次的事情说到底也是由他主谋,但他不是江湖人,这种重要的刺杀不是随便就可以决定的。
“刺杀西门恣的事情不如先放一放,决定要刺杀的话也是到我们离开泰州之前一刻,一击便退,无论成败,这几天继续寻找惊无雪和西门无名的消息,晚上我要去见几个重要的人,你和西亭随我同去。”
“西鹤楼”以食与色而闻名泰州,食,天下美食,甚至连宫中大宴或庆祝之时都常请西鹤楼名厨。色,自是天下绝色,清倌少女,天资国色,吹拉弹唱,冠绝泰州,虽不是风月场所,但亦是让人流连忘返之所在。西鹤楼在泰州名声极盛,一次筵席的花费往往就是中等人家一个月的收入,纵是如此,依旧需要提前预约订坐。
叶南飞颇为惊讶慕西风竟会选择如此热闹所在,位于三层的包厢清净雅致,窗外可见庭院中绿草成茵,流水小桥,纵是如此热闹的所在,依旧给人几分精雅之感。
门外脚步声起,进来一人,中等身材,相貌无特别出奇之处,却能给人一种精明之感。
“西鹤楼蔡福明见过家主。”蔡福明拜倒于地,极为恭敬。原来西鹤楼竟然是慕家所有!“左右三个包厢都被小人预留,不怕声传外耳。”
慕西风微微点头,显然是对此人办事极为满意。
“最近你这里有无天悯寺或西门家族的消息?”
“这里少有天悯寺的人出现,或是其掩盖身份;西门家族来此往往也是非常神秘,不曾窃听的任何有用消息。”蔡福明这里显然也不能提供这方面的消息。
“算时间,杜大人也应该到了,小人下去先安排。”
慕家在泰州的势力,不仅在商业,更是和大周官员有着秘密来往,只是不知道这个杜大人又是什么身份。不过慕西风显然没有打算向叶南飞隐藏什么。
片刻之后,外面脚步声响,进来一位大概年纪五十来岁,清须飘扬的便服男人,虽然没有武功,但气质高贵,步履之间隐见威严,想必就是所说的杜大人了。
“这位是西风的朋友叶南飞,这位是太常寺的主事杜宗庭大人,一直保护着我们西北的生意。”太常寺虽然只是掌管宗庙礼仪,祭祀等事的官员,但也是六部九寺之一,算的上重臣,没想到慕西风所见竟是此人。
“西风日前刀伤惊无雪,西北惊动,南王更是击毙乐影歌,恐怕想不引人注目都难啊,在下也本以为你已回到中州,在此出现颇为意外。”估计杜宗庭也有收集这方面的消息。
“西风今日来此,主要两件事情,其一,天悯寺最近视我慕家为敌,多次刺杀我家人。请大人在朝堂之上多用苦心,将大周注意力引转其他诸侯。其二是托大人探听西门恣其人,如何能说动风间傲为其救侄。”
“天悯寺当年便是一为大周情报和暗地刺杀行动的江湖机构,游离于九寺之外,直接由历任帝王直接支配,后来由于内部宗派分立,其势渐微,只是问天宗出了风间傲这个绝世之才,一统天悯寺两阁三宗四派,终成大势。西门恣为皇城禁军统领,二十年前乱政之后开始崭露头角,最近十年更是靠着家族姻亲飞黄腾达,但却无权指派天悯寺为其所用,相信其中必有原由。”
杜宗庭喝过一口清茶继续说到:“宗庭今日知西风来此,正有一人欲推荐,必可为中州大用。此人只是一介布衣,年纪不过二十多岁,却是四投无门,一年之前于我府投书‘七策’,我惊讶其才。又恐为他人所用,便推荐其于少府监担一书吏……”
话尚未完,叶南飞惊道:“大人所说莫非是楚如良?”
杜宗庭看着叶南飞等人面带惊奇:“莫非你们早知此人。”

叶南飞便将今日早晨于添香楼被其识破身份之事以及他请自己明天晚抱月居一叙说起,看着慕西风待其裁决。
“我有意一见,只是见面时间须定于我离开泰州之前一刻,南飞,西亭,你们两人到时为我安排,杜大人可有将大周注意力自我慕家移开之妙计?”
“这个自不是朝夕之事,请西风放心,杜某自将尽力,西风不如会晤楚如良问其此事,看其如何应答,西风此来可是为日前中州一事,我知城西有一山名为九峰山,山上有一化天寺,秦泰允每年都有赴此处礼佛,据说主持度心与天悯沉香阁主柳清扬相交莫逆,可往一探。”
想起日前那个被西门恣称为先生的人也是自西门出城,叶南飞和慕西风等人商量之后觉得惊无雪和西门无名等人极有可能藏于此处。
次日清晨,慕西亭和叶南飞马车轻出西门,直奔九峰山而去。慕西风不曾随行是因为他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太容易被人看出身份。
慕西亭能长期潜伏泰州而不被人所察,自有其过人之处,穿起书生长袍,头带纶巾,自有几分倜傥风流。叶南飞却无法伪装成一书生,这种刀丛里养成军人气质和雄健体魄,面部分明的棱角,装成一个家将保镖还差不多,只是需要收敛神气,以免被人看出身怀绝技。
两人不带刀兵,叶南飞提着箔纸香烛篮,大模大样的走上化天寺。
九峰上,山起九重,叠嶂绵延近百里,风水上有九龙汇聚,天地灵气所集之说,因此化天寺院不仅为附近百姓,泰州官员、来往商贾礼佛所在,更是得当今皇帝秦泰允多次朝拜,名动西北。夹杂在善男信女的人流中,两人东点一香,西朝一佛,不多时便将前面佛堂转了一遍。
化天寺不愧是西北名寺,大雄宝殿之上如来高达十于丈,给人俯瞰尘世之感,通体精铜铸成,外覆金箔。罗汉堂五百罗汉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倒不是五百之数,佛教惯用"五百"、"八万四千"等来形容众多的意思,想来这坐佛堂建造之人并不落于五百之数的固定禁锢。
两人草草转了一圈,心知外面构造只是为香客上香礼佛所在,并无外人住宿,索性朝里面继续摸去。转过几间为香客准备的精舍院子,并不见人影。刚欲继续寻找,听院外脚步声起,两人距院门不过十来长,到此才听到脚步声,显然来人身手必定不错。只是假装不知,依旧左右盼望,似乎大感于寺院之精美。
“阿弥陀佛。”来人轻宣佛号,单手胸前行礼。
两人装忽然惊醒,赶紧转身行礼。“此处并非礼佛所在,两位施主可往前院朝佛。”这个和尚不过三十来岁,相貌清秀,肩膀稍现瘦削,双目有神,脚步轻盈,显然是身手不凡。
慕西亭倒也装的相当自在,轻轻一笑道:“拜见大师,在下慕容亭,自雄州贩卖货物一路至此,闻化天天寺天下闻名,今日有缘特来礼佛。家母年迈多病,在下每到一处便拜尽所有庙佛,只乞家母身体康健,香油之资从不所吝。今日见化天禅寺气象万千,建筑优美,每每于高处便有佛塔凉亭,是以想在寺中留宿几日,不知大师可能如在下所愿否?”
叶南飞看他言语诚挚,心想几乎老子都相信你说的话了,这个大和尚还不相信么?
“小僧信玄,施主所言自会感动上天,佑令堂福寿双全,只是近日寺院之中有一场法事,所有精舍已为人所定,留宿一事,恐怕施主要失望。至于礼佛之心,小僧倒是可以成全施主,你且随我来,今日因有佛门弟子外来留宿,西院菩萨堂一直未开,小僧愿带施主前往朝拜。”所罢转身前面带路。
两人交流一个眼神,心想不会真被他们遇到西门无名吧?
不消片刻,两人跟随信玄来到西院,叶南飞提着篮子走在后面,心想要是遇到惊无雪就露馅了……
西院竟是文殊观音等菩萨象,叶南飞眼光四转,心里稍安,好歹是没有遇到惊无雪。走过一个门口,看到里面佛像前跪着一人,虽不曾看到面目,却吓的他魂飞魄散。那人僧衣宽大,却丝毫不曾掩盖其曼妙身材,不是当日带他归元寺一游的若琳又是谁!
她竟然会在这里!
“哎呦。”他低声装做痛苦之状,对前面转身而来的信玄和慕西亭说到:“公子,小人腹内绞痛……”
“你速取速回,我这里礼佛后你门外等我。”说完取过篮子,自己进内朝拜。
“出门右转,直走便是五谷轮回之所。”信玄竟然连茅房都说的这么动听,叶南飞心里大叫谢天谢地,转身出门而去。
若琳既然在此处,那惊无雪更有可能在此了。难道那风间傲那个老东西也会在这里?哦,卖糕的……
既然摆脱了信玄这个死和尚,还不趁机去查看一翻。转身跑向西面刚才尚未去过之所在,只见院门禁闭,心里大喜,可能就在此处。调理好气息,收起毛孔,轻轻的飞爬上墙头,风间傲,你这个老东西,千万不要在这里啊。
这个院子相当宽阔,中间几口巨大的水缸一字排开。如果惊无雪等人都在此处,恐怕自己一下去就被察觉。
叶南飞轻声走过几个屋顶,极限的感知始终没有察觉到下面有人。正欲下院查看,正中的房门咿呀一声打开。伏在屋脊之后的叶南飞全身一震动,终于被我找到了!
开门出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和尚,身材高大,脚步沉稳,皮肤是光洁无比,没有一丝皱纹,散发着奇异的色泽。让叶南飞兴奋的不是这个和尚,而是和尚旁边的人,鹰勾鼻,双目细长,气息若有若无。只看他及膝的双手和比那和尚还高半个头的身行,西门恣嘴里的那个先生不是他又是谁。
待那人离开,老和尚回转禅房,赶紧爬下屋檐,往慕西亭那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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