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刚直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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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坐在雕花镂空的金凤椅上,楚晓寒垂睫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凝眉深思,指节习惯性地轻扣着椅子的扶手。
据这几天所收集到的信息,揽月国如今的情形比自己估计的要糟糕的多。内有隐忧,外有强敌。然而,攘外必先安内,外在的威胁暂时搁置一边,且看内忧,都着实令人头痛!
朝廷如今主要分外两股势力。一是以皇后为首的势力,二是以国师为首的另一势力。两股势力相当,互相牵制,许也因此,目前朝中还为发生大的动荡。
据了解,月飞嫣自两年前开始,每月只上一两次早朝,其余时间都在后宫内和众多男妃纵情淫乐,也自那时候起,朝政之事便由皇后萧浣曦代理,渐渐的内政的实权落到了萧浣曦的手中。
而那个传闻中的国师星岚,据说是个天资绝色的美男子,长相妖娆妩媚,堪比女子。本是月飞嫣的男宠,两年前,西边的落晨国突然来袭,揽月之师节节败退,存亡危急之际,幸而得星岚自告奋勇,充当外使去和落晨国谈判,最后才免于亡国。
而星岚自此由男宠一跃成为揽月国的第一功臣,现而今风光无限的国师。荒唐的是,月飞嫣甚至将揽月国三分之二的兵权交付星岚手中,如今的国师,手握兵权,宠冠后宫,俨然又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这听起来有些荒唐可笑。这月飞嫣怎么就没怀疑星岚许就是落晨国的细作,反而对他如此器重,简直就是一个白痴!
由此又可见,揽月国颓败到何等境地!本就富庶丰饶的大国,却轻易败给一个西方的小国,签下了割城让池的耻辱条约,简直**到极点!
兵败后仍不图进取,安于现状。落晨的狼子野心,又岂是区区几座城池和些许进贡可满足的?若揽月长此下去,不出两年,待落晨羽翼丰满之时,必将揽月并吞而下!
内政,萧浣曦把持,军政,则落在妖人国师手中,如今的女皇说白了,就是个空架子,人家只要手指一动,轻易就能把你端掉!
如斯情形下,她要夺回大权,简直比登天还难。
有些烦躁地抚了抚额,楚晓寒喝了口水,目光投向明亮的大殿门口,却多了一抹坚定。
她是楚晓寒,岂可轻易放弃。所谓孤掌难鸣,第一步,她得先寻求支持者。而这支持者,不是别人,却是萧浣曦的母亲,当朝的宰相——萧笃玉!
据说,萧笃玉乃两朝重臣,为人刚直不阿,对朝廷忠心耿耿,曾多次斥责其子萧浣曦,称其**后宫,迷惑女皇,祸及江山社稷,还不止一次上疏女皇,要求废后,以正朝风。
今日楚晓寒便要见一见这忠心不二,天日可表的宰相。
说曹操,曹操到。方想到她,她便来了。
楚晓寒微微一笑,正襟端坐,看着殿门口由侍女官引进来的身影。
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端步走进来。浓眉大眼,直鼻朱唇,脸盘稍方,算不上漂亮,却有一股摄人的威仪和英气,一身官服裹着她姣好的身段,却不显半分柔弱,眉目间威而不露,目光透彻,又不失温和,可见其性情之通达,果然不愧国相之风!
只见她利落地一掀袍脚,端然跪拜,态度不卑不亢,声音坚韧有力:“老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晓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手微抬,漫声道:“宰相免礼。来人,赐座!”

旋即两个侍女官抬出一张漆金凤椅,摆到楚晓寒的身侧。楚晓寒笑看着萧笃玉:“宰相请坐!”
萧笃玉一看,脸色顿变,慌忙跪倒:“微臣不敢!”
楚晓寒漫不经心地笑道:“宰相既是皇后之母,也便是朕的母亲,母亲于儿媳同坐,有何不可?此处并无外人,宰相何必拘礼。”顿了顿,楚晓寒故意说道:“再者,皇后替朕操劳国事,功不可没,朕又岂可轻慢了宰相呢?!”
闻言,萧笃玉心中一凛,已了然女皇话中深意。女皇话语虽是漫不经心的平和,实则暗藏杀机。女皇话中意,自是以为自己撺掇亲子意图谋权篡位,以图天下。
这些天隐约听闻,女皇一夜性情大变,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方才进来之时,她已隐约注意到,女皇的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柔媚浮靡,多了分慵懒的锐气。女皇有此转变,乃揽月之幸,百姓之福。如今,她纵是死也无憾了!
“宰相为何沉默不语?莫非朕说的不对?还是、宰相本就无意与朕平起平坐?”知道萧笃玉已领会其中深意,楚晓寒的话也便直接了许多。端要看她如何反应,看是否一如传闻,忠心耿耿!
心中主意已定,萧笃玉便再无顾忌。抬头朗声回道:“微臣不敢!君臣之礼不可废,君是君,臣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逆子僭越,扰乱纲常,其罪当诛!子不教,乃臣之过,臣责无旁贷,请吾皇下旨依律降罪!但请吾皇开恩,饶过府中家眷,臣感激不尽!”
言罢,萧笃玉深深伏拜,叩头三下,后伏地不动,等着女皇拟旨降罪。
一阵沉静,忽然听得楚晓寒一阵轻笑,萧笃玉眼一瞠,心中虽疑惑,却依旧不敢抬头。
楚晓寒慢慢走下座位,来到萧笃玉跟前,伸手扶起她,真诚恳切地道:“宰相乃国之栋梁,若这跟顶梁柱榻了,我揽月江山岂非岌岌可危矣?!”
萧笃玉一脸狐疑,不知道女皇意欲何为,心下颇感忐忑。
楚晓寒笑道:“听闻宰相博古通今,乃治世之才,朕想拜宰相为师,不知道宰相可愿为朕授业解惑?”
萧笃玉一愣:“臣惶恐。”慌忙又要拜,却被楚晓寒止住:“宰相不必过谦。朕过去不务政业,一味地纵情享乐,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实在惭愧。幸而,前些夜里,先皇托梦,一番训诫,才翻然悔悟。如今,朕是真心希望得宰相相助,协力治理好揽月国,重振我大国之风!”
听完楚晓寒一番言辞恳切、又雄心勃勃之话,萧笃玉顿时心潮澎湃,抑制不住激动之色,几欲落下泪来。原来竟是先皇托梦,使得女皇有此转变,实乃国家之幸,万民之幸!
楚晓寒知她已动容,却还装模作样地问一句:“莫非宰相觉得朕乃朽木,不可琢磨,因而迟迟不肯应允?”
“不,老臣不敢!”萧笃玉断然回道,一跪到底,端肃沉稳地叩拜道:“臣、遵旨!”
楚晓寒会心一笑,忙地扶起萧笃玉,这可她的第一个盟友呢!要夺回政权,不只是去上个早朝便能解决的,宜徐徐图之。当务之急是要掌握全局,想出绝佳的对策!
“宰相快快请起!若是无妨,明日起,宰相便进宫来给朕授课,如何?”
“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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