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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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王红军求婚成恼怒,赵青松解助诉衷忱
新中国建立,大陆全境基本解放,大的战争结束,于是大批解放军陆续退伍转业,一般战士发给抚恤金回家,军官全部安排工作。建国初期,百业俱兴,一片蓬勃兴旺,各行各业亟待加强党的领导,于是这些刚从硝烟的战场上走下来的解放军军官,根据职位高低,能力大小,身体好坏,又分别充实到各行各业走上新的领导岗位。
小洁所在的市第三中学建立了党委会,分配来一位解放军转业的营长当党委书记。此人叫王红军,三十多岁,入伍前在家乡读过两年私塾,识得些字,一般报纸文件都能将就看;一条腿在战争中负过伤,走路一瘸一拐的。王营长——现在应该叫王书记,是个急性人,他一到学校立即开始工作,召集全校师生开会,讲解当前的政治形势和党的方针政策,找教师谈话,说明党对知识分子既改造又使用的政策;因为全校教师中没有党员,他还积极在教师中发展党员。由于他的勤奋工作和荣誉军人的身份,使他很快在师生中建立起威信,连张校长很多工作都要请示他。
王红军在来到三中一阵紧锣密鼓的工作,打开局面,师生思想安定,秩序井然。余下的工作他就比较轻松了,因为他只抓师生的政治思想教育,教学工作由校长教导主任管,他基本不问,其实他也不懂。于是他开始考虑个人问题:由于长期战争,他至今未婚,如今天下太平,功成名就,他要考虑结婚成家了。
但是,在学校找对象可不是件容易事。学校里除了教师就是学生,学生年龄都小,以他的年纪,根本不合适,而且国家也不允许老师和学生谈恋爱;教师年龄偏大,而且都结了婚。真叫他没办法!和他一起分配到工厂工作的战友很快都在女工中找到对象,并且很快结了婚,过起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实在叫他羡慕!参加完战友的婚礼回到学校,他更加着急,而且有些难过:三十多岁人了,眼看就往四十上扒,参加革命这么久,打了十几年仗,吃尽辛苦,一条腿受了伤,差点丢了性命。老天保佑,总算活了下来,还升了营长,如今又当了中学的党委书记,在外面令行禁止,风风光光的,喊营长、喊书记的都有。可是回到自己的一间宿舍里,孤单单、冷清清的,还是光棍一条,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衣服脏了还要自己洗。在部队他还不觉得,一个是打仗忙,另一个大家都是一样的光棍汉,谁也不笑话谁。现在不同,走在街上、路上,人家都是成双成对、亲亲密密的,他却像孤魂野鬼一样,独来独往,形单影只,凄惨得很!他后悔当初不该同意到学校工作,如果分到工厂,起码给他个党委书记,或者副厂长。凭他的条件——三十多岁,大尉营长,虽然腿有点瘸,但那是革命的烙印——光荣!而且身体是健康的,并不影响生育。还有一点值得炫耀的:他识字,虽然不多,但比起那些只能拿枪杆子,不能拿笔杆子的战友,他还是觉得有优越感。所以找个漂亮的女工做老婆,根本不成问题。
但是领导分配工作已定,也不能因为找不到老婆就要求领导重新分配工作。既然分配到三中工作,就要以三中为家,在三中成家立业,在三中找老婆。为此,他查看了全校每一个教师的档案资料。当他看到周小洁的档案时,回忆着和她谈话时的音容笑貌,立即确定这个人就是他理想中的爱人,追求的对象:虽然她已经结婚,但是丈夫和公公都是国民党反动军官,逃到台湾去了,不可能再回来。像她这种婚姻,有等于无,虽然没有离婚,其实等于离婚,她是可以重新结婚的;而且小洁的美貌温柔也让他怦然心动。
对象确定了,他又犹豫了:谈恋爱不是打仗,一个冲锋上去就拿下来了;现在周小洁就在面前,每天都看得见,怎么对她谈呢?他虽然三十多岁了,当了营长,找战士谈过无数次话,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如今又是个结过婚有经验的女人,大学生,中学教师,他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谈,谈什么。他想起来,在家的时候,父母亲常说,中间无人事不成;于是他决定找个介绍人帮助他。找谁作介绍人呢?他立即想到张校长,因为他在全校教师中威信最高。
张校长是三中的老校长,民主人士,热爱教育事业,省城解放前夕,一些教师害怕战争,离职移居香港或海外去了,他仍然坚守岗位,坚持工作,使三中坚持到解放。省城解放后,他立即向军管会提出教师缺编的问题,引起青松重视,把小洁等一些无业大学生介绍到三中做教师,补充了教师的缺额,也使他对**更加信任,所以当青松提出小洁的住房问题,他立即给解决了。但是王书记今天提出的问题叫他很为难:周小洁是有夫之妇,孝敬婆婆,疼爱女儿,工作也尽心尽力,较有成绩,并没有重新结婚的意思;作为一校之长,怎么开口给她介绍对象呢?考虑再三他还是推辞了:
“王书记,周老师很安于目前的生活,并没有再婚的要求,贸然提出这个问题,我怕引起她的反感,进而影响工作。”
王红军对他的推辞很不满意,说:
“你不要为她的表面现象所迷惑,她不是安于,是在等待,等待台湾的丈夫回来。你告诉她,这是绝不可能的,而且这种思想是很危险的!她一个青年女子,上有老,下有小,又要工作,负担这么重,以后怎么生活下去?结了婚,我就可以照顾她,帮助她负担起整个家庭,使她们生活无忧。你把利害关系好好分析给她听,认真开导开导她,她又不是榆木疙瘩,会想通的。”
张校长没办法,又考虑到工作配合问题,只好找小洁把情况说了。
小洁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离婚,竟然有人给她介绍对象,这不是诚心拆散她的家庭吗?她很惊讶,也很不高兴。她说:
“张校长,请你告诉王书记,我周小洁有丈夫,有孩子,有家庭,我对丈夫、孩子、家庭都负有责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命中注定,责无旁贷,我不想连累别人,再苦再累,也无怨无悔。虽然丈夫不在家,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另嫁他人。”
张校长见小洁生气,话不投机,而且他根本就不想说这个媒,便立即打住:
“周老师,你别误会,王书记只是见你生活困难,想帮助你。既然你没有这个打算,那就算了。请别生气。”
小洁想,我不如此说,只怕你们还要纠缠不休;即使不是王书记,其他人见我如此,也会纠缠。这要传扬出去,婆婆怎么看我?青松怎么看我?我周小洁成了什么人了?没有男人在身边就不能活,到处拉郎配?
张校长把情况及时反馈给王红军,为了不使他继续纠缠小洁,让自己在中间为难,他又把小洁婆娘二家的情况分析给他听,意思是像她这种封建家庭教育出来的女儿,从一而终,思想很封建,一经结婚,不可能再嫁他人。红军却理解错了,以为像她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儿,千金小姐,根本看不起他这个当兵的农民大老粗,不愿意同他结婚;因此他很羞愧,很气恼,而且勾起他的阶级仇恨来,以为这是阶级成见所致,有些接受不了,按捺不住。
周一早晨是全校教师集体例会,一般是由校长总结上周的工作,布置本周工作。张校长布置完工作,请王书记讲话。红军抓住机会,便在全体教师会议上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地批评起小洁来:
“------现在是**的天下,劳动人民当家作主人。可是我们有的老师,认不清形势,死抱着反动阶级的立场观念不放,不愿意和劳动人民站在一起,团结一心,向**靠拢,她心里还在想着台湾的国民党反动派,希望有朝一日国民党打过来,把**赶下台,她好破镜重圆,合家团圆,重新骑在革命人民头上作威作福!我警告你,这是痴心妄想,根本不可能实现!**既然有本事把国民党赶到台湾去,就有本事把它彻底消灭!你既然留在大陆生活,参加了**的工作,就要服从**的领导,和劳动人民结合在一起,走社会主义道路。脚踩两只船,两头观望,是行不通的!长期这么下去,就会被人民抛弃,赶出革命队伍,死路一条!只有彻底改变立场,站在革命人民一边,向**靠拢,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不信,你就等着瞧,看**有没有办法叫你投降。”
小洁听了,明知是王红军借题发挥,批评自己,但领导没有点名,况且在会场上,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便有所表示,只好强忍羞辱悲痛,面红耳赤,垂下头去。
张校长主持会议,听王书记在教师例会上不谈学校工作,竟说出这种话来,又看看小洁,见她垂头忍悲,有的教师在朝她张望,似乎都听出是批评她,怕引起教师思想波动,心里一阵紧张,连忙向红军示意。会场上出现片刻混乱。王红军此时也感觉出自己的话太露骨,引起教师不满,立即改换话题,又说了说学生的思想教育工作,草草结束。
这一天,小洁像受了一锤重击,上课再提不起精神来,心里老想着王红军在教师会上批评她的那些尖刻刺耳的话,既害怕又痛苦。放学回到家里,倒在床上蒙头大睡;张妈喊她吃饭,她推说头疼,也没有吃。夜里悄悄地哭了。她想着远在天边生死未卜的丈夫,想着眼前的处境,想着未来的种种情况,心如刀割,肝胆俱裂。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这份工作还该不该干下去,能不能干下去。她甚至想干脆辞职不干算了,自己辛辛苦苦地工作,领导心胸狭窄,借这种事情无端批评,再干下去,王红军还不知如何刁难她。然而她又觉得对不起青松,他好心好意给她介绍了这份工作,并且给予厚望,自己不告而别是不对的,应该先和他商量商量再作决定。
张妈在梦中听见小洁哭泣,以为她在想武军,坐起来,拉开电灯,耐心劝慰了一番。小洁说,我没事,你劳累一天,快睡吧。强迫自己强忍悲痛蒙头去睡;可是仍然睡不着,思前虑后,悲悲切切,迷迷糊糊,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她真的头痛起来,还隐隐有些发烧,只好向张校长请了一天假,在家休息。张校长自然明白她的心情,也不便说明,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叫她回家休息。

刘夫人见小洁连日心绪烦闷,不思饮食,回来家就蒙头大睡,知道必有心事,问她又不肯说;今天竟然请假在家蒙头睡觉,料想事情非同小可,更加不安起来。如果武军在家,自然无须她多关心;如今儿子不在家,她不关心她谁关心她?认真想想小洁也够可怜的,结婚不到一个月,丈夫就当兵走了,一去不归,如今生死未卜,孙女都一周岁多了竟不知有爸爸。越想越难过,更加同情小洁,便亲自下厨,打了两个荷包蛋送到小洁床头,流着泪安慰她:
“孩子,如今武军和你公公都不在家,形势又于我们不利,我知道你在外面做事不容易,忍受了许多屈辱。有什么事回来跟妈妈说说,我也好替你分忧。”
小洁深受感动,又不能说出实情,让婆婆伤心,只好抱住婆婆痛哭。刘夫人见儿媳不肯说,知道她不便说,也不便深问,只有跟着流泪。
第三天小洁只好去上课,精神仍然蔫蔫的,不似往常。张校长觉得不好意思,把她叫在一边,悄悄安慰她,要她安心工作,不要介意;还说去做王书记工作,要他死心,今后不再纠缠她。小洁也不便说什么,心里总积着一个疙瘩。
青松见小洁多日不去看他,连那天他接见大学同学她也没去,十分想念,以为她还在生黄英的气。星期天,他安排好工作,便到三中来看望她。
青松进了宿舍门,先问了刘夫人好,又问小洁和丹青。
刘夫人连忙说:
“我正要找你好好劝劝小洁。她这几天心情不好,每天愁眉不展闷闷不乐的,问她也不肯说,只是唉声叹气,回来家蒙头就睡。不知有什么心事,人也瘦多了。”
小洁正在室内睡觉,听见青松说话,又听婆婆如此说,便走出来,笑着说:
“也没有什么,只是觉得身体有些不适。”
青松看见小洁衣衫不整,形容憔悴,大吃一惊,以为她生了大病,说:
“几天不见,怎么就这般摸样?趁着星期天,赶快到医院去看病,认真检查检查,别是什么大毛病!”
小洁正要和青松说这件事情,碍着婆婆的面又不便说,只好半推半就:
“我心里觉得也没什么,只是浑身酸软,头脑晕沉,做事老是打不起精神来。”
青松信以为真,说:
“这还不是毛病?说不定是大症候!”
他站起来催促小洁:
“快去换件衣服上医院看病。万一耽误了,你后悔一辈子!我们也不好交代。”
小洁便进去洗脸梳头,简单化了化妆,然后换了件旗袍,出来说:
“去检查检查也好,若不是什么大病,拿点药治好了也好做事;若是大病,也就不必看了,死了干净,免得拖累人,丢人现眼。”
青松说:
“这叫什么话?人食五谷,孰能无病?抓紧治好了,一家老小还指望你照顾呢!你若不在了,刘婶和丹青指望谁?”
小洁听了触动心事,不觉眼圈红了。
刘夫人连连叹息道:
“唉,如今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就指望你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都不要活了!”
青松见婆媳难过,不便多说,先自开门走了出去。小洁拿了包和钱也跟着出来。
两人下了楼,走出学校大门,青松要叫车,小洁止住他:
“不忙叫车,我有话对你说。”
“先去看病,有话回来再说不迟。”
“不,也许我这话说出来,病就好了,不要到医院去了。”
青松见她话中有话,知道内中必有原因,便站住脚步问:
“什么大事?”
小洁没有立即回答,她往一条僻静小道指了指,两人便走过去。
青松见四周无人,说:
“什么事,这么神秘?”
小洁见问,不觉脸红,倒不好意思说了;见青松着急,迟疑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竟然忍不住屈辱地哭了起来。
青松沉思良久,然而他说:
“这事老王是做得鲁莽了些,急躁了些。你也不要太难过,也许他是真心喜欢你,真心为你着想。换个角度,你也要为他想想:他一个老爷们,三十大几了,很早就参加了革命,为新中国的建立,流过血,负过伤,作出那么大贡献;现在革命胜利了,新中国建立了,难道他不应该有个家?有个人疼爱他,照顾他的生活?国家把他们看成宝贵财富,不仅给他们安排工作,还要照顾好他们的生活,帮助他们找对象,结婚成家。”
他举例说,有个团长,一只手和两条腿都残废了,分配到市人民医院做党委副书记,其实他根本就不能工作,不过是挂个名领工资养老。他还没有结婚,市委李书记亲自指示市妇联做工作,把一名护士介绍给他;开始这护士不同意,妇联连续做了半个月工作,终于同意了,前不久结了婚。
小洁听了,十分害怕,变色道:
“难道你要做工作,叫我嫁给王红军?!”
“如果你同意,也未尝不可。”
“如果你逼迫我嫁给他,我只有去死!”
青松笑了,说:
“和你开玩笑。新中国婚姻自由,谁也不会逼迫你。别担心,这事交给我处理好了。老王虽然腿有些瘸,但并无大碍,又是荣誉军人,三中党委书记,找个护士、工人还不难。以前是我们疏忽了,没有及时考虑到他的要求。只求这家伙别要求太高,一心要找大学生、年轻漂亮的,那就难了!”
他看着小洁。
小洁说:
“你有本事给他找电影演员、大学教授我也没有意见,只是别来找我,我宁死也不会嫁给他。”
青松叹息道:
“说实话,老王的婚姻我并不愁,不过叫黄英到工厂、医院去做做工作,请他们领导介绍个工人护士给他,凭老王的条件,不会比那个团长困难;最叫我忧愁的是你,常常叫我夜里睡不着觉。”
“我有什么叫你愁的?有工资拿着,孬好不愁饭吃;有集体宿舍住着,不愁露宿街头。”
“唉,我说的不是眼下,是将来!你这么年轻,身边没个人照顾你,负担又这么重,长此下去,到底怎么办?”
他看着小洁,小洁一脸阴沉,低头不语。
“其实,老王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现在新中国建立了,大陆全境已基本解放;**提出一定要解放台湾,台湾解放只是迟早的事。刘叔和武军回来怕也困难。你是应该想得长远一些,不能就这么过下去。我认为,如果有你认为合适的人——当然我不是说老王,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小洁满脸羞红,摇摇头说:
“别为我发愁,我好坏就这么样了,守着丹青过呗,她就是我的全部希望和依靠。我倒是为你发愁:快三十岁的人了,如今还是光棍一条,要人没人,要家没家,衣服没人洗,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没人照顾。以后到底怎么办?你难道一辈子就这么过?夜里想起来我就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轻信报纸上的消息,也不深入调查调查?如今眼看着也帮不了你。你确实应该找个人了!你如果不喜欢黄英,再找别的人,凭你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你结了婚,生活有人照顾了,我内心的愧疚、自责也会减少一些。”
小洁一双泪眼看着青松,像在乞求他。
青松把手绢递给她,叹息道:
“也不在于条件好坏,这是个感情问题。黄英确实对我不错,经常帮我洗衣服,也向我明确表白过;可是我就是接受不了她。我想,其他人我也很难接受。因为我心里总想着我们以前的那些事,从学前,到小学、中学、大学,一件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想忘记也忘记不了。我总觉得你对我太好,帮助太大,牺牲太多,你如今这样,都是我造成的。我对不起你,应该补偿你,报答你。如果你得不到幸福,我的心会一直愧疚,就不可能接受别人,先行结婚。你应该了解我。”
小洁一边听,一边擦眼泪,青松的手绢已经斑斑点点,沾满她的眼泪。她终于狠下心来说:
“你别傻想了,以前的事都结束了,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是武军的妻子,刘家的儿媳妇。即使我和你一样,还想着以前的事情,想着关心你,帮助你,又能怎样?我如今有老有小,帮得了吗?只会成为你的累赘。现在,我们还能在一个城市,经常见见面,谈谈心,心里苦闷,有个知心朋友倾诉,我已经很知足了,不敢另存妄想。你要面对现实,不要沉湎在以前的浪漫里。”
“我何尝不是这么想?我曾经一千次一万次地警告自己:小洁现在是武军的妻子,武军是我的好同学、好朋友和救命恩人,朋友妻不可欺,今后对她,只有关心和帮助,不能有丝毫非分之想。我要结婚,只能另娶他人。可是心里总想着你的好,想着你对我的帮助和付出,想着你的现在和将来;对于别人,无论条件好坏,总不放在心上。有时我就想,一辈子就这样过吧,做一对好朋友也很好,平时想着念着,有事互相帮助。”
小洁着急起来,
“不!你不能这么想。我这么想,是因为我已经结婚,有了孩子,我对家庭,对孩子,都负有责任;将来孩子长大了,我也有所依靠。你是独子,伯父母早就等着抱孙子了,你对家庭负有传宗接代的责任;再说,你工作这么繁重忙碌,也确实需要有个人在身边照顾生活,将来老了,也要子女照顾,养老送终。你不结婚怎么行?”
青松笑着摇摇头:
“再说吧。我哪里就老了?再说,我对丹青好,将来她也可以照顾我。”
小洁也笑了:
“你想得美!别忘了,她是武军的女儿!”
“这个我自然明白。但是武军不在家,不能抚养她,教育她,尽父亲的责任。现在,我待她如女儿,将来,她必待我如父亲。”
“你想当干爸爸?”
青松点点头。
“看把你美的,不费劲得个女儿!走吧,别胡扯了,快陪我到医院拿点药,我回家好有交代。”
小洁拉着他,青松就势把她揽入怀里。
“也好。就到市人民医院,我去找马院长给王红军介绍个对象,也免得又纠缠你。”
小洁婉尔一笑,在青松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救我一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我害你一命,如今救你一命,也算替我赎罪!”
青松叫了车,两辆黄包车一前一后向着市人民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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