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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梦寰道:“不错。”
邓开宇奇道:“江湖上不是早已传出那天机真人羽化登仙了么?”
灰衣人道:“是啊!在下心中也是疑信参半,但因此事大过诱人,虽是信了五成,也是不自觉赶来了。”
只听那店堂一角中传过来一声冷笑道:“谁说那天机真人死了?”
邓开宇转眼望去,只见一个三旬左右的大汉,劲装佩刀,双目神光奕奕,当下接道:
“就是在下说的。”
那佩刀大汉道:“你可见过那天机真人尸体么?”
邓开宇呆了一呆,半晌之后才道:“这个在下倒是没有见过。”
那佩刀大汉冷冷说道:“你既没有见过,怎敢这样说他老人家已经去世。”
童淑贞霍然起身,正待接言,却被杨梦寰摇手阻止,低声说道:“不用揭穿他们,咱们索性留在这里一天,看看他们究竟在耍什么花样!”童淑贞低头一笑,缓缓坐了下去。
邓开宇道:“眼前之人,何只在下没有见过那天机真人,只怕未有一人见过。”
那佩刀大汉道:“我见过……”
一句话全场震动,惊叹声此落彼起。
邓开宇冷笑一声,正待反口相驳,那佩刀大汉已抢先接道:“今夜之后,诸位都可以看到那位前辈仙颜了。”言罢,一转身大步而去。
群豪数十道目光,一直望着那人的背影逐渐远去,消失,每个人的脸上流露出无限敬佩之意、
邓开宇大步走回座位,低声说道:“眼下之策,只有抬出杨大侠的名头,才能镇住全场。”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不用了,咱们快些用点酒饭,离开这里,找个僻静所在,掩去本来面目,瞧瞧是谁在耍这花样,那陶玉受伤甚重,决难亲来主持,主谋此事的想必另有其人。”
邓开宇道:“好!就依杨大侠之见办理。”
几人匆匆用完饭,起身而去,行到一处僻静所在。
杨梦寰道:“陶玉手下之人,大都见过了咱们这身穿着,如不改扮一下,只怕难以瞒过陶玉属下的耳目,好在今宵人数众多,咱们只要稍作掩饰就可以瞒过别人的耳目了……”目光转注到童淑贞的身上,接道:“师姊这身道装,最是引人注目,不知可否换身衣服?”
童淑贞微微一笑,道:“我身着道装,只不过是为了不忘出身昆仑之意,既有需要,自然是可以改装的。”
杨梦寰道:“那很好,咱们立刻动手如何?”
沈霞琳站起身来,说道:“我和童师姊去那边林中易容。”牵起重淑贞的右手,急急奔去。
片刻之后,众人大都改扮完毕,那邓开宇扮作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杨梦寰脸上涂了一些泥土,扮作了一个车把式的样子,柳远改装成一个跑江湖的卖卜模样。
三人刚刚改扮完成,童淑贞和沈霞琳也已改扮妥当联袂而来。
童淑贞青帕勒头,很像一个闯荡江湖的女英雄。
沈霞琳改扮成一个村姑,披肩长发,梳成两条辫子。
杨梦寰微微一笑,道:“邓兄请和霞琳走在一起,柳兄独自行动,我作童师姊的马夫,但彼此间不要相距太远,万一发生事故,也可相互救应。”
沈霞琳微微一笑道:“邓少堡主咱们先走吧!”
她心胸城府一片洁白,看那邓开宇扮的老态龙钟,竟然伸出手去,扶注了邓开宇。
邓开宇道:“这叫在下如何敢当。”
杨梦寰笑道:“既是乔装起来,那也不用计较了。”
童淑贞笑道:“杨师弟,我还要一匹马。”
柳远笑道:“在下去买它一匹。”急急奔去。
片刻之后,柳远果然牵了一匹马来。
童淑贞一跃上马,笑道:“那要委屈杨师弟了。”
扬梦寰道:“纵然是小弟真为师姊牵马,那也是应该的事。”
柳远除了牵了一匹马来入手中又多了一面小锣。
分配既定,分头向白茅岭的纯阳道观中赶去。
沿途之上,只见骏马华衣的武林人物,络绎不绝。
童淑贞改着一身劲装,更显得柳腰玉面十分娇美。
突然间一匹疾急的快马,直撞过来,冲向童淑贞,马上是三十左右的劲装大汉,口中朗朗笑道:“好标致的姑娘。”
杨梦寰正待发作,突然想到此行关系重大,如若发作山来,或将误了大事,装作不见,闪到一侧。
那大汉快马冲近童淑贞的身上时,童淑贞突然一提缰绳,避向一侧。
那大汉纵声狂笑,飞驰而去。
杨梦寰回目望去,只见童淑贞若有所思的望着夜空出神,脸上似是带着微微的笑意。
原来童淑贞这些年来苦练武功,终日里一袭道袍、自忖心中满是怨恨,人必惟淬易老,始终不敢揽镜自照,适才听到那人呼叫之声,才觉得自己青春仍在,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是苦是乐。
杨梦寰眼看童淑贞并无发作之意,才放下了心中一块石头,目光转动,只见沈霞琳和邓开宇相搀而行,柳远背着一面铜锣,走在前面丈余左右。
行约半个时辰,已到了白茅岭下。
那白茅岭只不过是一个突起土岭,紧依土岭旁边,矗立着一座道观,一块横在观前的金字匾,写着“纯阳宫”三个大字。
观门外高吊着两盏气死风灯,在夜风中不停摇摆。
两扇庙门早已大开,但却寂寞无人。
所有赶来“纯阳宫”下的观众,不下数百人之多,但却都肃立观外,无人擅自行入观中。
杨梦寰心中正自奇怪,这些好奇之心素重的武林人物,何以不肯进入观中,突闻一个宏亮的声音,由那道观中传了出来,道:“天机仙师的法驾,决定于二更,月过岭脊时,在观中和诸位相见,除了讲玄门心法之外,还要答复诸位疑问,只是来人过多,如是每人都有一问,天机仙师实难尽作解答,诸位请利用此刻时光,写下自己胸中疑问,在入观之时,投入大门里面的木箱之中,由天机仙师在那木箱之中,抽出七个疑问解答,至于抽出何人的问题,那就各凭机缘了……”
语声微微一停顿后,重又接道:“诸位不要忘记在那书写疑问之后,写上自己的居处和姓名。”
杨梦寰暗中叹息一声,暗道:“这等小小的鬼计,竟然骗得过数百个与会的武林人物,想来定然是震慑于那天机老前辈的成名,灵智都受了蒙蔽……”
忽听人群之中响起了一声大喝,道:“阁下既然是可以在观中传话,我等为什么不可以进入观中瞧瞧?”
随着那喝声,一个灰衣人大步而出。
杨梦寰回目一望,正是适才饭店中遇上的灰衣人,心中暗暗赞道:这人倒不失是一位有见识,有胆气的江湖好汉。
只见灰衣人大步直向观门中冲了进去,他身后还追随着两个劲装大汉。
三人进入那大开的观门,有如投在海中的泥牛,半晌不闻声息。
守在宫外的群众,似是受到了这三人的鼓励,一时群情鼓噪,又有七八个劲装大汉,向那观门冲了进去。
只听那纯阳宫的大门内,传出来一声沉重的叹息,道:“这三位武林朋友,不守天机老前辈的法谕,自是罪有应得了。”
冲近官门的群豪,突然停了下来。
凝目望去,只见冲入宫中的三人,缓步由大门中走了出来。
三人的行速很慢,而且双脚之上似是拖着干斤重铅,大有举步维艰之概。
两个劲装大汉勉强走出了观门,人已不支,蓬的一跤,跌摔在地上。
哪灰衣人却双目发直,两腿僵硬,一步一跳的向前行去,但也不过行到宫前石级所在,就一跤跌摔地上。
杨梦寰心中暗骂一声:好残忍的手段。
这意外惊人的变化,使那奔近宫门的七八个劲装大汉一齐停了下来。
站在最前一个劲装大汉,伸手抓起那灰衣人,“按在鼻息之上一摸,登时失声惊呼道:“死了!”
他说的声音不大,但却如骤发春雷,全场中人都起一阵惊栗的骚动。
七八个冲上石级的人,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这当儿,突见一个头梳双辫,身着布衣的村女,急急奔上了石级,扶起那灰衣人。
杨梦寰目光一瞥,已然瞧出是沈霞琳,心中暗道:要糟。只好悄然移动身躯,行近石级,准备随时出手救沈霞琳。
只见沈霞琳扶起那倒卧在石级旁侧的灰衣人,伸出纤巧的玉指,按在那人前胸之上,附耳听了一阵,突然扬起右掌,在那灰衣人背后拍了三掌。
她天性善良,眼见这灰衣人身受重伤,“气息己断,如若再不施救,那是必死无疑,竟然把自己改扮村女一事忘去,听那灰衣人心脏仍然微微的跳动,气涌喉间、知是喉间“气舍”“天鼎”两处要**被人施展闭**手法闭住,当下先在那灰衣人背后“命门**”
上拍了一掌,催动了他的气血、然后默运内力,推开了那灰衣人喉间“气舍”“天鼎”
二**。
只听那灰衣人长长吁了一口气,吐出了一口带有紫血的浓痰,缓缓坐了起来。
沈霞琳救了那灰衣人,立时奔向宫门,扶起了倒在宫门左侧的劲装大汉。
那两个劲装大汉,内功不及那灰衣人深厚,早已气绝而死,沈霞琳虽有疗伤之能,却无起死回生之力,发觉两人死去,只好长叹一声,缓缓退回人群。
宫前群豪,都为沈霞琳的举动震惊,所有的目光都投在她的身上。
只听人群中传出了一声深长的叹息,道:“人不可貌像,如非亲眼所见,有谁知这位布衣村姑,竟然是身负上乘武功的武林高手呢?”
沈霞琳伤感两人无故惨死,心头黯然,望了杨梦寰一眼,欲言又止、缓步走向邓开宇的身侧,举袖试泪,垂首不言。
那灰衣人得沈霞琳救治之后,立时盘坐调息,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突然挺身站了起来,目光转动,四下寻望一阵,急急奔向沈霞琳身前,抱拳一揖,说道:“多蒙姑娘相救,在下是感激不尽。”
沈霞琳低声说道:“你性命虽可保住,但从今之后,不能再练武功,不用留恋此地了,快些离去了吧。”
灰衣人说道:“在下承蒙姑娘救命,大恩不敢言报,但望姑娘能够赐告姓名,在下亦好……”
沈霞琳摇摇头,接道:“不用了,你快些去吧!”
那人望了沈霞琳一眼,回头行去,走了几步,重又回头走来,说道,“姑娘虽然不愿留名,但望能留个住址也好,在下……在下……”
他似是有着难言的苦衷,在下了半天,仍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邓开宇本待发作,但见那人满脸诚惶诚恐的样子,不似有轻薄,代为接口说道:
“日后你到鄂北邓家堡去,找邓少堡主,就说找一位沈姑娘就行了。”
那灰衣人望了邓开宇一眼,转身急步而去。
经过这一惊人变化之后,果然无人敢再擅往那纯阳官闯去。
无数群豪,都在很耐心的等待着。
天到二更,月过岭脊,已是群豪入宫的时分。
只听那纯阳宫中,鼓鸣三通,钟响九声,两个青袍道装童子,缓步走了出来,每人手中高举一盏纱灯。
但闻左首那童子高声说道:“天机仙师说法时刻已到,诸位请宫中听道。”
群豪大概是震惊于适才三个人死亡的恐怖,人群中虽然响起了一阵骚动,但谁也不敢当先而入,拥集在官门橱处,趑趄不前。
杨梦寰低声对童淑贞道:“师姊先进吧!”童淑贞点头一笑,首先踏上石级,杨梦寰施展传音之术,接道:“运功戒备,小心暗器。”紧随在童淑贞身后,向前行去。
两个道装童子高举手中纱灯带路。拥集在宫外群豪,眼看一个女流之辈首先带路,不禁激起了豪壮之气,齐齐举步向纯阳宫中行去。
进了宫门,是一个辽阔的广场。
杨梦寰四顾一眼,约略估计,这座广场至少可容纳五六。百人,看四周土质,新痕犹存,想是修筑不久。
环绕四周的围墙上,插满了火把,光辉明亮,耀如白昼。
一个木板搭成的高台中间,盘膝坐着一个银髯飘飘,面如古月的道装老人。
木台四角插着四只巨大的火炬,尺许长的火焰,照的木台上一片通明,毫发可鉴。
这些布置,显然是费了不少工夫,但除了那木台中间坐的一个道装老人之外,再无其他之人。
群豪相继拥入,也不过只占广场的一半。
大门之后,放置着一个木箱,想是要群豪放置疑问所用。
杨梦寰悄然一扯童淑贞的衣角,示意她走向台前。
借火炬的光亮,杨梦寰仔细的瞧了那扮装天机真人的道装老人一眼,心中暗道:此人不知是何许人物,仪表不凡。
这时两个高举纱灯的道童,已然绕到木台之上,分站在两面台角之上。
近两百武林豪众,站在台下,但却一片肃然,鸦雀无声。
足足等了有半炷香的工夫,盘坐台中的白髯道装老人,才缓缓启开双目,环视了台下一眼,说道:“诸位今夜在此地和贫道会面,都算是和我玄门中有缘之人。”
杨梦寰暗暗骂道:“装模作样。”
台下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但却迅速的静止了下来。
童淑贞突然施展传音之术,低声对杨梦寰道:“杨师弟,这人作威作福,冒渎那天机真人的仙威,咱们可要出手惩治他一番,拆穿他们的把戏。”
杨梦寰也施展传音之术答道:“不要慌,先看看他们闹的什么把戏再说。”
只见那天机真人一皱眉,喇的一声抽出背上长剑,右手一抖,投向身后,一道白芒破空而上。
杨梦寰目光微抬,看那投入空中的长剑直飞入台后一棵大树上,被浓密的枝叶掩去不见,心中暗道:这一段距离大约有三丈左右,此人的腕力不弱。

心念转动之间,突听一声惨叫传了过来,一阵血雨飞溅中,落下来一颗人头。
只听那木台上端坐的天机真人合掌当胸,说道:“无量寿佛!善哉,善哉!”
余音未绝,一个没有人头的尸体紧随着落了下来,蓬然一声,摔在地上。
这又是震动人心的大变,群豪大都被这意外惊人的变化,惊的呆在当地,念头还未转过,瞥见木台卜端坐的天机真人右手一伸,按住了那大树上落下来的一支长剑,还入了剑鞘之中。
杨梦寰暗中留神查看,那剑势的来去情形,似是有人隐身在大树之上,接住了那假冒天机真人投上去的长剑,杀了一个人后,又把长剑投了下来。
可是像杨梦寰这般高手,全场中有得几个?大都为那天机真人投剑出手,杀了一个人重又飞回的情势震惊不已。
静肃的场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大叫道:“啊!驭剑术!”
这呼声并不太大,但听在群豪耳中,有如石破天惊。
全场中响起了一阵耳语,道:“不错,驭剑术!”
杨梦寰转头望去,只见那领先呼叫之人,全身黑衣,背插单刀,年约三旬左右,双目中神光充沛,分明是一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耳际间传过来童淑贞传音之声,道:“杨师弟,这不是驭剑术,咱们要不要揭穿它。”
杨梦寰身子微微一侧,也施展传音之术答道:“不要慌,咱们瞧下去,他们究竟在闹什么鬼!”到你。”
沈霞琳还在犹豫,耳际中却听到了杨梦寰传台之声,道:“不用害怕,上去瞧瞧他耍什么花样。”
天机真人见沈霞琳迟迟不上木台,突然一沉脸色,道:“机缘千载难逢,错过了遗恨终身,还不快些上来么?”
沈霞琳听得杨梦寰传音相告,胆于突然一壮,大步直向木台上行去。
她虽是改作了村女装束,但布裙荆钗,却无法掩去天姿国色,高燃火炬下,更见得美丽绝伦。
大机真人哈哈一笑,举手对沈霞琳一招,说道:“过来。”
沈霞琳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缓缓说道:“干什么?”
天机真人似是未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答复的好,沉吟一阵,说道:“本仙师要看看你的骨骼如何!”
沈霞琳这些年江湖经验,长了不少见识,看他双目中一片贪婪之色,心中暗道:这那里像个有道之人。
心中忖想,人却举步走了过去,说道:“仁什事啊!”
这时场中的群豪有一半都瞧出情形不对.那天机真人是何等有道之人,怎会垂涎欲滴的望着一个村女。
火炬下,只有那嬉皮笑脸的天机真人突然一整脸色,冷冷说道:“转过身去。”
要知那天机真人大败武林十余顶尖高手之事,一直流为江湖美谈,人人由心底对他敬仰有加,因为心目中一点敬仰过重,使大部份群豪失去了判事之能。
沈霞琳怔了一怔,缓缓转过身子,面对群豪而立。
杨梦寰心中大急,忖道:琳妹妹心地纯洁,向无防人之心,实不该让她登台涉险,急施传音之术,说道:“快些运功戒备,不要中了他的暗算诡计。”
只听天机真人长长叹息一声,道:“贫道素不喜出手杀人,这数十年来潜修,更是早已戒绝杀根,想不到今天开了杀戒……”
他脸上流现出无限黯然惋惜之情,接道:“但贫道生平最恨的就是隐身在暗中偷听偷看的人,如不施以惩罚,江湖上只怕要宵小横行,暗无天日了。”
杨梦寰心中暗暗骂道:“好一片假仁假义的说词。”
但见那天机真人缓缓站起来,回顾了分立木台两侧的道装童子,道:“把他尸体收起,好好的埋葬起来。”
两人道装童予答应一声,下台而去。
那大机真人缓步走到木台旁侧,说道:“诸位今天能到这纯阳宫来,都是和贫道有缘之人。”
场中群豪大部震惊于那天机真人的威名,看他投剑杀人的手法,更是深信不疑,齐齐躬身作礼。
大机真人目光缓缓移注沈霞琳的身上,举手,招,道:“这位姑娘请上台来。”
沈霞琳怔了一怔,望了邓开宇一眼,茫然不知所措。
原来她站的位置,无法见到木台后面情形,看那老道人举剑一掷,杀了一个人后,重又飞回手中,心中大是惊骇,暗道:这人武功真好,纵是兰姊姊也难及他……
心中念头转动之际,那道人突然举手相招,要她上台,心中怎不惊慌不安。
邓开宇轻轻咳了一”声,道:“小女年幼无知,又是从小就在乡村之中长大,未曾见过世面,冲撞了仙师,如何是好?”
天机真人道:“不妨事,令媛仙根深厚,这是贫道遍找不遇的上选资质……”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请上台吧!贫道决不会伤害沈霞琳心中还感茫然无措,听得了杨梦寰传音警告之言,忍不住微微一笑,暗中提聚真气,准备应变。
她虽着村女之装,但却掩不住那天资国色,这一笑更是如花盛放,只看的台下群豪微微一呆。
天机真人突然向前欺进一步,高高举起右手,说道:“姑娘仙缘深厚,和贫道有着师徒之分,贫道要收你为我门卜传我武功,继我道统,不知你愿是不愿?”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除了沈霞琳外,只有靠在前面几个人听得清楚。
沈霞琳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措词回答,只好默然个语。
天机真人不闻她讲话之声,高高举起的右手,不敢轻易拍下。
原来这冒牌天机真人,已瞧出沈霞琳心中动疑,暗中运气戒备,生恐自己一击不中,露了马脚,是以也不敢轻易出手,希望沈霞琳在答话之时,分了心神,借机拍下掌势。
这是一个尴尬的局面,大机真人高高举着右手,不肯放下,只瞧的台下群豪茫然不解。
双方相持也一盏热茶工夫,天机真人顶门上已然出了汗水,说道:“姑娘是否愿为贫道门下,伙请决定,如是不愿,贫道决不强人所难,”
这几句话,声音说的很高,全场中人大部都已听到原来他瞧出场中群豪,大部动了怀疑之心,希望藉这几句话的力鼓,平息群豪心中之疑。
杨梦寰唯恐沈霞琳失言答应,又施传音之术,说迫:“不要理他,由左面走下台来,注意他情急施袭,要谨慎戒备,只要觉出有异,就反掌还击。”
沈霞琳正想开口,听得杨梦寰嘱咐之言,急把欲出口之言,重又咽了下去,转向左面,缓缓向前行去、
天机真人眼看沈霞琳将要走下台去,心中大感焦急,忍不住大声喝道:“站住!”
杨梦寰见那冒牌天机真人已自乱了章法,只要再设法气他一气,不用自己揭穿,亦将自露马脚,当下又施传音之术,说道:“快步走下台来。”
沈霞琳掌蓄内劲,随时准备反击,那知竟然不见天机真人的掌力拍来。
心中在想,人已下了木台。
杨梦寰心中忖思道:查不出原因,也该早些下来了吧!
哪知事情的变化,又出了意外。
只听天机真人长叹一声,高声说道:“诸位梢安毋躁,不要因为一个女子,扰乱了向道之心,那女子既不肯拜在贫道门下,那也是天意如此,与贫道无缘。”
群豪听他语涉正题,果然又静了下来。
天机真人目光在台下打转,似是在搜查沈霞琳落足之处,口中却接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我玄门中的弟子,虽然不似佛门中弟子有很多限制,但心安求静,澄清明智,扫净灵台,实为先决的要件。”
群豪听他突然间讲起道来,立时凝神静听。
杨梦寰心中暗道:这那里是在讲道,简直是在背书!大概他们下面早已备好有一篇说词,看来已是黔驴技穷,下面没有什么看的了,不如早些挑了他们场子,也好赶路。
心念一转,大步直登上木台。
天机真人已为沈霞琳美色所动,眼看她下了台去,在人群一钻,消失不见,心中实在不甘,目光一直在人群之中搜望。
眼看一个布衣布裤的男人走了上来,不禁大怒道:“你上来做什么?”
杨梦寰装作一付诚恐诚恐的样子,一抱拳说道:“在下……在下想请教仙师一些疑问。”
天机真人道:“讲道期间,不许打扰,快给我滚下台去。”
杨梦寰一整脸色,冷冷说道:“仙师乃得道之人,怎么出口就要伤人呢?”
这一问,只听台下群豪哄然一声,大笑起来。
这时纵然是世间最蠢笨的人,也发觉这天机真人有了问题。
天机真人心中怒火冲起,厉声喝道:“你冒犯本仙师,那是死有余辜了。”
杨梦寰道:“在下一介凡夫,生死不足为惜,仙师数百年道行,死了不觉着太可惜么?”
木台下又响起一片杂乱的大笑声。
天机真人似亦警觉不对,脸色一整,道:“你是谁?”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在下只不过一个无名小卒,不敢劳仙师动问。”
天机真人眉宇间泛现出一片杀机,似要发作,但他又突然忍了下去,缓缓闭上双目,合掌说道:“无量寿佛!施主气度不凡,这身衣着,想是有意改装的了!”
杨梦寰心中早已盘算好,要用言语激怒这冒牌的天机真人,使他自露马脚,出尽丑态,使他章法自乱,并无和他动手之心,那知这位飞扬浮燥的天机真人,竟突然变的沉静起来。
这意外的变化,使杨梦寰警觉到在这木台附近,暗中还隐藏着一位极厉害的人物,操纵着这冒牌天机真人的举动,使他深自警惕。
台下群豪眼看天机真人静了下来,那嘲笑之声也随着静止下来。
杨梦寰冷笑一声,目光转动,不停在天机真人身外四周寻望,希望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当场揭穿真相,然后离去。
只见天机真人缓缓睁开了微闭的双目,笑道:“阁下可是姓杨么?”
杨梦寰吃了一惊,暗道:“奇怪呀!他如何知我姓杨呢?”
天机真人不待杨梦寰回答,接口说道:“你叫杨梦寰?”
杨梦寰三个字出口之后,木台下立时起了一阵剧烈的骚动,喧哗叹息交织一片。
只听天机真人说道:“贫道猜对了么?”
杨梦寰被他呼出姓名,心下好生为难,如若承认下来,就得真枪真刀和这冒牌天机真人拼个胜存弱亡,正感为难之间,突又听天机真人厉声质问,灵机一动,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天机真人怒道:“你究竟是不是杨梦寰?”
杨梦寰心中暗道:那暗中主持之人,只告诉他我可能是杨梦寰,要他使诈逼问于我,但此人生性躁急,问了两句,就露出了马脚,也不答话,仍然大笑不止。
他这一笑,不但把那天机真人笑的茫然无惜,连台下群豪也被他笑的迷迷糊糊,无所适从。
只听天机真人怒喝一声,长剑出鞘,横里挥出,向杨梦寰拦腰斩去。
杨梦寰就是想要触怒于他,使他出手,当下随着剑势疾快的打了一个转身,闪避开去。
他借身躯转动,掩去了佳妙的身法,看上去似是手忙脚乱的险险避开一剑。
那冒牌天机真人,眼看杨梦寰闪避剑势的身法,手忙脚乱,当下冷笑一声,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贫道虽无杀人之心,但容不得你这般放肆,我在三剑之内,斩去你一条右臂,略施薄惩。”
杨梦寰双手一阵乱摇,道:“仙师旦慢动手,在下有几句话说。”
天机真人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杨梦寰有心使他出丑,让他自露马脚,当下装出一付惊恐之色,说道:“仙师武功高强,威名传诵数十年,在下自知非敌。”
天机真人道:“你既自知不敌,还敢这般放肆,岂不是自讨苦吃?”
杨梦寰道:“只因在下想到仙师有道高人,竟然戏侮一个无识村女,一时间看不过去才冲上台来,如今祸已闯出来了,悔亦无及,仙师三剑之内,斩断了在下的手臂,那也只怪我自讨苦吃,自不能怨天尤人,如是在下侥幸未被斩去手臂,不知仙师要何以自处?”
天机真人怒道:“贫道剑不轻挥,挥必伤人,斩去你一条手臂,岂不是轻而易举!”
杨梦寰放声大笑,道:“在下虽是无名小卒,可也是言而有信,仙师斩去我一条手臂,那是我活该倒霉,如是在下侥幸躲过仙师三剑,仙师就不肯赌上一赌么?”
夭机真人虽然感觉有些不对,但因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下不了台,心中又牢牢记着适才让避剑招的拙笨身法,略一沉吟,道:“你如能避开我三剑,我就自断一根手指。”
杨梦寰笑道:“一根手指换上一条手臂,未免太便宜了,这样吧!在下也不用仙师自断手指,我如能避开三剑,你就面对台下群众,说出这真实姓名如何?……”
天机真人道:“好……”好字出口,警觉不对,长剑一挥,疾向杨梦寰右臂斩去。
杨梦寰故意身躯摇颤,险险把一剑避开,口中却笑道:“第一剑。”
天机真人怒喝一声,长剑挥动,连劈两剑。
杨梦寰施展上乘轻功,暗含风摆枯荷的身法,摇摇摆摆的避开了两剑,道:“在下侥幸避开了三剑了。”
天机真人不再答话,长剑一阵急刺,猛攻过去。
这时,木台下突然响起了一声大喝,道,“咱们来听天机真人讲道,这小于却来捣乱,先把他宰了再说。”
喝声中,直向木台冲去。
童淑贞目光一转,石那一身黑衣,仗剑奔行,立时一个侧身,拦住去路.迫:“站住,你也是一丘之貉。”
那大汉怒喝一声挥剑直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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