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故人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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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烈日炙烤大地,城市的柏油路上腾着滚滚的热浪,路边的树木无精打采地站着,耷拉下来的枝条连动都懒得动一下。炎热的天气使人的心情无比烦躁!
“妈的,你长着眼睛是用来吃屎的吗?”混混吐掉口中的半支烟,摘下墨镜后狠狠瞪着杨一。他的身高比杨一要高出不少,仗着自己的个子朝杨一逼过去,龇牙咧嘴的样子十分嚣张。
“你……”
“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杨一一把拦住正要发作的荀决,对着混混一阵点头哈腰。
“算你识相,以后走路把眼睛放亮点,不是什么人都好惹的!”混混重新将墨镜戴上,对着天空骂了声娘后扭头离开。
“一哥,刚才明明是他撞你,凭什么要咱们道歉?”荀决盯着混混的背影,眼中的怒气比这八月的太阳还要毒辣。
荀决的年纪不大,可块头却不小,一米八三的个子,身板又粗壮又结实。别看身高上比那混混还是要矮一些,但是他可不会因为身高不够就忍气吞声。
杨一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走!”嘴里蹦出简单的一个字,转身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两道剑眉斜指天际,眉心处的“川”字有如刀劈斧砍。
西山,墓碑整齐的排列着,行成一个个白色的水泥方正。一个个方正由山脚延伸至山腰。埋身于此的人生前或许互不相识,但是死后却要朝夕相伴,不知道这是否也能算一种缘分。
“阿决,马兄在临终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望着墓碑上昔日朋友的照片许久之后杨一轻声问道,语气极为平静,脸色亦是波澜不惊。
“等我赶到的时候师傅已经不行了,身上中了三枪,血流得到处都是,师傅临终的时候抓着我的手说是大丧的人干的,但是他却不让我去报仇,而且还把魏武托付给了我。”荀决言下唏嘘不已。
魏武的规模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开业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历届的学生和起来足有上万人,即便是现在正在学习的也有近八百人。荀决今年二十岁,进魏武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两年多,在武馆里可以说是辈分最小的一批毕业生。也许是有缘吧,自打他进武馆的那一天起,马奎就跟他对上了眼。平时上课的时候对他多方照顾,下课之后更是让他跟在自己身边,时不时的指导他一些散打以外的东西,到最后干脆连自己所创的绝技都传给了他。说是师傅,但是两人的关系如同兄弟,比亲兄弟还铁的兄弟。
“你师母呢?她现在在做什么?”
“别提了,师娘对师傅的死跟本不关心,师傅去世的第二天就搬出了家,就连师傅出殡她都没参加,哎,师傅真是不值得,生前对那个女人那么好,可她居然……”
荀决攥着拳头,脸上写满愤怒,从开始的“师娘”到后面的“那个女人”,几个字的区别却能看出他心中对师娘的憎恶。
“女人啊!”杨一仰天长叹,不要说荀决这个入室弟子,即使他这个朋友也知道马奎活着的时候对他老婆有多好。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是她未免飞得太快了点吧!
“马兄,我来看你了!”又过了良久,杨一冲着墓碑上好友的照片微微一笑,盘膝坐下的同时对身后的荀决道:“你先到旁边呆会,我有些话要跟你师傅说!”
等荀决离开后杨一随手拔了根野草叼在口中,一边嚼一边轻声道:“马兄,想不到我才离开三个月,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天人两隔,真是世事无常!”
仰头叹了口气后眯着眼睛看了看头顶火辣辣的太阳,道:“其实你还是挺会享受的,这么热的天,你呆在下面,多凉快啊!哪象我,这么毒的太阳就挂在头顶上,可是还得来看你,呵呵,你说我杨一是不是特够意思!记住了,下辈子不许比我长的高大,要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杨一对着墓碑自言自语了好一会。这么热的天呆在太阳下,实在不舒服。看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他起身对墓碑道:“好了,我要走了,再坐下去迟早会变干!你不让荀决去报仇是对的,那小子不错,一定能帮你把魏武办下去,死了可惜,呵呵,这事还是交给我去做吧,谁让我仗义来着!”
“叮……”急促的电话铃声在二楼豪华的客厅中响起。
“丧哥,是黑子来了。”血狼将无绳电话递到丧彪面前。
“喂!”
“丧哥,我是黑子。”
“有屁就放,老子忙着呢!”丧彪抿了口加了冰块的红酒之后对着电话很不耐烦的嚷嚷。看来夏日的确是让人骄躁的,连打着冷气的房间中的人也不能幸免。
“我手下的小弟看到姓马的那个徒弟……”
“哪个姓马的?”丧彪眉头微皱,这世界上姓马的人多了,谁知道黑子说的是哪个!
“就是被大丧哥干掉的那个呀!”黑子道。
“哦,我当是谁呢,魏武的那个死鬼馆长是吧,他徒弟怎么了?”
“我小弟说见到那个小子带着一个陌生人去上坟,不知道他们……”
丧彪把手中的酒杯往几上一垛,酒花四溅。他打断黑子的话,不满道:“上坟怎么了?这点屁事你也来报告,是不是他徒弟去趟厕所你也要我去派人去查查他拉的屎是干是稀啊?我告诉你,以后没什么大事就不要来烦我,好好干你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吧!”

“丧哥,别生气,黑子这家伙就是个猪脑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见丧彪恶狠狠的将电话挂掉,旁边沙发上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话了。
“哼!”丧彪重重一哼之后骂道:“丧狗那家伙简直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老头子在世的时候就跟他说过要少碰女人,少碰女人,可这混蛋就是管不住下面那东西,见到有点姿色的女人就浑身抽筋!”
“呵呵,大丧除了能玩几个女人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呢,别看社团里那些元老们见到他的时候必恭必敬,但是心里恐怕……,呵呵。”书生模样的人对着丧彪一阵浅笑,眼中尽是不屑。
“干什么?”丧彪听到书生的话勃然大怒,将几上的高脚杯狠狠扫到地上,拍案而起怒道:“我告诉你,他的位子是老头子传的,他是我亲大哥,就算再怎么无能,我丧彪也不会去抢他的位子,那个赵,赵什么来着,反正就是杀了亲哥哥,自己当皇帝的那个混蛋,反正那样的事我做不出来!”
“小丧哥,别生气,别生气,我知道您和大丧哥的感情,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并没有要您篡位的意思。”书生连忙摆手,稍事停顿后,见丧彪的脸色好看点才又故意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不过,……”
“不过个屁,什么就事论事,别以为我没读过几天书就把我当傻子,小丧,大丧,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啊,你的意思不就是他压我一头吗?”丧彪迈步上前,指着书生的鼻子骂道:“论年龄他是我哥,论资排辈他是社团老大,压着我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小子以后少在我面前动这种歪脑筋,不光你不行,他们那些老小子也不行,你回去后马上给他们打电话,如果谁要是敢打大丧位子的主意,老子第一个灭了他!”
“嘿嘿,丧哥,我……”
“你什么你,滚,有多远就给老子滚多远,看到你那副破眼睛就烦,明明是个流氓,却偏偏在这装他妈的斯文!”
“丧哥……”
彪气急败坏的叫来手下,指着话还没说完的书生道:“把这混蛋扔出去。”
“丧哥,我还……”书生见五大三粗的血狼对他指着门口,虽然还有一肚子话想说,但丧彪是什么脾气他是很清楚的,无奈之下只好闭上嘴,扶了扶鼻梁上的阿玛尼金边眼睛,摇头不已。
“四眼哥,请吧。”血狼的体型很彪悍,但是说起话来声音倒是很柔和。
“狼,四眼又不是外人,大家是一个社团的兄弟,用不着这么客气!”丧狗重新拿出个杯子,为自己满满的倒上了红酒。刚才的怒气好像瞬间消失了一般,他平静的坐下,一边将酒杯伸到鼻下嗅着醇酒的味道,一边慢条斯理的道:“我们出来混的,最重要就是言出必行,这年头什么都要讲诚信,咱们黑社会也不能例外!说把他扔出去就得把他扔出去!”
“丧哥,别……”四眼想不到丧彪居然会如此认真,当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把丧彪惹火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血狼非常坚决的执行了老大的命令,用他那双跟常人小腿一般粗的双臂将四眼提了起来,举重若轻啊!
“不要,啊……”拖着长长的尾音,四眼从二楼的落地玻璃窗飞了出去。
“呵呵,狼,力气又长了嘛,这次大概能飞多远?七米?”丧彪对血狼的表现非常满意,一个忠诚的手下远比十几个只会起哄,动起手来却浑身哆嗦的混混要强的多。
“十二米!”血狼退到丧狗的身后直挺挺站着,声音还是那么柔和。
“不会吧!万一把四眼摔死怎么办?咱们社团可就他这么一个律师呢。”丧狗放下酒杯,一脸惋惜地摇着脑袋,嘴里调侃道:“就四眼那身板可怎么受得了啊,你小子也真是的,意思一下就行了,何必那么认真呢?”
“大哥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血狼的模样如果生得秀气点的话,就凭他这把柔和的嗓音一定能迷倒不少无知少女!
“死脑筋!”丧彪点上一只粗粗的雪茄,浓重的烟草味迅速充斥整个房间。“不过,我喜欢!呵呵……”
“嘀哒,嘀哒……”墙壁上的挂钟有节奏的摆动着,客厅里安静下来。楼下除了刚才四眼被扔出去时引起了几个保镖的惊呼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看来四眼已经被人送走了。
“呼……”宁静片刻之后丧彪重重吐了口气,望着喷出的白烟他头也不回的对血狼道:“这几天晚上注意着点,当心那些来报仇的人摸错了门!”
“好的!”血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至于没有摸错门的,呵呵,就由他们去吧!”丧彪起身将烟头掐灭,举步慢慢朝楼下走去。
“大哥的意思是?”血狼紧随其后,对老大的话有些好奇。
丧彪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击着节奏,一边走一边道:“这大热天的,别人摸上来也不容易,只要不来打扰我们休息,管他们是杀人还是放火呢!”
“大哥是说……”
丧彪挂着有些残忍的微笑回头看了血狼一眼,“我什么也没说!”
血狼摸了摸食指上的一枚玉制指环,点点头,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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