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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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雕震动双翅翱翔于云海之中,锐利的爪子刺进了我的皮肉中,抓得我生疼。在飞过一座座崇山峻岭后巨雕逐渐减速,盘旋于一座林木茂密的山峰上空。我不禁心头一惊:“完了,这家伙肯定是要抓我回巢喂幼鸟了。”
在经历了食人族的考验后,我明白了自怨自艾只会让自己更接近死亡,只有靠冷静的思考方能脱生。在经过短暂的所谓“冷静思考”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就算死,我也要咬你一口!我伸头狠命地咬住巨雕的脚脖子,巨雕发出刺耳的一声鸣叫后,松开雕爪,我随即从高空坠落。
“啊……”随着一声惨叫我坠落于一处深潭中,潭水异常冰冷,我不由得浑身一颤,连忙游上水面。果然只有殊死一搏才能死里逃生,我拍打着水花发出阵阵狂笑——“哈哈哈……”笑声传至森林,野狼发出阵阵狼嚎,就连鸟群也被这可怕的笑声惊得飞出树林。此时岸边忽然传来一首浪漫的情歌——“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
皎洁的月光照映在水面上,发出梦幻般的幽光,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就像俏皮的孩子,眨着眼睛羡慕地看着这对幸福情侣。星星一颗、两颗、三颗……陶醉地陨落了,如同烟火般炫目。情侣亲密地坐在岸边,女生依偎在男生的肩膀静静听着这首《流星雨》,唱到动情时男生的手指忘情地指着夜空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这一幕仿佛画布中的景象。
我游到情侣面前,想打听下山的路,顺便一窥其庐山真面目。不料在一窥“尊容”后我发现这对情侣,竟是一对两鬓斑白的银色情人,老公公至少年过八旬,脸上的皱纹就像战场上壕沟那样深,虽然白发苍苍却是爆炸头,腰下的滑板裤配上和老婆婆同样的情侣T恤更显得时尚新潮。老婆婆依偎在老公公身旁神情娇羞,慈祥的面目还保留着美女的气质,可以想见她年轻时肯定是个可爱少女。
“请问这里是……”我开始问路,可是没人理会我,在他们两人的感情世界中丝毫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老公公亲昵地唤着老婆婆的名字:“野菜!”
老婆婆害羞地把头埋进老公公的胸膛后,轻声地叫道:“不寺!”
“野菜!”
“不寺!”
“野菜!”
“不寺!”……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依旧如此这般含情脉脉地唤着对方的名字。
我大声问:“这里是哪里?”
我终于打断他们的话了,野菜惊恐地看着我,放声尖叫道:“啊!有河童!”
不寺大喊:“野菜别怕,我拿石头砸死他!”话罢,不寺捡起岸边的石块,狠命地砸向水中的我,刹那间我仿佛置身于“枪林弹雨”的战场——没想到这老家伙精力竟如此充沛。
眼见我沉入水中,不寺双手插腰得意地大笑,形象十分英武,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牙都快掉光了。野菜搂住不寺的腰说:“倒不寺,没想到你牙都快掉光了还这么帅!”
倒不寺撅起嘴唇表情很拽地说:“屁啦!大家都说我牙掉了更帅!”
我捂着满头包浮上水面说:“你们听我说……”
我话未说完,倒不寺便叫骂道:“你个畜生竟然还没死!”紧接着又是一阵“石林石雨”朝我袭来。
这次我迅速地潜入水下,没有被石块击中,我见上面没了动静,再次浮上水面大喊:“我不是河童!”
野菜疑惑地问:“你不是河童?怎么可能?”
我叫骂道:“河你妈个童!老子说不是就不是!”
倒不寺冲着我说:“竟敢骂我的野菜,你找死!”说完,倒不寺举起一块大石向我砸来,真是廉颇老矣勇猛依然啊!
我使出吃奶的劲顶住飞来的大石,在沉入水下后随即将大石推开,然后我潜水至岸边,猛然扑上水面抓住倒不寺的脚喊道:“停手!不然我就把你拉下水!”
倒不寺被我吓得愣住了,我看他没有再次攻击的动作,便爬上岸上,我坐在地上看着野菜的眼睛,诚恳地说:“我真的不是河童,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想问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倒不寺与野菜两人同声应道:“这里是绽放爱情花朵的地方——流星花园。”说完野菜再次依偎在倒不寺的身旁,而倒不寺还不忘再次手指夜空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一颗流星伴随着他划出的弧线而陨落,发出一道爱的光芒。
我痛苦地捂着脸,心中暗自叫骂:“什么狗屁流星花园,最近真倒霉,遇到的没有一个是正常人。”我装出亲切的表情再次问道:“我想要下山,哪里是森林的出口?”
野菜应道:“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出口,也不需要出口,因为我们希望继续徘徊在恩爱的迷宫中。”野菜的话音变得像丝一样细,眼睛变得像漫画少女一样水灵动人。
此刻我可以确信我遇到了两个疯子,我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会落在这个没有出口的“爱情世界”;更不知道这两个老不死的是从哪间天杀的疯人院逃出来的,最后我摇摇头走开了。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倒不寺凝视着野菜的眼睛深情款款地唱着《情非得已》,突然天上掉下一坨巨大的鸟屎砸在他们身上,“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倒不寺依然坚持唱完,两人浑身鸟屎相拥而泣!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不疯魔不成佛。
我看到前方插着一块木牌,走进一看上面的字迹已经十分模糊,依稀还能辨别一个“生”字和一个字“进”字,我不作他想便踏进木牌后的羊肠小道,因为历经艰险后我的肚子饿得厉害,想进森林寻找下山的路顺便找寻食物。
我在林中绕了好久,肚子饿得更厉害了,就在此时我闻到一股清新的果香,闻香而近后我发现了一棵果实累累的苹果树。在此我看见了生命的曙光,这是上帝对我不幸遭遇的怜悯,这是佛祖对我悲惨人生的慈悲。我一个猴子上树后开始在树上摘苹果,摘了几个苹果后我便坐到粗壮的枝干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咬着这个焕发生命活力的果实——这是一个嫩绿色的苹果,苹果的滋味仿佛**裸漫步在云端,奔回母亲的怀抱吸取第一道乳汁那般的甘甜爽口……
我吃光了树上所有成熟的苹果,饱食一餐后我开始觉得有些困了,于是我爬下果树开始寻找休息的地方。
在林中转了好几个圈子,我走到了一处荒凉的墓地,墓地上长满杂草,不知已经多久没人上山扫墓了,这个墓地很大,墓碑林立杂草繁多。我在草丛中走着,忽然看到了一口没有棺盖的红色棺材,棺材内有个小枕头和一张被单,却不见死尸,棺木的做工很精致,显然是哪户富贵人家的长眠之地。
“不好意思,借宿一夜隔天就走。”我双手合十诚恳地念道,然后入棺休息。
棺内有股少女独特的体香,我对这种香气很敏感,所以能闻得出来。我正思索着棺木的主人会不会是位美丽的少女时,突然一名身穿红衣、长发披肩的美丽少女鬼魅般地出现在我眼前,红衣少女双眼翻白发出凄厉的一声尖叫——“啊!”
这一叫差点没把我的胆子吓破,我浑身颤抖地起身跪在少女面前哀嚎道:“仙姑啊,您就饶了我吧!小弟原以为这是一口空棺,只想在此睡上一宿便走,不知是仙姑灵寝,多有冒犯万望海涵,我给您磕头了!”
红衣少女见我把头都磕破了,血流满面的好不可怜,便再次开口,幽怨地说:“哥吴恩。”
我哭喊道:“仙姑啊,您就说人话吧,不然我听不懂啊。”
少女声音低沉地说:“笨蛋!你没学过拼音吗?“哥吴恩(gun)”就是滚!”
少女话一说完我便仓惶地爬出棺木,连滚带爬地逃出数十米,突然踩到一个“圆球”跌了个狗吃屎。我起身一看,发现这“圆球”竟是一个被人咬了一口的苹果。我心中不禁纳闷:“我没有在这里扔过苹果呀,况且我吃苹果都是一口不剩连籽一起吞了的,难道……”于是我走回棺木处,看到红衣少女正盖着被单酣畅淋漓地睡着。

看到她如此酣睡,我不由得怒火中烧,我倒吸了一口气后,大吼道:“起来!”
少女被惊醒后愣住了,看到眼前这个被吓呆的可爱小妞,我笑了,笑得是那么面目可憎,停止笑容后我露出了魔鬼般狰狞的面孔,说:“小姐,哦不,是“仙姑”,你可真好入眠啊!这年头装什么都行,就是别装逼!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先奸后杀;二,先杀后奸,你自己选择吧……不过看你长得这么俏,我会尽量少杀几刀的。”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多奸几次再杀啊?”少女嬉皮笑脸地说,这次换我被她吓傻了。
我笑道:“你个疯丫头可真逗,哈哈哈……”开怀大笑后我继续说道:“起来吧,我有事问你。”
少女起身坐在地上,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问我:“大哥你是逃兵吗?怎么穿着迷彩服?”
我应道:“不是,不是……嗯……我是登山爱好者啦,我在山上迷路了,想问你下山的路怎么走?”我被问得有些紧张急忙岔开话题,生怕她发现我是个“杀人逃犯”。
少女惊讶地问:“你竟敢来这里登山!你没看到水潭那里的警告牌吗?上边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
“哦,那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对了,你一个在种鬼地方不是更奇怪吗?”我反问红衣少女。
少女淡淡的应道:“因为我逃婚了,所以……”
她这么一说我就更不解了,于是我问:“逃婚?为什么?”
少女说:“因为我嫁给了一只公鸡啊。”
我说:“嫁公鸡!我怎么愈听愈糊涂了?”
少女说:“嫁公鸡是我们村里的习俗——如果一对夫妇到了四十岁还生不出孩子的话,就要买只大公鸡象征自己的儿子,再帮“儿子”娶个媳妇,这样能保佑他们早生贵子,而这个倒霉媳妇就得一直等她那位还不知道能不能出世的“老公”,俗称“等郎妹”。等到公婆死了,这个媳妇就成寡妇啦。也不管人家会不会性饥渴,难不成还让人家跟公鸡来个“人畜杂交”啊!”说到激动时少女眼里直冒火。
我愤恨地说:“真是太没天理了!”说完后我接着问少女:“为什么你的家人会同意你去做“等郎妹”啊?”
“哎……”少女叹了口气后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我原来住在山下的一个小山村,家里有九口人——我们七姐妹和我爹妈。姐妹中我年纪最小也最淘气,小时候常生病,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拔大,家里有好吃的总偷着留给我。我爸是个酒鬼嗜酒如命,整天不务正业就会偷母亲辛苦赚来的钱去买酒。家里经济窘迫时他甚至拿米去换酒喝,米都卖光时他就开始卖自己的女儿,每年卖一个,记得在我六岁时六姐被人用一箱茅台“换”走了,那是我最后一个姐姐。我妈哭得死去活来,我爸抱着那箱茅台哈哈大笑。我七岁那年我爸带了个人来“买”我,我妈拿菜刀足足追了我爸和那“买主”八百多米才保住了我。母亲防贼似的防着我爸,生怕他把我卖了,后来母亲实在撑不住了,于是我辍学到城里当童工。那是姑妈家开的快餐店,我每天忙着洗碗端菜,店里生意好的时候要连续工作10小时,记得当时我才九岁。我在快餐店里一做就是十年,随着我的年龄增长店里的生意也愈来愈红火,许多年轻人都喜欢到店里捧场,其中大部分是为了追求我来的。我的工资也由原来的100元上升到了2000元,多年来的工资我几乎都一分未留地寄回去贴补家用。直至今年,我爸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母亲病重的消息,让我立刻赶回家看望母亲。我奔回家里才知道,原来我多年打工赚的钱全都被我爸“喝光了”——我爸总在我寄钱回来的时候买上两瓶茅台,喝完茅台再到小店里赊小米酒喝,待我下个月寄钱时再一次性还清,母亲此次病重就是被他给气病的。为了给母亲治病我嫁进了多年未能得子的杨家,杨家是村中首富他们答应负担母亲所有的医药费。不久后母亲死了,我就逃出来了。这阵子,我一直睡在这口不知道被谁盗了墓的空棺里,幸好没下雨。我很怕杨家派人上山抓我,就扮鬼吓人,闹鬼的事传开后,水潭边也就插上警告牌了。”
我说:“原来如此啊,你刚才突然出现,我差点被你吓得尿裤子了。对了,聊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应道:“我叫李小红。刚才我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想去吃苹果,可是大苹果不知道被哪个混蛋全摘光了,只剩下又酸又涩的小苹果,我咬了一口就扔了……回来睡觉时看到大哥,以为是来抓我的人,所以……对了还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啊?”
“我叫……”我想到自己是个杀人犯便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叫林解放,你就叫我放哥吧,我习惯人家这么叫我。”
小红说:“放哥,你的名字和我一样土,不过都很具草根性哦。放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喜欢登山也不该选上狗头山这么一座鸟不生蛋的坟山啊?”
我应道:“呃……我是……我是南方一所初中的体育老师,来这里找朋友,看到这座山不错不晓得是坟山就爬上来了……没办法这是我的兴趣,说到兴趣,小红你的兴趣是什么?。”我的应变能力略有见长。
小红的嘴角扬起诡秘的邪笑,然后声调兴奋地说:“我的兴趣啊……小时候我特别喜欢看邻居小男孩玩“扯**”游戏,这个游戏是我发明的——我先是拿绳子把两个小男孩的“**”绑在一起,然后让他们“拔河”,谁赢了我就亲他一下。两小孩玩命地扯,“比赛”激烈时好几次差点没把“**”扯断。后来邻居到家里告状,我挨了我妈一顿胖揍后,就改过自新了……长大后我迷上了那种“吃大粪”的黄片,真是太刺激了!你想想,连屎都敢吃那得付出多大的勇气啊!将来我要是嫁人啊,也要选个敢吃大粪的男人,连饭钱都省了,太酷了!……放哥你敢不敢吃粪呀?”
我纳闷的思索着:“这女娃儿怎么就这么剽悍啊!刚才甚是可怜的“小白菜”怎么就成这样了?时下的年轻人真是太怪异了!该说是另类还是个性,又或者是……”
小红追问我:“放哥你在想什么呀?到底敢不敢呀?”
我应道:“我可“无福消受”,不过我认识一位印度朋友,他肯定能符合你的条件。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好了我困了,休息一晚明天我要下山了。”
看到眼前这名青春俏佳人,再想到她的兴趣——“哎……”我没有再多问她为何有这样的怪异兴趣,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红兴奋地欢呼道:“印度!好啊好啊,他“吃”得多吗?你什么时候帮我介绍啊?”
“下次吧,我好困,我要睡觉了。”我躺在棺材旁的杂草堆里疲倦地说,眼皮慢慢地合上就像戏院拉下的幕布。
小红撒娇道:“不要睡嘛……就算你要睡,至少也得讲个故事给我听啊,不然我睡不着啦。”
我不耐烦地说:“睡不着就拿块石头把自己敲晕,不要吵我……”
小红说:“我不管啦,我就要你讲故事,不讲我就捣蛋……”小红拉扯着我的衣服,死活不让我睡。
我无奈地说:“好吧,好吧,怕了你了,我给你讲个小时候我奶奶哄我睡觉的故事——星期一,天气晴朗,天空飘来朵朵白云,小明醒来揉了揉眼睛又睡着了……星期二,鸟语花香,天空飘来朵朵白云,小明醒来揉了揉眼睛又睡着了……星期日,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天空下起倾盆大雨,小明醒来刷牙洗脸、穿好衣服后又躺下继续睡了……”说着我自己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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