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求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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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小时的火车,我几乎是在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中度过的。
路行风除了喊我吃饭外,一直安静地没打扰我。用他的话说:“当时见你一路上沉默不语,外加心不在焉、郁郁寡欢,一脸的生人勿近,我想我还是闭嘴比较识相。”
再长的旅途也有终点,此时,我在K市已经呆了三天了。
手机放在枕边,一直黑着屏。
我知道,早在火车上电池就耗光了,可我不想充,由着它沉寂--我很矛盾,一面渴望着能听听夏屿的声音,哪怕是条短信,一面又恐惧,不晓得打开手机后,听到那个声音该如何开口。
我想我他妈是越来越娘了。或许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容易胡思乱想,容易诸多感伤,而我更甚。
K市的夜景很美,但我无心欣赏,早早扯过了厚重的窗帘,将繁闹隔绝于外。
没开灯,我静静缩在床头,尽量压抑自己不去想那些理不清的困扰,将电视的声音调到喧哗,任它充斥满屋的黑暗……
路行风今早带我去医院做完检查后,就将我丢在了宾馆里——要等上五天才能拿到DNA检测报告,在此期间我的食宿由他包揽。
我没跟他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打算再回县城--自踏出小镇旅馆门汀的那刻起,我已经失去了回去的勇气。
一切变得不一样了,我和夏屿都回不去了。。。。。。
既然不能回到原处,那么只能寻找一个方向,继续下去。K市是我选择的方向,所以,从明天开始,我将奔波于K市各大人才交流市场,穿着挂在卫生间里花了35块干洗好的唯一一套西装--银行工作服,揣着毕业证书、会计证等证件以及下午在文印店打的二十份简历。
都12月了,我穿着单薄的西装,还一身臭汗。
生活远没有期望的简单。当你不是美女、不是持本市身份证、没有所谓的工作经验,还与一群比你学历高、要求低的求职者,抢那几个自认为很能胜任的职位时,能被选中的几率绝对是负数。
所以,第一天,我在负数中沉浮。
第二天,我洗心革面,降低标准,从头再来。可回眸一转,降低标准的不止我一个,结果,溜达了一天,还是没戏。
第三天,有些虚火的我,开始高不成低不就、挑三拣四。正想长叹一声“怀才不遇”,就有位西装笔挺、貌似主管的人,挺有诚意的递我张公司宣传单,说是见我逛了有两天,要不去他们公司试试?我一看宣传单,两眼放光:丫是大公司啊,连啥待遇都明码实价的标上了!赶紧挪凳子坐下,把证件、简历一溜烟的摆他桌上。那人瞟了两眼,收了简历,表示满意地拍板:“明早九点,就到公司报到吧,地址、电话单子上有。”我连声谢了好几遍。
次日一早,狠心打了个的。风风火火赶到那公司宣传单上标的地儿,刚进大厦门,就被一保安小哥拦着登记。
“你是来求职的吧?”保安看了看我填写的楼层门牌,似笑非笑地往我身上扫了两圈。
“是啊。”
“那就甭上去了。。。。。。看新闻了么?前些日子,K市出现了一伙以招工为名、专招外来打工人员,骗什么保证金的骗子。。。。。。你要去的那屋,昨儿半夜被110一窝端了。。。。。。”
我真他妈是哭笑不得。
这算啥狗屎运啊?!难不成咱看起来忒傻冒?一瞅就跟那学堂妹一档次,赌定了会赶着钻套儿?(妈的,事实上咱还真……)今儿要不是人民警察行动快,还真不知道咋整!
几天下来,照着一叠子报纸的招聘栏,在K市东南西北几大人才市场兜了N圈后,我有些明白了:那地儿,就一摆设,玩的是机率;要工作,还得靠关系。(此话仅代表个人想法,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夕阳余晖,浅橘色的光拉扯着车辆行人,有几分流连的暖意。我步履散漫地往宾馆方向走,略一抬头,前面又是个十字路口。唉,为节约点车费,我已经走了两站路了。
穿黄背心的交通协管员挥舞着旗子,哨声催得急促。我漫不经心地看着红灯闪了闪,开始倒计时。这时,突然一道黄影从我身前掠过,冲向路中央,我本能的瞥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血溅当场!不,应该说,差点见证了一场血案!
黄影闪过的同时,我身侧一辆赶时间的小面的蓦地哄着(zhao)了油门,两者正欲上演火星撞地球!在这紧急关头,作为离黄影最近的我,下意识伸手将他使劲拽住……
“我说,老爷子,您作为协管员,不是更应该遵守交通规则吗?”我这惊魂未定,一看拽住的人,气不打一处出,“没瞧见红灯要换绿了?还横着冲!”
“。。。。。。”老协管员一怔,随即露出一脸弥勒佛的笑,冲我点头:“谢了啊,小伙子。”说完,还不顾死活地伸长了脖子往路中央瞅。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里四平八稳地蹲着只白毛宠物狗,此刻,有个女人一脚支着电动车,正弯腰想把它捞起来。
他刚才是想去救那只狗?!真……猛啊,命都不要去救狗?!还真把自个儿当菩萨了?!
我正望着那老协管员掉黑线,绿灯又变红灯了。
这时,一连几天没动静的手机蓦地在裤兜里跳。我莫名一阵心悸,有些迟疑的将手机握在掌心,停了几秒,硬是不敢去看屏幕。
自从插上充电器,确认没任何短信和未接来电后,我是又失落又庆幸又心慌;此时突然振动的手机,再一次让我紧张,各种猜想伴着激动和慌乱一涌而来:会不会是夏屿。。。。。。
担心对方挂机,我颤悠悠地扒开盖子,迅速扫了一眼,立马松了口气--是路行风打来的。
他小子带我来K市后,闭口不提认亲的事,除了晚上给宾馆打个电话确认我没离开外,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喂……”我没好气。
“往后看,”他急急地说,“右手第四辆!”
我捏着手机一扭脖子,顺着他的话看到了他伸在黑色凌志外的头和手。
“快!上车!”见我发愣,他命令。
我茫然地“哦”了声,几步蹿了过去,迅速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这儿没电子眼吧?”我边塞手机,边张望。
“没,就算有,也是罚我。”路行风发动车子,声音愉悦,“你方才是不是被协管员抓住错儿,受教育了?”
“诶?”我一怔,想起适才的小插曲,有些明了地笑笑,解释道:“他不是在抓我。”
“呵呵,隔得远,没瞧太清楚。”他的笑声十分温和好听,“就瞧见黄背心的协管员拽着个穿西装的小伙。”
“我说,不是他拽我,是我拽他好不好?”我有点头疼他那眼力劲儿;扯松领带,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我刚才那叫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他吃惊。
随口“恩”了声,我暗忖:这人今天很有些婆妈。
然后在他的追问下,我三言两语地把怎么救人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加句:“我那也就是本能反应。”
他含笑,从观后镜里瞥了我一眼,中肯地说:“看来我要感谢你的本能反应。”
“你谢啥?又不是救你。”我哈哈大笑。
“也算是了。”他莫名其妙地嘀咕了句,随即加大油门,“今晚我没应酬,我们去吃火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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