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哭笑喜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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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江陵,刘备怀揽二子而哭。
此二子正是张飞之子,大者张苞十岁,小者张绍方才三岁。张绍稚嫩尚不如何,但张苞却与张飞已是颇有神似,此时刘备见子思人,三人都是哭得如同泪人一般。
左手靠边,徐庶轻拉诸葛手袖,低声道:“江东欲我伐曹,他好趁乱取西川,如此简单明了之计孔明你必然心中明白,但却又为何不劝?”
诸葛亮回头轻轻摆手,暗示待会再说。转过身先上前道:“主公既要伐曹,还当保重,两位小公子可先回,勿使主公伤心。”
张苞、张绍二子虽然年纪小小,却都相当懂事,当下抹泪起身,拜别了刘备与屋中众长辈,这才转身哏咽离去。
刘备看二子背影离去,又忍不住抹了几滴眼泪,转头向诸葛亮道:“三军可曾齐备?”
诸葛亮道:“云长已去查看了。”
“如此便好。”刘备恨声道:“此次我若不杀那刘越,誓不为人!”
诸葛亮闻言连忙好言安慰,半晌终于将刘备送入内堂,转回身,徐庶已然急急道:“孔明,你明知此行无益,为何不劝?”
诸葛亮叹气道:“我何尝没有劝过?可是却又如何劝解的了?”又道:“若只主公一人,合你、我以及众将之力,当还可以挽回,可是关键的是这中间还有云长啊!”
“这倒也是。”徐庶也知诸葛亮所说都是实情,可是面对着眼看己方要因此而吃上大亏不能挽回,心中却也着实难受,半晌道:“那个陈约呢?他若说话,只怕比我们两人还要强上一些,这次他可曾去劝过?”
“他这次倒也劝过,可是……”诸葛亮说到此处一声叹气:“唉,也是无用啊。”
“唉!”徐庶也是一声长叹。可叹两人智算无穷,却终究还是无有一计。
“果然是那张飞!”鲁肃在树后瞧的真切,他去荆州多次,自然对张飞比周瑜等人更要熟悉很多。“公瑾,现在怎么办?”他道。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可眼睁睁看到已死了一月的张飞就活在自己面前,周瑜还是有些惊骇,半晌道:“先看看。”
眼见着那老头将张飞在凳上服侍坐好,说了三五句话,却又转身去缝那渔网,只留张飞一人坐在凳上挺直着身子看着江上,虽然身着粗布,两脚也无力垂靠凳腿边,可是远远看去却依旧自有一番虎熊之威。
周瑜回头道:“叔朗,那张飞的腿伤的有多重?能不能好?”
孙皎略略思索,片刻道:“估计应该是能好的,因为常常看见那老头熬些汤药,若非治腿,又所为何来?”
“恩,”周瑜闻言心中暗自思索,虽然自己打定了主意在曹刘两败俱伤时将张飞交出去,可是若他这腿没事的话,那么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又将是一员虎将,对江东却也不无有害,倒不如自己命人弄些手段,害了他的……略一犹豫,却又想,若真这样做的话,却也有不少害处,毕竟……

周瑜脑中思绪尚在缠杂,却听一旁鲁肃道:“这户人家除了这个老汉,可还有别人?”周瑜顿时心中一震,连忙转头问道:“不错,这户人家可还有别人?”
不想孙皎却也是一愣,他在亲眼见到张飞以后,便是急急忙忙地向着采桑去了,自己的那些亲信也没有特意禀报,只说这数天来都无人出入,自己当时只道这户人家就这一个老头,可是如今周瑜问来,这事关重大,又如何敢仓促随口应付?想来那日向自己禀报的小卒应该知道,可是又被他借了别的由头当天就给斩了,这时却又如何知晓?当下摇头道:“我知悉此事便是急忙去了柴桑准备向主公禀报,我手下的心腹也没有看到别人,想必应该是没有了。”
“鲁莽!”周瑜一声呵斥:“还不快去找个人来问问。”
“是。”孙皎也知此次自己确实是粗心大意了,只知急急报信,却忘了追究根底,当下不敢辩驳,急忙起身自去询问。
而此时诸葛亮正与徐庶忧心忡忡之际,却有人急急忙忙向堂上而来,望见两人,急忙拜倒说道:“禀二位军师,有一百姓求见主公,口称有三将军消息,小人不知真假,也不敢阻挡,现在那人已在堂外,请二位军师示下!”
周瑜观看张飞良久,终于等到孙皎迟迟回转,眼见他面上神情慌张,顿时一颗心沉了下去,果然听他口中怯声道:“禀大都督,那老汉尚有一子,不过有人说他十余日前……打鱼时掉落江中身亡……”
只觉两眼一黑,周瑜身子顿时一阵摇摇晃晃,好不容易伸手扶住了一旁树干,半晌方才有力气开口,既哀且恨道:“岂有渔民死于江河?此必是脱身去了荆州,”望天而叹:“此番既然张飞尚在人世,曹刘必然休兵,莫非天不欲……兴我江东……”
“什么!翼德没死?”诸葛亮进来时刘备正在床上躺着犹自垂泪,此时诸葛亮一语话毕,竟是一个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紧紧抓住诸葛亮手腕道:“军师你可莫要唬我,我此时心神疲惫,已实受不得动荡了!”
诸葛亮满面红光:“我岂敢欺骗主公?若主公不信,待我去唤那渔夫进来。”
“快叫他进来,快叫他进来!”刘备一边连声说道,一边竟是赤足便向外而去。
“是何人有我三弟消息?”刘备急步来到堂上,望见徐庶正陪着一名布衣汉子站立,刘备几步赶到那汉子身前,急声道:“我三弟真的尚在人间?”
那汉子急忙道:“张将军确实还活着,现在就在我家住着。”
“皇天后土,我刘备此生无憾!”刘备拜罢天地,转身向那汉子郑重道:“你是三弟的救命恩人,便是我刘备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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