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唤起苦涩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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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蒂星没有恒星照耀,没有白天黑夜的变化,没有季节的更替,没有多样的气候环境,没有多变的天空,一切都在犹玛的怀抱中平和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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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瑟抱着阿穆图留下的干粮糊糊的在内屋度过了之后的一日,没有再看一眼屋外的女婴,对于它的哭闹也充耳不闻。
当村民们狩猎归来后发现阿穆图家中凌乱破秽的样子,都惊疑不定,不知所措。昨天在丛林中狩猎的时候他们看到村庄上忽然笼罩了一大片黑色的天晕。
天晕是点缀在银色的天幕上的各种时隐时现、形状各异、变幻莫测、边际溶于银色天幕的彩斑,法蒂的子民们把天晕看作是玛犹的表情:蓝色是悲伤,绿色是关切,红色是兴奋,黄色是平静,紫色是高傲,粉色是喜悦……
没有天晕的银色天幕则是玛犹休息时的安宁,而出现在菲瑟那村庄上空的点缀着亮色星点的黑色则多被认为是玛犹的哭泣,黑色是玛犹睁开的眼睛,那两色的星点则是玛犹的眼泪。
但在这里不详的黑色带给人们的恐惧是他们感到那是天神的愤怒,加上阿穆图家破穿的屋顶和室内的焦黑凹坑是他们纷纷猜测昨日出生在这屋里的孩子是被神惩罚的恶魔。
他们认为自己的猜测是有根据的,这个孩子的母亲,被阿穆图带回来的奴隶本身便是恶魔一样的存在,她曾经试图禁锢他们祖先的灵魂。
岛上村民会将村中的死者裸身埋于土中,而死者尸骨会在入土三日之后不见踪迹,三日前的埋尸之处只剩下黄沙,再无一丝痕迹。因此村民都对沙土有着原始的宗教信仰,他们相信祖先的灵魂融于土中,在土地中安息,岛上的人也绝对不允许嬉沙玩耍,更不允许将黄色沙土捧在手上,村民们认为这会将祖先的灵魂牵离大地而搅扰到祖先的安息,哪怕是孩童无知触犯禁律也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而菲瑟却把黄沙作为玩物禁锢在了木制的容器中。
村民不知道也不理解,菲瑟当时只是想做一个可以计时的沙漏,只是因为不能适应岛上的计时方式而想做一个属于自己的计时器罢了。
这个偏僻的岛屿十分闭塞,只有原始的计时方式,便是以岛上特有的祁鸟(附事物志)鸣叫为准,以祁鸟的鸣叫为界劳作休息,这种计时基本是开辰的后半段和谢辰的前半段活动,谢辰的后半段和开辰的前半段休憩。
岛上的压抑、枯燥,让她的心情烦闷郁结,再加上时间习惯的紊乱,使她想试着制作沙漏来缓减自己的心境,却没想到因为这件事触犯了村中的禁忌。后来若不是阿穆图狩猎凶猛的熊兽作为祭品献于祖先祭木前,那菲瑟恐怕就不会只是被流血祭灵,罚跪于祖先祭木前那么简单了。村民们为了安抚祖先的灵魂是不会在乎一个奴隶的生命的,更何况就是她搅扰了祖灵的安宁。
村民的纷纷议论已经使阿穆图感到十分恼火,自己的儿子被周围的人说成是恶魔转世,任谁也不会高兴。
一时无处理会的阿穆图一把拽起虚弱的躺在内屋外角的菲瑟用土语询问她,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意识模糊而且本身对这个小岛村庄的土语一知半解的菲瑟,根本弄不清楚阿穆图在说些什么,只是张了张嘴,便在阿穆图粗暴的摇拽中再次昏迷过去。
当菲瑟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屋内干净的毡垫绒毯之中,还感觉到身畔有个肉乎乎的小东西贴着。菲瑟偏头看了一下,却是孩子右手攥着自己的一缕黑发,将头扎在身侧,枕着的她臂膀呼呼大睡,嘴角还残留着乳汁的痕迹。菲瑟看着婴儿微微张开,向上翘起的小嘴,听着她轻细香甜的呼吸,男婴娇嫩憨巧的样子使菲瑟感到十分的怜惜。
菲瑟轻轻的揽起孩子,抱到自己胸前微微摇摆,还冲孩子做几个挑逗的鬼脸,没想到睡梦中的孩子竟然展出笑脸,嘴的唇线两侧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菲瑟登时一怔,婴儿那诡异的笑容又浮上心头,使得她双手一僵。下意识收紧的双臂使婴儿感到不适,从梦中醒来。男婴先眨巴眨巴眼,然后挤紧眼缝嚎啕大哭起来。
阿穆图闻声而入,看着有些失神的菲瑟,粗声粗气的说了几句话。菲瑟被阿穆图粗犷震耳声音吓了一跳,对阿穆图的话也只听了个大概,应该是说自己是附魔的不吉之人,总给他惹灾祸。菲瑟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怀中的孩子暗道,若真有附魔之人,这孩子恐怕才名副其实。
依然及其虚弱的菲瑟,无暇再多想便觉一阵晕眩乏弱袭来,不由得一只手去支地,而另一只手也无力抱稳孩子,一松之下婴孩摔落在地上,登时断了哭声。阿穆图箭步而至,将菲瑟粗暴的甩在一边,抱起孩子察看情况。菲瑟此时虽然也有些担心孩子的状况,但心中更多的声音则是“我回可又闯祸了,恐怕又会被教训一番了。”

阿穆图抱着孩子,发现孩子的头部右上方皮肉被擦破了,翻卷的肉皮原来覆盖的地方隐约见骨,还粘黏着些沙土。原来孩子在摔落时被菲瑟的手臂牵扯,头朝下摔到了毡毯覆盖之外的地上。阿穆图心中恼火,要知道这个原始的村落中对所有孩童都是倍加呵护的。
由于村落封闭,不与外界交往,所以婚配也都只限于村内,而村落中降生的孩子虽多,但却总会因为一些怪病、意外在之前损失大半,成活率不高,这使村子长久勉强保持着低基点的人口数量,没有过人丁兴旺的景象。因此妇女都将每个降生婴儿的抚养照看看作极为重要的事情,村人对每个孩子成长也是倍加呵护的。
虽说菲瑟并非故意,但这样的事故还是让阿穆图十分气恼,他狠狠的瞪了菲瑟一眼,抱着孩子往门外走去。到了门口,阿穆图顿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个打香毡布包着的拳头大的东西扔给了菲瑟,头也不回的出去。
打香毡布是把毡布用桓草(附事物志)研磨的香粉溶液浸泡三日,再用仟鼠血(附事物志)涂染烤干而制成的。桓草本身有淡香,是大多鸟兽不愿接近的植物,而仟鼠则是喜于在桓草旁觅食的小型动物,毡布经过这样的处理在三五年之内都会带有桓草香,对狩猎的人来说带在身上可以护身,趋避凶兽,覆盖猎物可以防止其他鸟兽偷盗,也是储藏食物时经常用到的材料。
菲瑟捡起毡包,打开后看到里面是竟然是嘻虫(附事物志)尾末的一段。嘻虫是极名贵的大补药材,是生长在土中的软体生物,与人小臂的长短粗细相近,极少在陆地表面出现,偶尔出现在地面也极为敏感,一旦周围稍有动静就立即钻入土中,极难捕获。虽然在嘻虫钻入地下之处周围两指的范围内可以看到虚垄土脊,从而可以确定嘻虫入地方向,进而随向挖掘,但一般都不会有所收获,菲瑟也只在中州的生物博览展会中见过嘻虫标本。
菲瑟怔怔的看着这节嘻虫尾,心乱如麻。但凡大补药材,原物服用给极度体虚的人势必因为病人虚体承受不了药材的猛烈药性而适得其反,但嘻虫却是极为特殊的药性先弱后强,持续药力时间可长达月余的珍稀药材,有了这节嘻虫尾菲瑟的身体估计半月之后便会大好。菲瑟对此非常清楚,想到自己和阿穆图相识至今的相处,心中涌起说不清的感情,交乱错杂,难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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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法蒂星事物志:
“祁鸟:双头长尾,身细翅展,尾末有彩麟,翼可三折,体长三指而翅展一臂,身娇寿弱,善飞迅驰,栖于岩木,不易捕获。生七日而亡,每日谢辰中,开辰中各长鸣一次,为玄州西岸中部特有。其麟羽艳丽,然受惊则暗,身死则灭,因而人贵其麟羽。”
——摘自钥洲哈夫卡德《玄州奇物志》
“岩木:颜色灰褐的多茎归拢的盘冠树木,生长在岩石之上,峭壁之处岩木生长比较繁茂。”
——摘自中州夫卡多《简明物志》
“冰吾:通体银亮剔透的冠盖树状物体,其周围方圆百里凝为冰晶,绝无生息,是一切物体、生命都无法接近的禁地,而且此植物蕴含极强的业力即人们所说的玛犹之力,因此被人们称为“神圣禁地”。此外在两大教派没有涉足的偏僻之地还有其它称呼,如“死亡之木”等。
——摘自《百科知识》
“熊兽:额头长有复眼,鼻子像人,皮毛非常坚硬,一般铁器无法穿透,腹胸部有坚甲,质地极为坚韧,小口径枪也无法穿透,古人常以其皮甲为铠,并视为少见的贵重物品。熊兽是肉食动物,性情凶暴,力大爪锐,攻击性很强,是各大陆最普遍的凶兽,弱点在面部(尤其是眼镜)和胸部以下腹甲周边覆盖绒毛的地方。”
——摘自《百科知识》
“桓草:罕见的绿色植物,高可达人胸颈,有淡香,对人有清神醒脑的作用,但普通鸟兽不愿接近。”
——摘自《百科知识》
“仟鼠:各大陆常见的小型啮齿类动物,盗洞**居,常在桓草周围觅食。“
——摘自《百科知识》
“嘻虫:生于土中,棍状软体,长半臂长粗,极少在陆地表面出现。嘻虫极难捕获,是极为名贵的补品、药材。嘻虫断体则尾死,但头部所在部分不少于三分之一便可以自身修养恢复原状。”
——摘自《百科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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