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7年10月8日，18点，广西三江，38军112师师部。
师部里一片忙碌，参谋人员忙着将各种仪器、文件、地图收拾起来，看样子是要搬家了。
曹志华和112师师长钱玉龙少将、参谋长柯明上校围着一台电脑，观看着三江、龙胜以南地区的战场态势。
柯明指着屏幕说：“看来，柳州和桂林的鬼子一定是挨了井上小鬼子的训了，动作变得积极起来。西线，鬼子前锋3千余人正在攻合同，从融安出发的后续主力部队有1万5千余；东线，桂林1千余鬼子已到瓮州，和我守军两个营展开激战，后续主力有4千人，只留1千人守桂林。鬼子是铁了心要拿下三江啊。”
曹志华说：“也怪啊，桂林鬼子才6千余人，在我军4个团大张旗鼓出龙胜，我广东部队4千余威胁荔浦、阳朔的情况下，还要全力北犯，不要命了？”
钱玉龙说：“可能井上信二认为，只要他们全力拿下三江，并牢牢控制住，把我军斩成两段，就是桂林的6千人全报销了，对他来说也是胜利。”
曹志华“哼”了一声，“如意算盘打得好，响不响还得看我答不答应。老钱，我们把原定计划调整一下。你把在合同的两个营撤回来，和这里的一个团死守三江城。撤的时候要装出一败涂地的样子，让小鬼子骄狂一下。我们就用龙胜的4个团合广东部队两路夹击桂林，先吃掉他的6千人。”
钱玉龙说：“可以。是不是让通道以南的114师再派一个团迅速增援三江，确保三江万无一失？”
曹志华说：“好的。另外，装甲6师一个团协助守三江，其它两个团全部开往龙胜。井上信二既然不心疼桂林的那6千人，给我送上门来，我就把它吃个干净，不用跟他讲客气。现在，我要和前指钟司令员通话。”
操作电脑的参谋接通了钟晨，将耳机递给曹志华。
“钟司令员吗？你好啊。”曹志华声音如雷，“戴之澜、梁铁山他们打得热闹，我38军这里终于也要有肉吃了。井上小鬼子上火了。”
钟晨在电话里笑道：“能吃上就好啊。不过，从态势上看，两路鬼子同时出动，桂林鬼子顾头不顾尾，这和你那个诱敌之策的初衷有些不符啊。”
曹志华说：“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既然桂林鬼子不顾一切地往前打，给我们送礼，那我们就不客气地收下。我们拟以两个团加合同撤回的两个营坚守三江，以四个团加两个装甲团会同广东部队围歼桂林的6千鬼子。还请司令员命令广东部队乘敌全力向我三江进攻的大好时机，立即攻占荔浦、阳朔，得手后全力向北推进，造成对桂林之敌的夹击之势。”
“这个你放心，我广东部队已经进至平乐一带。不过，有两个问题要注意，第一，三江决不可丢；第二，在我两路夹击的情况下，桂林鬼子有可能放弃攻打三江，收缩兵力死守桂林，或者转而沿南桂高速和322国道缩回柳州。如敌死守桂林，柳州之敌又不敢分兵增援的情况下，则坚决围而歼之。如敌缩回柳州，则不可过分追击，只需以少数兵力控制桂林至荔浦一线，主力仍需回头打击进犯三江之敌。只要三江不失，鬼子就叩不开我怀化南大门。”
曹志华爽朗地笑着：“好啊，还是司令员考虑周到。就按你说的办。反正这回，我老曹得吃块肉了，就看哪路鬼子先倒霉。”
结束通话，曹志华对钱玉龙说：“大计已定，师长同志，咱们该去龙胜了。”
钱玉龙双手一拦，“别，军长，你得回通道，龙胜有我们就行了。你一个军长不在军指挥部，老跟着我们跑，算怎么回事嘛？”
曹志华手一甩，“走吧。窝在指挥部里，我闷得慌。你们在前方吃得有味，让我在一边看着，这样的军长做着难受。”说着，出门去了。
钱玉龙和柯明在背后看着曹志华的背影，苦笑着摇头。
【2】日军在两次攻击失利后，暂时停止了进攻。
三江，这个古老的侗乡山城，在巨烈的炮火中颤抖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可以定定神，喘上一口气了。
山城的夜其实很美。月亮升起来了，如水的光很轻很柔地洒下来，似乎想抚慰这片原本美丽宁静的土地上，被战争的魔爪撕开的无数淌血的伤口。
38军前线医院设在三江城北郊5公里处的一条山谷中。山谷两边峭壁陡峻，高峰插天，谷中树林茂密，便于隐蔽；谷底一条山溪，取水方便。医院就设在一座峭崖下比较平坦的溪岸上，草绿色的军用活动铁皮屋和帐篷散在树林里，外面是不大容易发现的。加上38军特地在这里装了两个“星网2号”，日军的侦察飞机几次飞过峡谷上空，都没有发现医院。自三江保卫战打响以来两个多小时，这儿相对显得比较平静。
护士周小云咬着牙处理完第五个受伤战士的伤口后，终于忍受不住胸腹中那种翻江倒海似的倒腾，双手捂着嘴，飞也似地从充满了浓浓血腥味的病房跑了出来。平日里，她们这些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军医，鲜血尸体什么的当然见过，但那些都不值一提，眼前的战争，犹如死神挥舞着利爪，把所有的生命撕裂，将淋漓的血恶狠狠朝你泼洒过来。
周小云跑到溪边一个僻静的地方，把几欲炸裂的头猛地埋进水中。清凉的水让她血管里躁热奔突的血渐渐冷却，让她的心不再狂跳。
半天，她抬起头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她的眼前，还闪着刚才那个战士的那条断腿。那是怎样的一条腿啊，腿肚子上的肉全被弹片削去，骨头有如被什么巨大的重物碾压过一样，寸寸断裂。难怪那个战士抬进病房时，接手的那个入伍才一年多的小护士竟吓得尖叫起来。
天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一个声音在周小云的心里叫着。她想吐，却吐不出来；她想大哭，却没有泪，也发不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稍稍觉得好受一些，感到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颓然地坐在水边的一块大石上。
脚下的溪水很平缓，清澈见底，月光下映出她这几天因劳累和失眠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那张脸依然漂亮。
她想起了她的男友，112师的一个少尉排长。他们团现在去了龙胜，据说那边的战斗也很激烈。他怎么样？会受伤吗？
她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这月夜多好，要是没有这场战争，他们现在会在哪里？拉萨还是成都？在干什么？今天是星期天啊，自己和他应该是相约在师部的娱乐室里唱歌。他最喜欢听她唱《望星空》那首老歌。那首歌真好听，都流行快四十年了，唱起来还那么让人动情。
为什么要有战争呢？她想，咱们中国有多少年没有打仗了，刚过上好日子没几十年啊，谁愿意打仗？日本人为什么要打我们？为什么要炸我们的三峡，做出这样灭绝人性的事？那些日本领导者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是个单纯的女孩，这些问题想着让她头痛。
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她抬头，见三架日本的F2和F3自西向东，掠过峡谷，打了一个盘旋，又飞向三江城上空。这些天来，医院里的女孩子都能认识日本的飞机了。
三江城那边，又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刚刚才美丽一会的天空又被染成了让人恐怖的血红色。看样子，日本人又发动了新一轮进攻。
可恶的日本人！你们在那个小小的岛国上活得不舒服吗？咱中国人犯着你什么了？上个世纪蹂躏中国十几年，现在怎么又来了？日本啊日本，你们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民族？你们的血管里究竟流的是什么颜色的血？
她想着想着，渐渐地生起气来。
她呼地站了起来。她想，可恶的日本人，你要杀人，我偏偏就要救人！救活咱中国人！
她重新回到她负责的病室时，碰上一个刚抬进的伤员因忍受不了巨痛而大声喊叫着。那个伤员看上去不到20岁，还有些儿稚气的脸因痛苦而苍白，而扭曲。
她走到伤员身边，一把握住伤员仅剩的一只手。
伤员不叫了，睁开眼看着她，苍白稚气的脸上现出一丝腼腆的笑，说：“我认识你！五一节师里的文艺汇演，你唱的那首《望星空》真好听。”
她灿然一笑。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和这伤员一般大，正在北京读大学。
伤员似乎忘记了痛苦，看着她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3】23点30分，广西阳朔，西南方面军独立第五师师部。
独五师由我原广州地区守军撤入阳山、连山一带山区的余部4千余人整编而成。由原珠海边防独立10师师长丛书林大校任师长兼政委，原广州卫戍1师参谋长周同上校任参谋长。
就在前10分钟，他们接到我怀化前敌指挥部交给的一项特殊任务。接受任务后，他们立即命令两个原特种部队的指挥官袁勇上尉和杨靖少尉马上赶到师部。
丛书林看了看表，自言自语道：“也该来了啊，从二团驻地到师部，最多也就**分钟，怎么回事？”
周同笑笑说：“师长，别急嘛，也许路上有点什么事耽搁了一下。这两个人我清楚，不会误事的。”
丛书林再次看了一下表，说：“走，我们外面看看。”
周同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跟着丛书林走出师部。经过这些天的共事，他知道这位师长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师部设在漓江岸边，出门就是漓江。此时已是深夜，一勾弯月正当头顶，如水的月光洒在江上，江面薄雾似纱，迷离朦胧。漓江水如一匹黛青的缎带，从北方的天尽头轻柔地飘了过来。江岸那些小巧秀丽的山峰，在月光蓝天的背景下，都成了魆黑的剪影。
望着眼前的美景，丛书林感慨道：“自古道阳朔山水甲桂林，此情此景，真是名不虚传啊。”他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急事，忘记了这些天来紧张的战斗，完全沉浸在景色之中。
周同说：“是啊，要是小鬼子不发疯，今夜如此美景，你我倒可以来两壶美酒，就着可口的桂林米粉，痛快地喝它一顿。”
丛书林哈哈一笑，“参谋长有此雅兴，等这场战争结束，我们解甲退休，我陪你在漓江上玩它几天，好好尽尽你的兴。你知道吗，我可是桂林人呢。”
两人正谈着，附近传来警卫的喝问声：“什么人？口令！”
“阳江。”应答声中，从路的拐角处疾步走出两个人。
周同对丛书林一笑，“来了。”
四个人迎到一起，敬礼，握手。周同对二人道：“路上是不是有事？师长可等得急了。”
袁勇说：“也没什么大事。路上遇到三个漏网的鬼子，让我们给解决了。那三个家伙看样子是掉队迷路了。本来想捉到师部来，可三个家伙够狠，捉不了。”
本来，他们刚攻占阳朔，有几个漏网的鬼子也不是什么怪事。但周同是个细致的人，为确保师部的安全，他招警卫员到身边，“传我的命令，叫师直警卫营再在附近拉网搜索一遍。”
“是！”警卫员跑去了。
杨靖问：“师长，参谋长，什么事这么急把我们召来？”
丛书林一挥手，“走，里面说。”
周同将两两人往一台电脑边引，丛书林却叫他们到办公桌边，“来这儿。电脑那玩意儿太小，还是看这大地图舒服。”
四人围到地图边。周同指着地图上桂林一带，说：“自我军两路夹击后，桂林鬼子不敢再向龙胜进攻，收缩到桂林城及周边地区，企图固守。现我38军四个团已全线压至桂林城郊，从北面和西面两个方向与敌展开激战。这些情况你们想来都知道了。今天这个时候急着找你们来，是要发挥一下你们干特种的专长。”
袁勇眼中露出兴奋的光，“什么任务？”
周同继续说：“据可靠情报，日军在昨天夜里给桂林前线运来了15架最新型的武装直升机。这种直升机由美国的新型‘长弓阿帕奇’改进发展而来，刚在日本国内结束各项试飞。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这些飞机中的10架，出动参加进攻三江的战斗，在和我军的直12、直13的空战中占尽优势，我陆航部队损失很大。更奇的是，它们在面对我军歼20时，虽处劣势，但也不像我们熟悉的那些阿帕奇那样难有还手之力。据38军装备技术部门评估，这种直升机的性能已全面超越了美国国内‘长弓阿帕奇’的最新改进型。根据日军对这些直升机的战术运用判断，其中有两架兼有预警指挥机的功能，还能实施电子战。在局部小规模空战用不上大型预警机的情况下，这样的直升机可是宝贝。它们的存在，对我军是个很大的威胁。”
杨靖瞪大了眼睛，“有那么神么？”
“千真万确。”丛书林说，“找你们来，就是要对日本人这些宝贝动动脑筋。”
袁勇说：“飞机再神，也有落地的时候。咱们用导弹炸他个***。”
周同笑着说：“你当日本人是傻瓜啊？38军动用了各种手段都无法确定这些直升机隐蔽的具体方位。所以嘛，就把你们找来了。”
袁勇想了一会儿，说：“要我们去偷，还是去炸？”
周同说：“能偷当然好，只怕日本人不会让你轻易得手。师部决定，你们从各营挑选30名以前干特种或特警的战士，组成一个特种分队，袁勇任队长，杨靖任副队长。你们的任务是，潜入桂林及周边地区，找到那些直升机，能偷就偷一两架，偷不了就干掉它们。”
丛书林补充道：“为接应和配合你们，在你们得手时，立即发出信号，我师和38军将同时对桂林之敌发起攻击。”
10月9日凌晨3点30分，桂林城东郊。
袁勇和他的15名战士隐伏在一座山坡的密林里。坡下是日军刚修好的一个小型简易直升机机场。他们是根据已经潜入桂林城的杨靖小队发来的信息找到这个地方的。
这个临时机场地处四面环山的一个小盆地中，树木茂密，十分隐蔽。日军在修机场时，尽量原样保持了周围的环境，加上特意的伪装，较远距离的侦察手段确实难起什么作用。
现在，守卫机场的日军士兵，除几个岗哨在暗淡的月光下站立或游动外，都睡觉了。机场及周围一片死寂。
袁勇用夜视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机场及周围的一切。他看到了十几架直升机，都作了伪装，稀疏地散停在坪地上。他心里明白，这些有的是假目标，有的是真飞机。真飞机应该不会超过6架。日本人不会愚蠢到把所有15架宝贝全都放在这里。
他还发现了两只暗藏的“眼睛”，那是两个安装在隐蔽地方的摄像头。可以想见，那种摄像头肯定具有热探测功能，而且可以作大角度旋转，整个机场周边都在它们的监视范围中。
他向身后作了个手势。两名战士立即潜出，绕着弯子接近了那两只“眼睛”。他们在摄像头上贴了一个小装置，然后又返回到原地隐伏。那个贴在摄像头上的小装置可以让两只“眼睛”只看树木花草，对生命体视而不见。
袁勇身边的一个战士碰了碰他的手，向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动手吧？
袁勇摇了摇头。他得等待，等杨靖那组摸清了其它直升机的隐藏地点，再一齐动手。
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每一分钟都好象被拉得老长老长。
袁勇翻身仰躺在山坡上，顺手从身边拉过一根茅草，扯出顶上的叶，将嫩嫩的卷芯放在嘴里轻轻嚼着。那味道有点儿甜，也有点儿涩，在老家乡间时，他常在嘴角叼根茅草叶，这是他的习惯，也是他袁勇的“标志”。
望着西天边颜色已经很淡的月亮，袁勇想起心事来。本来，今年年底他准备复员，一个有点地位的朋友帮他在深圳找了份工作，据说收入也不错，只等他一脱军装就去上班。他准备上班后就和女友结婚。女友都等他三年多了，他今年也30岁了。可是，随着日本军队再一次踏上中国土地，这些都成了泡影。
日本人进攻香港的时候，他到深圳火车站送女友回老家暂避。女友是大学毕业生，爱国心重，临上车时，对他说了一句话：“我不想失去未婚夫，也不想许许多多像我一样的女人失去未婚夫。你是军人，又是军中精英，你知道该怎么做。”
一个星期以来，每次想起女友的那句话，他心里就憋气。炸三峡，小鬼子都他她妈的神经错乱。有种就别做那丧天良的下作事，咱们面对面较量较量，看谁更牛！
他常在心里骂娘。可是骂归骂，败还是败了。他的特警队被打散了。七八天了，他们不是撤就是隐蔽。要不是被那些肩上扛星星的官们约束着，战士们早就想找鬼子去拼他一拼。都是身上流热血的汉子，拼死了也比这样窝着痛快。
正想着，他腕上的手表一轻两重地振动了三下。特警队员上战场戴的手表都是集信息发送与接收、卫星定位和热成像探测功能于一身的特制手表。
是杨靖发来了信号。他们找到鬼子藏直升的另外的地点了。
“杨靖，好小子！”他在心里赞道，同时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战士们说：“弟兄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行动！”
袁勇一挥手，战士们便如猿猴样窜下山坡，迅速而无声地来到机场外围的铁丝网前。
袁勇对身边的一个战士做了个手势，那战士从身上掏出一堆小钳子，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夹到铁丝网上，围成一个大圆。
如今的铁丝网可不同几十年前战场上的摆设，不仅带电，一般情况下都连接着末端信号放大器，任何生命体只要触上它，放大器就会立即产生感应，发出警报。那个战士的小钳子也不是普通的铁钳，它们夹住的铁丝，电流和信号都会被阻断。
那战士夹好钳子后，用一把大些的钳子将围住的铁丝一根根剪断。铁丝网出现了一个足可容一人通过的大洞。
袁勇回头朝身后的两名战士打了个手势，又指指机场内的两座了望塔，意思是要把了望塔上的哨兵干掉。
两名战士在自动步枪枪身一侧的凹槽中装上一支短箭样的东西。这是我军特种兵的特色装备，叫“枪弩”，劲力十分强劲，发射时又悄无声息。特制的箭头通身黑色，锋利无比，并涂有巨毒，中人立死。
两名战士端枪，瞄准，发射。只是一瞬间，袁勇从望远镜中看到，日军两名哨兵便坐倒在了望塔的壁边，死了。
袁勇手一挥，战士们便一个个迅捷地从剪开的铁丝网洞口爬过，然后隐向机场内的各个暗角。按事先的分工，他们有的去找直升机，有的去摸鬼子的暗哨，有的去找防空武器的晦气，有的直接向鬼子宿舍扑去。
袁勇带着一名战士，极迅捷但也极小心地在机场上那些真假直升机之间穿来绕去。防卫技术发展到现在，有些手段简直匪夷所思，让他们这些干特种的很伤脑筋。袁勇清楚，在这些真假直升机或者它们周围的什么地方，说不定放着些电磁感应报警装置、热感应报警装置一类的玩意儿，你稍有不小心，便会警报声大作，那时，蜂拥而来的敌军会让他们这些潜入者死无葬身之地。当然，袁勇他们身上携带的一些装备也非同小可，绝大多数情况都可应付自如。
袁勇好不容易找到一架真家伙。他克制住心中的激动，趴在地上，掏出一个小仪器，将机身扫描了一遍，确认没有报警器一类的东西后，才爬过去开门。
可是，门怎么也打不开。想是加了密的。
袁勇向身边的战士打个手势，那战士以手捂嘴，轻轻地学了一声鸟叫。左侧，另一名战士悄然来到他们身边，替他们警戒。
袁勇轻轻一跃，上了战士的肩膀。战士挺起身，将他送到直升的玻璃窗边。他从身上取出一个约有尺来长的圆规样的东西，按在玻璃上转了一圈，然后一提，一块圆形玻璃便提了起来，窗上现出一个洞。
袁勇将取下的玻璃递给下面的战士，双手在洞口边缘一撑，倏地一下钻进了直升机。他爬到驾驶室坐下，借着月光观察满室的仪表。那些东西有的他熟悉，有的不熟悉。几年前，在北京武警指挥学院特警科学习时，他曾接受过世界各种现役直升机的模拟驾驶训练，美国的“长弓阿帕奇”就是其中一种。他想，你小日本的东西再先进，我总能把它开起来。
他看了看表，时间是凌晨3点50分。他在手表上的一个小键上轻触了两下，向队友发出信号，询问事情是否就绪。
队友们纷纷发回了表示一切就绪的信号。一个，两个，三个……十三个。还差最后一个了。只等最后一个战友发来信号，他们就可以撤退了。现在，整个机场都应该布满了炸弹，再过两分钟，这里将是火的炼狱。
突然，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犹如死神的魔爪撕裂了什么东西，这个偏僻小盆地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一定是某个战士不小心触发了某个暗藏的感应装置。
“**！”袁勇咒骂一声，条件反射似的发出全体撤退的命令，同时按下了直升机的发动机点火按钮。他想，只要能飞起来，基本上就是安全的，因为一般情况下，直升机上装有敌我识别系统，日本人的导弹是打不着他的。
一时间，小小的机场有如捅开了马蜂窝，喊叫声枪声大作。各种灯光将机场上的一切照得如同白昼。
袁勇很顺利地将直升机点着了火。发动机轻轻地轰鸣，螺旋桨开始转动。5秒钟后，袁勇将操纵杆轻轻拉起。飞机颤动了一下，却没有飞起来，操纵台上一个按钮正闪着红光，发出嘟嘟的告警声。
“妈的，该死！”袁勇狠狠拍了一下脑袋。幸好，液晶屏上的告警指示是日文，有许多汉字，这倒让他大致看懂了意思。原来是伪装保护装置没有脱离。
袁勇在操纵台上扫了一眼，找到一个按钮。他几乎是泄愤一般，狠狠按下了那个按钮。
果然，液晶屏上显示，机身两侧有十几根细丝样的东西轻轻向地上收缩，不见了。飞机顺利地飞了起来。
密集的机枪子弹带着尖厉的啸声向直升机飞了过来，打在机身上，如爆豆子一般，哔哔剥剥地响。
直升机迅速爬升到500多米的空中。袁勇将操纵杆轻轻一转，飞机一个盘旋，掉头朝东南方向疾飞。
袁勇飞离机场不到200米，就听到接二连三的巨大爆炸声。他从机窗上向下看，小机场上已是一片火海。
再过一分钟，袁勇听到桂林城方向传来十分密集的闷雷一般的爆炸声。他将机身稍稍偏侧了一下，见桂林城上空一片火红。无数导弹和炮弹在空中划着红线，穿梭交织。
我两路大军开始了对桂林之敌的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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