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零章 身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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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天和尚也是一愣,开口道:“枸杞,贫僧前日前来,不是跟你师父说好是今日的嘛?”
枸杞?一旁的房遗差点没笑出声来,不愧是药王,连手下的道童都成了中药。
“大师确实跟家师说过今日要带驸马爷他们来,但家师只是说知道了,并没有说会在此等候。”枸杞朝着梵天和尚施了一礼,客客气气地说道。
“这……”梵天和尚心中有些恼怒,但孙思邈的威望摆在那里,何况自己又是佛门子弟,戒嗔戒怒,那是根本。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什么好。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房遗抬头看了看洞前那棵参天的松树,哈哈一笑:“高人就是高人,特立独行,我等俗人唯有神往仰望。”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枸杞小道童轻声念叨一遍,微微一笑,“驸马爷谈笑间便得佳句,怪不得家师临行前,说是今日来者不凡。”
“不凡?我不凡吗?”房遗自嘲似地一笑,“小道长这是在安慰我吧?要是房某不凡的话,尊师又何故避而不见?”
“非是避而不见,乃是未到相见之时。”枸杞言道。
“相见又在何时?”房遗问。
“相见之时便是相见之时。”枸杞答道。
房遗哭笑不得,看了一眼在那边歇息等候着的兕子等人,又问:“请问尊师何时可回?”
“回时便回,小道未知其时也。”枸杞说道。
云里雾里的,会不会说人话?若不是有求于孙思邈,房遗恨不得一记耳光扇过去,但眼下只能耐着性子道:“莫非房某此行成虚?”
“这倒未必。”枸杞淡淡一笑。
房遗心中一动:“此话怎讲?”
枸杞道:“家师临行前,曾嘱咐小道妥为接待驸马爷。”
“如此说来,房某一行可入洞等候尊师?”房遗喜道。
枸杞却摇头道:“家师只是嘱咐小道引驸马爷洞中一游。”
洞中或许另有玄机。房遗点了点头:“如此有劳小道长了。”
“驸马爷请随我来。”枸杞施了一礼,转身入洞。房遗朝梵天和尚点了点头,也跨入洞中。
洞中松照白蜡,烛光悠悠,青烟缭绕,异香沁腑。洞之深处,曲曲折折,忽高忽矮,忽阔忽窄,钟乳石笋,密生如林。烛照不及处,伸手不见五指,只觉得凉气凛冽,凄神寒骨。
房遗深吸一口气,叹道:“果是仙家修炼所在,让人心清气爽。”
枸杞忽然道:“家师还嘱咐小道向驸马爷道。”
房遗呵呵一笑:“房某凡夫俗子,尊师戏言耳。”
“非是戏言。”枸杞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小道长仙风道骨,房某岂敢班门弄斧?”
“班门弄斧,即是一道。”
“试问道意何在?”
“不可言传。”
“说得好不可言传也是一道。”
“谢驸马爷指点。”
“房某出言,本是无心。”
“无心,静也。静而生道。”
“道是无心时便是有心了。”
“有心则生动,动亦生道。”
“若是,则道无处不生矣”
“此话亦对亦不对。”
“何处不对?”
“道者,在于天也,天者在于心。”
“其何处对?”
“心照万物,万物生道。”
“照此说来,小道长也是一道。”
“贫道本就是一小道儿。”
“那房某呢?莫非房某也是一道?”
“驸马爷悟道矣”
房遗哈哈大笑,陪着小道士胡言乱语一番,竟然得了个这么个评价,这悟道也太容易了吧。
说话间,二人已行有半里。枸杞伸手一指:“内里崎岖,请驸马爷一人前游,恕小道失陪了。”
房遗一愣,枸杞又道:“家师有言,前方别有洞天,随溪而行,寻根求源,驸马爷当不虚此行。”
房遗本不信神佛,但离奇的穿越让他又不得不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便点了点头,独自往洞之幽深处而去。
在昏暗阴冷而又崎岖的洞道中前行数丈,眼前越来越亮,再行一阵,突然间阳光耀眼。房遗闭著眼定一定神,再睁开眼来,面前竟是一个洞口,往外望去,花团锦簇,红花绿树,交相掩映。
这就该是小道童所说的别有洞天吧?房遗心中一喜,赶紧从洞中走出。
洞外乃是一个山谷,细草萋萋,花香清幽,鸣禽间关,鲜果悬枝,景色虽美,却也无奇特之处。往四周看去,三面都是悬崖峭壁,唯有南面是一山坡,似有小溪流淌。
房遗记起“随溪而行”四字,便往南而行,上了山坡,果见一道小溪。
这条溪水十分清冽,宽不过一丈,深不过两尺,两岸青草菲菲,水底皆彩色卵石,又有黑背小鱼忽而成群掠过,迅如飞鸟。房遗在山溪掬水洗了面,便沿溪而行,准备寻根求源。
走了约有一个时辰,前方慢慢升起白雾,却不见尽头。房遗心中不免疑惑,正迟疑着要不要回头走时,忽然见雾中显现出一个老翁,虽是粗布衣衫,但白发童颜,神韵不凡。
房遗大感惊讶,上前施礼后小心问道:“请问道长,此灵泉之源还有多远?”
“老夫乃一凡人也,非道长。此水亦不过一道山溪,何称灵泉?”老翁打量了一眼房遗,不咸不淡地答道。
“请老人家不要见怪,山溪也罢。晚辈欲寻其源,还望指教。”
“山溪之源,只在山中。”
“此山峰峦重叠,草密林深,不知可易进入?”
“老夫居此间多年,也实是不曾见得有人进入,游人脚步,到此为止。”
“晚辈不是游人。”
“不是游人,即是过客。”
“晚辈也非过客,只要寻根求源。”
“树是无根树,花是无花果,水亦是无边水,何源之有?”
“果然无源,赖何以存之?”
“问得好问得好”一直面色淡然的老者忽然哈哈大笑,笑罢,望着房遗问道:“请问这位小哥从何而来?”
“晚辈从长安而来。”房遗答道。
“非也非也”老翁摇头道,“老夫是问你身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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