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此时彼时(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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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离婚?!”李桂英一听,也吃惊不小。“怎么、这、转眼间,就、就要离婚?!我说家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出去要账得些天才能回来,怎么才走两天就突然回来了?你这一回来就出来了离婚的事,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离婚?!”刚回到家里的刘全德一听,眼睛一瞪,很是不可思议,“你们不是好好的吗?一夜之间就要离婚,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嗯?”他看着刘家怀,忽然又说:“哎,你不是出去要账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家怀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三个人谁也不吱声了。
“离婚?”刘全德手里端着烟杆,“叭达”了一会儿烟嘴,说,“你说,是她先提出来的?”
李桂英就像是先输了一招似的不甘地说:“要提出离婚,也该咱们先提才是!”
“这不是省得你提了吗?”刘全德不满地看了李桂英一眼,回头又看到那个沏茶的紫砂壶,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桂英就说:“咱们也没有提出来要离婚啊!家怀,你说了?”
刘家怀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只是……”
“别说这些没有用的话了!”刘全德抢过来,问刘家怀:“家怀,你打算怎么办?”
“……”刘家怀为难了:不同意离婚吧,是春草要离的,同意离婚吧,他又有些不甘心。
想到孙子福来,想到离婚后儿子不能打“光棍”,还得再找一个媳妇。可这媳妇是那么好找的吗?就是好找,给孙子一个后妈,那可有孙子的好了!想到这里,李桂英就说:“不能离!离什么离?”早把郑春草跟黄孚“有事儿”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春草一定是要离婚呢?”刘全德提醒说。
李桂英耍起了荤:“她要离,咱们也不离!”
“那日子可就有个过了!”刘全德苦笑着说。
李桂英忽然想起来,说:“家怀,快把你大姐叫来!”
刘家美很快就来了。她是接的刘家怀从电话亭给她打的电话。“大姐,妈叫你快点回来一趟!”
刘家美对着送话器问:“什么事?”没有回答,耳机里却传来“嘀、嘀、嘀”的声音。知道是刘家怀挂了电话,她也就放下了耳机,心里想着:“两个老人、出什么事了?”就去跟领导请过假,骑上自行车赶了过来。
“爸、妈,怎么了?”刘家美一进屋,见两个老人气色不对,就急忙问。
李桂英指了指炕沿,说:“家美,你先坐下!”看着刘家美手里拿着个小黑皮包坐下后,她才拍了拍女儿腿说:“家美呀,你说这、这事儿,可怎么办啊!”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刘家美也就着急起来。她回头看了刘全德一眼,又看了李桂英一眼,说:“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李桂英就抹了一把鼻子,平静了一些,说:“春草要跟家怀离婚!”
“什么?”刘家美一下子站了起来,大惑不解地说:“春草要跟家怀离婚?”她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在她心目中,他们两个人还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不愉快,怎么会转眼之间就要离婚呢?离婚可不是闹着玩的!像是为了证实真伪似的,刘家美看一眼刘全德,见刘全德正坐在炕边,只管耷拉着眼皮抽烟;再看李桂英,眼里的李桂英就像不敢见人似的,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终于相信,“春草要跟家怀离婚”的事,是真的了;就着急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窗外闪过一个人。随着开门声、脚步声,那人很快就进了屋。“他回来了。叫他说吧!”
刘家美就盯住已经站到门口的刘家怀,脸一扬:“家怀,我问你,你和春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发生、发生……”刘家怀用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难以启齿的样子。
刘家美见弟弟这个作态,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就把脸一扭,说了句:“瞧你这副样子!”之后又转过脸来,不满地瞪着刘家怀:“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刘家怀这才嗑嗑巴巴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谁的主意?”刘家美听后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
“……”见谁也没吱声,心想:“不用问,三个人谁也跑不了!”
“哎呀,你们都是怎么的了!”刘家美一跺脚,在地下转了个圈,“怎么?你们想抓住人家春草的把柄?干什么?离婚?还是管住她?”
刘家美面对墙站着。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转过身来时,两个眼睛就有些红。她用眼睛把屋里的三个人扫了一遍,说:“你们为了所谓的面子,也算是为了这个家,想把媳妇的私事弄明白,这也许有你们的道理;问题是,弄明白后你们打算怎么办?看看,你们不是终于弄明白了吗?面子撕破了就得离婚。好,不用你们提,春草自己提出来了,这不是正合了你们的心了?……可是,这对你们的面子、还有这个家,又是怎么样呢?”
屋里的三个人都不出声了。刘全德仍然在抽他的烟,李桂英还是那样子低着头,刘家怀亦然是摸着他的后脑勺站在门口。事情是刘家怀自己做的,听了刘家美这一番话,更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这时,他偷眼看了刘全德和李桂英一眼,怯怯地说:“我原来是想,让她认个错,今后别再和那个性黄的来往了……”
“胡闹!”刘家美气哼哼地打断他的话,说,“让人家认个错?是人家错了?你有没有错?你向她认过几次错?改了你的错了吗?她在外面那样一定也有她的苦衷,你们想过没有?比如说,那件衣服就不要说了;卖鸡蛋要罚她款,要抓她,是人家为她解的围;福来住院你们钱不够,从哪里借的钱?这些不是人情?噢,让人家到家吃顿饭就行了?这些人情让她怎么还?……”
李桂英不甘心:“那也不能……”
刘家美抢过话说:“这些空话谁不会说!”
谁也不吱声了。停了一会儿,还是刘家美打破了沉默:“这社会就是个大舞台,在这个大舞台上,不少人都是在逢场作戏;惟一不做戏的是个人的利益。要我看,春草并没有损害刘家的什么利益,而且还为咱们刘家带来了利益。可你们……”
“人总得留个好名声吧?”李桂英不服地说。
“名声?”刘家美顿了一下说,“要饭的名声好,有骨气,是吧?你们去要啊!”
刘家怀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管用手挠着头。
“俗话说‘水清则无鱼’。”刘家美想把话说开,她觉得,这对家里的人是会有好处的。“要有鱼,水就不能太清了。要不就说难得糊涂呢!大人物都‘难得糊涂’,我们小老百姓,干什么就非要把什么事情都弄个清清楚楚?”
从各自的经历中,屋里的三个人都感到,刘家美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又觉得无法接受。
“糊涂那也得看是什么事!”李桂英说。
“那又算个什么事?”刘家美接着说,“它不就像、就像,对,不就像人饿了需要吃饭一样,是一种需要。在外面吃顿饭能怎么的?哪个人没有在外面吃过饭!噢,在外面吃顿饭就是不要家了,就是背叛?别说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了,就是那些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几个在外面没有几个吃饭的地方!……”
她说得很轻松,听的人却感到有些沉重。李桂英就不买女儿的账。她瞥了刘家美一眼,说:“人们要是都这么在外面吃饭,还有个好了吗?”
“这可能吗?”刘家美仍然振振有词,“有些人就是让她出去吃,她还吃不到呢!这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事,那得有缘分才行!”
“家美,你就别说这些大道理了!”李桂英听着不入耳,就打断刘家美的话,说,“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叫你来是让你拿个主意的,光说这些大道理有什么用?”
“让我拿主意?你们早点干啥了?到了这个份上,春草都提出离婚了,妈,我还能拿什么主意呀!”刘家美坐到李桂英跟前,“爱莫能助”似地说;但她停了一下又说:“不过,要说主意嘛,我刚才说的这些也可以算是个主意。”
李桂英苦笑了一下,扭了扭身,不以为然地说:“你这是主意啊?我说家美,要是用了你这主意,你弟弟就得打光棍!”
“那你让我怎么办?”
“怎么办?过去劝劝她呀!”
“让我去劝?……”刘家美这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也是的,光顾着生气说话了。我怎么也得过去一趟。”
刘家美也就站起来,走出去。李桂英瞪了一眼门口的刘家怀,说:“你坐下吧,别老是站着!”语气里带着埋怨。刘家怀摸着后脑勺,默认了一般,什么话也没有说,走过去,就在他姐姐坐过的地方坐下来。
“这事……是春草先提出来离婚的,叫外人一听,”刘全德在地下磕着烟灰说,“还以为是咱家养不住媳妇呢!”
李桂英就仿佛听到有人正指着她说:“就是她们家,连儿媳妇都养不住!”脸上不由地一热,急忙纠正:“不是咱家养不住,是她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嘛!”
“不管咋的,也是咱家没有养住,要是养住了,她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这事也真是……本来是……反而成了咱们的错了!”李桂英想想,老伴儿说的也有些道理,就觉得太窝囊了。这时,她忽然看到眼前坐着的刘家怀,心里就不由地说了一句:“都是你!”仿佛一切的错,都在他那里似的,心里的火直往上窜,想开口骂几句;但转而一想,出了这种事,他也挺可怜的,就又动了恻隐之心。不过,骂,虽说免了,可是,那个离婚的‘球’却踢给了他:“家怀,这是你自己的事,就看你的了!”说罢,站起来,像是告诉儿子:“这事我不管了!”
别看刘家怀能想出用“外出要账”的办法来欺骗春草,但这时候,却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了。他甚至暗自悔恨不已,觉得他那个“外出要账”的招,是个“损”招:本来是要“拿”人,结果自己反被“拿”了,还能说什么呢?可是,既然母亲要叫他自己拿主意,他就不能不吱声了,也就摸着后脑勺说:“我、我也不知道。要不,她要离,那就随她吧!”
“什么?”李桂英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便在门口站住,回过头,责问刘家怀:“‘就随她’?婚姻的事,难道是儿戏吗?噢,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啊?真是的,亏你还说得出口!”

让李桂英这么一抢白,刘家怀又不吱声了。
李桂英出去后,刘全德端起紫砂壶往杯子里倒着茶水说:“家怀,离婚这事可不是一般的事,一定要想清楚了!”就这么一句话,往下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就喝了口茶水,咬着烟嘴站起来。
李桂英来到伙房,往抽水井口的管子里,加了些引水,抓着井头上的引水杆,“嘎叽、嘎叽”地引起水来。不一会儿,从出水的管子口处,水就“哗哗”地流淌到水缸里。让井里的水“哗哗”地流淌了一阵,李桂英一只手端着白铁皮水舀子,接了半舀子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气。经过这种降温法后,她“嘿”了一声,出了口气,才觉得心里平和了些。
她抹了一把嘴,甩了一下手,仿佛要甩去所有的不快。一转身时,看到刘家美拉开门走进来,也就又想起了一家人正在关注着的事,赶忙迎着问:“家美,怎么样?”
“妈,你看你们这事办的!”刘家美进屋来生气地说了一句,也不理李桂英,径直走进前屋。“这人要是只顾自己,最后连自己也没有了。就像是挣钱,光考虑怎么样能多挣钱,也不考虑各种关系,到头来也不会挣到什么钱的!天底下的好事,不是你想要就能给你,很多时候,你过于要了,反而会失去的。要是你能够多为别人想一想,即使你没想要什么好处,好处自然也会伴随着你。这点道理你们怎么都不懂!”
李桂英跟进屋,听了刘家美的话,像是云里雾里,懵懵懂懂,难得要领,不高兴地说:“家美,你到底劝的怎么样了!”
“我不就是说的这事的吗!”刘家美声明说,“你们害怕失去春草,春草就像是你们的利益,你们一味地要你保住这个利益,就是不管春草的利益、春草的感受。结果可倒好!”
李桂英像是听出些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出。她苦笑了一下,说:“家美,我还是不明白你的话,是不是春草还要离?”
“嗨!”刘家美叹了口气,扶着李桂英的胳膊,让她坐在炕头,“家怀,你到炕稍去坐!”自己也就挨着李桂英坐下来。
“妈呀,我一过去就坐在春草身边,好话说了一大堆,”她有些出了力却没有讨到好的样子,说,“结果,她连被子角也没有拉开,到了最后,也只是在被子里面说:‘大姐,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事我决心已定,你就别再劝了!’你看,就是这样!”
“我真的是个废物!”听了姐姐的话,坐在一边等着佳音的刘家怀,手握拳头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打了一拳,痛不欲生地说。
刘家美赶忙一回头,见到弟弟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叫了声“家怀!”过去抓住他的手,劝道:“别!别这样!办法总会有的,不要想得太多了,啊?”
李桂英的眼圈也红了。“这可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家美,你说,这事儿可怎么是好啊?”
“妈,正好爸也在,我先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心里不痛快?”见大家点头,刘家美接着说,“你们也该知道,你们的不痛快是你们跟春草计较的结果。这社会上并不只有咱一家人,光有咱一家人那咱这一家人也就生活不下去了。因为人们的利益是交错存在的,吃亏占便宜的事真的是说不清楚,看开了也没什么。所以我说,这生活中的不顺心的事,常常就是因为太计较了——计较生不快。”
“知道了!”李桂英不情愿地说了一句。
刘家美看了母亲一眼,说:“我知道你们从心里不愿意春草走,是吧。”
李桂英叹了口气,说:“想起春草这孩子到咱家这些年来,除了这事,还是挺好的。别看平时也有点这样那样的想法,真要是让她离开这个家,我这心里总觉着不得劲儿!”
刘家美看着刘全德只管抽烟,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说:“真要是这样,妈,要我看,咱现在就别想什么得失了、面子了的事了。大家都是人,谁也别去强迫谁做什么。我爸不是常说起一句老话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是躲不过的事,那也就别躲它了,让它自然地来自然地去吧!其实,春草和那个黄孚的事,你们就是不这样,他们早晚也会自生自灭的,那不过只是个时间问题。结果你们……”
“照你这么说,那就非得离不行了?”李桂英不甘心,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离不离的,可以先拖一拖。”刘家美心思着说,“离婚对一个女人来说,打击更大,尤其是对有了孩子的女人。就说春草吧,要是离了婚怎么办?跟那个姓黄的结婚?那姓黄的能跟他媳妇离婚吗?很难说。妈,我觉得这事,春草首先提出离婚,一定是因为让家怀这么抓住觉得没有脸在这个家呆了。人要是来了那么一股子劲,认准了一门,明明不是好事,也会当成好事去坚持的,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鬼迷心窍’吧!人都会有鬼迷心窍的时候;这时候的人,真正劝住的不多,只有时间才能改变。如果我们不把事儿做绝了,能拖一拖,就可能把她的那股‘劲’给拖下去。你们想,她和家怀是原配,又有孩子……”
“那你就快说说,怎么个拖法?”李桂英觉得刘家美说的有道理,心里突然一亮,就急不可待的打断她的话。
“她要是实在要离,她一定是要坚持的;家怀就先答应她,同意离婚;”刘家美回头看了一眼弟弟,交待了一句:“家怀,你也听着,这话还得你去说。”才又接着说,告诉她,就说,为她考虑,手续先不要马上办。原因是:一、当初能够认识,中间有介绍人,再说还有她父母,从道理上讲,离婚前,也应该告诉他们一声;二、姓黄的有老婆,他们还没有离婚,这面就是马上离了婚,她和姓黄的也不能结婚。等姓黄的离了婚,“——让姓黄的离婚?我看难。有家的男人在外面找女人图的是个新鲜,并不是为了要离开原来的婚姻再组成家庭,他们和原来的老婆孩子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呢!”——等姓黄的离了婚能跟她结婚的时候再离婚也不迟;三、福来已经懂事了,父母离婚对他的影响也不好,不如把离婚的事往后放一放再说。你们就对她讲,结婚的时候是高高兴兴的,离婚的时候,也不要闹得别别扭扭,要好合好散。没有离婚前,在家住还是到外面什么地方住,由她自己说了算。末了,刘家美说:“妈,还有家怀,你们看这样说行吗?”
“嗯,”李桂英心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还是家美想得周全。那就只好这么办了!”又看着儿子:“家怀,你听清楚了没有?……”
“哎,对了,家美,”还没等刘家怀说话呢,李桂英又想起什么,看着刘家美,说:“我是想,咱们这么着对春草,春草她也没有理由不同意。春草同意后,她和姓黄的这下子可就没有顾忌了,那你说,过一段时间,要真的是不离了,那咱们……”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刘家美不高兴地说:“那不是正合你们的意啦!”
“这倒也是。不过……”
“你们真的是想离?”
“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李桂英心里有话却说不出口。
“妈!看你又想哪去了!”刘家美马上就想到李桂英想说什么,急忙抢过话来:“你一定是想说,她都和姓黄的已经睡上了,咱要是再要她就有点吃亏的意思,是吧?要是这么说,他们两个不是已经睡上了,你们还不是不想离吗?再说了,那些娶了离婚、寡妇当媳妇的呢?这事也是此一时彼一时,要我看,咱就不要再在这事上挑了,挑这种事儿没啥意思,还是‘难得糊涂’好。妈,你说呢?”
“到最后她还是要离婚呢?”李桂英虽说是点了头,但是仍不甘心,于是又想出了新的问题。
“那就离呗!”刘家美眼睛一闪,就说:“到那时候,她不离,咱们背不住还要离呢!妈!别没有结婚就想到离婚,那谁还敢结婚了?这以后的事啊,就等到以后再说吧,咱们就不要再去想那么多了,何苦呢,怪累人的!”
李桂英看看刘家怀,又看看刘家美,心里总感到有些不托底似的。
“对了,妈!”刘家美又想起什么,拍了一下李桂英的大腿,说,“这期间,你就把春草当成你亲生女儿吧,对她做的那些事儿,你就像对待你亲生女儿做下的事儿一样对待就行了。”
“我什么时候没有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了?”李桂英不服气。
刘家美就笑了。“那这当妈的有捉女儿奸的吗?”
李桂英咽了口唾沫,说:“那是家怀干的,又不是我干的。”
“我知道。”刘家美回避了一句,接着说,“女儿病了,你就还和从前一样,照顾好她。那些话,有家怀和她去说,在春草跟前,你就一个字也别提离不离婚的事了!”
“妈知道!”李桂英总算是出了口气。
刘家美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说:“妈,我这是请了假来的,要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单位了!”
“没有什么事了,你就赶快回去吧!”
“家怀,你也要想开点。两口子,太太平平过日子的能有几对?我和你姐夫就是个例子。太太平平过日子的不能说没有,有也少得可怜。”刘家美站起来要走,却又回过头说:“家怀,你就听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三国演义》开头不就说了吗:天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事是这样,两个人的事也是这样分分合合。该发生的事是一定要发生的。春草的那事,其实,也都是一些过眼烟云,就像雾一样。我们不都是生活在云里雾里吗?云雾过去是晴天。把什么事都看开了,也就没有什么事了。什么重要?什么了不起?我觉得,除了饿肚子、没有衣服穿之外,不论是什么事,你计较了就是,不计较了就不是。是不是全看你自己的了。”
送走了刘家美,刘家怀返回屋里,一下子在炕沿上坐下来,双手捂住脸,趴在大腿上,心里仍然是乱糟糟的。
“我这办的是什么事啊!”他痛苦地拽着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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