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灾难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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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蒂星上没有强烈的空气流通,在那里没有风暴之说,空气的运动永远是那样温和,四面八方的空气浮动可以轻轻带动的将你的发丝,却鼓不起你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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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当菲瑟听闻父亲菲拉德座机出事坠毁,他本人下落不明的消息后,于极度的震惊与不安中匆匆回国。没想到才回国三日,作为独生女正为探寻父亲下落,国政转渡而忙得焦头烂额的菲瑟却遇到了阿卡萨王国两百余年安定之后的军事政变——三分之一的军队在纳耶鲁将军的率领下反叛。
叛军的行动迅速而周详,突然发难的叛军几乎在半日之中便控制了首都佩弗的两大主流媒体、重要的交通设施、80%的重点军事设施,并将首都内高层军界、政界人士控制,将其中的反对者肃清。近乎三日在阿卡萨国家办公中心不眠不休的菲瑟也没能例外,在当天与国家办公中心的其他政府首要及普通办公人员一同被捕。
那日当菲瑟听到有人攻击国家办公中心的消息时,感到吃惊与不解。而更让她震惊的事在她还没来得及对当前事态理出头绪时发生了,她当时所在的办公室门在被门外守卫夹杂脑浆的血液喷溅变色之后随着粗暴的撞击而摔向一边,随后走进两个将红色夹克套在国家办公中心警卫服外的人。
他们将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菲瑟和身旁的内阁常任议员反手压在办公桌上,抓着菲瑟的人用高傲的口气说道:“真不幸那,‘公主’大人,你的国家要发生变革了。不过你也应该庆幸,你得到了犹玛的保佑,我今天少有的被老大下了封枪令,所以你现在才能活着听我说话,知道吗,我尊贵可爱的公主殿下。”
菲瑟虽处于惊变之中,但大脑却没有停止运作,她从袭击者的话语中听出了他并非阿卡萨王国的人,恐怕是受雇于人,但谁会做这样的事哪?
之后屋内的紧急专线铃声大作,袭击者优雅的将通讯打开,其中急促的话语让菲瑟更加吃惊,而其后接踵而至的紧急专线中的呼叫内容无疑向菲瑟证明了现在的状况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政变,是阿卡萨王国持续两百余年安定之后的军事政变。
菲瑟对于紧急专线中急促而迫切的呼叫声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她明白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办公中心经过一阵动荡后,稍微安静下来一些,菲瑟被转交给叛军。终于有机会抬头的菲瑟发现袭击她办公室的雇佣兵右手少了一根小指。
菲瑟在从满地狼藉的国家办公中心被叛军押解出去的途中,看到了办公中心一片狼藉中的惨状:混乱中丧生的办公人员尸体有的被拖拽到墙角,在地板上留下或长或短的血痕,有的还保持着死时的形态,或趴或仰得摔在办公桌上或倒在办公桌旁。地板上的血泊,墙上、桌椅上随处可见的血迹和喷溅的脑浆散发出阵阵的腥味,引得第一次见到这样场景的菲瑟大口呕吐起来。
身边持枪的士兵则看着狼狈的菲瑟他们(吐出来的人并非菲瑟一人)粗鄙的狂笑,并讥讽他们:“看看,这就是那群赏给我们几个小钱便让我们整天日晒雨淋,拎着脑袋给他们看护豪宅的绵羊……”之后士兵们极为粗鲁无礼的话,无疑让修养极好的菲瑟从听觉和语言感触上掉进了地狱。
然而士兵们的交谈带给她的不只是一个地狱——她从中听到了兰穆议阁内长、卡瑟将军、理查德律长(专门负责对政府官员进行法律监督)已经被清肃的消息。这三人都是菲瑟父亲的挚友和得力助手,他们的死亡意味着拉菲德(菲瑟的父亲)政府已经被摧垮了。
想到前不久兰穆议阁内长还在同她坦心商谈政府转渡的事情,眨眼间却隔世长眠,想到卡瑟将军饱经沧桑的脸上的和蔼笑容,理查德同她的快言欢笑,兰穆议长的深沉眷语,菲瑟泪浸衣衫,哽咽不止,反而不再呕吐。
当费瑟被**到国家办公中心的门外时,泪眼朦胧的她看到两个叛军拖着一个保镖的尸体从眼前走过,那是弗利多!那个在她不眠不休、食难下咽的时候塞给她一包特种兵用高能麦条,并温言嘱咐她要保重身体的保镖弗利多!
菲瑟随之转目,却看到恪守职责而被枪杀的警卫与保镖的尸体被叛军扔到院落左侧的火堆中焚烧。菲瑟满目悲戚,看着围着黑烟滚滚的火堆嬉笑玩骂得叛军,心如刀割。“这还是我们的国家吗?这还是我生我养我的国家吗?为什么只一夜便没有了它的安宁和谐,只一夜所有的友善、仁爱、纯真便被践踏至此?为什么这个国家竟潜伏了如此可怕的残忍、暴戾之心?为什么一个和平安宁的国家可以一夜之间扭曲至此?”

回应菲瑟心中悲愤凄苦的只有凄厉的哀嚎,嘤咛的哭泣,残忍地戏谑,炫耀的枪声……
出于阿卡萨王国的世袭传统,虽然阿卡萨王国已于三十七年前废除了世袭王制,但菲瑟还是被作为重点人物囚禁。事实上从非拉德失踪后菲瑟的行动力与影响力而看,叛军此举是明智的。菲瑟年轻而干练,对事物有着准确的直觉判断,她的智慧与美貌深深的吸引着身边的人,三日中表现出来的坚韧与理性更让身边的人深深折服。菲瑟回国协助政务的短短三日便使大多政府人员表现出希望菲瑟能成为下任国家元首的意愿,叛军当然不会将这样危险的存在放任不管。
菲瑟毕竟是刚满20周岁、生长于温室之中的女子,她理性而智慧的行为艺术并没有延伸到血与火浇筑的领域。当她面临血腥的政变时,完全被其中裸露出来的人性最为黑暗的一面击懵了。错手不及的菲瑟所表现的狼狈使叛军首领们放松了对她的关注,他们把她当作夸夸其谈,在温室中扮演主宰者的花瓶,这也使菲瑟被排除在清肃名单之外。
被排除在肃清名单之外到底是幸与不幸,连菲瑟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记得从国家办公中心被押解出来之后,她还能从极度的哀伤苦痛之中抽出一丝意识考虑自己将来将面临的命运,暗伤自己的生命是不是要开始倒计时了。而之后的一切将菲瑟的意识彻底击垮了——曾经带给她自信的容貌如今造就了她的噩梦。
至今菲瑟都极度抵制那些时日的记忆——那听到监房外逐渐接近、回荡于走廊的清沥脚步声便浑身发颤的恐惧,那被封得漆黑的囚室中不堪的经历,那时时将她的大脑在那怕片刻的困顿中疯狂撕裂的恶梦,将活泼而机智聪颖,开朗而果敢自信的菲瑟从精神和摧残成从地狱中拖拽出来的亡魂。若看到那呆滞的眼神、憔悴的面容、凄鬼一样的槁枯,任谁都无法相信,这便是菲瑟。
若是没有后来叛军筹措军资带来的转机,哪怕没有被列入清肃名单,恐怕菲瑟也会在不久之后成为被扔进焚尸炉、何来何往都无从查实的灰渣。
叛军的行动虽然成功的在一夜之间掌控了首都,但却无法再一夜之间控制整个国家。政府中枢被叛军摧垮之后,阿卡萨王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菲拉德政府政策的支持者、被个人野心所指使的人、纳耶鲁派(叛军)的反对者都适时地拉拢聚集了自己的势力,掀开了阿卡萨王国的内战序幕。
叛军首领纳耶鲁只是一个雇佣兵出身的战术战策家,对后勤、内政极不擅长,最初一周的混乱让他本身就积蓄不深的资金见了底。而首都佩服是菲拉德政府新政治风暴后新迁之都,只经过15年的经营,并不是阿卡萨的经济金融中心。因此菲拉德政变之后不久在其他各处的经济金融命脉的掌控者们便将首都佩弗的经济搞的狼藉一片,使纳耶鲁从根本无法从中的到资金来源。
疯狂的纳耶鲁在他的统辖区通过各种暴力手段掠夺财富充作自己的资金,其中包括派出伪装的特殊部队掳掠平民,将他们作为奴隶贩卖给缅州来筹措资金应急。狱中的囚犯也不究原委通过暗渠被作为奴隶输出,菲瑟也是其中之一。
不知过了多久,菲瑟被**了黑暗的囚室,温幻的天色再次出现在菲瑟眼前,激起了菲瑟的一点灵思。她和其他人被带上一只简陋的落后的破旧木制汽轮船,菲瑟下意识的想到了这种船只可能的来源。
阿卡萨王国在两百余年的安定之中得到了很好的发展,玄州自制的特色木制汽轮早已被弃用,多数是被拆散焚毁了事。但由于法蒂星上的大陆近海地带终年无雨,也没有剧烈的海风,被弃置在海岸的木船完全即使在十几年后也完全可以再用,所以也有人将船弃置海岸以救他人之急或备以应付不时之需。
在被押上船之时,菲瑟还看到一些孕妇、婴孩及幼童被集中押到了一艘合金制的很先进的巨轮上,虽然略觉奇怪,但此时的菲瑟已经无力再多想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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