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寒坐在办公室里刚给万福食品老总周庆佐打完电话，商议了来平湖投资建厂选址的具体日期，两个因为以前是通过汪寒在京里那几个朋友的介绍下互相认识的，后来又见过几次，汪寒临来平湖时拜访过此人，协商过投资意向，这个周庆佐是个精明的商人，知道怎么审时度势，对这种政治投资一直很上心，尤其人家这种公子哥主动给你机会，你再不好好把握表现自己，那纯粹是光棍，所以两个在这件事上一拍即合，只是等待合适的机会，具体怎么操作，细节上还涉及方方面面，自己虽是私企老总，但是企业是多家合资的，国有资本在企业不景气时也注入不少，因此怎么做通上级领导，周庆佐私下没少下功夫，最后总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汪镇长，失踪的孙福才的老婆今天早上在L市竹桥的一个小水库中发现，人已经被杀害了，属于异地作案，案发地和抛尸地不在同一个市，现在公安部门已经锁定几个嫌疑人，其中就有我们平湖兰村的兰老五，这个人上个月刚刑满释放回来，前天离开村里，到现在也没出现，是警察重点排查对象，因此我们时间上是不是抓紧点，不然一旦案件顺利侦破，对我们的方案是有影响的。”任晓其推门进来，拿个纸杯一边接了杯水一边汇报说。
“下午展开行动，主要是借这个机会把这些家伙都请到派出所过过筛子，来的几个人里有两个在审讯上很有一套，另外还把测谎仪一起弄来，这就更好了，最好能在这些人里发现点线索。”汪寒拿着桌子上早上任晓其写好的名单，有四五十人，都是平湖的地痞和混混，另外还有几个暗藏的赌博地点，其实说是暗藏，倒不如说是一直没管的，因为每个村里几乎都有那么几家一直是赌徒们聚会的地点，只不过因为赌资涉及不大，所以可管可不管的，但是这次汪寒想从这些闲杂人员里揪出点问题来，只好委屈他们了，因为只有这些闲散的社会人员才可能把村里的情况摸得细，才会受人利用，见钱眼开。
“你对这些村里的事情一定是下了功夫的，可是一旦抓捕，人少村多，只能把这些村子选在这次超生人口的村里了。”
“这下什么功夫，我不说对这些村子了如指掌，可我有个表弟是驻村的电工，他对这些村最熟悉的，我是请教了人家的。”任晓其边喝水边说。
“中午你联系个饭店，档次要高点，一会市里几个部门的同志就来了，等中午镇上学校放了学，我就让他们突击临检。”汪寒嘱咐任晓其。
“我怎么看见有家网吧直接就没营业啊。”
“现在这社会就这样，哪还有什么机密的事情，看来这家老板也是跑过关系找过人的，只要那个黑二一直营业就行。”
“那个家伙谁都不怕，一直吹嘘自己有关系不怕查。”任晓其笑笑说。
“那就多管齐下，先把他弄进去审查再查他的店。”汪寒最不怕的就是这种靠关系吃饭的主，关键时刻这种人往往就是人家的弃子，所以说，从这种人身上找突破口把握稍大一些，当然前提是跟几个事件有牵连的话。
先到的是市局的十几个同志，带队的是刑侦大队的一位副队长，还有一位是治安科的副科长，分乘五辆警车开进平湖派出所，跟所里的解释是了解情况分析案情，需要派出所的配合，那位龚队长拿着汪寒发给他的传真给了派出所长邵建波，让他把这些人统统找来，挨个问询。
邵建波看着名单上的名字一时呆住，心里私下琢磨着厉害，自己这次还是悠着点，别做傻事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是刑事大案，犯罪嫌疑人正常问询是必要的，可涉及这么多人就耐人寻味了，那个排查法什么时候弃之不用了，不是都圈定了犯罪嫌疑人了吗，这到底怎么回事，心里边想着便客气的招呼其他同志。
“先把这个人请来吧，此人似乎很出名吗？”治安科的李科长点了点黑二的名字，黑二真名吴二顺，长的五大三粗而且皮肤很黑，是个打架不要命的愣头青，可是并不缺心眼，交往还挺广泛，开矿那几年因为能打，很受几个大矿主的赏识，慢慢的跟着几个老板发了点财，这一撤个人采金，黑二没了生意，看网吧生意不错，可城里又开得太多，虽然平湖也有几家，但是设备老化，机子少不上档次，于是自己上了近百台新电脑，上下打点得也很周到，从开业到现在生意一直不错，这还得说是沾了平湖开发的光了，因为工地上许多民工也经常来光顾。
黑二随着邵建波边走边问：“邵所，怎么个事？怎么想把我请您那了，我这段日子可是遵纪守法没做坏事，是不是哪个王八羔子陷害我啊！”
“我怎么知道，前几天孙福才的老婆的事吧，你们这群人平日里自己不注意，这一来风吹草动的先想到的就是你们，我这也是听差的，是局里的同志来正常问询。别的我也不清楚，你自己看着办吧，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你就别难为我了。”邵建波是经常跟黑二打交道的，以前没少在一个锅里捞勺子，矿主们不光靠黑三他们看场子，也得靠他们这些人暗地里保护着。
黑二前脚进了派出所，后脚市里的文化稽查小组就进了他的网吧，黑二雇的网管看没穿专业制服的，就直接给他们开了电脑，什么身份验证了，身份记录的全免了，几个人也不客气，坐下后就问电脑里有H的嘛，也许是黑二早就发了话的，自己这店想怎么着都行，这个网管很放心的直接把网吧的服务器打开，还在一边给他们推荐了几个点击率较高的毛片。
临近中午，镇上的几个学校都放了学，不少孩子拥挤着进了网吧抢占着座位，没座的的也围着要好的议论着游戏情节，几个矜持的女孩开了视频和某些等急了的网友闲扯着，一时人声鼎沸起来。
几个工作人员暗暗的转动着视频摄像头，整个网吧上下三层的座位全满满的，一小时两元的价格也许就是孩子们中午的饭钱，可就这样，还是有不少孩子等在柜台边上希望有人能下机自己补上。
等网管看到进来的几位身穿制服的执法人员时，虽然显得有些慌张，但并没害怕，拿着座机给黑二电话，里面提示黑二手机已关机，这个年轻网管才知道今天这事有些大条，看着执法人员拿着摄像机录着这热闹场面，一些懂事的孩子捂着脸跑走了，可一些岁数很小的孩子看到镜头来到自己跟前，竟然争先恐后的做着鬼脸摇手示意，看的几个教育局的同志直摇头。
几个执法人员往车上搬了十几台崭新的电脑，网管欲哭无泪，自己这工作丢了不说，以前的工资押金这回全泡汤了，要是黑二那家伙回来，这顿暴揍是挨定了，看着被执法队赶出来的孩子，网管心里还直嘀咕：妈的，现在哪个网吧不收孩子，怎么边上那家网吧就没过去查的，这黑二不是牛吗，没事，等他回来这群人还得把设备给送回来，上次文化站的来检查，也搬走几台电脑，可很快黑二就又拉了回来。
店门很快贴上封皮，等黑二婆娘接到网管的电话赶来时，执法队早去了镇政府，在任晓其的陪同下去饭店吃饭了。
黑二的老婆打听网管才知道黑二这个杀千刀的被邵建波请去了，心里才惊慌失措起来，拿着手机联系黑二的朋友让他们帮忙打听情况，自己也赶到派出所去要求邵建波递信给黑二，让他拿主意。
邵建波守着满屋子的人把黑二老婆拉到院子一角。询问她是不是黑二这段时间不老实，得罪了什么人，不然不可能这么巧，在这个节骨眼上把他的网吧封了，黑二老婆说这些天二顺一直在网吧没干什么啊，是不是上次那事被揭发了。
邵建波赶紧止住她的话题：“你胡说什么，妇人家家的，别乱说，这是要担责任的，你管好自己的嘴巴，有人问起的话，把事情推在二子身上，就说他平日里做什么事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行了，你别没事再整出事来。”
黑二的老婆看邵建波严肃的表情，心里越发的没了底，拜托邵建波照顾好黑二，自己又匆忙的出去找人去了。
黑二早先也算派出所的常客，没少在拘留所呆，可以前都是打架斗殴罚点款拘留几天就完事的，自己也一直很配合，有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所以自己那个圈子的人一直也很尊重他，可黑二发现这次审讯自己的两个警察很有耐性，边上的测谎仪上几条数据线不时变化着。
“吴二顺，我们不是问你上次打架的事，也不是你已经交代的以前早就完结了的案子，还有什么问题，自己好好想想，老实交代，没把握的事我们也不能把你叫来，再好好想想还有哪件事自己做了忘了交代。坦白从宽的道理你应该比我们明白，我们也不会平白无故得找你来，没证据没把握我们能找你吗？外面那么多人，为什么独独找你，希望你早把问题说明白了，自己才能得到宽大的嘛。”治安科的老李指头点在桌子上哒哒的响着。
“两位领导，前几天的事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兰村的兰老五出来后确实找过我，我们也坐下很多次，可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是他搞的，我也几天没见他影了。他还借我四五千块钱没还我呢。”黑二苦瓜着脸设想着两位警察的目的。
“我问这个问题来吗，我给你点提示吧，前段时间在盛邦发生的事件，有人异地作案时被捉住交代了你是主谋，你是怎么说呢？”龚队长点了烟递到黑二脸前。
“这他娘的哪个王八蛋说老子是主谋的，老子操他老母，不是，这事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些王八蛋怎么把这莫须有的事扣我身上啊，我这比老窦也冤啊。”黑二眼神闪烁着。
“自己扭头看看这吧，你在撒谎，说吧，那个孩子不是咱市的，人家怎么会知道有你这么号人呢，你再牛也不过是平湖的混混，怎么，我说错你了，你难道在外地也挂了号的嘛？”老李暴喝了一声，
黑二一哆嗦，闭上嘴巴没再说话。
“说吧，早交代完问题早回家，刚才我听下面的人讲，你的网吧刚被封了，早把问题讲清楚，早回家处理自己的买卖，你老婆现在很替你着急啊。怎么样，还想背黑锅？只一条就够你受的，公共场合传播含有大量色情内容的H片，你自己觉得应该怎么处理你啊？”老李看着手机上任晓其发来的短信，这次倒不急了，在那做起了心理暗示；
黑二一下子呆住，脸上表情急剧变化着，自己可是早想洗白的，这网吧自己下了血本，现在要是趴下，再返过戗来可是不容易，怎么办，那件事承认的话，自己只不过算是被胁迫无奈之举，人家都招了是自己主谋，娘的还真敢讲，我有那么大的能量吗，自己硬扛着也没用，只要不是牵涉在命案里就行，可自己招了的话，幕后那位会怎么想？自己以后还用混吗？
“你开网吧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安安顿顿的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难道你想活到七老八十了还继续混社会吗，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实力，你会老的吧，等你老了不中用了，人家谁还记得你这号人物，现在不就把你卖了，你自己还替别人背黑锅，你觉得有意义吗？我们从来对检举别人的同志都是宽大保护的，如果你主动把问题交代明白了，我可以帮你问问网吧的事情。自己好好想想吧。”老龚诱惑道。
“不回答是吧，那你先到边上房子里自己好好想想，这是笔和纸，想好了自己写下来，一定想明白了，不要存着侥幸心思，外面还不少人等着呢，要是等别人把你揭发了，吴二顺同志，那就就等着检察院起诉你吧，自己安静的到一边想去吧。”老李威胁这把纸笔交到黑二手里让下面的同志领到一边屋里看了起来。
市局的这帮人把已经接到派出所通知来到的人分成几组，轮番的在思想上轰炸他们，一些架不住恐吓的小痞子主动交代自己打架斗殴或在集市摊子上收保护费或是偷了张家的狗李家的鸡，乌七八糟做什么的都有，基本上都够上了罚款结案，许多人并不知道有兰老五这个人，对孙福才的出租车倒是都知道，也是经常用的，可平时不用的时候谁去注意人家在不在的，一般自己用的时候都是电话联系，这次失踪案这帮人里倒是口径一致，一无所知，出事当天也都给自己找了人证来撇清自己。
几个警察诱导他们对盛邦事件有没耳闻，是谁的主谋，要是知道检举的话可以从宽处理，有几个刚混的架不住诱惑和害怕，坦白自己只是听说是黑二背后有参与，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等这些人都签字画了押，有专门的同志在派出所小会议室里对他们做思想教育，主题就是怎么样保持平湖有个平安的招商环境，现在平湖是市里的重点乡镇，希望这帮人认清形势，不要再搞事扰乱治安…….
汪寒陪同几个市局的主要同志吃饭时听到市局同志问案的情况时，不禁记起以前刚进部队时，一个老同志讲的笑话于是说出来给桌上的人听；“说一个地方农村的一位老实巴交的中年农民，在某次赶集的时候碰到一个熟人，那家伙最爱开玩笑的，两个说了会话后，那个人说刚才碰到派出所的民警，问自己看到你没，说派出所有事找你。这个老实人等人家走了，越想越难受，就自己去了派出所，人家民警看这个人一直等那不吭气，就来问他要做什么，老实人说是你们让我来的啊，那个民警还以为是别的同志找的他，把他带到审讯室里，问他最近做过什么事，老实人摇头，两个互相较起劲来，最后那个民警让他把从小就犯的事都写下来，这个老实人越想越怕，把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自己怎么偷生产队的地瓜西瓜等陈谷子烂芝麻的陈年旧事全写了下来，竟然也有十几页纸的材料。那个民警看了材料后问他是什么人让他来派出所的，老实人才说是一个熟人让他来的，民警说那是人开他玩笑……这充分说明就是好人进了你们那，要是真心交代的话，也是有问题吗。”
“现在的人信息量大，处世经验越来越丰富，加上现在不少书籍和电视电影里经常介绍怎么样对付警察的审讯，虽有些不真实，但对我们的工作也产生不少影响，这些年随着改革开放，不少地方上先富起来的人就是当地一些好吃懒做或者地痞流氓，因为这些人敢想敢做，造成今天不少孩子一下学就去混社会，给当地治安造成很大的冲击。”市局治安科老李摇着头感叹。
“……那个黑二看来跟上次盛邦打砸事件有些牵连，不过到现在还坚持着自己的所谓的义气和原则，我想先靠靠他，等今晚抓赌回来再说。”老廖跟汪寒介绍一些情况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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