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桂林，10月9日的黎明终于在宁静中降临。
喧嚣了一夜的枪炮声、喊杀声和飞机的轰鸣声随着恐怖的黑夜一道，被清新的晨光驱散赶走，漓江依然如披着薄纱的少女般，美丽而温婉。可是，桂林城已是房倒屋塌，千疮百孔，满目狼籍。那些断碣残垣，那些触目惊心的巨大弹坑，似乎是古老的桂林城在向人们诉说现代战争的暴虐，诉说自己被蹂躏的屈辱和痛苦。
桂林城北郊，321国道上，一列由十几辆军用吉普车组成的车队，正向桂林城开进。第二辆车上，坐着38军军长曹志华中将，38军112师师长钱玉龙少将和112师参谋长柯明上校。
车队一直开到原桂林市政府大院门口停下。这里在日军进占桂林后成为日陆上自卫军第5师师部，现在又成了我38军112师师部。
先期到达的112师政委和几个团级主官都在门口迎接曹志华一行的到来。
112师政委孙得志少将上前和曹志华等人一一敬礼握手，然后对曹志华说：“军长，最新消息，进攻三江之敌在桂林之敌被全歼后，全线后撤至融安，我军重新控制了合同、塘库一线。”
曹志华笑着说：“这个我刚才在车上已经知道了。老孙啊，听说你们逮了个少将？是真的么？”
“这还有假？”孙得志说，“是日军陆5师司令官铃木健三郎少将。这人挺有意思，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他在失败后既不像一般的日军指挥官举刀自戕，也不像一些日军指挥官恼羞成怒，而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休息室里等着我们到来。他要求见你，是不是现在就去见见？”
曹志华说：“呵，这倒真是个有意思的日本人。走，去见见。”
曹志华他们走到铃木健三郎的休息室门口，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想是铃木的室内点着檀香。这里十分宁静，比起外面的喧嚣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门口我军两个警卫朝曹志华他们敬礼，打开了房门。
曹志华、钱玉龙、孙得志和柯明先后走进房内。房内的一切并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样完全日本化，只在室中央铺了一张红地毯，放了一张茶几。
见曹志华他们走进，正跪坐在茶几边的铃木站起身来，向曹志华他们行日本式军礼。
孙得志指着曹志华向铃木介绍：“铃木将军，这位就是我38军军长曹志华将军。”
铃木右手放在胸前，弯腰向曹志华行礼，“久仰贵国38军威名，今日得见将军，是铃木的荣幸。”
曹志华不失礼貌地一笑，微微颔首，“将军不必多礼。你的汉语说得很地道啊。”
“不敢当。本人平时对中华文化多有涉猎，也学了几句汉语。”铃木说着，伸手将曹志华他们让到靠墙边的沙发，“各位将军，请坐吧。”
四人入坐后，铃木依然站着。钱玉龙说：“铃木将军，你也请坐吧。”
铃木欠欠身，说：“在日本，败军之将无坐。”
曹志华朝铃木摆摆手，笑着说：“这是在中国。你既已放下武器，不再与我们为敌，就是客人。在中国，客人哪有不坐的道理。将军请吧。”
“那就多谢了。”铃木弯腰行礼后，又回到茶几边跪坐，上身挺起，微微前倾，保持礼貌而谦恭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冲淡平和。
曹志华说：“听其言，察其色，看得出将军是有修为的人，但不知为什么也参与到又一次侵华的行列中来了？”
铃木答道：“身为军人，只能服从国家意志，个人是没有自由的。正如你们中国人所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钱玉龙插话问道：“铃木将军，我有一事不明。你对失败的态度，和绝大多数日军将领不一样，能说说为什么吗？”
铃木说：“既然败局已定，多争又有何益？再说，败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也并不损国格人格。”
柯明说：“将军心胸，让人佩服。但在这次战役中，你们的井上司令官明显是置桂林你部生死于不顾，你不觉得这不公平，或者是战术上的失策？”
铃木眼中的光闪了一闪，随即又复归平和，“战局如棋局，兵道如棋道。在以三江为中心的战局中，桂林本就是一个起牵制作用的棋子，必要时可成为弃子。只是井上司令官向来对贵军有些轻视，他根本没想到，动用了绝对优势兵力也未能拿下三江。三江贵方守军抵抗之顽强，令人十分佩服。”
曹志华笑着说：“我给你透露一个秘密，我三江守军不足万人。贵军动用1万8千余人，发动数次猛烈进攻，最终却未能拿下三江。将军可想过这中间的缘由？”
铃木欠身道：“38军不愧为中国陆军中的王牌，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作风强悍。对你们这样的对手，本人很尊重，也很佩服。”
曹志华摇着右手，哈哈一笑，“将军此言差矣。要论装备和训练，我38军最多也只能和贵军打个平手。我三江守军能抗住优势敌军的进攻，根本原因就是，他们为保卫我们自己的土地而战。我还可以给你透露一点，此次保卫三江，我守军伤亡近三千人，付出了惨重代价，可我三江防线未能被贵军撼动一步。”
铃木低头默然半晌，才说：“铃木谨受教诲。”
曹志华说：“将军不用这么客气，我不过说了一句实话。我还有一个问题，对贵国主动挑起的这场战争，将军个人有什么看法？”
“这个……”铃木沉吟着。
孙得志说：“铃木将军，今天我们来看你，只是私下交往，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顾虑。”
铃木深吸了一口气，说：“既如此，铃木就直言几句。”
曹志华笑道：“好啊，直言就好，我就喜欢快人快语。”
铃木道：“当今世界，人们依然信奉弱肉强食的游戏规则，这不仅仅是我大和民族的悲哀。铃木个人主张和向往不同种族不同文明和谐共赢，共同寻找人类未来发展之路。但是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好象无法化解的隔阂与仇恨，铃木的那点向往也只能是空中楼阁而已，每念及此，常心恢意懒。我国国内极右翼势力的狂热与冒险，本人深不以为然。但对贵国一些民众极度的仇日情绪，本人也认为决非好事。当然，对我国政府主动挑起战争，特别是以袭击三峡这种极不人道的手段，试图求得对贵国和贵国人民的征服，铃木深感悲哀也深感愤怒。只是铃木位卑权轻，许多事既毫不知情，也无权过问。诸位将军，铃木这番话均系出自肺腑，如有不当，还请海涵。”
铃木的一番话，让曹志华等四人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默然片刻后，曹志华严肃地说：“铃木将军思虑深远，让人敬佩。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贵国发动的这场战争极野蛮极不人道，贵国一定会为此会出代价！”
铃木欠身颔首，“将军说的是。”
曹志华看看手表，站了起来。其余三人也跟着起身。铃木知他们要告辞，也站起来躬身送客。
曹志华对铃木说：“铃木将军，我有个建议，战后你就留在中国吧。以你现在的行为思想，回到国内怕有诸多不便啊。”
铃木一愣，随即严肃地说：“不，将军，谢谢你的好意。如果战后有可能，还是请把我遣返回国。铃木既生为大和民族的一员，自当回到自己的祖国。至于生死荣辱，铃木心中早已淡然。”
曹志华说：“既然如此，那就告辞了。”
四人出来，曹志华有些感慨地说：“唉，要是日本多几个铃木健三郎这样的人，世界也就太平多了。”
柯明笑着说：“这不可能。像铃木这样的人，在日本军中，也只能算是个异类。”
【2】10月9日，三江，38军114师师部。
“军长，你叫我好找。”随着喊声，杨晨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你一个军长不在军部指挥岗位，小心我在卫司令面前告你一状，叫你**开花。”
正在和114师几个主官围着一台电脑商量什么的曹志华抬起头来，望着杨晨，笑道：“哎呀，是杨大参谋长啊，你小子来也不说一声，咱老曹也好十里相迎啊。”
“得，军长，从今天起，我就赖在38军不走了。你不赶我我就给你磕头。”杨晨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
114师师长郑诚大校迎上来，和杨晨敬礼握手，说：“参谋长，你来38军是回娘家，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赶你呢。”
坐定后，曹志华问杨晨：“钟司令员不是还在安江么，你小子怎么抽得开身往我这儿跑？”
杨晨接过一个参谋递来的水，猛喝了两口，说：“指挥部就那么点事。我闷得慌，想来你这儿看看热闹。顺便呢，受钟司令员委托，当面跟你商量个事。”
“我就说呢，你小子现在是大忙人，哪有闲工夫往咱老曹这儿跑。说吧，钟司令员又有什么高招？”
杨晨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电子地图，对操作的参谋说：“麻烦，切换到东线。”
屏幕上现出了东线战场态势。杨晨手指在溆浦至洞口一带划了一个圈，说：“现在，在涂浦、黄毛园和塘湾以西的雪峰山腹地，我军包围了日军1万多人，日军中路军拼死要为这1万余人解围，动用了近2万人，几乎是倾巢出动。我18、19两个军也投入了5万多人的主力，外加中央集团军三个团。双方都杀红了眼。据可靠情报，日军司令官井上信二为解除中路军的压力，命令已退守常德一线的北路军和你们当面的南路军，立即重新组织对我军的进攻。”
曹志华笑道：“井上这老小子丢了桂林6千人，还不死心啊。好啊，那就让他来吧，咱们再亲近亲近。”
杨晨继续说：“现在，南路日军主力2万余人集中在融安、融水地区，在柳州以东的鹿寨，为防我军从桂林、荔浦一线向柳州进攻，日军驻扎了6个步兵大队和2个特种兵大队约7千人。这样，柳州日军就已不足7千人，相当空虚。”
曹志华抱着手踱了几步，说：“钟司令员的意思，是乘鬼子向我三江进攻时，咱们向鹿寨、柳州攻击，来个围魏救赵？”
杨晨双掌一拍，“军长高见，不愧是沙场老将，小子佩服。”
“你小子别给我戴高帽子。”曹志华继续踱着步，“不过，这着棋要走灵，还要动动其它几个棋子。第一，我宜州以西部队，在我部向鹿寨发起攻击时，同时进攻宜州，造成从东西两面夹击柳州的态势；第二，我南宁周围地区部队加紧向南宁运动，迫使南宁日军再不敢分兵北上。”
“呵，军长高见。这个钟司令也想到了，已经跟方面军司令部联系过了。卫司令说，他已向我宜州和南宁地区部队发出命令，让他们积极配合你们行动。另外，钟司令说，让中央集团军183师3团来三江，增加你们的防守力量。”
杨晨话音还未落，曹志华右手连摇，道：“得得得，钟司令员不放心咱38军，你小子也敢小瞧咱？还是让3团跟着钟司令到雪峰山去吧，我老曹不能损了38军威名。”
“军长！”杨晨笑着说，“这不是名不名的问题。依井上小鬼子的性情，这次进攻肯定比第一次更凶猛。钟司令也是为保三江万无一失才有此一说。”
曹志华还是摇手，不过语气缓和多了，“好吧，那就让3团到通道压阵，万一哪里吃紧，他们再上，如何？”
【3】10月9日，12时30分，三江。
古老的三江城，再一次经受着现代文明人发明的各种先进得无以复加的高能爆炸物的摧残。大地在颤栗，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烟尘，似乎是死神大张着恐怖的嘴，吞吐着漫天的浊气。
井上信二在此次进攻三江作战上，投了大本钱，下了大赌注。对三江，他志在必得。他心里十分明白，如果打不开三江这扇怀化的南大门，北路军和中路军必然溃败，那将是后果难以预料的大败退，他精心策划的怀化进攻战将会以十分难堪的结局收场。
他亲自飞到柳州坐镇，督促部队拼死攻击前进。现在，他的部队已重新攻占合同、塘库，将中**队压回到三江防线。他想，只要再来两次，最多两次猛烈的进攻和打击，支那军三江防线就会动摇以至崩溃。于是，他一面将三江一线进攻部队增加到1万5千余人，动用南路军空军力量三分之二强共100余架战机和武装直升机投入进攻作战，一面命令南宁部队再调4千人增援柳州，以加强柳州防务。
于中方来说，三江绝不能有失。怀化前指专调80余架苏34、苏30、歼10战机投入三江前线，20余架歼20随时待命出击，38军陆航团全部和中央集团军陆航一部也都投入了战斗。
双方飞机在三江及其周围空域，为争夺制空权，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激烈搏杀。双方的损失都极其惨重。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能派往战区的战机数量越来越少，派出空中力量的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
在地面，一方拼命进攻，一方严防死守，在阵地上杀红了眼。双方的弹药犹其是导弹、精确制导炸弹以惊人的速度消耗，后勤根本无法及时供应。
于是，空前惨烈的三江攻防战，由信息时代的高科技战争演变成了一场工业时代的枪炮战，甚至原始的肉搏战。
日军前线各师旅指挥官纷纷向柳州告急，请求空中火力支援，要求加速弹药供应。
井上信二在电话里反复地吼叫着一句话：“再组织一次进攻，支那军的防线就要崩溃了！胜利属于我战无不胜的帝**队！”
我军阵地上，将又一次上演上世纪抗日战争中的悲壮场面。
三江西郊火车站，我军防守主阵地上，38军114师1团伤亡近两千人，团长风其明上校亲率除卫生队以外的所有团直机关人员开赴火线参加战斗。
导弹告罄！榴弹炮迫击炮炮弹告罄！轻重机枪子弹告罄！
师部来电告知，我弹药运输车队已到北郊，距离火车站5公里。路面严重损毁，车队前进困难。
日军又扑了上来！
风其明从各营挑选了150名身强力壮的战士，集中到一座没有被炸塌的大屋子中。这原是一家三星级宾馆，大堂很宽敞。
150名战士齐刷刷站在大堂中央，他们脸上的表情冷硬得近乎麻木。
“上刺刀！”风其明嘶哑地吼道。
“咔嚓”一声，几乎同时，150把明晃晃的刺刀上了枪身。
这时，门口走进三个人。
一个战士说：“师长来了！”
风其明转身，朝走上前来的114师师长郑诚敬礼，“报告师长，1团决死突击队准备出击，请指示。”
郑诚向着所有战士行军礼，动作持续时间长达10秒以上。
郑诚的声音在大堂里回荡：“同志们，现在，我们很难，但日本人更难。作为共和**人，我们没有退路。同志们，用你们手中的刺刀，把日本鬼子捅回去！”
“轰”地一声，一颗炮弹在宾馆的楼上炸开，震得墙壁倏倏地响，大堂内烟雾弥漫。战士们立在烟雾中，一动不动。
风其明将手中枪一举，大吼：“狭路相逢勇者胜！”
“狭路相逢勇者胜！”一百多人一齐声嘶力竭地大吼。“狭路相逢勇者胜”是38军的“军训”之一。
风其明一挥手，战士们一个个冲出大门，向前沿阵地扑去。
我军前沿阵地，原来修建的战壕、雕堡等工事，几乎都被夷成了平地。战士们只好依托一个个弹坑，站台的水泥基台，没有被炸毁的机车和房屋进行抗击。
伤亡越来越大，能战斗的人员越来越少。
一阵枪声之后，我军阵地上突然沉寂了下来。
进攻的日军全愣住了。几秒钟后，一个日军军官大喊：“支那人没有弹药了，冲啊！”
日军士兵跃起身来，密密麻麻地向车站涌去，犹如一地黄色的蝗虫。
枪声突又响起，一排子弹横扫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纷纷倒地。这是我军战士射出了枪膛里的最后一颗子弹。
接着，从弹坑里、铁路站台的台基后、百孔千疮的房屋内，我军战士一个个跳了出来，旋风一样挺枪杀向日军。
然而，这些战士很快就被狂涌过来的“黄虫”的海浪所淹没。
这时，从车站的西北角，突然传来闷雷一样的喊杀声。150名战士挺着150把明晃晃的刺刀向日军阵形里杀将过来。风其明一马当先，挺枪刺向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
没有枪声，只有枪刺尖锐的撞击声，人的粗重的喘气声，伴着一两声低沉的咒骂。
中午明亮的阳光，被鲜血和漫天的尘土染成了黑褐色。
风其明的刺刀已经杀得有些弯曲了。在挑翻了又一个日军士兵后，他将身隐在一辆停在铁轨上的机车一角，扫了一眼战场形势。自己的150名决死队员只剩下了不到100人，而涌上来的鬼子却越来越多。
“小鬼子，今日有你无我，有我无你！”风其明暴喝一声，一枪刺翻了一名从他身边跑过的鬼子，又加入了战团。
正在这危急关口，我军阵地背后，石破天惊一般，传来了激越的冲锋号角声。我中央集团军114师3团到了！
随着铺天盖地的冲锋呐喊，成百上千的我军士兵潮水样涌到火车站阵地，向日军发起冲击。
天上，还飞来了我空军10架歼20和陆航的15架直13。
风其明奋起全身力气，一枪托将一个扑过来的日军士兵扫得仰天倒地，对着苦斗中的战友们吼道：“弟兄们，援军到了，杀啊！”
在我中央集团军几千生力军的强大冲击下，日军开始全线溃退。我军发起全线反击。
望着向前冲去的战友的背影，风其明突然感到全身虚脱般无力，一**跌坐在地。
【4】就在日军向我三江全力进攻时，我38军112师、113师和独5师以5个团的绝对优势兵力，向鹿寨守敌发起了强大攻势。同时，我宜州以西部队也向宜州发起攻击。
三江犹如一块特别坚硬的骨头，一下子难以啃动，鹿寨和宜州又连电告急。井上信二这才感觉到形势不像他自己估计的那样，当面的支那38军确实是一支不折不扣的王牌军。
但是，他决不甘心就此放弃攻取三江，如果那样，就等于至少是暂时放弃了攻取怀化战略要地，进而夺取西南的全盘计划。
无奈之下，他只好命令南宁再派兵北上，支援柳州。
然而，参谋长近藤生下在电话里带着近乎呜咽的语调向他报告：“司令官阁下，我南宁守军实在不能再分兵北上了。西边，支那人3个军10万多人从隆安向南宁逼近（实际上只有建制不完整的16、17两个军和21军189师），南面有3个独立师近3万人也在向南宁运动。我军在南宁周围地区总共不过6万余人，力量不足啊。如果南宁有失，我南路军就有被支那军分割围歼的可能。”
井上信二感到颓然。他心里当然也清楚，从大的范围来看，他的南路军10余万人实际上处在支那军的北、西、南三面包围之中，即使是整个大陆军团，不足25万人的力量仍是劣势，而支那军光当面的西南方面军就有地面部队50余万人。原本，他发起怀化进攻战的目的，是想一举夺取战略要地，从心理上给支那军以最沉重的打击，瓦解他们的战争意志。没想到，支那军的抵抗如此顽强，战局会发展现在这个样子。直到此时，他才真正地感到，自己以前对支那人的确是过于轻视了。
现在，他唯有寄希望于他的进攻部队打得再出色一些，尽早拿下三江。只要拿下三江，支那军将不寒而栗，柳州的威胁自然解除
可是，他等到的，却是接二连三的坏消息。
14时30分，传来鹿寨城防被突破的消息；15时，三江前线报告，进攻失利，部队撤至合同以西地区，支那军又一次控制了合同、塘库一线。
井上信二长叹一声。他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他的怀化进攻战，失败了！
他做了三件事，一，命令柳州前线各部队全线收缩至柳州及其周围地区，确保柳州要点；二，命令北路军和中路军确保长沙到衡阳一线；三，向防卫厅指挥部请求再派20万部队、150架战斗攻击机、100架武装直升机，确保支那大陆帝**队的攻击力量，以期在今后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完全攻占并控制支那南方。
就在井上信二向他的部队发出全线收缩的命令时，钟晨在怀化前敌指挥部向我怀化前线各参战部队发出了全线反攻的命令：
1北路和中路我13、18、19各军及中央集团军所属各部，在彻底肃清当面之敌后，向后撤之日军发起全线反攻，以收复常德、邵阳、永州等地为作战目标，将敌压迫至湘潭、衡阳一线。
2南路我38军、独5师及其他各参战部队，立即包围柳州，并相机对柳州之敌发起攻击，力争夺取柳州并将敌压迫至南宁、贵港一线。
到10月11日14时，我北军团一路追击，收复挑源、常德等地，并沿江泛区边缘推进至益阳以东地区，将日军压迫至长沙、湘潭一线。
我东军团在雪峰腹地歼敌1万5千余人后，乘胜反击，收复洞口、邵阳、邵东，将日军压迫至衡阳地区。一部南下，收复了永州。
我南军团会合独5师及宜州方面部队（一个师又两个团）共5万余人，在9日晚将柳州从北、东、西三个方向包围起来，10日晨发起攻击。激战至12日晨，不足3万人的柳州日军，在孤立无援的境况下，损失惨重，不得不放弃柳州向南撤退。我军连续作战，乘胜追击，推进至合山、来宾、武宜一线，将日军压迫至黎塘、贵港一线。
至此，自日军进攻我国大陆以后，中日两军的第一次大规模会战，在我军民的欢庆声中，降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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