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恶魔胡恩的第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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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海盗史》:公元1775年11月13日星期五,恶魔胡恩加入万恶的扬帆海盗集团,开始了他邪恶的一生。而后来胡恩这个名字也成为西西里、美洲黑手党教父们最喜欢用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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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恩,本姓并不姓胡,其实他姓林。他报姓胡除了因为入了海盗不想给祖宗抹黑,还有一点是因为他的祖父一代因生活所困入了潮商胡家为家奴,虽然后来他父亲改回了原姓氏。但不久又因为胡恩当学徒学作生意,而在那时候作商人在中国是件很丢人的事,为了不给祖宗丢人,所以胡恩再次改用了他祖父在主人家的姓,对于他们这样的贫苦人家而言,姓什么并不那么重要,除非真的挣了钱或者当了官,那才要来个庄重的认祖归宗。
胡恩是那种典型的的学徒出身,从九岁起就入了广州的商行当学徒,那个时代传统的中国商人有一个特点,都喜欢从小就培养自己的学徒,至少他们认为这样培养的人可靠、踏实,相反那些中途出家的很难吃得开。
胡恩当了学徒,是件很辛苦的事,每天不仅四更就得起,打扫卫生干一切杂货,而且最重要的是学习文字与珠算。仗着自己肯吃苦,爱学习,不到十四岁,胡恩就已经超越了学徒成为了一名小伙计,从十六岁起到现在三年间,更是得以跟随船主在红头船上跑马六甲到广州这条线。
海上的生活是很艰辛的,特别是由于清朝廷对南中国海放任不理的政策,从中国而去的商人不仅仅要受到海盗们的欺负而且还要受到各国殖民者,甚至土著的欺压。这一次,仅仅因为船主为了节省点费用,免受扬帆的保护费,结果就在西沙落入了那群安南魔鬼的魔掌中,而本来就是小本生意的船主失了船根本连自己的赎金都拿不出来,更别说胡恩了。
胡恩之所以得以活命,还是因为他还年轻,安南海盗们认为卖到美洲去多少可以收到几两银子,也就是因为这样胡恩避免了像船主那样挨一刀扔海里喂鲨鱼的下场,每天还可以得到那一碗薄薄的粥,而不象其他人那样,两天才有一顿。胡恩曾经亲眼看到有些被俘的中国船民饿得躺在那里,任凭风吹雨打也一动不动。
起初胡恩还恨扬帆那群海盗,要不是他们,他何以走这条路,但后来静想一下,却越来越糊涂,同为商人,为什么英国、西班牙商人可以用战舰为自己护舰,别说海盗就连各地政府也得对他们毕恭毕敬的。想得多了,但还是想不明白,但他还是不免胡思乱想,反正当时的情形,不想这个也无事可作。直到想得坚持不住了,眼一黑就什么也不想了。
胡恩本以为自己不死也会再回不了家乡了,但出乎他的意料,最后解救他的却是那些他曾经恨过的海盗。他要入伙,一是原来的船主死了,他感觉继续在海上跑实在是没有什么出路了。好在,他家里不只他一个独生子,而且岛上原来的同船兄弟也都在这次冲突中死了,他实在不好意思回去见东家;二嘛,还有一点,他有点恨这伙海盗,如果不是他们征收保护费,他和他的船何至于落到安南人手里。在他眼里,海盗都没有好人,如果能够混进去,杀死那个南海魔王,也算为那些曾经的弟兄们报了仇——虽然那些安南人都被扬帆丢到了海里喂鲨鱼,但胡恩认为这并不能减轻扬帆的罪责。
了海盗船之后,胡恩因为是账房出身的缘故,到没有跟其他海盗被先隔离到外岛训练,甚至上岛没两天就得到海盗大头子扬帆的宴请。在胡恩的眼中,扬帆根本不是想象的那种满脸横肉的土匪形象,虽然几年的风吹浪打,但却掩盖不了他曾经是一个读书人的本质。仅有了十几分钟接触中,胡恩可以感觉得出这个扬帆很有学问,不仅懂经史子集,而且精通英语、法语,甚至西班牙语也会说两句。一度胡恩甚至以为这个人极可能是个屡试不中的落第书生。
对于扬帆让他当会计官的委任,胡恩是一万个不愿意,作过帐房的他知道,这活看上去什么事没有,其实里面猫腻大了,不仅仅要应对各种责难,甚至碰司要他作假帐的时候也不得不上贼船,在商行作账房毕竟生命还有保证,在这里,万一那天因为这个得罪人,都可能被扔到海里喂鲨鱼。
不过,胡恩最终还是没有架得住扬帆的软硬兼施,同意先做着。似乎扬帆对他这样的人很重视,不仅将他安排到了九头鹰号上,而且对他的行止没有任何的约束,至少表面上如此,不过经历过很多事的胡恩知道没那么简单。
海盗的生活很艰苦但却比当学徒轻松多了,虽然手里有了很多黄金,但很多东西在大海中是有钱也没地方买的。好在胡恩的记帐活现在也没有多少。这些日子一直在追打安南海盗,地盘抢了不少,但是收获却少得可怜,安南的海盗一个比一个穷,那点值钱的东西,才过了几天富日子的南海公司的海员们就已经看不上了。
——扬帆因为称自己的海盗团为南海保安公司的缘故,曾经将手下称为保安的,但却惹得海盗们的嘲笑,后来似乎扬帆也觉得叫保安不好,总是他想起了原来那些穿绿制服的看门卫兵,所以就干脆统一改称海员了。至少这个说法,大家才觉得还可以接受,本来就是海盗吗,并不因为叫了保安就改变了本质,到是海员跟海盗只差一个字,名字也中性。
空闲的时候,渐渐地胡恩也跟海盗们融合到了一块,以前当这伙海盗跟安南海盗火并的时候,胡恩还不忍心看,只是躲在船里,但几次后,他就跑上甲板为“自己人”纳喊祝威了。
也就在扬帆的海盗团伙里,胡恩第一次看到了原来只能从远处眺望的武装商船,那拥有二十门大炮的南海号让胡恩很是惊叹,他认为就算大清国也没有这样的战舰,而当他知道这还只是西班牙的一艘武装商船时,他开始为家乡的大清国担心了,虽然是汉人但从小的教育,使胡恩现在成了海盗群中唯一一个留着辩子的人。
而当他知道,西班牙一艘足足拥有七十多门大炮的战舰居然被海盗们击沉的时候,就对那个被海盗们称为火箭炮的东西感到不可思议了。摸着这只有一米五长、炮口不到七寸的东西,胡恩感觉这东西跟他在广东水师巡逻队那里见到的火铳差不多,不过火铳的威力根他比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怎么样,打一炮试试!”扬帆观察了这个胡恩很久,做过人力资源总监的扬帆虽然谈不上一眼就把人看透,但他知道眼前这个人虽然加入了海盗,但还远远没到融入的程度,如果不是太缺人手,他也不会把他放在自己船上——至少自己眼皮底下,可以不用担心这个人不安全。
胡恩很是发冏,他感觉手里摸着的这东西就如同神器一般,根本不敢动试试的念头。

“这东西看上去沉,其实重要的是你的肩只是一个支点,另一个支点则是放在架子上或船舷上,炮弹从前面放进去后,还要用炮杆往里顶一下,这样才正好放在位置上,然后你所要作的事就简单了,对准目标,开火。”扬帆拿过的手中的火箭炮,一点点的给胡恩以及其实小海盗们演试。“当然了,这东西后座力还是很大的,虽然我叫他无后座力炮,那只是相对于大炮而言的,所以拿着的时候,手臂要留一个向后的空间,肩上要叠好护具,最重要的打完后,它会自动向后一个距离,所以手臂还有挺得住,免得他飞了出去。”
扬帆讲解中,已经将动作重复了好几次,虽然炮弹来之不易,但扬帆还是在反复纠正大家的动作后,才给了几个炮手每人一发炮弹试射,毕竟一个优秀的炮手是打出来的,这钱省不得。
胡恩也跟着打了一炮,虽然远远没有击中目标,还差点将自己掀到在海水里去,但这足足让他两天兴奋的睡不着觉,一是因为肩膀实在痛的厉害,但更是出于好奇。如果不是因为新来入伙,这东西一直有专人保存,他都恨不得天天看到。
胡恩第一次真正使用这种武器参与杀人是在跟随扬帆一起打另一伙盘据在南沙的马来亚海盗的时候。
那天,他跟随老大扬帆以及南沙号、海龙号一起去砸另一伙根本就没冒犯过他们的马来亚海盗的场子。
那天,天蓝蓝的,海水蔚蓝蔚蓝的,胡恩还有其他海盗心情都很轻松,认为这只是一次锻炼队伍的机会,而扬帆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船在海上行了一天,直到桅杆上的了望员向扬帆报告:西南方向发现十多条船向我们方向驶来。
那时胡恩正站在扬帆的身边,他听正用望远镜往南南方向观测着的扬帆说道:“什么也看不见,看来这里矮了,那舰队与我们还有一段距离,马上命令全体海员进入战备状态!!!”
看老大紧张起来的样子,胡恩也不敢在他那里多呆,赶快跑出去督促海员做好战斗准备,直到海盗们将一切都做完了,扬帆的神色才有了一丝放松。“你们现在一定在怪我小题大做吧?”扬帆说着,并想挤出个笑脸给其他海盗看,可是那紧绷着的脸怎么看也看不出笑意来。“你们也知道的,我们这些炮手的水平,要是对方船多,万一一炮打不中的话,只要有一艘船跟我们接上舷,那就要肉搏了,虽然我们这里也有准备,但那种杀敌一万自损三千的事儿,我可不想碰到。所以碰上敌人船多的时候,除非万不得已,就要尽量分散他们,分几次消灭,而不是去跟他们混战,那样得不偿失!”
扬帆这句话对胡恩影响很大,这几乎成了他以后海上自己作战的不二法则。
过了半个小时,远处的船清晰可见了,完全可以用肉眼看到他们船上的髓髅旗了。不过这些船都只能算是渔船,这到令扬帆很伤感,毕竟他手下的炮手们射击水平本来就低,大目标还难中,小目标就更……
这些马来海盗似乎由于桅标不够高,所以直到现在了望员才发现扬帆的舰队,一发现这居然是传说中的南海屠夫的时候,虽然船比扬帆多好几倍,但并不认为是他的对手,所以拔腿就跑。
——南海屠夫是屠杀安南人后扬帆在海盗中得的一个绰号,不过有点名不符实,至少胡恩觉得,扬帆很多时候还是心慈手软的,特别是对同为中国人的海盗时。
“马来海盗船小也没有舰炮,他们只能接衔战,我们不要让他们靠近,直接打沉他,炮手准备,放到六百米以内再开火。舵手,快左舵”在扬帆的命令下,九头鹰号迅速以左弦冲向马来海盗群。
“给我瞄准那艘最近的船!,1500米,140米,1300米,1000米,80帆目测着距离。
胡恩看见一艘马来船似乎觉得自己跑不了,为了掩护其他船干脆掉了方向,气势汹汹的朝九头鹰号冲了过来,可以看得清它那船头的撞角了,700米,800米。听见扬帆的一声怒吼:“开火!!!”胡恩只觉得船身一抖,占全船一半火力的左弦10多个炮手几乎整齐的发出怒吼,除了在马来船旁响起了4个巨大的水柱,其余的直接打中了那艘大一些的马来船。
“打中了!”胡恩不禁欢呼起来,不过看其他海员理所当然,而扬帆并不满意的样子,他自觉的闭上了嘴。
“怎么搞的,这么近还打丢了四炮。指望你们去打西班牙人、英国人,我是不是在作梦啊。你们给我瞄准了打,不要停,给我狠狠的打”
重新组织了火力的九头鹰号又击沉了另一艘马来船,这回打得很好,那艘敌舰的桅杆直接给打断了,着了火的桅杆带着船帆猛的倒了下来,可以清晰的看见压死了下面的几个海盗,胡恩甚至亲眼看到两个海盗浑身上下冒着火,跳进了海里。
胡恩没时间哀悼他们,甚至不象前几次那么紧张了,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很想也试几炮。不过现在每门炮都占着两三个人,胡恩不好去给人捣乱。
在后面的追击时,扬帆的舰队又击沉了四艘船,眼看马来海盗只剩下了五六条船,被消灭只是早晚的事了,这时海面上开始刮起了与扬帆船队来时的风向,双方都被这风往东北方向给吹过去。马来海盗船小,帆卸得快,而扬帆的几条船大一些,帆卸得慢了几分钟,而这几分钟双方就拉开了一千多米的距离,此时九头鹰号最近的马来船也有二千多米了,随着几发炮弹落在海里,扬帆命令炮手们停止射击。
“老大,让我打一炮吧!”胡恩不知道脑子中那根弦出了问题,在这种时候居然将那憋了好久的话吐了出来。
说完这句话,胡恩甚至不敢抬头,他不知道九头鹰上有多少双嘲笑的眼神在盯着他。
“小胡这回就看你的了!我看好你哟!”扬帆虽然不相信胡恩会打中,但他不想打击手下的信心,否则很可能这个胡恩以后就会一蹶不振、离心离德了。
胡恩不知道是扬帆将火箭炮放在他肩上,还是自己放在上面的,反正那门已经装好了炮弹的火箭炮不知不觉间就鬼使神差地就将炮弹发射了出去。
胡恩记得自己是瞄准了的,反正当时他正盯着对方的船舷,虽然后来听老大说那个距离已经有了二千多米,快二千五百米了。但他并没有距离这个概念,只是目光在火箭炮的瞄准口与对方船舷三点一线停留了不过一两秒钟,那枚炮弹就在一声暴炸中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就连扬帆也没想到这一炮就这么轻率就发射完了,按他的打法没有几分钟的瞄准准备,根本不敢开这一炮的。
不过更令扬帆以及船上大小海盗惊讶得快咬破了舌头的是,那一炮居然打中了,而且正中对方的右弦中央之处,打开了一个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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