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很健谈，想是退休后寂寞的很，拉着谭雨天南地北的这顿唠，从旧城改造到外国友人，听得谭雨点头如捣蒜，却偏偏半天唠不到正题上来。但见老人谈兴正浓，也不好就此打断他，惹他不高兴，眼见时间还早，只好耐着性子听着。
陆老唠着唠着才想起来问道：“对了，见有人来我这一高兴，光说来着，你快坐这。”一指旁边的小马扎。
谭雨看了一眼那又矮又小的小凳子，一**坐下，刚刚被陆老拉着，他坐着自己只好撅着，两条腿早就麻了，正好歇歇脚。
一边赶紧表明身份：“陆老，我是个记者，专对……”
“记者？”陆老眼睛一亮，一把拉住谭雨的手，“你说，你是知识分子，你说你看我象是个病人吗？你得给我写写他们无故非得让我退休，说我有什么病。你说说，咱们刚刚说了这半天话了，你给评评这个理，你说我哪不正常了？”提起这事儿来，陆老还一肚子气。
谭雨怕他继续说下去，赶紧把话头给引回来：“是这样，我听说过您对故宫博物园的贡献了，您几乎为那里付出了一生，却早早就退下来，您特别不甘心吧？”
“那是，我跟你说，我特看重这份工作，几十年风风雨雨，那是轻伤不下火线哪，有一次我发烧四十度，吃点药还是坚持上班。我们这一辈儿的人那就是认真，**说过‘凡事就怕认真’，说得多好啊，现在这些小年轻儿的就缺认真二字，凡事不去想想为什么，几句话就给人定案了，愣说我得什么老年痴呆，谭记者你给评评理，这……”老人说起来还是很激动。
“是这样，您上次的奇遇我很感兴趣，您能不能给我详细的说一下？”说着谭雨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拿出只笔来一本正经的摆好架势。
说起往事老人一声叹息，拿起搪瓷缸子喝了口热茶后，往躺椅背上一靠道：“说起来那得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掰着手指仔细算过后接着道：“是七年前的事情，那是个清晨，我记得前一晚天气预报说是有大雨，我还特意拿了把伞去的单位。我有个习惯，每天到单位都会比要求的时间早个三五十分钟，这是一打参加工作就养下的习惯。原来啊，象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愿意睡个懒觉什么的，总是迟到。后来遇到一位领导就说：我看你天天迟到就晚那么个三分二分的，是不是总掐着点儿从家走啊，那怎么行呢？每天上班的时候怎么也得把时间打出富裕个十分八分的，万一要是没有车啊，下雨啊，碰到熟人儿啊的特殊情况时，时间也够用。我觉得说得挺有道理，后来就总早来，习惯了。到了老了老了，也睡不了懒觉了，觉少啊，在家里呆着也是呆着，所以每天就早早的到单位来，扫扫院子，弄弄卫生什么的。你们年轻人刚刚参加工作，也要学习这些好习惯才是。”
谭雨苦笑着跟着点头，表示理解，自己对他每天早不早去单位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听他说到紧要处又扯别处去了，只有苦笑而已，心中暗暗腹诽：怪不得人家说你有老年痴呆，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还有老人话锋一转又回到了正题：
那天一大早，还没有什么游人，不对应该是根本没有对外开放的时间，陆老一早拿出个大扫帚扫着太和殿前的院子，那天是个阴天，报是有大雨，只是还没有下来，燕子飞得的低低的，天阴沉的吓人，好久都没有这么阴的天气了，虽是清晨，乌云却压得低低的，视线并不是那么好。
陆老一想今天下雨可能也不会有什么游人了，但是院子还是应该在雨下来前扫完，就抓紧干了起来。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吧，有双眼睛好象一直盯着自己的后背，盯得自己后背发麻。回头四处看去，哪哪儿都是空荡荡的，一眼看到头了，哪能有人在呢？暗笑自己有点儿精神质也没再多想，又干了起来。后来就觉得耳朵好象是嗡嗡的响，听到好象有打雷的“隆隆”的动静，自己也奇怪，没下雨倒是先打起雷来了。
大概扫完院子，一回头的工夫你猜看见了什么？
真不骗你，一个女人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背后，浑身还是湿漉漉的，头发上，衣服上还往下滴着水呢？吓得我连扫帚什么时候扔的都不知道了。
陆老说起这段往事来，压低了声音，脑袋也往谭雨这边稍探了过来，有几分诡异的感觉。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