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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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王红军喜结杨小娥,赵青松送归老父亲
青松和小洁来到市人民医院,小洁去看病,青松去找马院长。
马院长看见赵部长亲自前来,料定必有要事,连忙迎接。
双方落座。青松开门见山说明来意。马院长有些为难,说:
“前些日子,为给梁团长找对象,我们忙了半个多月,医院上下也有议论,特别是那些年轻的护士。现在再做工作,恐有困难。”
青松知道做这些工作都有困难,没有点压力他们是不肯接受的,便根据省委文件精神说:
“有困难也要做工作,这是政治任务。市委李书记指示,要调集一切力量,做艰苦细致的工作,安置好荣转军人的生活。荣转军人是革命的宝贵财富,新中国的宝贵财富。他们在革命战争年代不怕流血牺牲,不知有多少同志为了新中国的建立牺牲了生命,现在活下来的,不过几十分之一。对于那些牺牲的同志,我们想照顾好他们的生活,已经不可能了;对于这些活下来的同志,我们没理由不照顾好他们的生活。”
听赵部长的话上纲上线,马院长不敢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他想了想说:
“这样吧,你们派个同志来帮助我们做工作。你们是领导,威信高,威力大,她们相信你们。比如梁团长的婚事,不是市委、市妇联做工作,单凭我们医院,哪能做得通?”
青松见马院长的话松动了,等于已经答应下来,也让一步,说:
“这行,明天我派黄秘书来。不过你们要预先物色好对象,现在虽然不讲门当户对,男女双方也要有些差不多,彼此,才能同意。王营长不同梁团长,他只是一条腿有些跛,其余都是健全的,年龄也小些,三十五六岁,而且有文化,要不也不会分到三中当党委书记。所以,他不是只找个护士照顾生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能够互相关心,互相帮助,互相爱护。”
马院长点头答应。
第二天上班,青松把给王红军找对象的事对黄英说了,派她到市人民医院帮助马院长做工作。黄英看着他笑着说:
“赵部长,你只热心做月老,给人家找对象,你也该关心关心自己,给你自己找个对象!要不,我这次到医院给王红军找对象,顺便也给你找一个?”
“别胡说,这是革命工作!李书记有指示,安置好这些革命老同志的工作和生活,是当前的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你别开玩笑,工作做不好,我可要批评你!”
“可是,你也是转业军人,也在安置之列?你叫我做一个工作,我做了两个工作,超额完成任务,你还要表扬我呢!”
“你别多管闲事,按分配完成任务就该表扬。做工作要分清轻重缓急。我是领导,应该先人后己,首先把这些伤残军人的工作生活安置好,才能考虑自己的事。否则自己先去找对象,结婚,舒舒服服地过日子,把那些伤残军人丢在一边,不管不问,他们不找到市委,把我骂死才怪!今后我还怎么工作?还有一点**员的思想觉悟和道德品质吗?”
黄英听了反高兴起来,说:
“赵部长,这可是你说的:首先把这些伤残军人安置好,就考虑你自己的事。我可是记住了,今后不准赖帐!”
说完高高兴兴地到市医院去了。
又过了一天,黄英回来汇报说,对象找到了,女的叫杨小娥,二十三岁,是个护士。她也找她谈过话了,把王红军的情况介绍清楚了。杨小娥还有些信不过,要求亲自相看相看。
青松说,这是应该的。星期天上午,召开全市中学校长、党团书记会议;会后,我把王红军留下,你带杨小娥过来,叫他们见见面,说说话,互相了解了解。
星期天上午,全市中学校长、党团书记会议如期召开,会上,青松传达了省委宣传部关于新中国的教育和当前中学生德育教育会议精神。会后,他把王红军留下来,说有件事情找他谈,请他到办公室谈谈。王红军有些忐忑不安:全市这么多中学校长、党团书记,为什么单独留下我?因为我的工作搞得好,还是不好?领导暂时没说,他也不便问。
落座后,青松倒了一杯开水给他,接着谈话便开始了。
“红军,你认识我吗?”
“怎么不认识,三师的政委,我们的老首长!”
“我也认识你,一营长,淮海战役的战斗英雄!你那条受伤的腿现在怎么样,还疼吗?”
“阴雨天有些疼,平时倒也不觉得;就是手术后短了几公分,走路一歪一歪的,不好看。”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照样干工作,照样结婚成家过日子。你比起那些牺牲的同志幸运多了,他们为新中国的建立奋斗牺牲,现在新中国成立了,他们却不能看到新中国,过上新中国的生活。一想起他们来,我就难过得不得了。咱们活下来,就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
大道理讲过,他的话马上转入正题。
“可有对象了?”
一提起这个问题,红军心里就难过,就恨起周小洁来;但是他也不便说,因为被人拒绝不是件光荣的事。他只好摇摇头叹息。
这是青松预料之中的事,他马上说:
“这事我们也有责任。你如果到工厂工作,可能已经结婚了。当时只考虑你识字,行走又不方便,认为到学校工作合适;就没有想到找对象问题。不过你别怕,我们已经给你考虑这个问题了。”
红军听说领导已经给他考虑婚姻问题了,心里一阵感激,又不便立即询问,两只握枪的手不自然地互相搓弄着,两眼看着青松。
“你知道把你留下来干什么吗?”
红军依然摇头,不过目光仍然不离青松的脸,直瞪瞪地看着他。
“叫你相亲的!”
“啊!相亲的?”
红军像从椅子上弹起来,站在那里,又惊讶,又激动,又有些羞涩,看着青松不知说什么好。
“高兴吗?”
红军连连点头,许久,不好意思地问:
“女的,是干什么的?”
“白衣天使。”
“干什么的?”
红军不懂得什么是白衣天使,疑惑不解,看着青松又问。
“市人民医院的护士。她们天天给病人打针送药,治病救人,又都穿着白大褂,所以人们叫她们白衣天使。”
红军这才明白,赵部长给他介绍的对象原来是医院的护士;不过他的眼睛依然看着青松,因为他还不知道这名护士是谁,到底怎么样。
“她叫杨小娥,二十三岁,又年轻又漂亮。待会看了,你就知道了。”
王红军更加惊讶,
“怎么?赵部长,她已经来了?”
“我们开会的时候她就来了,在那边黄秘书陪着说话呢。”
青松站起来,指着脸盆毛巾和剃须刀说:
“好好洗洗脸,刮刮胡子,把头发梳梳,衣服整理整理。我去叫她,一刻钟就到。”
一刻钟后,青松黄英一起带着杨小娥来到宣传部办公室,青松给他们作了介绍。看样子双方还比较满意。青松说:
“我们介绍你们认识了,下面你们互相谈一谈,了解了解。我和黄秘书去打饭。今天中午,你们就在这里吃饭,我招待你们。”
然后和黄英离开了办公室。
一个月后,王红军和杨小娥喜结良缘,青松和黄英都参加了他们的婚礼。红军和小娥对青松和黄英十分感谢,婚礼之后又要专门请一桌感谢媒人。青松说,这是我们的工作,应该做的,无须感谢;再说,我们也有纪律,做工作不许吃请。
说话之中青松向红军说起小洁,说她是他的同乡同学和救命恩人,又说小洁的丈夫和公公也都救过他的命。红军十分惊讶,说:
“国民党咋能救**?”
青松介绍了当时的具体情况,开导他说:
“做社会工作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具体对待,不能一概而论。周小洁嫁进那样一个家庭,这是历史造成的,不能责怪她思想反动。她学生时代是积极要求进步的,多次参加我党组织的抗日和反对国民党暴政的示威游行,帮助和参加营救我党的地下党员。她对革命是有过贡献的,不能一概作为国民党反动家属加以排斥。做工作要学会争取中间者,把他们拉过来,成为我们的人。如果把中间者推到敌人那边去,就等于孤立我们自己。她的丈夫和公公,都是国民党军官,解放战争中,拒不投降,思想是反动的,这一点毫无疑问。要教育小洁和他们划清界限。但是,他们历史上也曾经救助过我,虽然他们是作为同乡救助我的,但是毕竟做过一些对**有益的事情。社会上的事情是复杂的,不象在部队,敌我分明。遇到问题,不要根据概念进行判断,处理;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具体对待。”
红军对青松的这些话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和认可,但是出于对首长的尊重和感谢,还是立刻全部接受下来,并且表示今后对小洁的工作和生活给予适当照顾。
这以后,红军果然没有再刁难小洁,校内校外看见她总是客气地先打招呼。
小洁又过了一关,心里非常感谢青松。夜里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反复回忆着青松的许多往事,他说过的许多话,一言一行,刻骨铭心,一幕一幕,就像放电影一样。她觉得他对她的那颗心,仍然像以前一样炽热,一样痴爱着她,只是因为她和武军结了婚,他不能充分表达。她能感觉出青松的痛苦和无奈。她很同情他。但是,她也同样痛苦和无奈,原因自然还是武军。
她在心里埋怨起武军来:你既然不能和我相伴终生,又何必那么急于娶我?如今弄得三个人都痛苦,又都无奈:你在那边,爱我,却不能回来;我俩住在一个城市,经常见面,却不能相爱。你娶我,不是爱我,而是害了我,你用一根无形的绳子,永远把我缚定。你也不是关心青松,而是害了他,你用一堵无形的墙永远把他堵在门外。
然而,站在武军的立场想想,他也是委屈的,值得同情的,他是真心爱她,也是真心关心青松,他为了她和青松,冒着危险做了那么多事情,诚心诚意,无可指责。目前的情况,是时局造成的,难道他不想回来看望自己的母亲、妻子、女儿,和他们共同生活吗?他也没有办法,和他们一样,同样痛苦和无奈。

小洁经常这么想。她是多情的,又是善良的,她不愿太多责备别人,只好忍受孤独和痛苦;然而她又不甘心,因为她还年轻,人生的路才刚刚开始,还有许多美好的理想未曾实现。这些理想对于她是美好的,又是遥远的,她不愿放弃,又觉得难以实现。她的思想总是在矛盾之中盘桓,挣扎,思前想后,有时竟到天亮。
其实青松也有许多痛苦和无奈。革命的时候,他常想,推翻旧社会,一切都会好起来;现在旧社会推翻了,新中国建立了,他仍然有许多痛苦和无奈,不能随心所欲。比如小洁是他的所爱,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现在小洁就在他的眼前,他却不能和她结婚,这除了道义上的不允许,还有政治上的不允许:他是**员,**的市委干部,怎么能和一个国民党反动军官的弃妇结婚?他了解小洁,知道她是好人;可是别人只看到她是国民党反动军官的眷属,王红军这么看,连黄英也这么看,经常在耳边提醒他。
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家庭。他是独子,为了培养他读书,父母亲费尽心血,花尽资财;后来他参加了**,和地下党组织一起组织学生游行,工人罢工,再后来当了解放军的军官,和国民党打仗,因此家庭和父母亲屡遭国民党反动派迫害,受尽折磨。现在解放了,他当了**的大干部,却不能公开表示感谢父母,表扬他们对革命的贡献,因为他们都是地主分子,旧社会靠剥削农民为生,是剥削者和压迫者,农民的敌人。这一点父母亲不能理解,未免不埋怨于他。更让他难为情的是,最近农村在搞土地改革,斗争地主,他父亲畏惧农民斗争,竟逃到他这里来,要求庇护;他却不能光明正大地把父亲留在自己身边避难。一边是生他养他、为他参加革命受了许多艰苦磨难的父亲,一边是培养教育他、信任重用他的党组织,这使他非常为难。
这天,省委会大门前来了一个穿长袍马褂、戴瓜皮小帽的瘦高个老人,要求见赵青松,自称是他父亲。门卫不敢怠慢,立即带他来见赵部长。
老人见了青松放声大哭,说当地农民斗争他,不仅开批斗会,晚上还吊打他,要他交出家里埋藏的银元。说着,竟脱了衣服露出被吊打的血痕给青松看。
这里是办公室,不断有人出入。青松觉得不妥,连忙叫他穿上衣服,带他到宿舍休息,说他正在办公,有话晚上再说。
晚饭青松也没有叫父亲到食堂吃,他打好了端回宿舍,父子俩一起吃。
父亲哪有心思吃饭,哭诉了土改开始后他和家庭遭遇的种种不幸。且诉且哭,且哭且诉,极其悲伤。
青松只是默默地听,极少插话。等父亲哭诉完了,他打了一盆热水,拿来毛巾,叫父亲洗脸。父亲洗了脸,拿出烟袋吸烟。青松拿出一包纸烟给他,说:“吸这个吧。”父亲接了纸烟并不吸,仍然吸他的烟袋。
父亲追问儿子:
“你是家里的独子,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不能不管!”
“这样,你明天就回去,我派个秘书去了解下情况再说。”
“什么?派个秘书去了解下情况再说?难道你还不相信你爹?”
“不是不相信你。**有**的政策,一级有一级政府。我这里是省城,管不了滨淮县。咱家的事情必须由滨淮县处理。”
“难道滨淮县就不是**的天下?就不执行**的政策?”
“都是**的天下,都要执行**的政策。但是,**的政策是多方面的,有对工人的,对农民的,对资产阶级的,对地主富农的,对国民党反动派的,对帝国主义的。对象不同,政策不同。”
“你别给我说这么多,我懒得听;你只要说**的政策对咱们家怎么办,对我怎么办。”
父亲看着儿子,有些急不可耐。
“这是明摆着的,咱家该划地主成分,你和妈该划地主分子;土地和财产全部没收,分给贫下中农。”
“什么?我和你妈该划地主分子?土地财产全部没收分给贫下中农?凭什么?我又没偷没抢,一年到头也是辛辛苦苦的。”
“你没偷没抢不错,但是,你和妈也没参加田里劳动,庄稼都是佃户们种的,你为什么要分一半粮食?”
“因为土地是我的。”
“你们不劳动,哪来的土地?”
“祖上传下来的。”
“祖上劳动?”
“是啊,当初他们都是劳动的。听你爷爷说,你太爷爷还给大户人家当过长工,靠当长工的钱买了几亩土地,后来一边种自家的地,一边继续当长工;全家人省吃俭用,省下的钱再买地,逐年买,咱家的地才渐渐多起来。并没有抢掠别人。”
“他们当初劳动,自食其力,他们是劳动人民;你们现在不劳动,靠剥削为生,你们的财产都是剥削得来的,所以,你们就应该划为地主分子,财产应该还给贫下中农。这有什么不应该的?”
“可这里也有祖宗劳动所得的土地?”
“我们调查过,地主富农真正劳动所得的土地是很有限的,大量的土地都是靠剥削和掠夺得来的,况且土地改革,你们也和贫下中农一样,可以分得一部分土地。”
“可是他们不应该批斗和吊打我呀?”
“这是广大贫下中农有气,或者认为你们的财产没有全部拿出来,贫下中农不相信你们。你们剥削压迫了他们那么多年,广大贫下中农能无怨气吗?他们能相信你们吗?”
“可是,咱们家的财产都拿出来了呀,他们还是要批斗我,吊打我。这样下去,我非被他们打死不可!------”
赵老汉说到伤心处,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许久,老汉说:
“我和你妈商量好了,这次你要是不问事,我就住在你这里不走了,他们要抓人,就来你这里抓,我死也不回去了!”
“这是党的政策,我也保护不了你。我是**员,党的干部,只有坚决执行党的政策,没有反对的道理。你要住在我这里不走,那我就回家给贫下中农批斗,代父受过。”
赵老汉生气了,指着儿子说:
“你就这点本事?刘师长在省城当师长,整个滨淮县的人找到他都能照顾。你也干到师政委,不比他差,你怎么连自己的老子都照顾不了?”
“大,你看到了,这就是**和国民党的区别:**为天下劳动人民谋福祉,而不是为自己一人一家谋福祉,所以**得民心,得天下;而国民党失民心,失天下。——其实,这话你也用来教育过我,我第一次还是从你那里听到的,今天,你自己怎么就忘了?”
赵老汉无话可说,只是呜呜地哭。
青松也很难过,他毕竟是他的父亲,自幼疼他,爱他,教他读书习字,送他上学,从小学直至大学;后来因为他参加革命,父亲和家庭屡遭国民党勒索迫害,他却无怨无悔。从这方面说他是个好人,正直无私,深明大义。但是站在党的立场,贫下中农的立场,他不能支持他,更不能包庇他;因为他毕竟属于剥削阶级。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建议地方政府,正确执行党的土改政策,不要太左太偏,以致伤害了父亲的生命;因为他只是剥削了农民的劳动成果,并没有杀害他们的生命,法不至死。
他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递给父亲,劝他说:
“土改就是要把地主富农改造成为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不再靠剥削吃饭,并不是要他们的命。你要相信群众,相信党,不要听信谣言。明天我带你剃剃头,洗个澡,逛逛街。后天,我从省委写个介绍信,叫黄秘书送你回家,交给地方政府处理。黄秘书会说明情况,请求他们按照党的土改政策办事。咱们家虽然是地主成分,但是,我很早就参加了革命,参加了**,参加了解放军,因此,咱们家还是军属,属于照顾对象。这一点地方政府是会考虑的。土改对于你也是一场革命,你可要经得起考验哦!”
赵老汉想了想,也只好如此。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儿子替自己受过。儿子能有今天容易吗,那也是提着脑袋跟着**革命干出来的;自己就是死了,也不能说**半个不字,毁了儿子的前途。
第二天,青松安排好工作,然后陪着父亲剃头、洗澡、逛街,又去看望了刘夫人和小洁——大家都是老乡,无论什么时候,乡情难忘。小洁问起她家的情况,青松向父亲使了个眼色,赵老汉叹了口气,只说了句“大家都一样”,没有细讲。
第三天,青松给父亲和黄英买好车票,然后由黄英送父亲回家。
黄英倒很高兴,并不因护送一个地主分子而感觉羞辱。她想:赵部长肯叫我把他父亲送回家,而没派其他男同志,这说明他对我的亲近和信任。一路上,她热情照顾赵老汉,还问了青松小时候的许多情况。当问到青松的婚姻情况时,赵老汉叹息说,青松小时候原是和周小洁订了婚的,后来他参加了革命,离开了省城,报纸上又传说他因爆炸敌人军车被敌人秘密处决了,小洁不得已和刘武军结了婚。至此黄英才得知青松和小洁的真正关系,因此对小洁更加提防,甚至有些怀有敌意。
黄英陪赵老汉先到了滨淮县政府,拿出省委的介绍信,说明情况,要求按照解放军家属对待赵老汉。县政府工作人员见有省委的介绍信,且派人亲自护送回来,他儿子又是省城的宣传部长,立即同意按军属对待。当下写好介绍信,盖了公章。及至到了区、乡、村,更是一路绿灯。所以,赵老汉回到家里没有再受批斗吊打,只是划了个地主成分,土地被没收,分给了贫下中农,房屋家具却额外照顾留给了他使用。赵老汉夫妇十分感谢黄英,叹息道:“你回去告诉青松,说我们一家都很感谢你。财去人安乐,这样处理我也满意了。叫他好好干革命,不要以我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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