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毕业前的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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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在一起的最初目的,也许只是想填补一点大四的空虚。总觉得大学几年里如果只埋头苦读,而不去谈场恋爱,就会像缺点儿什么。或者说:这大学生涯是不完整的。何况我既不是有什么心理障碍,也并非长得不讨人喜欢呢。
于是某天寝室夜谈到气氛热烈时,我一兴奋正式宣布要找一个MM来共渡余日了。
对面的白板第一个作出反应:“你小子八成脑子有水吧,这么长时间没这打算,快毕业了又要找;呵呵,是不是想攀个高枝好找工作呀?”
我笑骂:“去,以为人都像你这么龌龊啊,我要谈的可是纯粹的,不掺带任何杂质的崇高感情。”
“呕~~~~”上铺的木鱼把头探下来,作恶心呕吐状,“你的青春期来的也太晚了点儿。不过说真的,最近是无聊的很了,帮你找点事儿,看看热闹也不错。”
这一群闲极无聊的人讨论了半天,终于将目标锁定本系一个独身MM,据说是隔壁的18.5狂追了两年仍不为所动的一不食人间烟火的还算PLMM。
第二天便在白板的陪同与指导下守在那MM的必经之路。果然没过太久便出现了,她那天穿了件藕荷色镶花边的长裙,长发齐刷刷地被风向后撩着,眉目乍看起来颇为清秀。
没有多想,我说:“就是她了。”
其实接下来的情景很俗,无非是我怎么想办法增加跟她见面的机会,怎么着跟她套磁,怎么借教她学羽毛球的机会进一步接近,到达了顶峰就是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玫瑰蛋糕巧克力。不到两周,攻战已经告捷,两个人开始出双入对,形影不离,这种愉快甜蜜的日子着实安稳地过了一两个月。
毕竟临近毕业,人人都要考虑自己的出路了,对于一无门路二无家底身为外乡人的我,这一点显得尤为重要。白板联系了一家实习单位,我也一起去了,公司的氛围很好,但工作也很辛苦,每天几乎都被榨干身体里的最后一分能量。但没人有怨言,这不得不让我叹服公司老总的人格魅力。
在实习单位很累,也常常回得晚,有时太累了也就不再去找她,她开始有些不满。其实她是不为将来的工作担心的,家里的条件不错,也只有她这一个宝贝女儿,是万舍不得她在外面拼杀的。有时看她埋怨的神色觉得好笑,其实还可以相守多久呢?为什么不快快乐乐的?
果然有一天,她带来了一个一点也不意外的消息。
她说:“我爸妈已经在家里帮我联系工作了,在银行。”
“哦,不错啊。”我说,“你比我幸福。”
“我也不是太想去啊,”她有点不甘的眼神望着我,“你好像无所谓?”
“不能说无所谓,只是这就是现实,都得接受不是?”
“那……你没有想过要改变“现实”?”
她眼里的期待让我稍稍有点心虚,可我知道至今我在她家里还是一“黑户”,除了她,没人知道我的存在。难道她真有为了我而改变的想法么?我心里暗嘲自己想得过多,只作老成地说:“傻丫头,好好过完这剩下的几个月吧,别瞎想了,你爸妈给你找个工作也不容易。”
她很不满地瞪着我,像个赌气的孩子。
而后N多次她对我明挑暗示,我都装傻充愣;于是她就开始磨磨唧唧地提出一些特别琐碎无聊的问题,明摆着非要逼出我“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汝绝”的誓言来。我觉得她这样强烈地想要我一句话,也许只是为了一点满足感吧,就像被万般宠爱骄纵过头的小姐,没有人愿为她生死便不能够安心。有次被她缠得实在受不了了,我只好说:“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她当时的眼神很晦暗,我有点过意不去,但觉得自己说得是实话,也无从内疚。
于是后来几天就老听她唱什么“没有一个人非要另一个人才能过一生,你又何苦逼自己面对伤痕”……-_-!!
同学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离校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也没有几天,她开始变得越变幻无常了,有时候还给我瞎掰什么星座,一会儿高兴地屁颠屁颠地跑来跟我讲天秤和射手是多么的天造地设,一会儿又恨恨地说射手是天秤的克星……在我眼里,这都是小女生的无聊把戏,用来填补太过奢侈的空闲。
这天又经过了一场伤感的告别宴,大概是受到这种离别愁绪的影响,回来的时候,我和她都默不作声,牵手走到一块无人的草地中央坐下。

风很清,里面夹着草籽的味道,她开始低低地唱起歌来,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她的声音很清亮,这首歌应该是唱了很久了吧,高低婉转都很到位。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突然说要放弃……”
忽然她轻轻地靠过来,牵过我的右手放在她的下巴上轻轻蹭着。
突然觉得有水滴,啪嗒啪嗒的落在手背上。她哭的样子一向很倔强,没有声息,也不会抽泣,静悄悄地,只有一串串会跌破的珠子往下掉,格外地让人不忍。我鼻子里有一点酸味开始蔓延,马上就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我重重地吸了口气,暗暗地在心里说服自己:“何必呢,已经到了这一步,放开不是对大家更好吗?”我紧紧地抱着她,直到她哭得倦了,我的袖口湿了。
后来听说她拎回去一瓶酒,喝了,吐了,说胡话,但没人听清她说些什么……
这消息只是别人塞给我的,我不想追问,心想着,就这么完了吧,也干净。
意外的是隔天傍晚,她又出现在我面前。笑兮兮地要我陪她逛街,请她吃冰激淋。
天黑了,我们便顺着校园的林荫道走,临近毕业,这儿的情侣数量似乎又见长,有时还能听到隐约的抽泣声。我们一路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也不知道折了多少趟来回。
“回去吧,好好休息”我站住,拍拍她的肩。
“嗯”她用很乖很温顺地音调答着,但却站住了不动。
“还有事?”我问。
“啪!”,没等反应过来,我已经被结结实实地抽了一个嘴巴子,眼前虽然没有冒出满天的星星,但确实有点晕乎乎的,可见她这一招下手之毒。
意外的是她竟然看起来还是很愉快的,带着浅浅的坏笑。
我有点儿莫名:“为什么打我?”
她侧过身,轻轻向空中吹了口气:“第一次有女孩子打你吧?”
我答:“是呀,以前没跟哪个MM结过这么大仇。”
她抿嘴笑:“很荣幸。”
然后竟像得了很大便宜一般,啪嗒啪嗒地回头跑掉了。
剩下怔怔的我在原地摸着有点麻木的脸。
第二天睡到中午,走下楼,发现她在楼外的花坛边上坐着。
我径直走过去:“在这儿呆多久了?”
“一会儿。”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
“怪我吗?”
“什么?”
她摸摸自己的脸,有点羞涩的笑笑。
“我还不至于跟MM记仇吧。”
看得出她比较开心,但仍只是笑笑。
我真有点搞不懂这女人的心思。
“吃饭了吗?”我问。
“没呢,是有点饿了。”
“那请你吃饭吧。”
“呵,最后的午餐么?”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乐意继续蹭我的饭了。”
大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话是有点儿道理。随后的日子,大概是觉得在一起也没几天了吧,我们倒是很融洽的相处,只是有时觉得有点客气的生份了点儿。但看得出两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最后的和平,谁也不肯轻易的惹点儿是非。
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一天,没有去站台送她,也许是害怕车站那种煽情的气氛吧。我不知道她在临走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心不在焉地盼我出现,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忍心的人,这样的时候总应该给彼此一点安慰才对。
第二天,我收到她通过邮局寄给我的信,信不长,但里面断断续续的辞句让我感觉似乎是写了很久。
“又悄悄地哭了一场,很懦弱,我知道。
宁肯当你不懂,而不是真的不肯。
当我唱着“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的时候,
好想不顾一切,随着你走到任何时光。
也许我是一个贪心的人,要的太多,
其实想想和你在一起的这段快乐日子,
为什么不让自己满足呢?
还有……那天晚上的耳光,
不是因为恨你,只是傻傻地想:
也许非同一般的告别,可以让你……记我记得久一点。
你是否真正地爱过我呢?抑或有想过天长地久?
也许,毕业前的残留,不是爱情吗?”
看到信笺上有几点微微晕开的皱摺,想是她在写这封信的时候落了眼泪吧。我忍不住,也落了几滴,印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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