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狩猎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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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说说自己的看法吧。”阿穆图转身对身后的两个孩子说到,他们在进入狩猎地后看到了叉角鹿活动的痕迹,阿穆图想要试探一下两个孩子的狩猎技巧,便让他们说出自己的意见。
息烽对上了父亲鼓励的目光,却有意无意的避向一边,倒是阿闼抢先发话了:“这里周围的泥土都很疏松,植被少,只要叉角鹿经过这里它的脚印都会很清楚的映在地上。现在这里的每处脚印后脚掌错前,前脚掌错后,而且每隔一个半鹿身一处,说明他在惊慌的逃跑,后面肯定有猎豹之类的猛兽追捕,而脚印显示的叉角鹿的逃命方向前方是禁地,所以它肯定会从这里到禁地的路上向左右折向,要寻它的踪迹应该从这里往左右两边搜索。”阿闼说完很得意的看了息烽一眼。
“阿基塔,你那?你怎么看的?”阿穆图还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发表一些见解,但阿基塔只是很冷淡的说了一句“大概就是阿闼说的那样了。”
阿穆图对于儿子的表现略显失望,倒是旁边阿闼的父亲阿图鲁一脸的骄傲却故作大度的安慰阿穆图:“阿穆图兄弟,你的孩子到底只不过5岁啊,现在要做一个猎人还太早了,以后慢慢教他吧,等他学会了就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勇士了。”
阿穆图依然有些沮丧,却没多做表示,直接说道:“是啊,看来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学,那现在我们分两开两边搜寻这只落单的叉角鹿的下落吧,我和我的儿子一起向左,你和阿闼向右,找到了痕迹就打口哨”
“好的,阿穆图兄弟。”
四人分开后,阿穆图略显不满的问阿闼:“怎样判断各种野兽的踪迹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不是听了一便就都记下了吗?怎么连刚才那么简单的脚印痕迹都判断不出来?”
“父亲,我只是没说,不是判断不出来。”母亲的教诲他从来没有当作儿戏,掩饰自己的才能在这里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说?”阿穆图一听这话有些气恼。
“阿闼先说了。”息烽说的理直气壮,阿穆图一下子被噎了话头,心想确实是这样啊,虽然心里总觉着不对,但又说不清楚,于是只好作罢,认真搜索起叉角鹿的踪迹了。
“父亲,”息烽停住脚步叫道,阿穆图回身等他的下文,他却不再出声了。
“怎么了,孩子?”阿穆图奇怪的问道。
“我,我好像听到阿图鲁叔叔的哨声了。”
“哦?我怎么没听到。”阿穆图下意识的问道。
“可能离的比较远了父亲,我们还是赶过去看看吧。”
“哦,既然这样,那就先过去看看吧。”阿穆图没多想便顺从了儿子的建议,“能确认方向吗?”,阿穆图是村中最出色的猎人,连他都没听见的联络信号可想而知声音很小,他很担心自己的儿子是否能从着微弱的声音中判断出阿图鲁他们的位置。
“是的,父亲,我能找到他们,我们快先过去吧。”息烽显的有些焦虑不安,事实上他感到有危险在接近阿图鲁父子。
由息烽带路的阿穆图很快看到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阿图鲁和在他身边惊慌哭泣的阿闼,在赶了大半路程之时息烽就知道他们已经赶不及了。
阿图鲁是被丛林中最让猎人们恐惧的花斑蛇咬伤的,花斑蛇善于伪装,毒性极强,虽然一般不主动袭击人类,但由于他们的伪装过于巧妙,使优秀的猎人有时也无法察觉他们的存在,对高大的人类有着天生畏惧的花斑蛇往往会出于自卫伤人。
在人类科技先进的地方有抗毒血清来给受伤的人治疗,而这里,一旦有人被花斑蛇咬伤就意味着他生命的终结。
阿穆图很清楚这一点,单从阿图鲁僵黑的手臂他已经肯定他的兄弟不会再撑多久了。他将阿闼揽进自己的怀里说道:“别哭了孩子,你要成为村里受人尊敬的勇士,不要让你的父亲在他临死前看到你的眼泪,他会失望的。”
“我不,我不要,父亲是为了我才被蛇咬伤了,是我踏进了花斑蛇的狩猎圈,父亲他是为了就我才被咬伤的,父亲,我还没有打到我的第一只猎物,你不能闭上眼啊!”阿闼哭叫着,挣扎着,悲戚的景象让息烽垂下了自己的头。
事实上在发现叉角鹿的踪迹时,息烽便已经隐约闻到了空气中有夹杂着花斑蛇死亡气息的叉角鹿的血味,他知道叉角鹿是被花斑蛇咬伤受了惊才到处乱窜的,恐怕在前方不远就能找到它僵黑的尸体,被花斑蛇咬伤还能在这里这样极速的奔跑说明它中毒时间很短,可见花斑蛇就在附近,只是自己还无法判断它的位置。直到他察觉花斑蛇紧张状况下分泌出的毒液的气息时,阿图鲁父子已经在那附近了。

当初自己出于自身的考虑没有说出事实,而这却让阿闼的父亲丢了性命。息烽在自责,明明知到花斑蛇会在附近,可能会威胁到这里狩猎的人,他却只考虑到他和父亲有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不会遇到危险,忽视了阿闼和他的父亲,现在的悲剧就是因为他自保的心态和对他人的忽视造成的。
“阿闼,你的阿图鲁父亲、我的阿图鲁兄弟已经听从萨姆神的召唤去见我们的祖先了,你在这里的哭泣只会让你勇敢的父亲的灵魂感到不安,你所要做的不是在这里倾泻脆弱的泪水,而是要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勇士,让你父亲的灵魂在祖先们所在的净土为你感到骄傲。”
阿闼终于抹断了自己的泪水,跪在父亲面前发誓“父亲,我会成为真正的勇士,会成为你和所有阿族祖先的骄傲,我会在我的武器上挑上令其他所有猎人见了都会惭愧的猎物来告慰您勇敢的灵魂。”然后阿闼以自己弱小的身躯拖着自己的父亲往村子的方向挪去,直到阿穆图劝他说,阿图鲁的身体要在黄沙中得到萨姆神的净化,不应该在荆丛中被划的破烂不堪后他才罢手。
阿穆图并没有带着息烽和阿闼带回他们的第一只猎物,却背回了阿图鲁的尸体,从此村中的人对息烽更是恶语相向,避之如蛇蝎,即便当着阿穆图的面也不再收敛,他们都认为这个曾受他们尊敬的勇士已经被恶魔附上了晦气,阿穆图曾今尊贵的地位受到了严重的挑战,从前只要他号召一声村中的壮小伙就会争先恐后的随他去狩猎,而现在已经没有人愿意同他一起狩猎了,村中的食物分配对阿穆图一家也越来越苛刻了。
阿穆图感到十分烦恼,原始的狩猎是无法靠一个人完成的,没有其他猎手的帮助,再优秀的猎人也难取得丰硕的成果,而村中食物分配对他的苛刻已经使他的家中感到了食物的匮乏。不得以之下他再一次带着自己的儿子外出狩猎了。
“父亲,都是因为我……”在狩猎途中息烽愧疚的说道。
“傻孩子,那是他们不了解,等你成为出色的猎人他们就不会这样了。”阿穆图的回答总是这样的简单,心智正在逐渐成熟的息烽有时总感觉到父亲是那么简单,那么单纯。
“父亲,你不怨恨我和母亲吗?”
“怎么会呢?你是我引以为傲的儿子,你的母亲是我美丽的妻子。”
“可他们说母亲是你带回来的奴隶,是恶魔用来引诱你的化身。”息烽被父亲的直爽与单纯所感染,竟然向父亲直接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呵呵,他们是对我这样说过,可他们那是不明白,你的母亲那样美丽,怎么可能是恶魔呢?他们总说她只是一个奴隶,我不必那样把她当回事,可他们不知道,当初我在海岸边第一次见到你母亲的时候便想让她做我的妻子,后来她虽然总有些不可理喻的时候,可我从来没把她看作我的奴隶,他是我阿穆图的妻子,是为我生了一个优秀儿子的妻子,明白吗小家伙。”
“父亲,可你不认为如果你在村人面前表态放弃我们两个,会让你的处境好些吗?”息烽觉得这样问不妥,但还是憋不住问出了口。
“孩子!你在说什么啊!我是最优秀的猎人,她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的儿子,我能够用我的双手捕获足够的猎物来供养我们的家庭,你为什么会说出这样恶毒话?我的儿子,那不是一个让人尊敬的勇士该说的话!”
“父亲!”息烽的心被父亲那简单淳朴的感情所感动,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了,父亲,是我错了。”尽管村中的人诅咒他,回避他,把他当恶魔看待,但是有着这样爱护自己的父亲,有着总是为他操心的母亲,使他感到了生在人世的温暖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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