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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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如旧感觉到了东篱不破的悲伤。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随即涌来数不清的陌生的记忆。
是东篱不破的记忆。
古代的大海,木质战船。穿着铠甲的东篱家族,以及一片素白的"神子"。被海神的光环所笼罩的家族中的每个人,都丧失了享受普通生活的权利。更不用说禁忌的断袖之欢,更是惊世骇俗与大逆不道的。
陶如旧立在海边,看着远处的岩石边一对缠绵的同**侣。是过去时间中的花开与东篱,两道身影在如血的残阳中交叠。然而幸福并不会降临到他们身上。
他们被发现,被东篱家族秘密审判。花开被囚禁,而东篱不破则被以花开的安危作为要挟,再上战场,从此一去不归。
花开被从囚笼中释放出来的第一眼,便见到了满街的素白。
于是他投了海。
记忆的潮水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延续了七世,失去与得不到的哀恸。
陶如旧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眼是凌厉愤怒的脸。
他发觉自己正紧紧拥着花开,而花开已经昏迷在了自己怀里,这是情侣间的拥抱。更不用说此刻他们衣衫不整,浑身都是暧昧不清的痕迹。
而这个时候,东篱不破已经悄然退出了陶如旧的躯壳,静静立在他身后,悲伤地望着他怀里的少年。
再也碰不到,再也碰不到了。
陶如旧仰起头,看见凌厉怒气冲冲地来到他的面前。他想开口解释些什么,然而话未出口,男人就粗暴地动起手来。
"这是怎么回事!"
凌厉拽住花开的胳膊,用力将他从陶如旧怀中拉了过来。方才东篱不破与他**缠绵,虽然极力克制了**,却还是弄伤了少年,细长的血线沿着花开光裸的大腿蜿蜒而下。看在凌厉的眼中,便成为了陶如旧施暴的罪证。
"你对他作了什么!"他突然卡住了陶如旧的喉咙,将他推抵到身后的大树上。"你居然对花开……"
陶如旧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不明白,为什么凌厉会把这件事看成是他单方面的强迫,自己在他眼中竟然是个诱奸少年的罪犯么?
"不是我……"认定是凌厉误会了自己,陶如旧尝试着澄清,"是……"
"你的意思难道是花开勾引你的?"凌厉怒极反笑,"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他有这个倾向。更何况他还未成年,你是想要坐牢了吧!"
"不!"陶如旧慌乱起来,"……不是这样的,花开。你说句话,你和他……解释阿……"他伸出手,拼命想要拉住花开,然而自始至终,少年始终处于逃避般的沈睡,是东篱不破不忍心,让他清醒着面对这种窘境。

"解释什么?你这还需要解释么!"凌厉怒吼了声,突然一脚踢向陶如旧的下身。那里,由东篱不破激起的**一直未能得到平息。
已经十分敏感的地带,突然遭到这毫不留情的一脚,陶如旧只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剧痛,他哀叫一声弓起身子。
"你也知道痛!"凌厉站在一边竟没有半点愧疚,"那你感觉得到花开的痛么?你感觉得到……"
他突然不再开口,而是扯下青年半褪的衬衫,抓起他的双手紧紧捆在树身上。
"你就在黑暗中反省吧!"他阴沈地说完。回头想要将花开带回翠莺阁,少年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了些意识,甚至在凌厉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男人自以为他是遭到打击神志失常,反而约束了他的手脚低声安慰了几句,将他打横抱起来向灯火通明的地方走去。
"花开……"黑暗中只剩下陶如旧几乎绝望的低泣,"你和他解释啊……"
没有人回应他的哀求。
青年半跪在阴森的草丛里,所有人都已经离他远去。只有方才被鬼混驱散的蚊虫如潮水一般聚拢过来,在青年半裸的身上拼命地噬咬。他低泣着动了动身体,方才东篱不破与花开的**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晚风吹得他瑟瑟发抖,可这并不是最糟糕的状况。
天逐渐开始落起了毛毛细雨。
凌厉去了很久一直没有回来,他应该是正在想办法为花开处理身上的伤口。陶如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幻想着少年能清醒过来,向凌厉说明一切。然而他却不知道,花开回到翠莺阁之后就又开始昏睡,他本就是孱弱的孩子,而东篱不破更不希望他清醒地面对凌厉的质问。然而这一点私心却导致了另一个人的不幸。
陶如旧在细雨中被绑在树上,整整一个小时。
等到凌厉再度想起他来的时候,青年已经半躺在泥泞之中,只剩下被衬衫缚住的双手惨白地举着,手腕上满是挣扎留下的瘀痕。
他一言不发地解开他的束缚,将他拖到车上。
陶如旧觉得自己正淋在一场倾盆大雨里。雨点用力地扎在他身上,一点点换回神志。
自己还在那片草丛里么?他慢慢睁开眼睛。
不,他发觉自己躺在凌厉别墅的淋浴房里。头上的花洒喷出暴雨一般的水流,冰冷的。
他抬头,凌厉靠在外间的洗手台上,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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